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忍辱负重(1 / 1)
他思绪翻飞,越想,心里越烦乱,越难以压抑怒火,恨不得立即就能够找林飞白问个清楚明白。他“砰”得一声一拳砸在廊柱上,将手指头捏得咯咯作响,心中五味杂陈,万分地不是滋味。
几天后,王铮被人带到颜云跟前时,他正在一个人喝酒。
颜云放下酒杯,抬头仔细瞧了瞧王铮的面色,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幽幽说道:“可怜啊可怜,知道了事情真相,就伤心成这个样子。”
“坐下吧,陪我喝酒,一醉解千愁啊。”
颜云边说,边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拿酒壶注满,放到王铮跟前,笑眯眯地说了一个请字。王铮看了他一眼,可既没有伸手去拿,也没有说话,脸上微微露出忌惮之色。
颜云嗤笑起来,说道:“还是怕我下毒?”
王铮淡淡说道:“你找我来干什么?”
他知道颜云找他过来,不是奚落他,就是刺`激他,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颜云笑道:“自然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借酒浇愁了。”
他见王铮不接话,追问道:“不然你还是觉得被蒙在鼓里的好?那本座可是好心办坏事了。”
他再度瞧了瞧王铮变得阴郁的脸,哈哈一笑,捞起了桌上的酒杯,自己啜了一口,复又伸到王铮面前,道:“喏,我刚刚已经喝了,你现在放心了吧。”
他见王铮没反应,再凑近一步,将酒杯直接抵在了他的唇畔,那架势似乎在说,如果他不肯喝,他就要喂他喝了。
王铮拗不过他,只得接了酒杯,一口干下,免得颜云再来骚扰。
颜云笑道:“这才爽快嘛,来来来,再喝。”说罢,提起酒壶,倒满一杯,催促道:“喝呀。”
王铮没法子,只得连干了三杯。当颜云再来劝酒,他却沉不住气了,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沉声道:“颜教`主,你究竟想干什么,有话就直说。”
他这几天心情实在是不佳,先是被幽禁,又碰上了这么桩事,可以说是抑郁不振,又焦躁不安,如何还有耐着性子陪着他胡闹。
颜云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只是都化成了讥讽之色,反问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本座是在消遣你吗?你越伤心痛苦,本座就越高兴快活。”
“你!”王铮听了,心里蓦地腾起一股怒火,出声道,“既然如此,王某就不奉陪了。”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王铮前脚刚走,颜云后脚就追了上来,从背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王铮伸手欲推开,不料下一息,就被对方擒住双臂,往后一推搡,“砰”得一声,整个后背顿时撞在了石桌上。痛得王铮直皱紧眉头。
第二十三章:色令智昏
颜云压在王铮身上,用力扳住他的下巴,冷笑道:“你自己作死,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嗝!”说话间打了个酒嗝,俯下`身来,与王铮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他一说话,冒出的酒气顿时便喷涌到了王铮的脸上,令王铮皱着眉头直想躲开。
若有外人在场看到,便会觉得两人这姿势未免太过暧昧,好像下一息,颜云就会亲上王铮的嘴唇。
“大老爷们(入肉)起来才够味,特别是这些正道大侠,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到时候把他压在身下,(入肉)得哭爹喊娘,羞愤欲死,不知道得多有征服感呢!”
恍惚间,颜云的耳边回响起那几个双修门淫徒的话,眼前浮现起当初在小楼里王铮落入那几个淫贼之手的情形,不知触动了他哪根心弦,心神不由一荡,砸吧了一下嘴巴,笑嘻嘻说道:“仔细瞧瞧,其实你长得蛮不错的,既俊俏,又正气,的确挺能勾人的。”
说着说着,垂下头来,鼻子凑到王铮的面颊上,不住地嗅起来,好像他身上有什么气味吸引着他。
“颜云,你放开我!”王铮听着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看着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动作,虽然还不确定他有什么意图,可也感受到了他俩之间的暧昧气氛,急忙伸手推开他。
却被颜云一把擒住手腕,压到了头顶,只见对方直勾勾地盯着他道:“你跟林飞白亲热过没有?”
“……”
冷不防听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来,王铮不由怔住,这样无礼的问题叫他如何回答?便冷冷回道:“这不关你的事。”
“哦?”颜云调高声音,像是被他从这话中抓到了一丝漏洞,或者疑点,挑眉一笑道,“你没有一口否认,却说不关我的事,看来多半已经跟林飞白发生过关系了。那就更可恶了!”
“你……”王铮忍不住心头一颤,料不到他竟能一眼看穿自己,猜中真相,尴尬之情顿生,转念一想,他这样思绪敏捷,看来刚才多半是在装醉,好引自己上钩而已。王铮摇了摇头,暗暗叹气自己流年不利,遇上这样死缠烂打之人。
然而下一息,颜云突然出手点住了他身上的穴`道,王铮只觉身子一悬空,便被对方横抱了起来,他急忙道:“你干什么?”
颜云朝他莞尔一笑道:“干什么?饱暖思淫`谷欠,你说本座要干什么?”
王铮听他那暧昧的语气,隐隐知道他的意图,这会子真的心慌起来,喊道:“岂有此理,你放开,放开!”
颜云笑道:“你喊什么喊,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乖乖从了本座,大家都有好处。”
想不到,颜云外表看起来纤细的一个人,抱起王铮这个大男人来也没有丝毫吃力的样子,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将人抱起后,径自朝自己的卧房走去,意图已很明显。
王铮又惊又气,却仍还想说服他道:“颜教`主,你喜欢的人是飞白,不是我,你怎能和我、和我……”大约是觉得后面的话说出来太过尴尬,不由地结巴起来。
颜云嗤笑一声,低下头对他说道:“王大侠,你可真是既可爱又纯情,可谁规定,一定得跟自己喜欢的人才能发`生`关`系?本座告诉你,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和另外的人上床是另一回事,两者并不冲突。”
他眼里闪动着冰冷而锐利的光,继续说道:“恨一个人,也可以这么做,这样才能彻底地践踏他的尊严。”
王铮拧起浓眉,驳斥道:“这算什么歪理?不过是下三滥的卑鄙手段,跟双修门的那些淫徒有什么区别?”
颜云不怒反笑道:“骂得好,你骂吧,反正也只能嘴皮子上痛快了。”说罢一脚踢开房门,迈了进去。
房间布置得十分华美,只见玉钩斜挂,锦帐重叠;朱`红牙床,金炉瑞霭,满室生香。颜云绕过屏风,将人一把扔到床上,他伸手轻轻一拂,床两边勾起的帷幔便滑落下来,将两人罩在里头,唯有几丝光线穿过缝隙洒落进来,更添幽谧。
王铮直道是在劫难逃,望着颜云的双眼迸射`出恨意来,士可杀不可辱,他宁可颜云杀了他,也好过用这种方法来折辱他。颜云毫不在意王铮的怒火,他现在是网中鱼,瓮中鳖,是逃不出他的手心的。他趁着酒意上涌,飘飘然之时,行`事更加地随心所欲,将事情发生可能带来的后果抛在脑后,只图一时痛快。
他翻身上床,压在王铮身上,眯起一双被酒醉熏染得水汪汪的眼睛,伸手抚上了王铮的脸,从他英气的眉毛,英挺的鼻子上缓缓滑落,一面嘴里呵呵地笑着,一面手指头滑到了那不住颤抖的双`唇上。白`皙的指尖描绘着那唇的轮廓。
王铮怒目而视,突然张开嘴巴,便想要咬住那肆虐的手指,不料颜云像是早有防备,倏地一下手指头便滑落开去。他神色一冷,轻哼一声,便捏住了王铮的嘴巴,手上施力,便捏开了他的牙关。
脸上带着恶意报复的微笑,那撤离的手指顷刻间滑入了被迫张开的嘴中,肆意地在柔软而湿`润的口腔当中搅动着,夹住那躲无可躲的柔软的舌,宛如得到新奇好玩的玩具的孩童,肆意地玩弄着。
“唔……啊……”
嘴中闯入不速之客,手指的不断按`压□□,使得王铮一阵反胃难受,他拼命地晃动着头,想要将折磨他的手指推出去,可一切都是徒劳。随着指尖捉住舌头不断地搅动,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便从张开的嘴角溢了出来,顺着下巴滑落下来,化作一根根银丝,滴落在衣襟上。
王铮嘴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杂音,口腔长时间被迫撑开,两颊酸涩不已,眼角更是因为刺`激而渗出生理性的泪水来。眉宇之间浮现出一片虚弱挣扎之色。
然而这份不常见的脆弱之态引发了颜云心底的嗜虐感,只见他双眼缓缓眯起,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喃喃道:“这个模样,倒真是让人心`痒痒的。”说罢,大手一挥,刺啦一声就扯断了王铮的腰带,剥下了他的外衣,甩了出去。
“住……手……”
耳边响起身底下人低弱而不甘的声音,颜云抿嘴一笑道:“别着急嘛,本座的技术不敢说比林飞白好,但也不会比他差,等会儿一定叫你欲`仙`欲死。”
“你!咳咳……”
王铮不知道是被口水呛到,还是被他的话给气到,侧着头不住地咳嗽起来,直咳得浮现在两颊边的红晕,颜色被染得更深,羞愤交加。看得颜云眼底笑意更浓,心情大好,能有什么比折磨自己的对手更有成就感的?他之前说过,对方愈痛苦,他就愈快活。
颜云用手指挑开王铮的衣襟,露出一片滑腻的蜜色肌肤来,将手掌贴上去,手心下感受的是一片温热细腻,随着手指的慢慢滑动,他感受到了手底下那具被他掌握住的身体的僵硬颤抖,感受到了那胸膛正因埋藏在心间的紧张、恐惧、愤怒而大力地起伏着。
而主导这一切的正是他。
嫣红的双`唇贴在那蜜色的肌肤上,开合之间,便嘬住了底下的肌肤,吮`吸起来,一路滑下,烙上了数枚鲜红的吻痕,更添暧昧色彩。
亲吻之间,挂在他嘴角边的笑意不减,那两道纤长的黛眉却微微一扬,瞬间染上一抹狠意,与此同时,那森白的利齿便在红唇当中闪现,宛如长剑出鞘时那一抹寒光,顿时便张口咬在了王铮的胸膛上,鲜血渗出之时,两排牙齿便嵌入在了皮肉之中。
“啊!”猝不及防的王铮顿时从喉咙里溢出一阵痛叫,身体猛地一扭,欲要挣开,却被身上的人轻轻就压下了。
颜云抬起头,嘴唇`舌尖都染上了鲜红的血迹,更衬得整张色若桃李的面庞艳`丽而邪魅,而当他整个人凑近王铮,伸出粉红的舌尖舔shì起唇畔的血迹时,那副妖冶而撩人的模样,就连盛怒之中的王铮也不由看得呼吸一滞,呆愣片刻,方才醒过神来,再度怒目而视道:“滚、滚开!”
颜云挑眉一笑,正待开口,忽然眉头一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情况,之后眉头再度舒展开来,笑眯眯道:“有人来了,真是扫兴,破坏了咱俩的好事。”
他一面假意抱怨,一面突然伸手点住了王铮的哑穴,接着翻身下床,也不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发髻,撩`开帐幔赤着脚就走了出去。只留下衣`衫`不`整,裸`露着胸膛的王铮躺在床上,无声地喘着气,干瞪着眼睛。
下一息,房门无风自开,一条人影从外面飞身进来,在颜云一丈开外站定,青丝飞扬之间,露出一双明亮剔透的眼睛,一张俊美出尘的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捉人在牀
颜云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林门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飞白!”颜云一出声,林门主三个字一传入王铮的耳朵,便使他的心猛地一颤,好似拨云见雾般,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他来了?他是来救我的吗?”他暗问着自己。可下一息,转念想到林飞白骗他一事,发亮的双眼不由暗淡下来,眉梢隐隐掠上一丝哀伤。
来人果然是多日不见的林飞白,只见他负手而立,淡淡回道:“客气,客气。”又道,“颜教`主知道林某今天来见你的目的吗?”
颜云道:“怎会不知道?平日里请都请不到的人,今日突然光临,为的不就是本座手头上抓着的那个人吗?”
“那颜教`主肯不肯放人呢?”
颜云冷冷一笑道:“林门主,咱们落枫峡的事情还没有算账,你这就让本座放人,本座怎么甘心?”
林飞白淡然的眼眸中忽地闪过一丝精光,之后却又快速敛去,视线只在面前的人身上打转,见他赤着脚,发髻散乱,衣衫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视线一转,之后又从颜云身上落到了那垂下重重帐幔的床前,只见地上散落着两双鞋子,衣服若干,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
却是笑眯眯说道:“颜教`主,有外人在场,我们谈这些事不太合适吧?”
颜云笑了笑,神色坦然道:“什么外人?不过是给本座侍寝的一个男宠,不必在意他。”
“当真?”林飞白出声间,已朝前踏去。
颜云不动声色地往他身前一挡,讥讽道:“怎么?你对本座没兴趣,倒是对本座的男宠感兴趣了?”
听得两人起了争执,听得脚步声临近,王铮心头颤动起来,他既希望有人能够救他脱出困境,可一时半会却又不愿意见到林飞白,心情矛盾得很。
听到颜云的嘲讽,林飞白不以为忤,脚步却停了下来,对着颜云淡淡一笑道:“林某对他自然是没兴趣,不过,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又跟别人勾搭在了一起?”
颜云听了,眉毛一挑,故意露出吃惊的神态,冷冷笑道:“这话说得有趣,你既然对本座无意,本座干嘛还要为你守身如玉?”
林飞白突然转过身,逼近他一步,脸上笑容不减,说道:“你当真了?”
颜云神情一凛,蓦地退后数步,之后才笑着说道:“怎么?你又回心转意了?”
林飞白不答反问道:“你干嘛躲啊?”
颜云呵呵一笑道:“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我怕你会对我出手。”
林飞白反问道:“你看我现在像是生气的样子吗?”
正如林飞白所说的,他确实是一派风轻云淡之色,举手投足间都是那么地温和淡雅,没有丝毫的愠怒之气,若不是颜云知道他是有目的而来,决计看不出他的异样。然而事有反常必为妖,他越是如此心平气和,他便越要拿出十二分小心来应对他,否则着了他的道,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颜云道:“你说话这样暧昧,弄得我都拿不准你到底对我有没有心了?只不过你若是回心转意了,那块木头怎么办?你之前不是还费尽心机地想要得到他,怎么没多久就反悔了?林飞白,你到底是真心喜欢他,还是假意玩弄他呢?”
说话之间,眼睛不动声色地朝垂下的帷帐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王铮猛然瞪大眼睛,心情随着颜云的数句追问起伏不定,颜云问出口的正是他心里面想的。他只觉得这回林飞白背着他跟别人说话的语气、腔调、含义怎么听,怎么怪异,暧昧而含混,引人误会,完全不似在他跟前时那样真挚磊落。
难道他在自己面前都是装出来的?难道这才是他的真性情?王铮接受不了自己的这份猜想。
林飞白浮现在嘴角的笑容蓦地一滞,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之后却笑着说道:“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吗?”
颜云道:“本座当然是不明白,林飞白你可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今天得把话说明白。”
只见林飞白双目含笑地注视着他,语气真诚道:“上次在酒楼里的事是我的不对,不该当着大家伙的面让你下不了台,我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说罢,走上前一步,柔声哄道,“你不要生气了。”
颜云神情一楞,之后却撇嘴冷笑道:“这还没完呢,不光在酒楼里你当中奚落我,落枫峡的事你还利用我配合你演戏,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林飞白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脸上却露出疑惑不解之色道:“利用你?这何从说起啊?”
“林飞白,你倒是跟你的属下一样挺能演戏的,可惜那个被我关在地牢里的臭丫头都已经招了,你还要矢口否认吗?”
林飞白眼睛蓦地一眯,之后却摇摇头,神色为难道:“这件事我真不清楚,那个时候不是你抢了我的货物,还打伤了我吗?怎么成我利用你了?”
躺在床上的王铮听他否认得干脆,不由皱起眉头,心里有点拿不准林飞白究竟是在演戏,还是这事情本来就有蹊跷。
然而林飞白的这两次否认却听得颜云猛一甩袖子,冷声说道:“看来你今天不是真心实意地来跟我赔不是的,你既然没有诚心,就不要怪我喊人来送客了。”又道,“那个王铮还被你蒙在鼓里,本座要把事情真相告诉他,好敲打敲打他这根木头疙瘩,以后看人要看清楚。”
林飞白神色一冷,张了张嘴巴,看口型,似是说了个你字,可惜声音还没有吐出口就被他重新咽了回去,之后恢复淡然之色,说道:“颜教`主是个大度之人,应该不会跟林某一般见识吧。”
“你这是承认了?”
林飞白像是投降般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颜教`主这般聪明,林某想不承认也难。”
颜云“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中满是快意,道:“你承认了就好,省得有些人,比如我,整天想东想西,半信半疑地。”说着,美`目朝帐幔垂落的地方投去一眼,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正所谓,亲者痛,仇者快,耳闻到外面的谈笑声,被帷幔遮住的王铮忍不住咬紧了牙关,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憎恨,抑或是其他的情绪夹杂其中,比如说伤心而以至于此。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为了骗取自己的感激与信任,林飞白真得是演了一出戏来欺骗他。曾几何时,他是如此地感激他,信任他,因为他不仅救了自己,还帮助九华清理了门户,若不是他亲耳听到,他恐怕还不敢完全相信颜云的话,可现在对方都亲口承认了,这已是勿用辩驳的事实。
二师弟为了得到他,不惜杀害师父,嫁祸与他;而林飞白为了迫使自己喜欢上他,不惜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可笑,可笑,他王铮看起来就是这么好欺骗的人吗?而他平生也最是痛恨别人骗他的。
刹那间,满腔的思念都化作了一腔怨恨,就连那眼眶都红了前来。而外面那熟悉的声音又如此地刺耳,刺痛着他的心,他闭上眼睛,只愿不去听,不去想,这样心就不会难过了。
“林门主,你只顾着跟本座说话,难道不想把人带回去了?”
林飞白道:“这要看颜教`主的意思了。”
颜云笑道:“好说,好说,只要你肯陪本座一晚上,本座定当将人送还。”说罢,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只等他的回答。
“好。”不料对面之人并未忖度多久,稍一犹豫便颔首同意了。
颜云像是不相信那般反问道:“你为了王铮,真得愿意做这么大的牺牲?”
这话听得王铮不由瞳孔一缩,心里顿时泛起一股酸涩来。
林飞白却笑盈盈道:“不干`他的事,是我心甘情愿的。”
说罢,缓缓朝颜云靠近,脸上看不出有丝毫异样之色,没有气愤屈辱,有的只是温和的笑颜,含情脉脉,深情款款。看得颜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那人露出来的深情之色是发自内心肺腑的,是真真切切,不掺杂一点虚情假意的。待他回过神来之时,对方已近至跟前。
“你……”颜云刚生出戒备之心,只见林飞白朝他微微一笑,笑意刚刚闪现在眼眸之中时,垂在身侧的手掌已悄无声息地袭到他身前,颜云反应快,林飞白动作更快,一个呼吸间,便已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将人定在了原地。
眼看目的得逞,林飞白眼中的笑意顿时消失,只闪露出冷冷的光,如冰锥般刺向对面的颜云,冷冷哼了一声,质问道:“人呢?”
颜云咬牙怒道:“林飞白,我就知道你会来这招!”
林飞白也不跟他废话,一把钳住那白`皙纤细的脖子,冷笑道:“说!”
颜云不惧反笑,“哈哈”笑起来,眼眸之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怨恨和恼怒,回道:“本座不说,你能奈我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一团乱麻
林飞白淡淡一笑道:“颜云,不要以为我一直没有动你,是因为怕你,我只是不想跟江湖同道撕破脸而已。可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发,我一定会百倍、千倍地回赠到你身上。我说得出,做得到。”
颜云只冷冷地注视他,抿嘴不语。
林飞白笑道:“你既然不愿意说,我想你那些属下肯定乐意替你说,我把你抓到他们面前,不愁他们不招出阿铮的下落来。”
他松开颜云的脖子,视线一转,落到了那垂下帐幔的床前,眼睛微微一眯,突然冷声道:“出来!”
王铮躺在床上,唯有眼珠子动弹了几下,毫无回应。
颜云抿嘴一笑道:“里面的人刚刚被我疼爱了一番,想必已经累得睡着了,林门主何必去搅人清梦呢?”
林飞白见他说得暧昧,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神情毫无波动,只是取了颜云的佩剑,缓步走上前,拔`出剑来,闪在一边,神色谨慎地用剑尖挑开那厚重的锦帐。然而当帷帐一角被挑开,当躺在床上的人的全貌落入他的眼睛时,他的瞳孔蓦地一收缩,惊讶之下,手中握着的剑顿时落在地上。
“阿铮!”
林飞白急忙扑上前去,紧抓`住那人的肩膀,只见他衣衫凌`乱,吻痕、咬痕散布在裸`露的胸膛上,好似一副被人蹂躏过的样子。看得林飞白眼中怒火暴起,大声喝道:“颜云,你把他怎么样了?”
之后他才缓过神来,瞬间露出恍然之色,怒骂道:“颜云,你敢阴我!”
“哈哈!”颜云大笑道,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意,叹道,“林飞白你阴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我不过是讨回一点利息而已。”
林飞白知道王铮是被点了哑穴,急忙解开他的穴`道,忧心冲冲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语必定都落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听到自己对颜云献殷勤倒是不要紧,反正只是逢场作戏,他应该看得出真假。可落枫峡的事被抖露出来,这就麻烦了,自己都亲口承认了,要如此编一个好借口才能圆这个谎?
当王铮再度见到林飞白时,他并不像他自己想得那样,会因为他对自己的欺骗,而冲淡自己的那份感情,来保持足够的平静,心口升腾起的这份悸动是任凭理智怎样也无法压制下的。当他一看到那分别三月有余的人出现在自己跟前,他的眼光怎么都无法挪开,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闪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喷涌而出。
他尽力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竭力让自己说出口的声音保持平静,说道:“我都听见了。”
“阿铮!”林飞白慌忙抱住他辩解道,“你不要听他胡说,我刚才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只是为了救你的权宜之计。”
王铮被他拥在怀中,林飞白没有解开他另外的穴`道,他一时也动不了,索性不再挣扎,继续说道:“我也什么都知道了。”
林飞白蓦地一惊,双目紧紧地注视着王铮,紧张道:“阿铮你都知道了什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话,急忙改口道,“阿铮,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颜云这个人,他只是为了拆散你我而已。”
那边被定住身体的颜云听了,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嗤笑道:“他早就知道落枫峡的事是你搞的鬼,林飞白你不用再白费心机骗他了。”又泼冷水道,“林飞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怎么样?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
林飞白面色一变,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然而很快就将眼底浮现的那抹杀意压了下去,抓紧面前的王铮,再度说道:“阿铮,你不要听他胡说,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够了!”他的话顷刻间被王铮怒气腾腾地打断,王铮摇着头看着他说道,“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你刚才也承认了,这里面还能有什么误会?你难道还想再骗我不成?林飞白,你就不能别再骗我,就不能坦白事情真相吗?”
王铮的声音刹那间因为过于激动而显得哽咽起来,他胸口大力地起伏着,各种情绪充塞其中,痛苦不已,他努力地平复着自己过分激动的情绪,不想在这个人面前露出异状,好让他知晓自己对他、对他已经有了一份感情,唯有因为喜欢,才会更加在意对方对自己的欺骗,才会更加气愤,更加痛苦。
“阿铮,对不起,我错了,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骗你!”林飞白见大局已不能挽回,急忙抱紧床上的人,不住地道歉,希望能够借此来消磨掉对方的一点怒火。
王铮将头撇向一旁,不愿意再去瞧面前的这个人,他现在思绪烦乱得很,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却是不想再听到林飞白的那些辩解之话,甚至他的声音。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外面喧闹声顿起,纷繁杂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下一息,两条人影倏地跃进了房内,在房`中堪堪站定,对着床边的林飞白一抱拳道:“属下参见少主。”
却是白素素、荆正阳两人,原来林飞白并非是只身一人前来,之前和荆正阳兵分两路,他去寻找王铮的下落,而荆正阳则去地牢里救人。
林飞白听到外面的嘈杂之声,便清楚玄冥教的人已经知道有人劫狱,很快就会追到这里来了。他知道这回王铮是真得动怒了,既然一时半会儿无法让他消气,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替王铮整理好衣服,将人打抱而起,一面对着两个下属发号施令:“正阳你断后,素素你把颜大教`主抓好了,他可是我们安全离开的筹码。”
白素素点头称是,来到被点住穴`道的颜云身边,蓦地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朝他冷冷一笑道:“颜教`主我们又见面了,风水轮流转,现在你可是落到我的手上了。”
“臭丫头!”颜云磨牙恨恨道。
白素素拿匕`首抵着颜云,两人走了出去,刚一踏出房门,只见众人已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萧俊生与严少宗二人,这二人见他们教`主落在了林飞白等人手上,纷纷露出忌惮之色,却是逡巡不敢上前了。
白素素对着众人朗声道:“识相的,都退下去,否则颜教`主脸上可要开花了,那就可惜了这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了。”
这个臭丫头又犯他的忌讳!可惜颜云现在给人拿在手里,是没办法再逞他的威风,只能用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抓着他的白素素。白素素见围在四周的人并没有因此退去,不禁神色一冷,拿匕`首在颜云脸颊上轻轻一碰。
因那匕`首十分锋利,即使白素素没有使上一分力气,仍是在颜云的面颊上割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顿时鲜红的血珠子渗了出来。萧俊生与严少宗见他们动了真格,神情一惊,只得带人不甘心地退了下去。一行人擒住颜云这个人质,一路上畅通无阻,安全出了玄冥教。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林飞白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颜云,冷冷道:“但愿后会无期。”说罢抱着王铮与他两个属下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被定住身形的颜云咬牙切齿,破口大骂,却不知人早已走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林飞白,总有一天,本座会让你跪下来求我的!”
被玄冥教众人救回的颜云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里,怎么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拍桌怒骂。院子里的石桌上,上午摆着的酒壶还没有撤下,他摔了酒杯,提起酒壶还想再摔,却又忍住了,提起酒壶就直接往嘴里灌去。
直到将壶里的酒全部喝干,复才噼啪一声掼在地上,打了个酒嗝,恨恨道:“别人都是扮猪吃老虎,我是扮了猪,送给老虎吃,老虎都嫌塞牙!”
旁边侍候的婢女颤巍巍开口道:“教、教`主,酒来了。”
颜云斜睨着眼睛,一把抓起托盘上的酒壶就猛往嘴里灌。那边远远走来的萧俊生见到了,急忙赶上前去拦住他,一面用责备的语气对旁边的严少宗道:“少宗,你怎么也不劝劝?”
严少宗露出为难之色,低声道:“我、我哪敢啊,萧大哥,还是你好好劝劝教`主吧。”
颜云一把从萧俊生手上抢过酒壶,斜睨着对面的人,突然冷笑一声,喝道:“萧俊生你好大的胆子,敢背叛本座!”
萧俊生急忙单膝跪地,说道:“属下不敢,属下绝没有背叛之心。”
颜云冷冷道:“本座问你,荆正阳是不是你放走的?”
萧俊生点头道:“是。”
颜云道:“这就是了,你私自放走荆正阳,难道不是存了背叛之心吗?我问你,你是不是投靠了林飞白?”
萧俊生摇摇头,神色淡然,慢慢说道:“属下没有将他们全抓起了,放走了荆正阳,只是不想让事态恶化,激怒了林飞白,跟无定门撕破脸,对教`主,对玄冥教都没有好处。”
“哈哈,你倒是挺能为本座着想的,可你不想想,他一心利用我,我不出这口怨气怎么甘心!”
萧俊生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摇了摇头,默然不语,最后缓缓出声道:“属下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当初教`主不那么在意林飞白,就算他有心利用,也不会上当受骗的。”
“啪”得一声,酒壶狠狠砸在地上,酒水溅了萧俊生一脸,颜云蓦地抓`住他的肩膀,凑近他恶狠狠道:“这么说,全都是我的错了?”
萧俊生急忙垂下头,说道:“属下不敢。”
“哼!”颜云狠狠一推搡萧俊生,将袖子一甩,背对着他冷声道,“够了,我不想再见到你,给我滚!”
他接着转过身,指着周围的人喝道:“你们也都给我滚,滚,让我清静一会儿!”
一时间,众人纷纷作鸟兽散,萧俊生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复杂地看了颜云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得已,也只好转身走了。
第二十六章:质问冷战
“王大侠,你开门那,你开门好吗?”
夜幕降临,白素素手里提着食盒,站在一间房门前,不住地叩着门,可房内中却没有丝毫回应,好像她所敲的是间空屋子,里面并没有人在。
白素素停下动作,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叹了口气,里面的人不来开门,她却不能离开。就在这时,一条淡青色的人影从院门当中走进来,来到白素素跟前,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轻声问道:“他还是不肯开门?”
白素素点点头,为难道:“少主,这……怎么办那?”
林飞白接过她手中的食盒道:“让我进去吧。”
白素素点了点头,脸上却有些顾虑,她自然希望两人能够好好地谈上一谈,消解误会,冰释前嫌,可只怕林飞白一进去,两人又会吵起来,本来就僵硬紧张的关系会变得更糟。想到这里,不由暗叹口气。
林飞白走到房门前,他没有伸手叩门,突然间就一脚踢开了房门,径直跨了进去。
呆在屋子里的王铮听到敲门声停止,还以为白素素走了,可之后便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门窗的缝隙传进他的耳朵,令他的心蓦地一颤,不由地收紧起来。他知道林飞白也在外面,可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他不愿见他,甚至不愿听到他的声音,因为不管是那个人,还是他的声音都会扰乱他的心湖,令他更加地心烦意乱。
“碰”得一声,房门被踢开的同时,王铮忍不住从桌边站了起来,不禁朝打开的房门望去,随着暗淡的光线洒落进来,视野中很快就映入了那条熟悉的身影。他看着他,正如那走进来之人看着他一样,两条视线顿时交缠在了一起。
王铮蓦地一愣,之后却撇开了视线,脸上露出些许愠怒之色,不愿见到这个人。直到意识到那人已近到跟前,方才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却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与那人拉开一点距离,随即冷冷说道:“你来干什么?”
他不愿对他发火,因为怒气只会侵蚀他的理智,好让对方以为自己对他在意。
林飞白走近王铮身边,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到桌子上,即使面对王铮冷淡的态度,面上仍还保持着温和的神情,眼中含`着微笑,柔声说道:“该吃饭了,你一定饿了,有什么事等吃好饭再说吧。”
王铮偏转过视线,依旧用着冷漠的态度对待他道:“我不饿,你走吧。”
林飞白眼中笑意不减,走近一步,再度温声劝道:“阿铮,你生我的气没关系,可你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吃饭吧。”
对方的态度仍是如此地软和,可王铮的心却忍不住地烦躁起来,他垂在一侧的手指蓦地捏紧,之后用着淡漠的口气继续说道:“林门主,我什么时候能够走?”
听到这样生疏的称呼,站在他背后的林飞白眉头倏地一皱,之后又听到他提出要离开,眼中冷光乍现,却仍是淡淡一笑,用着平静的声音问道:“阿铮你要离开?”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王铮蓦地转过身来看向他说道。
林飞白笑着摇摇头,敛去了眼底闪现出来的那一丝戾气,轻柔地说道:“阿铮我知道你很生气,那你骂我一顿好了,再不济,打我一顿也行,可不要不理我好吗,更不要提离开我的话好吗?”
“你……”王铮怔怔地瞧着他,只觉得自己处处都在碰软钉子,他这样的态度,就算是自己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冷哼了一声,甩袖走得离他远些,沉默片刻,方才冷冷出声道,“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想软`禁我吗?”
林飞白柔声道:“阿铮,这是哪里的话,你不是犯人,无定门中随便你进出。”
“那,”王铮背着他说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林飞白笑笑道:“阿铮我只怕你一走,就再也不会来见我了。”
王铮听了他的话,忽然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你被颜云打伤的那件事,难道到现在,还不想把事情真相告诉我吗?”
林飞白眼中笑容一滞,不答反问道:“阿铮,颜云对你说了什么?”
王铮盯着他道:“我现在只想听听你的说法,希望你不要再骗我了。”
林飞白反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捏拢在一起,继而慢慢松开,嘴上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有意为之,是我故意放出消息……”话语停顿之间,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王铮,王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眼神似乎在催促他讲下去。
林飞白只得继续道:“确实是我把镖车将要什么时候经过落枫峡的消息透露给颜云,诱他来劫镖的,追回货物的时候也是故意让他打伤我的。”
虽然早已听颜云说过,可林飞白的亲口承认仍是让王铮止不住皱起眉头来,眉宇之间显露出沉郁之色,忽然扌臿嘴问道:“你只把消息透露给了颜云?你就这么确定他一定会上钩吗?”
林飞白有丝儿迟疑地回答道:“颜云这个人,他的性格……我很清楚。”
王铮脸上显出若有所思之色,忽然低下头问道:“你一向都把人的性格摸得那么准吗?”
“阿铮,我没有,我对你……”林飞白像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急忙改口道。
“我已经明白了,”王铮却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说道:“所以你想利用这件事来让我对你心怀愧疚和感激,进而、进而对你产生好感,对不对?”
林飞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欲言又止,王铮继续道:“而素素姑娘和荆正阳他们两个也是你授权来演戏骗我的?”
林飞白无声地点了点头。
王铮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无声地叹了口气,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悲伤之色不断在他眼底涌动。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只想平复一下杂乱的心境,不想将愤怒过分地表露在脸上。
他慢慢地问道:“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事骗过我,算计过我?”
林飞白咬了咬嘴唇,被他的话弄得心头有丝儿发慌,当然知道他会因为这件事而联想到其他,他见他没有具体提起某事,便稍加心安,知道他虽然起了疑心,还没有彻底否定掉自己为他所做的事。
他却不想让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变得更加糟糕,急忙否认道:“当然没有,阿铮你要相信我,我只骗过你这一次,而且我也是万分后悔,一直害怕你发现后会离我而去。”
“阿铮,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我当然也想让你对我有所好感,所以我才鬼迷心窍地迈出这一步,铸下了错误,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说话间,他紧走两步,凑到王铮身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攥紧在手里,脸上露出悔恨和痛苦的神色,一个劲儿地道歉。
“你,松开!”
王铮猛然挣脱开林飞白的手,紧走了几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脸上微微露出愠怒之色,却是不想让他再靠近自己。听到他恳求的话语和悔恨的神色,心间不由升起一丝酸涩。他转过头,似是不愿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好似对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会让他好不容易筑起的铁石心肠瞬间软弱下来。毕竟他曾多次相助,救过自己。
他毅然将面孔背对着林飞白,继续问道:“你第一次救我是不是巧合?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林飞白听他这三度质问,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紧接着辩解道:“阿铮,我发誓只骗过你一次,我这三度救你都是出于偶然。”
林飞白迈出的脚步猛然刹住,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好压抑住心底翻腾而起的情绪,痛苦、酸涩、不甘……齐齐纠结在心头,令他整个人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而僵硬,好像处在严冬当中。
然而片刻之后,当他重新抬起双眼望向王铮时,面上痛苦纠结的神色在这抬起的刹那已变得温柔缓和,一双眸子朝那张英挺的面孔微微一笑,轻柔地说道:“阿铮,我怎么会逼你呢?我不会逼你的,我会慢慢等的。”
王铮突然说道:“如果不行呢?如果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呢?”
林飞白嘴巴一抿,牙齿紧紧嵌入嘴唇的内侧,感受到了痛意还不自知,却忽地莞尔一笑道:“阿铮你现在在气头上才会说这样的话,等过一段时间,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趁饭菜还热着,快吃吧。”他径自走到桌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样样取出来,摆放在桌子上,再度柔声说道,“吃饭吧。”
王铮听他催促再三,不得已,只得沉着一张脸走过来,用着生硬的语气说道:“放这儿吧,我会吃的。”
林飞白站着没动,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王铮只得直截了当地下逐客令:“林门主,请回吧。”
林飞白只得讪讪地点头道:“好,好,我走了,阿铮你好好休息。”说罢果真转身离开了,迈出房间时不忘将刚才踢开的房门关上。
等确定人离开之后,王铮仍是静静地站在桌边,却好像卸下了全身的防备那般,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脊梁一下子垮了下去,身子略微伛偻起来,伸出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脸上露出疲惫之态。
摆放在桌子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也丝毫挑不起他的食欲,他现在满身心被疲倦与悲伤包裹,挣脱不开。他站了很久,想了很久,直到饭菜变冷,他才缓缓坐下来,开始无滋无味地吃起来。
王铮也明白,他们三人一定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果来见他的话,他是一定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的。
原来小丫头是奉林飞白的命令,说这屋子许久没有住人了,怕会潮`湿有异味,王铮会住得不习惯,特地送些香料过来焚在香炉里,去去味道。王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问道:“林门主他人呢?”
小丫头回答:“听说这阵子少主挺忙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她将香炉点着之后就告退离开了,只留下王铮对着那腾起的袅袅香烟怔怔出神。
丫鬟离开院子,来到一处走廊里,那里早有一抹纤细素白的身影在等候她,丫鬟疾步走上前,行礼说道:“奴婢见过素素姑娘。”
那抹白色身影转过身来,赫然便是白素素本人,只听她问话道:“事情办得怎样?”
丫鬟恭敬点头道:“奴婢已经将香炉生好了。”
白素素微微颌首,又问道:“王大侠有没有说什么?”
丫头回道:“王大侠问了奴婢少主的下落。”
“哦?”白素素黛眉微蹙,脸上现出若有所思之色,思忖道,“这是不是说明,他对少主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她再度颌首,又吩咐道:“王大侠有什么动静,都要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我,知道吗?”
丫头忙点头称是,两人很快就离开了。
夜深了,起风了,将挂在走廊上方的灯笼吹得摇摆不定,光与影交织的浓密图案投射在地面上,随风一起摇曳,正如房`中的烛火在林飞白俊美的面孔上投下`阴影一般,更显得笼罩在他眉宇之间的那片乌云更加浓郁。
在这寂寂无声,四下无人的环境中,他已褪`下了白日里温文尔雅的伪装,内心的阴郁情绪在脸上一览无遗,为那俊美的面庞添上了一抹戾气。他坐在桌边,在那跳动的烛`光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夜风从开着的门窗当中拂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愁云,卷不走他眉宇之间凝结的愁绪。而他心中所愁的,所想的,全部来源于那个人。那人冰冷的话语,冷漠的态度都刺痛着他的心,令他愁眉难展,心绪不宁。
是自己咎由自取,还是对方不知好歹?他眼中浮现出一抹苦笑,暗自嘲笑道:“林飞白啊林飞白,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着了魔地喜欢他,费尽心机想要得到他?可到头来人家却不领你的情,你真是自作自受!”
他神色阴沉地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的酒,可之后又神色缓和下来,慢慢想道:“我毕竟欺骗他在先,他生我的气是理所应当的,况且他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被颜云抓走。只盼望过段时间他能够消气,别再不理我了。”
他提起酒壶,往杯中注满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烈酒如水般咽下喉咙,喝得无滋无味,只剩下了辛辣,灼烧着脏腑,也麻痹着他的神经。他不愿停下来,好像一停下来,便会再度被愁云笼罩,再被烦恼缠身。
一醉解千愁,那就干脆醉了吧,唯有醉了,烦恼才会被扫得一干二净。耳边忽又回荡起几天前他二人的谈话:
“阿铮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丝丝感情?”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呢?”
再度想起这句无情的话,在酒意上涌的时候,就连理智也无法压抑得住内心情绪的翻涌与喧闹,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手里的酒杯,不住地收紧。只听“噼啪”一声,酒杯就在他手心碎成了碎片,鲜血顿时从被碎瓷片扎伤的手指上渗出来,慢慢地滴落下去,在桌子上晕开一朵又一朵艳`丽的小花。
作者有话要说:
王铮捏了捏手指,尽量用着平静而淡漠的口气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可站定在他面前的人却没有回答,褪去了白日里温和的面纱,此时沐浴在夜色当中的那张俊美的面孔上只留下`阴沉与幽怨,一双眸子泛着点点冷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身体在微微停顿之后,又直直地向他靠近而来。
王铮被那双泛着冷光的眸子瞧得莫名生出一丝心慌,不由地后退了几步,欲要再度开口,然而对方一与他靠近,他明显地就能够嗅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浓重酒气,就连弥漫在房`中的熏香也掩盖不住。
王铮浓眉微微一拧,暗自道:“他喝酒了?”可看林飞白走路的姿势,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只有那诡异的阴沉态度却与白日里的不同。
就在这时,对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搭在他的肩膀上,五根手指蓦地一捏紧,王铮有丝儿吃痛,身子急忙往边上一侧,挣脱开来。他眉头一皱,不知道他深夜造访,意欲何为,再要出声,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刚才被握住的地方,五根染血的手指头印子清晰可见。
他心头不由一紧,忍不住出声道:“你受伤了?”
说罢,伸手想要去抓林飞白那只受伤的手掌,可伸到半路上又犹豫了起来,动作一滞,那手便垂了下来。可下一息,他的手臂便被对方一把抓`住,继而猛然一拽,在王铮放松警惕的瞬间,将他整个人都拖拽过去,直直地撞在了他身上。
他与他,一旦紧靠在一起,浓郁的酒气便充斥在王铮的呼吸之中,令他忍不住地想要挣扎,想要远离。然而下一息,那张俊美的面孔便在他的视野之中不断放大,而对方的那只受伤的手掌再度爬上他的肩膀,五根手指头骤然收紧,便一瞬间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地。
“唔!”在王铮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的嘴唇已经被一双冒着酒气的湿`润红唇给牢牢堵上了。
王铮瞬间瞪大了眼睛,惊诧之色充斥在他眼眸中,当自己的嘴唇被含`住时,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可在数度呼吸之间他已经清醒过来,在眉宇之间拂过一丝不悦时,便挣扎了起来。
“放、放开!”
他用牙齿牢牢抵着那试图入侵的舌,一面推搡起来,然而他一旦有所动作,林飞白便抓他抓得更紧了。在他开启牙关说话的瞬间,那条意图不轨的舌伺机而动,一下子就撬开了牙齿,长`驱`直`入,纠缠住他的舌头,吻得热烈而霸道,如风卷残云,仿佛要将他口中的空气全部抽干,让他溺死在他那占有欲十足的强吻之中。
这急切而粗暴的吻席卷着他的口腔,呼吸不畅之间,王铮眼前不由一阵发黑,意识险些溃散,忍不住手心运力,一掌击向对方。然而当手掌堪堪碰到林飞白的衣衫上时,一瞬间便被他扣住了手腕,卸掉了掌心的力道,修长手指一把扣住他的脉门,施加内劲,王铮手腕吃痛之下,整个人忍不住就瘫软下来。
王铮心里咯噔一声响,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阴云,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能够被他轻易化解掉手上的内力,轻松制住?他的武功委实还不会到如此低微的地步啊。
林飞白一把扣住他劲瘦的腰身,揽在怀里,与此同时,王铮的两条手臂顿时被紧紧箍`住,反剪在了背后,令他的身体不由向前倾去,与林飞白的嘴唇贴得更紧了,任由对方的唇`舌在他嘴中肆虐,看起来好似是他在主动索吻一般。
被这样对待,王铮眉宇之间的忿恨之色更重,想要脱身之心更加急切,突然抬起左腿用力向上顶去,然而他向来矫健的身手此时不知道是受什么影响,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比平日削减不少,让林飞白有足够还击的时间。
林飞白一下子用手抵住了他的膝盖,接着抓`住他的腿猛地一掀,王铮整个人止不住地向后倒去。林飞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抱住他,两人双双滚到在地,将怀里的人死死压在地上,不让他有动弹的机会。
“唔!”背脊重重磕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令王铮嘴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痛叫。
地面冰冷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渗透到他的脊背上,让他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而那道压在他身上的人影,他所带着的灼热温度又通过薄薄的布料熨烫着他的肌肤,他整个人宛如处在冰火两重间。
“从我身上下去!”王铮瞪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容颜,横眉怒斥道。这样暧昧的姿势,他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有了颜云的前车之鉴,他知道他心里或许想干些什么。
除了双`腿被紧紧压住,手腕更是被牢牢擒住,压在了身体两侧,王铮整个人如被钉在地面上那般,竟毫无还手之力。“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内力施展不出?”王铮眼中透出惊慌之色,脑中思绪急转,疑惑之间不由地抬头朝头顶上方的人看去。
“别白费力气了。”
那只一味蛮干,自进门之后就不曾出声的林飞白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阴冷,带着一丝久不曾开口而特有的沙哑,一如他在见到王铮之后自始至终保持着的阴冷神态。
王铮蓦地一震,似乎有所醒悟,忽地质问道:“是你……是不是你搞得鬼?”
那紧盯着他的林飞白忽然抿起嘴角,一直阴沉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浅笑,然而这丝微笑只挂在他的唇畔,他的眼眸之中依旧闪着冷冷的光,看得王铮的心头止不住地发冷。
他盯了王铮一会儿,继而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那摆放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只腾起袅袅香烟的熏炉,眼眸当中闪过一丝阴沉的笑意,仿佛在暗示着什么。王铮的瞳孔蓦地一收缩,眼中显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显然是已经想起了白日里的事。
是香炉有问题,不,是香料有问题!
“你、你、你……”王铮颤抖着嘴唇,震惊之余,声音因为极度的气愤而结巴起来,“到这个时候,你还在算计我!”
第二十九章:一错再错
“哈哈哈!”
一道狂笑从王铮头顶传来,林飞白眼中展现的是王铮从未见到过的阴冷与狠厉之色,此时此刻,王铮脸上的气愤之色已被心中的那抹震惊所取代,他从未见识过他这个样子,这更像是一个披了林飞白的画皮的陌生人,而不是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对他柔声细语说话的人。
“林飞白,你笑什么?”王铮在一瞬间只觉得眼前的这人既陌生又可怖,在这漆黑的夜晚中,好像是被某个精怪附身那般。
对方在下一息止住那阴森而张`狂的笑声,蓦地俯下`身,凑近到王铮的脸边,高`挺的鼻子戳在他的面颊上,低低地说道:“你不是要离开我吗?为了不让你离开我,我只能这么做。”
他扣住他的双手,将它们直直地拉到他的头顶,刺啦一声扯掉自己身上的腰带,将它们牢牢缚住,确保王铮不会挣开。
王铮不住地挣扎起来,一面大声喊道:“林飞白,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别想强迫我!”
林飞白眯眼笑道:“原来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看来这段时间你懂了不少嘛!”
阴测测的声音响在王铮耳边,随之而来的是几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爬上他的面庞,指间染着一抹血红,在他的面颊上留下一点点殷`红的印记,淡淡的血腥气充斥在他的鼻端,令王铮有丝厌恶地偏转过头去,既不想再看到那张脸,又想甩脱那恼人的手指。
可下一息,他的下巴便被三根手指钳住,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将他的脸重新扳回来,逼`迫他的双眼必须看着他头顶上方的人。
“你告诉我,这段时间里,颜云有没有强迫过你?”
阴冷的声音回荡在王铮的耳旁,带血的手指已经顺着他的下巴滑到了他不断颤动的脖颈上,轻抚着那从衣领口露出来的蜜色肌肤,暗示已十分明显。
“你!”王铮怒瞪着他,被强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负气似得没有开口。
可平时一向善解人意的林飞白,这回好像非要逼得他说出口一样,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隔着单薄的衣料揉搓`着王铮肩膀的手指蓦地一攥紧,宛如利刃般紧紧嵌了下去,几乎要刺破衣衫。那好似要捏碎骨头的力道令王铮忍不住痛叫一声,然而一旦挣扎,肩膀上传来的痛感更重。
第三十一章:追悔莫及
那丫鬟急忙应声,刚趋步上前,走廊里又响起一片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黑一白两条人影迈进了房内。两人终于见到了林飞白,脸上的紧张之色甫定,白素素道:“少主你果然在这儿……”
“这……”然而视线一转之间,待看到了这屋里的凌`乱景象,以及林飞白的衣`衫`不`整,她声音便戛然而止,神情变得疑惑之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小丫鬟手里捧着的衣衫上,不由紧张道,“怎么会有血?”
话音落下,担忧而疑惑的目光在林飞白与那被帷帐遮住的床边来回逡巡,脸上显出若有所思之色,显然是在猜测昨晚上可能发生的情形以及这些血迹的由来,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妙。
白素素虽然没有明确表现出来,不过林飞白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不知她心中的疑问,立刻解释道:“别乱想,这血是我的。”又接着道,“你们都别杵在这儿了,快去把朱老爷子请过来。”
三人急忙点头称是,荆正阳开腔道:“少主你的伤没事吧?”
林飞白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多心,手里拿着一件衣裳朝床边走去。
荆正阳与白素素来到走廊上,他们两个一面急匆匆而去,荆正阳一面问道:“素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白素素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反倒是皱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少主难得这么紧张,又让我们去请大夫过来,我看八成是捅了篓子了。”
且将两人奉命去请大夫的经过按下不表,再回到房间里头,林飞白重新回到床上,见人还昏睡着,没有被他们刚才的谈话吵醒,心中微微一松气。可随后脸色又黯然起来,那是他知道如果王铮一旦醒来,想起了昨晚上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那么自己和他的关系就会彻底弄僵,再也难以修复。
他把心中的那些自责悔恨暂时放在一边,小心翼翼抱起床上之人,将衣服给他穿上,也让他将对方身上的痕迹看得更为一清二楚,都是些抓痕咬痕,是他昨晚上的杰作。床褥上污渍斑斑,全是已经凝结的体`液,浊白间夹杂着一丝丝浅褐色,他清楚那是什么,因为他刚才替王铮换衣服时已经看到了那处红肿受伤的凄惨情况。
他不知道自己是鬼迷心窍了还是真得喝醉了,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去犯这种自断后路的错误,可情感的无处宣泄终究还是让他踏出了这一步。其实他也明白,他在人前,特别是在王铮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光明磊落的温润君子形象,都是虚幻的,他本人远不没有王铮想象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