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良久,魏霄壤静下来捏着冷韵儿的脉搏转身看向宁王,惨笑无力道:“宁王,你赢了!微臣失而复得,再也不能忍受失去之痛!请宁王赐冷韵儿所中之毒的解药!”
宁王看了她良久,鼓掌笑道:“果然痴情无双!真是什么也瞒不过魏侍郎 ,只要魏侍郎忠心为本王做事,解药之事何愁!”
魏霄壤沮丧道:“微臣再厉害也敌不过宁王计中有计,计后再计!微臣钦服!”
宁王纵天长笑道:“好!有魏卿相助,本王何愁大业不成!”
魏霄壤一掠袍裾,拜倒在地,沉声道:“宁王万岁!”
宁王大笑,声音响彻夜空。
(十一)
魏霄壤与冷韵儿回到侍郎府,心中欢喜自不待言。
两人一声不响紧紧相拥。冷韵儿只觉被魏霄壤抱得如此之紧,几至窒息,脸上颈边承接着她炙热而疯狂的亲吻,一时只感幸福满满,又眼酸心酸的,喃喃道:“我不好……”
魏霄壤听闻,拥着她缓缓坐下,柔柔相问:“怎么了?”
冷韵儿听她一问,盈满眼眶的泪水忍不住落下,道:“是我没用。我以为凭着一身剑法精绝,杀掉几个贪官,可以为民除害。可是当我要杀第十一个可杀之人的时候,却落入宁王手里。我……”
魏霄壤边听她述说,边吻去她不断流下的眼泪,最后叹道:“别说了!”
冷韵儿哭道:“可是,若不是我笨,你也不会受宁王所制。”
魏霄壤正色道:“听着,傻丫头,这不怪你。宁王奸险多智,纵不是为你而臣服于宁王。总有一日,不为其所用,也必为其所杀。本来,人在江湖,只有高超的武功是不够的,就像我身在官场,只有文采斐然也是无用!”又嘻嘻一笑道,“再说,你这臭丫头有的也不过是些小女人的心计,又怎么斗得过人家一只老狐狸!”
冷韵儿啐道:“你才小女人!”
“不错,你现在还不是小女人……”魏霄壤嘿嘿贼笑,双臂一紧,在冷韵儿耳畔道,“那,今夜就成为我的小女人,如何?”
冷韵儿听得,一时脸色羞红直至耳根,扭着身子捂着脸,不肯轻易让她吻着。
两人正闹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立时安静下来,只听门外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
“魏大人,奴婢奉宁王之命,送来锦盒一只,请大人开门!”
魏霄壤与冷韵儿对视一眼。“解药?”
开得门来,只见门外一溜儿站着五个人,当中一个红裙女子香气袭人,施了一个万福,道:“丫环红袖见过大人。”
另四个高矮胖瘦不等的男子异口同声地恭声参见魏霄壤。
“管家白福见过侍郎大人!”
“花匠青禄见过侍郎大人!”
“厨子蓝寿见过侍郎大人!”
“轿夫头黄禧见过侍郎大人!”
魏霄壤见状,冷笑道:“‘福禄寿禧,红袖添香!宁王对魏某倒真是照顾得细致周到!”
红袖微微一福,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来,恭敬地道:“宁王说,锦盒与人,请大人一并笑纳!”
魏霄壤接过锦盒,冷冷道:“锦盒收下。你与轿夫留下,其余人等统统回去!”
红袖一愣,道:“可是,王爷吩咐……”
魏霄壤阴沉着脸,道:“众所周知,自侍婢蕊儿逝后,魏侍郎十分憎厌他人服侍,故府中下人没有几个。回去告诉宁王,他若想让人知道魏府有变,倒不妨派上大队人马来!”言毕,关上房门,不再理睬。
门外传来红袖娇脆可厌的声音。
“魏大人,宁王吩咐,今后每月此时,一只锦盒必然送到!”
(十二)
魏霄壤脸有愠色地进了里屋,冷韵儿也不舒服得紧,气道:“宁王这是派人监视来了!”
魏霄壤脸色稍缓,想了想,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看来宁王没有完全信我归服于他,这可麻烦了!”
冷韵儿听得一愣,良久眼中沁出泪来,哽咽道:“你……你是真的要帮那宁王谋朝篡位么?我原以为你是诈降呢?我,呜我……”
见冷韵儿泣不成声,又满是自责,魏霄壤不禁轻轻拥她入怀,声音温柔无比地道:“傻丫头,宁王攻心有术,你还能把我是女侍郎一事瞒住。可见你对我之心,也见得你对战祸之厌憎。我心同你心,你要信我!”
冷韵儿听她一句“你对我之心……我心同你心”,这可是魏霄壤头一回说这样的话,不禁听得脸红心跳,红着脸伏在她怀里不依道:“我有什么心?你又是什么心?”
魏霄壤不由急道:“你……,我……”一时竟急得说话结巴,大失平日巧舌如簧之能。
冷韵儿看她脸也涨得通红,不禁失笑,心下甚是欢喜,脸也红红的。良久,声音小小低低的道:“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爱上你这个女侍郎?”
魏霄壤模糊听到一个“爱”字,狂喜地问:“你说什么?爱什么?”
冷韵儿哪里肯再重复,咬着唇,只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告诉宁王你是女的来着?”
魏霄壤笑道:“宁王要知道这点,哪里需要费这般周折,使那么多计?只拿着这点,我若还想呆在官场上,便不得不听他的!”她紧一紧手臂,“只是苦了你。对了,解药……”
当下将放在桌上的锦盒打开,与冷韵儿一起细看。只见白色绸缎当中静静立着一颗漆黑丹药。
冷韵儿要待拿出来,却被魏霄壤拦住,不禁不解地看着她。却见魏霄壤从柜中取来一套奇怪的细小器皿针刀剂药,从丹药中小心刮下一些来,这般那般地摆弄着。
冷韵儿奇道:“宁王一月送一点解药来,难道还会在解药中下毒?”
魏霄壤道:“宁王不好对付。总是谨慎些好。”心下暗忖:宁王见我搭脉便知中毒,定会猜测我是否极懂医术药理,会解毒也不一定,岂会放心给我解药,让我脱离他的控制。
冷韵儿见魏霄壤专心摆弄,自己无聊着,便问道:“我中的是什么毒?发作时会怎么样?”
魏霄壤手下不停,略略迟疑道:“以你的脉象症状与气色看来,应该是一种叫‘千秋睡’的毒。发作起来,可说悄无声息,只是渴睡。一旦睡了,便极难醒来。到第三次醒来后,又睡了过去,便会……便会一睡千秋,永不复醒!”
冷韵儿听得咋舌不已,笑道:“好怪的厉害毒药!名字却好听,千秋睡,千秋岁,宁王真是想他的千秋大业想疯了吧,连毒药都取这种名字!这解药能使我醒过来么?”说着,翻弄起锦盒来。
魏霄壤听闻,抬起头呆呆瞧着她道:“看不出我的臭丫头还无畏生死呢!”
冷韵儿一脸自豪,得意洋洋地哼道:“因为你喜欢我,宁王以此要胁你,要你帮他做事,岂敢真个弄死我?”
魏霄壤一脸苦笑,刚想说佩服她的大无畏精神,却猛地看到手中的解析成果,不禁浑身一震,脸色纸一般的苍白。
冷韵儿依然玩弄着手中的锦盒。在她看来,有魏霄壤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担心。
魏霄壤目光痛楚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酸涩难言。
冷韵儿开心地回过头来,叫道:“霄,看我发现了什么?”她轻扬着盒中的那块白色绸缎盈盈转身,笑笑的望着魏霄壤,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青色。
魏霄壤呆呆地望着她。笑容如此甜美,青色如此诡异,一缕黑血缓缓从她可爱的纤挺的鼻中溢出,顺着人中流下,她依然毫无所觉地笑着,渐渐地,笑容定格在那里,身子向后倒去。
(十三)
魏霄壤眼望着冷韵儿软软倒地,一时呆呆的竟无法做出反应。半晌才跌撞着跑过去,抱住冷韵儿的身子,脸色惨白,目光慌乱,口中喃喃道:“竟不是千秋睡?!不是么?为什么不是?为什么?”
要知几年来,几乎没有事情能逃出她意料的,就连先前受制于宁王她也不曾如此慌乱过。看着冷韵儿鼻血依然不断溢出,越流越多,不禁面呈疯狂之色。
“为什么要毒死臭丫头?为什么?狗屎的宁王!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臭丫头没有说错,你要我帮你办事,又岂敢真个弄死她?告诉我这么做的理由!你告诉我!告诉我……”魏霄壤将冷韵儿抱上床,慌乱地、迭声地问。
黑血顺着冷韵儿脸颊流下,弄脏了她的衣襟,渗染了她胸前搁着的白绸。
“白绸?”魏霄壤脑海中响起冷韵儿娇柔的声音“霄,看我发现了什么?”
“绸上有什么?”魏霄壤一把抓起来,雪白的绸缎上有着浓淡的水墨痕迹,细看之下不禁又发了狂:“该死!画中到底是什么意思?潮起又潮落,潮落又潮涨。呜,是什么意思……”
冷韵儿渐渐不再溢血,脸色青黑之色却愈浓。魏霄壤狂乱中看到这一点,突然冷静了下来,喃喃道:“是这样……应该是这样的意思。宁王,你玩攻心术玩出瘾了是不是?想从心底里打垮我,让我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你,是不是?潮涨又潮落,解毒又中毒。臭丫头,我要救你,就必须要给你吃下这粒解药。可是,这解药又是毒药。臭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又是这种毒药啊!蕊儿,蕊儿,你帮帮我……”
伏在冷韵儿身上,想放纵这一刻的脆弱,形势却已不容她迟疑。魏霄壤捏着那黑色的药丸,缓缓塞入冷韵儿的嘴里,一托她下巴。
魏霄壤神色消沉,爬上床躺在她身侧,静静搂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