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0.异变（1 / 1）
“连这种事也被我们遇到了。”
在这个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侠客依然开玩笑道。但眼中的无奈却明显流露了出来。
“人品好没办法。”
点点头，萝艾认真地回答道。左脚一偏向另一个方向移去，避开了又一次攻击。看到侠客一副被噎到的表情，萝艾举手以示清白。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因为中毒，他们二人此时已是强弩之弓。战斗到现在，只凭一股意志力。不想死，更不愿拖累同伴。唯一保持战斗力的飞坦已经解决了太多，更何况还要分担他们这边的负担。
该死的。狠狠喘着气缓解身体因缺氧而带来的不适感，飞坦砍断了一片即将要缠上他的触手，退到了萝艾身边。直视着面前这个庞然大物。
明明直接攻击眼睛才是最有效的方式。眼下这种情况，飞坦却连接近它的办法都没有。看着沼泽面上游动着的华游蛇和不远处的蟲眼，飞坦的眉头紧皱在一起。
蟲眼，A级魔兽。一种外表覆有坚硬甲壳的群居生物体。最大可达20米的变温动物。喜爱温暖潮湿的环境，尤其是因华游蛇而变的温暖的沼泽。也是唯一能和华游蛇共处的生物。杂食性，贪食。一年有近十个月都处于睡眠状态，而在觅食的7—9月份，就会变得凶暴。唯一的弱点，便是分布在巨大身躯前那十几只眼睛。
“侠客，你怎么样？”因为一直关注着同伴的情况，萝艾也成了最先发现侠客情况不适的人。那一瞬间身姿的不稳定并没有错过。
“头痛，大概是毒素深入了。”
隐瞒并不是最好的。权衡利弊，侠客老实交代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三人都有了明显的损耗，没有精力在去顾及另外一个人了。与其由战力强大的飞坦来拖延时间，倒不如留下自己做诱饵，他们两人逃离的可能性反而更大。毕竟华游蛇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供母蛇产卵的巢罢了。
已经是身不由己。
侠客自嘲。没想到自己最后竟死在一群低等的杂碎手上。
“由我做诱饵，你们两个快点离开。”
挣扎一番，终于说出这话的时候，侠客反而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很难下定决心的事情，却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以抉择。
萝艾和飞坦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的迹象。侠客的决定，他们理解。换做是他们，也会做相同的决定。可真的要他们毫不犹豫的离开……
明明已经认同了侠客的想法，可离开的步伐就是无法迈出。
面前是密密麻麻的虫子，身后是需要的侠客在等待回答。烦躁的情绪不断积压，萝艾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全部化为灰烬，浑然不觉自己的眼前已是猩红一片。周身的念流速加快，似要将空气也一并点燃。
如此强烈的念波动，又怎么会不引起另外两人的关注？侠客的拳头咯吱作响，隐隐约约有血迹从手心中渗出。可现在他连保持清醒也是勉强。只有飞坦，在意识到了什么后转身扑了过去，连身后一拥而上的华游蛇也顾不得了。
“冷静点，萝艾。”
不顾对方周身越发滚烫的温度，飞坦紧抓着她的肩对视道。Rinsing sun就是以对方给予的伤害转为怒气而爆发的念能力，只要够冷静，便能很好驾驭它。萝艾不过是因为首次触发而毫无察觉罢了。
深吸几口气。很快的，这躁动的念便可以平复下去。
时间不过几十秒而已。在这两人都停止的战斗中，暴漏出来的，却已无法挽回。
当飞坦顺着萝艾恐慌的视线回望时，看到的，就只有那被须卷到半空的侠客。
安静着的。
闭着双眼，侠客此时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萝艾见过他狡诈的样子，得意的、兴奋地、生气的，甚至是麻木空洞的。但安静着的他，仿佛死人般的……像是被晕开了一样，眼前的东西都被模糊成了一片。就连那被污染云层所镀上灰黑色的光线，也成了那视觉中被搅混的色彩。
肢体仿佛被冻僵般麻木。在那麻痹的感官之中，只有肩膀断断续续感到的痛楚是如此真实。
“够了，萝艾……够了。”
够了？什么够了？
飞坦手中的□□被强硬的夺走，遗留下来的，只有一把静躺在原地的黑伞。
我并没有伤心啊！
快速移动的过程中，耳边只剩下了风的唔鸣声。其它的，又有些什么，已经辨别不出了。
我只是，不甘心。
那攥住刀柄的手隐隐作痛，眼前一抹抹金红色的物体也被无视。萝艾此时的眼中，只有与那口腔相连的须。
“呲——”
无可闪避的，身上喷满了那须里金色的血液。看到蟲眼发狂般的大叫，将侠客远远抛了出去，萝艾才低低笑了几声，从半空中被重重抽打了下来。正落在华游蛇游动着的沼泽之上。
眼前开始漆黑一片，最后注意到的，就是那半空中竖直的须，那尖尖的端刺。
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做那些蛇的孵卵巢了。萝艾的嘴角轻轻勾起，想表达一下自身的喜悦。但刚才那一下不光是抽断了几根肋骨，还伤到了内脏。
难受的咳嗽了几声，萝艾的嘴边时不断溢出的血。引得华游蛇开始躁动了。
最后……
本以为还会有许多事被想起，但脑海却只是空白一片。萝艾轻轻闭起双眼，表情轻松，似为这最后一刻感到喜悦。也好。
“唔……”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上方那忍耐的声音，是支撑在自己身上的，腹部被穿透的飞坦。
“侠客那家伙，可没那么轻易死掉。”
须被猛然抽出，飞坦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的压在了萝艾的身上。伏在耳边，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人说出的却只是这么一句话。
萝艾无言以对，只是紧紧搂着对方。事实也好，安慰也罢，都不在重要了。她的心中，满是自责与愧疚。自责自己的不冷静，愧疚侠客的牺牲毫无价值。最后，还有一丝那连自己也不愿承认的心虚。但唯独没有后悔。
鼻尖漂浮的是血的气味，那本该引来更多的华游蛇。可是随着飞坦血液的流失，所及之处却不见了一丝踪影，就连原本萝艾身上缠绕着的，也没了踪影。
“与其死在这些杂碎手中……萝艾”
飞坦这句话是在萝艾耳边说的，极近的距离引来对方扭头躲闪的动作。视线相交中，飞坦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只是轻轻的念着她的名字。但是他想传达给她的，她已经懂得了。
手上是聚集的念力。周围那升高的温度，无一不在说明这是飞坦曾经的念能力。即使萝艾使用它的威力远不及它原先的百分之一。但在这充满沼气的地方，亮起的哪怕只是一个火花，也会……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