首页 > 都市 > 奚梦帝殇 > 75 夺爱

75 夺爱(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幻天珠 (灌篮高手同人)原来你也在这里 奇葩阴阳师 (爱情公寓同人)之我的爱情我做主 [原来是美男啊]来自远方的Uhey小姐 [家教同人]美狄亚(双雾_雾云) 星际大头兵 武夫当国 太玄经 明末超级土豪

不过那情绪如银雷初现,一闪过后,便很快敛住了。

“聂兄……”祁容手抵唇,轻轻笑了笑,“兰某刚刚不过是开句玩笑,聂兄怎倒当真了。”

聂玉凡愣了愣,随后才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祁容眸色却不易察觉地一沉,语气渐淡道:“其实,能与聂兄在这里相遇,也并非是巧合。”

听出他言外有意,聂玉凡不禁疑惑:“那是……”

祁容坦然开口:“不瞒聂兄,兰某之前刚从靳府拜见完靳大人。”

聂玉凡俊眉倏紧,恍然一惊:“那,那为何没有……”

他后面的话虽没说完,祁容却已猜到内容,削耸微肩道:“聂兄是想问,为何消息没传到你与……”语调刻意一停,“娴儿的耳中吗?”

听他如此唤着她的名字,聂玉凡心尖好像被刀飞快削下一段似的,默然不语。

祁容唇边含笑,目光却淡冷得几乎滴下水来:“兰某从靳大人口中得知,今日聂兄也刚巧前来府上探望,想娴儿与聂兄应许久未见,必定有许多话要讲,所以在下觉不便打扰,就阻止了靳大人派人通传。”

他声音染进光阳里,带来无边的清润温和,可细细听后,又让人从中无端生出一丝愧意。

祁容话音甫落,聂玉凡心底就突兀响起一个声音——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在靳府的话,那么小娴本可以见到她想见的人,可因为自己的存在,仿佛一道深崖,硬是将他们俩人阻隔开。

——所以,是他的错,是他不该今日出现。

心中不期然涌现这句话,如同被施了咒法,聚在胸口循环绕响,似乎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甩脱掉。

聂玉凡身体微微晃了下,仿若被体内这道声音震到,转而低头道:“这次,恐怕是公子想错了……”

“哦?”祁容眉一撩,不解看他。

聂玉凡此时神色郁郁,就像刚从一场恶梦中醒来,话音轻虚亦若浮云:“公子不知,其实小……师妹她,一直想见的人是公子。”

“聂兄……”祁容不由迈前一步,语带歉意道,“聂兄刚刚在说什么?在下没有听清。”

聂玉凡两侧手一抖,只觉有股不知名的沉重压力,正如实质般将他一点点压陷摧垮,忽然不知此刻出口的话,究竟是在对他说,还是在清楚的提醒自己,以至声音微微颤抖——

“师妹想见的人……只有兰公子……”

祁容波光微荡,漾生的一缕温柔却快如流星闪逝,转眼又恢复成一派神定自若,对于聂玉凡的回答完全不显诧异,眉宇间洋溢的,是股尽在意料之中的自信。

“噢,是吗……”他有意无意地拖长了音,如在某处伤口上再深深且缓慢地刻下一条长痕,以让对方疼痛到无以加复。

“多谢聂兄告知了。”祁容颔首应道。

聂玉凡觉他答得轻然,好似没放在心上般,一时有些情急道:“既然公子已知师妹的心意,不如现在回去……”回忆奚勍提起他时的表情,聂玉凡心中酸苦交杂,连眼眶都一阵涩痛。

“下次吧。”

祁容清楚他想劝自己再回靳府见奚勍一面,不过最后还是淡淡拒绝下来。

“兰某身份不同于聂兄,不可时时登府拜访,更不能毫无理由的就提出见靳小姐的请求。”

他每字每句说得分外有理,只让聂玉凡听完愈发感到这番错在自己。

祁容见他低头缄默,不禁声色温和道:“其实兰某出现在这此,是刻意来等候聂兄的,只想问问娴儿她近来如何?”而奚勍的情况,实际他早私下在庭院里看到。

“师妹……她在府上安好……”想起奚勍的笑靥,聂玉凡才觉心底一暖。

祁容轻轻叹口气,仿佛少去一桩心事般,随即恳切地拜托道:“聂兄与娴儿同出师门,时来靳府探望也属正常,所以在下如今只能委托聂兄,待冯公子这阵风波平息前,多多伴在她身旁。”说完这句时,唇边悄然勾开一丝隐晦莫测的深弧。

其实即使祁容不说,聂玉凡本也是如此打算的。可现在两人见过面,聂玉凡内心就仿佛多了道阻梗,只觉日后与小娴见面的一举一动都像受到限制,那本该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一想此,身体就犹如背负上沉重阴影,挥之不去。

“好……”聂玉凡良久后才慢慢回答。

祁容雅眉舒展,目光恍若随意一扫,便扫到他左腕上的那团棉白,启唇讶然道:“咦,这是何物?”

聂玉凡顺他视线移去,心登时抽跳,一时竟显格外紧张。

“这个是……护腕。”见祁容目不转睛地盯着,聂玉凡左手不自主地往衣料后挪了挪,似乎想将它抽离出对方的视线。

“护腕?”祁容没留意到聂玉凡紧张,口中喃喃自念,思付半晌,倒真是不明意了,“在下平日虽喜爱收集些古旧奇物,却也没听说过‘护腕’这个名字,请恕兰某愚昧,不知这是作何用的?”

他诚心请教,聂玉凡没有拒绝之理,故将用途简单讲述了一遍。

祁容听完,双眸闪过一抹流华,好似腾升起了浓厚兴趣,只道:“有趣。”

聂玉凡继而一愣,左手已被对方轻轻举起。

祁容微合眼,细细端详起这个白色护腕,笑道:“看去虽不起眼,却可以护及部位易受伤之处,而且布料轻巧保暖,行动起来又十分方便……不知聂兄是从何处得来此物的?”

聂玉凡长睫一振,没抬眼同他目光交触:“是一个朋友……送的。”

“哦?”祁容嘴角微微斜扬,显得极感兴趣,“尽管此护腕布料普通,但手工看得出很是细腻,更重要一点在于它的别出心裁,想必聂兄的这位朋友定是位心思玲珑之人了。”

聂玉凡身体有些微抖,想试着收回自己左手,可偏偏被对方紧握住不放。祁容微笑,目光轻若羽毛,不时飘向那护腕,又飘向他脸上,正是透出这种赞赏不知,令聂玉凡浑身都充满了心虚之感。

他对祁容说了谎,是因为他不想说,也认为没必要说。或许当对方得知是自己的朋友后,很快就会转开这个话题。

他只想,安静守着这份小小温暖,不想被人打扰。

然而最后……却是他想错。

祁容目光转而落定在那修长手腕上,蓦然开口:“聂兄,这护腕可否让兰某试戴一下?”

他突然提出的请求让聂玉凡始料未及,惊愕后大脑有短瞬空茫。

祁容见他没反应,一副几乎僵掉的模样,眯眼含笑:“聂兄这是怎么啦,兰某觉得这护腕很是新奇,很想感受一下,难道聂兄不愿意吗?”

“不,不是……”聂玉凡身体如被一条绳索勒住,轻轻一拉便被绷得紧紧的,此刻皱起的双眉间正纠结出一种矛盾而复杂的痛色。

祁容深深看入他表情,却视而不见,同时得他回答后,就亲自动手将那腕上的棉白取了下来。

“……”

聂玉凡睁大眼,一时仿佛心爱至宝被人夺走却又无能为力,琥珀般的褐瞳里晃动着惊慌无措,好似风中烛光在拼命地微弱燃烧。

祁容掀睫,见他目光直直定向自己手中之物,唇角无声翘扬,笑容恍若妖花毒汁慢慢渗溢而出,光折下是无比的绝致艳丽。

他撩开广袖,露出晶华似雪的手臂,将护腕戴在纤细手腕上,仿佛白羽包裹着一块莹莹雪玉,被暖光照耀,渐渐融合成一体雪白。

“咦……大小刚好吻合呢。”

祁容举起手腕左翻右晃,表情甚是欢喜,就好似寻得一件令自己满意的衣物般,露出无可抵挡的迷人微笑。

聂玉凡望向他眼底不加掩饰的喜爱之情,胸口涌起莫名忧惧,若潮涨般慢慢增长。

********

祁容戴上后却未急于摘下,侧眸睨向聂玉凡道:“看来聂兄的这位朋友,实在低估了聂兄的能力啊。”

聂玉凡一愣,只听他徐徐道:“聂兄虽出身江湖,但不求名利,又非草莽之人,更何况还是靳小姐的

师兄,武艺定是绝世无双,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让聂兄受得了伤呢。”

他口中一味夸赞,但言辞中显然有所夸大,聂玉凡正想谦虚地反驳,岂料祁容却一脸期盼地朝他望来:“既然它对聂兄起不了太大作用,不如送给在下怎样?虽说不是何稀世珍宝,但也别样独特有趣,让兰某甚是喜爱。”

他平平静静说完,聂玉凡浑身一震,体侧两手霎时收拢扣紧,俊美脸容上竟浮现一片青惨之色。

觉出那如割心头般的紧张,祁容忽然耸肩一笑:“哎呀,兰某不过说说而已,聂兄怎又当真了。喜爱是真,但在下岂非矫情不讲理之人,怎能夺人心头所爱呢。”

他边说边轻轻抚过那护腕,眸色不觉中变暗,可语调却意外清幽柔和,如附在爱人耳畔低低呢喃:“等下次,我去跟娴儿说说,让她做给我一个好了……”

话语落入对方耳中,顿化作无数钢针破透刺扎。

聂玉凡胸口俱震,仿若心裂,浑身亦是鲜血淋淋。

对他来讲,那就好像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荒凉沙漠里寻得的一粒金沙,捧在掌心里生怕它被风卷走,怕它眨眼就消失掉,时时刻刻安护手中,已经珍惜到不知如何是好。

可偏偏那人简单一句,就是将他的万般重视,万般珍惜践踏在脚下。他得到的、得不到的,对方都能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就拥有得到。

高云、地泥,永远隔着触不到的距离,他永远只能高高的抬头望,而对方却永远不会低下首来看。

所以,一时拥有又能如何?可笑他竟然还没有看清,还在做着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内心如被人用脚蹂辗千万遍似的,那种挣扎苦痛,简直难以言喻。

“聂兄?”

祁容见他若具石像,呆呆站着不动,不由担忧唤了声。

“公子若喜欢,就拿去吧……”

良久,聂玉凡才启唇逸出几个字。

祁容不免惊咦声,随即反应过来,“这怎么行,在下方才只是说笑,聂兄切勿当真,朋友所赠之物,在下怎么能……”

“无碍的……”聂玉凡私下涩苦一笑,低声慢语道,“或许真如公子所说,这个护腕……平日对聂某根本起不到作用,留着亦是无用,反倒辜负了对方一番心意,公子倘真不嫌弃,便收下吧。”

祁容眉梢高挑,微微露出得逞之意。

“既然聂兄如此说了……兰某确实喜欢得紧,便就不再推辞了,这护腕……”他声音顿一顿道,“在下就先收下了……”

聂玉凡眼底瞬息涌动出一丝悲怆,撇过头没再往祁容那方看一眼,仿佛那里有强烈烟光,会熏得双眼阵阵**疼痛。

祁容斜眸望眼天色,见日已偏西,才恍然意识道:“呀,时候已经不早,看来不该在此多耽误聂兄了。”

聂玉凡垂首静立,好似没有听见般。

祁容不介意,接着拱手一行礼,语意深切道:“今日……实在是多谢聂兄了。”

随后他上了马车,聂玉凡才扭过头,目光呆滞,唯有双唇有丝知觉的动了动,但终究未发出一个字音。

马蹄声渐渐远离耳边,聂玉凡整个人怅然若失,如块被废弃的死木,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生气。

他就这样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一群孩童相互玩闹追逐着从街道穿进小巷,纷纷擦过他的衣角闪过。

“啊……”

不料其中一名女童脚下不稳,身体前倾,眼瞧就要摔倒地上。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堪堪睁开眼,正对上一双若宝石般温润美丽的眼瞳,时而泛动的褐色光泽,宛若一缕穿透深林的阳光,明亮而舒暖人心。

“没事吧……”

聂玉凡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关忧地问。方才浑滞的双眼已经恢复澈亮,睫毛扇落时撩起温柔轻风,衬着眉梢那丝笑越发灿烂迷炫。

面对那张清逸非凡的脸容,女童不哭不笑,只瞪着一双大大眼眸望着他。

聂玉凡不免含笑,嗓音亲切低柔地问了声:“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摔疼了……”

女童这才摇摇头,随后又呆呆望他半晌,忽然伸出小手,朝对方眼角轻轻拭去了什么。

聂玉凡猛然一僵,抱住女童的手开始止不住抖动着。

“哥哥……不难过……”女童稚嫩的指尖一点点拂干他的眼角,脸蛋上才展开晶莹可爱的笑窝。

聂玉凡蹲身慢慢松开手,女童道声谢,就急忙追进前方伙伴们的队伍中一同离去。

握紧自己空空的手腕,聂玉凡终于敛起笑容,伴随而来的是胸口痛苦如潮,正一点一滴吞噬他的坚强、吞噬曾经应有的快乐,好像要让他从今往后都被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洁白华丽的马车在街道上飞驰,祁容坐在车厢中,正悠然把玩着那个白色护腕,不时还在掌心中颠来颠去,最后护腕悬落半空时,广袖一阵掀扬,又被牢牢攥回到掌心里。

祁容眼眸深邃,握紧那护腕,用力到恨不得要将它、或是那个人狠狠撕碎一般,他继而冷哼一声,对着虚无道:“我的东西,你竟也敢妄想抢……”

********

回到兰府时,天色已入幕,家丁们正开始忙着四处掌灯。

祁容才下马车,门口就已有人出来迎候。

“什么……”

祁容听完,纤长的睫毛惊颤,那张万年不变的淡静面容上蓦然震荡开一丝裂缝。

不过瞬息后他很快恢复镇定,转首冲身旁的池晔道:“今日起,‘竹皖’若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入打扰。”

池晔听了方才家仆的禀告,也是惊震尚不及反应,直至祁容下了命令,才立即垂首应道:“是,属下明白。”

祁容旋即步入门府,连外袍都顾不得换下,一路直穿过前院、正厅、□苑,最后来到‘竹皖’。”

竹皖是兰府里最深最为僻静的一处院落,平日虽无人居住,但祁容也吩咐下人每日将那里进行打扫,好像随时都在等候某人的入住一般。

在踏进院落的那一刹,祁容忽然止住脚步,似乎在调息着自己有些紊乱的气息,或许又为这样焦急紧张的自己感到不适。他环视一遍院落四周,因已下令不准下人步入的关系,此时显得十分萧然清静,唯有一点烛光在前方小屋里微弱闪动,给周围带来片刻温馨暖意。

幽渺烛火倒映在祁容眼中,像淡淡光线一点点射透朦胧云雾,驱散掉迷失中的彷徨不安。

如被那烛光吸引住似的,祁容慢步靠近小屋,直至来到房门前,才见门上纸窗有个人影渐渐放大,显然屋内人察觉到他的到来,提前一步将门打开。

祁容看见对方,长睫一扇,眸色微晃,最后低头叫了一声:“师父。”

门前人穿着一身赭石色长衣,身材中等,静立时有种渊停岳恃的沉稳气度,两道浓厉剑眉下的双眼透出冰山雪岭般的冷峻肃然,即使面前出现的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徒儿,俊仪刚沉的脸庞上也无过多表情,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显露着一股无懈可击的孤傲气态。

风墨北眉头微微一压,声音无波无澜地道出句:“他等你很久了。”

提起那人,祁容心波浮动一丝激荡,抬起头时,风墨北已侧过身,示意让他进来。

祁容走入屋中,见风墨北对自己点点头,这才缓步朝内室走去,中途步履轻若落叶,仿佛生怕惊动对方人一般。

掀开阻隔的青竹帘,祁容看到内室里布置的整洁清雅,正与此刻那个人的气质相得益彰。

窗边幽幽烛光微晃,他负手背对祁容而立,头戴斗笠,一袭玄色长披衣,身姿虽清修飘长,却显太过削瘦,衣角微扬,仿若随时都可被风拂倒。

察觉有人进来,那人转过身形,垂落黑纱遮住脸容,但能觉出他目光正一瞬不瞬地落在祁容身上。

看到那人,祁容神色怔了一瞬,接着掀开雪白衣摆,竟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被烛光晃过的面容蒙上一层恍惚美感,更透出一份月下湖泊的平静安详。祁容静静低下头,朝他恭声叫道——

“皇叔……”

********

“祁容见过皇叔……”

雪白衣摆仿若大片莲瓣在地面伸延铺展,祁容落睫垂目,恭敬在那人面前跪下。

黑色薄纱轻微飘动,玄衣男子一见是他,连忙上前唤之:“容儿……快些起来。”

他声音清腻如细雨滋润物,带给人格外舒适之感,可若仔细听去,又能从中感受到一丝气虚微弱。

祁容被他轻轻扶起身,同时对方将黑纱斗笠摘下,露出一张熟悉而微笑的面庞。

朔王虽已过而立之年,但仍不失年轻时的美貌秀逸,清致的五官儒雅的脸容,只是在黑色长衣衬托下显得过于苍白,隐约浮着一抹病态,不过浑身散发的温和贵气却使人如在朗朗高云中徜徉,顿时心生敬慕,不由自主地想与之亲近。

“容儿……”朔王扶起祁容,又是低唤一声,柔喜的目光不禁将他细细审视打量。

此时祁容若个乖乖孩童站立,任他一点一点观察自己这些年来的成长变化。

朔王看他半晌,才忽然问:“容儿,距我们上次分离,究竟隔有多少年了?”

祁容心中掐指一算,回道:“已有九年了。”

“九年……”朔王私下感叹着这个数字,满面怅然,“没想到时间竟流逝如此快速,记得我最后见你时还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少童,而今,竟已是独当一面的兰家少主了。”

祁容心中一动,随即低头道:“若不是有皇叔暗中囊助,祁容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朔王却摇摇头:“你自小就天资聪颖,读过的经史几乎过目不忘,武艺更是旁人稍一指点就可完全掌握。当年眼睁睁看你跪地立下毒誓,而我贵为一地藩镇之主,又怎可不助你一臂之力。”

他转接看向祁容:“最初我不过是按你所意,暗中调拨开一些人员财力给你,而得有现今,完全是凭借了你自己的能力。”

祁容安静听完,只道:“祁容的所以,便全是皇叔的。”

“诶……”朔王一听这话,立即面露不满,“我虽被先帝封王,可自身资质怎样心中可是一清二楚,不过想平淡度完此生便好。而容儿你不同……若拿这些话哄哄我开心倒也无妨,倘若当真,本王这几年来就是白白助你了。”

他迅速转成一脸不快,祁容却知他是对自己佯作生气,心下不免叹笑都这般年纪,性情怎还跟小孩子一样。

祁容笑笑,便顺着他的话道:“皇叔其实说对,刚刚祁容不过是想哄您开心一下,岂料言语不当,反倒惹您生气了。”

朔王听完,这回是真被他逗笑,轻轻笑了几声,可脸色却越发憔白,结果胸口一闷,竟是烈咳起来。

祁容见状一惊,忙将他扶到位上拍抚后背。而风墨北听到响动,也马上从外走了进来。

“师父,皇叔身体怎样……”

见风墨北替对方把脉时眉头紧锁,天性敏感的他心生不详。

风墨北不言,尔后松开朔王的手,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过。

祁容目光直落在他身上等待回答,而朔王发觉二人都处于一副凝肃表情,便打破沉静,从中解释道:“阿北总是这副冷漠又严肃的模样,害人看了瞎紧张。”

风墨北听后只瞥他一眼:“你自己知道。”

朔王却一旁笑得开心:“你说的对,本来我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嘛。原本无事,可你偏偏绷着张脸,害我跟容儿说无事的话他也该不相信了。”

朔王继而看向祁容:“容儿莫要担心,我这是老毛病了,以前你见我时不也是这样吗?”

心病所致,无药可医。

前一句为风墨北当初所说,后一句却是祁容自己加上的。

祁容淡笑不语,不过神色明显比方才松缓不少,朔王看过后放下心,随即又冲风墨北道:“阿北,说你多少次总是不听,老绷着面孔小心皱纹越来越多,会老得更快哦!你瞧瞧我,是不是不管时隔几年,还仍如曾经那般翩翩风雅啊!”

其实他不说还好,说完风墨北浓重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几乎要打起结来。

他看向朔王那张含笑且带着几分洋洋得意的脸,不由冷冷丢下句:“都老大不小了,也不嫌害臊。”

朔王似乎早已习惯般,完全不在意他的言语是否犯上,但接连咳了两声,便也不再调侃他了。

风墨北转将注意力集中向祁容,仔细观察一阵他的脸色,问道:“这些年已经适应了吧。”

“是,适应了。”祁容知他是指自己体内的噬血蛊,微微一笑道。

椅上的朔王听了,眸中闪过一抹痛色,但很快就被自己的咳声掩饰住。

“一会儿到我房里来一趟。”

风墨北话语简单明了,同时不容人拒绝。

祁容清楚他要为自己身体做遍检查,没多说,点头答应。

而朔王也因担心祁容身体,所以这回没有插话。

待他们都沉默下来,就轮到祁容开口发问了:“皇叔提前来到帝都的事,为何之前没有通知我一声?”

虽说早在书信里得知他会暗中前来,但时间却提前不少,以致今日让他始料未及。

朔王斜睨风墨北,以示这个问题由对方来回答。

风墨北果然就说道:“王爷说他想你,所以我们就比原先计划提前了几日。”

祁容愕然,本以为是之中出了什么意外。不过风墨北这个回答,倒也确实让他意外中又有些哭笑不得。

“阿北你……”

没想到被说得这么直接,朔王手指他,一副被戳穿心事的窘迫,略白面庞上终于浮现了许许微红。

风墨北不理睬,但唇角的勾动却快到连祁容都几乎捕捉不到。

“你以为你整日的念念叨叨,普通人会受得了么。”这一句,更是一针见血。

朔王瞪眼抿唇,却偏偏无法反驳,毕竟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见到容儿,想此,叫他怎么能不急。

“皇叔能如此担忧挂念祁容,心中已觉万分高兴。”

祁容话语轻轻,横在二人之间,这才换回朔王转首微笑。

“还是容儿好,自小就讨人……”朔王正想夸下去,岂料胸口又是一阵闷涨。

“皇叔……”

“无碍无碍。”朔王朝他摆摆手,咳得稍烈,即要拿起桌上那盏青瓷茶盅凑到唇边。

祁容眼尖,抢先附上杯壁探试下温度,随即眉一皱,阻止道:“茶凉,皇叔勿饮,待我这就去烹茶。”

朔王一把拉住他纤细手腕:“这等小事,让阿北吩咐下人准备就好。”

别看竹皖四处显寂静,但守护他的人都已隐在暗处,朔王平日喜清静,就独留个风墨北在身边,这也是祁容为何下令不许家仆靠近竹皖的原因。

风墨北转身走出,显然是命人准备茶水去了。

当屋内只剩两个人时,朔王轻轻握过祁容的手,示意他坐在身旁。

祁容撩衣而坐,朔王脸上的温笑渐渐转淡,神情换成有如秋来时的哀凉,慢慢道:“容儿,看你如今这个样子,我才稍稍放下心来。想想当初,你服下噬血蛊身体被摧残的不成样子,而你又不肯随我离开帝都,我知道……你是不想我伤心,怕万一在十四岁生辰的时候……”

提到这里,他仿佛不敢再去想那个无法承受的结局,声音停顿半晌:“我这一生无妻无子,而你就如同我的至亲骨肉一般。可当你倍受痛苦煎熬时,我却只能一旁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

朔王低下头,手指有些无力颤抖,祁容感受到便轻轻将自己的手覆上安慰:“皇叔何需自责,一切都属祁容自己的选择,生死有命,不可强求。而我能渡过这个劫难,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最后几个字他压低声,仿若喉间咔着血般一点一点念完,原本淡静无痕的眉宇间窜动出一丝阴邪。

不待朔王反应,祁容又继续道:“而若没有皇叔……祁容,又如何能留活在这世上,只怕早已身心俱焚,被人投到阴间地狱去了。”

想到自身命运,祁容眼神缥缈,那表情不是凄哀痛楚,反是勾勒起一抹浅笑,却是抽离了所有情感换来空洞无边的笑。

他明明贵为皇子,最后却沦落到苟活境地,不敢睁眼看世人,世界将他抛弃的同时,自己也要将这个世界抛弃。

所以,在他得知真相后,又怎么能接受,怎么能甘心下来?

目 录
新书推荐: 年代:从校办工厂造盲盒开始 那些年对我穷追不舍的女人 和初恋官宣后,装瘸前夫气得站起来了 对我而言,情不知所起 重生逆转:从破产到商业巨鳄 四合院:傻柱快求求你哥,别打了 线上表白被拒,线下反被倒追 说好的小保姆,大佬怎么宠成宝? 重生78,从接手军工厂开始 系统通万界,我妈的小卖部被抢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