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貂皮大氅(1 / 1)
成婚次日自然是普六茹整和新嫁娘尉迟氏的敬茶礼,婆婆吕氏早早就坐在上座,伽罗刚刚坐下就见自家夫君和公公已经晨练换装完毕迈步而入。
新嫁娘并未让众人久等,不多久便和普六茹整携手迈步而入。脸上红红的带着些许羞涩腼腆,却硬是直着腰跪到公婆面前,双手恭敬供上:“媳妇尉迟氏给公公婆婆敬茶。”
公公婆婆自然是爽快的将茶水喝下,随即打赏。
再接着便是给大兄大嫂敬茶,伽罗端着普六茹整的这杯茶心中一阵儿恍惚。犹记得几年前的花胜节他还和自家夫君一起赛马夺魁,转眼间,已经这么大了,都已经娶了媳妇了。
“嫂嫂?”
伽罗反应过来,接过两人敬的茶,随后让尔绵拿过自己准备的喜礼。
“这原是我母亲的陪嫁,我看着这对镯子成色还好,就拿了来,愿你们和睦团圆一生美满。”
尉迟氏听到是伽罗的陪嫁,正要相拒,却听伽罗道:“只是我的一片心意而已,我是真心希望以后我们妯娌能够和睦相交的。”
尉迟氏这才收下道:“谢谢嫂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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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如同往常一样,腊月初一正是伽罗到城外寺庙上香的日子,一切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今年添了一对新人,普六茹二郎以及尉迟氏。
又下雪了,樱桃拿出一件貂皮大氅:“少夫人穿这件吧,这件我看着不错。”
伽罗转身,尔绵已经来不及制止,伽罗便看到了那件芋紫色缎面的貂皮大氅。伽罗道:“是不错。”
樱桃一喜。
“只是我不想要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不喜欢了。”
“为什么是现在不喜欢?是不是以前很喜欢,那以后还会不会喜欢?”
尔绵已经上前一步捂住了樱桃的嘴,“臭丫头,少夫人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你问那么多干嘛?还不快将这件衣服收起来。”
伽罗看着窗外的雪“不用收了,太占地方,直接烧了吧。”
“要烧什么?”
两个丫头看到普六茹坚都行礼之后方才站定,樱桃口快:“就是这个啊,这件衣服女郎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它给烧了,这么好的料子,多可惜。”
“确实可惜。”
伽罗看着普六茹坚,嗫嚅了下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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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雪,所以去遵善寺的路并不好走,一路之上行进的便颇有几分坎坷。就这样一路坎坷的到得寺中,却也还不算晚。有和尚已经收拾妥当厢房,伽罗甚至连指挥都不用,樱桃和尔绵已经驾轻就熟将东西摆放规整。
这间厢房和别处摆设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便是院中有着一大棵菩提树,也是这寺庙之中唯一的一颗菩提树。
伽罗站在菩提树下,静静的望着院中立于风雪之中的菩提树。普六茹坚将暖炉递给伽罗道:“在想什么?”
“想你当时真是可恶。”
“哦”
就这样?伽罗挑眉
普六茹坚亦挑眉
伽罗忽而笑了起来,“普六茹那罗延,你经常在这棵菩提树下参禅,可曾参悟什么至高佛理?”
“是某的,早晚都会是某的。”
“嗯?”
“比如你。”
太气人了有没有?真是太气人了。“你就这么笃定?”
点头。
虽然很不服气,但是好吧,显然这是个事实,虽然她也确实很喜欢成为他的夫人。“普六茹那罗延。”伽罗莫名有些气急败坏,对方却依然不疾不徐“今天晚上不准吃斋菜!”
“濮”尔绵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
樱桃更不给面子的直接点明“寺里晚上本就没斋菜。”
得,这下面子里子是彻底没了,连自己身边的陪嫁都叛变了,伽罗默默的表示很挫败。
可能普六茹坚觉得实在不能不给自己夫人一个面子,于是道:“好,某都听夫人的。”
明明应该很高兴的,可是自己这种无力感,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普六茹坚抬手抚了抚伽罗的发,炯炯的大眼中满是宠溺,伽罗忽而泄气了。
正在这时,一只雪白的鸽子从外面飞了进来。普六茹坚拿起上面的信,看过之后,跟伽罗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
伽罗觉得,自己的夫君最近有些反常,明明自己和他是同进同出的,可最近他却时不时的就避开自己出去一趟。伽罗甚至想过,是不是普六茹那罗延在外面偷了人。可当这种假设出现之后,伽罗便会急忙摇头否认,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普六茹那罗延是那样的人吗?哈哈,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去偷人,普六茹那罗延也是不会去的。
只是这般猜测久了,伽罗的心里却有了那么些的不确定,万一这是真的怎么办?万一普六茹那罗延真的是那种人怎么办?自己抓住那贱人打一顿,又或者将普六茹那罗延打一顿,罚他跪搓衣板?前者或许可能,后者的可能会是普六茹坚把自己打一顿,谁让自己打不过他呢?这般想着,不过刚刚和他分开,心中便开始低落起来。
拿起桌案上的铜镜,仔细看看自己的容貌。
皮肤白皙光滑细腻,眉眼细致深邃,眼睛大而迷人,鼻子小巧玲珑,嘴唇不点自朱。头上的发髻也梳的繁复漂亮,上面插的步摇也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起来,光华流转,自有一番动人之处。伽罗心中便有了些许底气,自己的容貌并不差,就算是在京都也是数得着的,普六茹那罗延应该不会找个比自己丑的,毕竟比自己漂亮的实在不多。
可是看着看着,伽罗忽然呀的一声,因为她发现脖颈处有个红点点。这可怎么办,普六茹坚肯定是看到自己这个红点点看不顺眼才出去的。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在看到这个红点儿之后荡然无存。
“尔绵,尔绵,快拿膏子过来,我被蚊子咬了。”
尔绵看看伽罗脖颈处的红点点欲言又止。樱桃一如既往口快道:“女郎,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哪里来的蚊子,不过女郎颈项上这个红点点来的着实奇怪。”
“是啊,我也奇怪来着,既然这寒冬腊月没有蚊子,难道是什么虫子?这蚊虫君着实可恶,”
一旁站着的尔绵终于忍不住了,插口道:“或许不是蚊虫君的错。”
“那是谁的错?”
“大郎君。”
话才出口,伽罗便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那是收不回来的,听到尔绵的回答,脸上更是一阵儿青一阵儿白。伽罗坐不住了,这脸丢大发了,该死的蚊虫君,不,大郎君,这让自己的脸可往哪儿搁啊。
“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些事儿,我还要去找弟媳,我就先出去了,先出去了。”
望着伽罗远去的背影,尔绵一笑,樱桃不知尔绵笑什么,更不知道女郎是为何出门,遂问道:“女郎这是怎么了,是我们惹着女郎了吗?女郎似乎有些不痛快。”
“女郎哪里是不痛快,比在独孤府,女郎过的好多了。”
樱桃不解。
“傻丫头,女郎在独孤府中的时候虽为嫡女,自己的母亲又是崔氏之姓,却因身体之缘故,掌不得半分家权,府中当家的却是郭夫人。虽得郎主大人的疼爱,有许多的兄弟姊妹,郎主亦不好太过偏疼,再兼四女郎时不时找女郎不痛快,女郎碍于夫人教诲,觉得有欠于她并不反击。如此这般,对比下在普六茹府中的状况,你便应当知晓了。”
樱桃点头,“在普六茹府中,主母虽然并不对女郎刻意亲热,可是看得出来,主母是很满意女郎的。公婆待女郎不错,几个弟弟妹妹们虽然小打小闹,却依然知道敬重女郎。再兼大郎君对女郎的情谊,女郎确实在普六茹府中过的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