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第一百五十八章、验亲(1 / 1)
“叭叭叭”
门外的绵绵秋雨,在转瞬间突然变成了漂泊大雨,如珠玉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地上,纷纷破碎化去。
只是,这堂内的气氛却依然沉闷的很,压抑到令人难以喘息。
银月跪在地上,抬头木愣地看着站在她眼前的容善,眼角蓦地落下了一滴清泪。
真得,是她错了吗?是她亲手毁了眼下的一切么?
是真的么?
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而后,终是再也忍不住,放声嚎啕起来。
那,是她后悔的珠泪,只是,一切却都已太迟了。
容善看着她半俯在地上痛哭的模样,重重叹息着,摇了摇头,挪动步子绕过她的身子,打算离开。
冰玄卿看着她的背影,那挺直的背令她显得越发的清瘦,看着让人心头不禁有些微微地抽痛。
唉,始终,是他伤痛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啊。
长叹了一口气,他撇过头来看向银月。
“既然你已认罪,便该明白,王府是不会再留你了,你走吧!”冰玄卿说着,只是双眼却牢牢地追随着那道离去的身影,看着她的身子怔了怔,步子越加的放缓,但没有回过头来。
他要放了银月,她该回身与他抗衡才是,她该大声的呵斥于他的偏袒才是,可偏偏,她是这般的仿若无心的漠然而去。
只怕,她早便不信他了。
她不愿回头,亦再无回头的必要,身后的一切,与她已无任何关联,银月是留是走,都换不回她的孩子。她终于明白了,也清醒了,日后的岁月,她只做一件事,那便是守着她的子默,能守一天便守一天。
“我要将孩子带走!”
她听到身后,银月如此说着。
毕竟,她也是个母亲,终究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
倘若她的心也能狠一些,便会求着冰玄卿将银月的孩子留下,然后折磨那个孩子,以此让她痛不欲生。
只可惜,她做不了!说到底,仍是她的懦弱。
“呵呵,那个孽种,你以为本王会留得他的小命!”
孽种?
闻言,容善猝然的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处静静地听着。
他为何要如此说自己的孩子,即使银月犯了再大的错,那孩子终归还是他的亲生子,怎能将血缘都一并抹煞了。
而冰玄卿见她停下了步子,嘴角终于泛起了一抹浅笑。她终于肯停下步子了。
“你……”银月透过迷离的泪眼,抬头看着那个一直挂着诡异笑容的男子。
他虽笑着,而她却看得浑身泛起了阵阵的寒意,不时的战栗着。
以往的她怎会如此的呆傻,竟会以为他真的对她深情相待,到头来她看清了,却也被伤的更重。
“那并不是本王的孩子,不是么?你以为随意生个孩子出来,就能瞒过我,便能稳坐着你的正妃之位不成。你太小瞧本王了,且不论那孩子不是本王的,即便真的是本王的,只要你犯了错,只要本王想,便能将你赶出这个王府。”
只要他想,确是能将任何人赶出这个王府?即使是易王亲指于他的正妃那又如何,皆不过是在他下笔一挥间定夺。
容善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倚在门侧闲闲地看着堂内的众人。
冰玄卿竟当着众仆人的面,说出银月所生之子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若那孩子真不是他的,那岂不是说银月红杏出墙偷汉子,这说来说去还是削了他冰玄卿的面子,但若是他的,他又何必说出这种假话来。
思来想去,她皆是猜不透他的意图。
“王爷这是要诬陷银月么?”银月大声说着,愤愤难平的替自己抱屈。
她背对着她跪着,故而她瞧不见银月此刻脸上的表情,真是可惜了。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好,本王便让你心服口服。”他抬起头来,巧恰对上了容善望来的不解眼神,便冲着她轻柔一笑,却见她只是冷冷地转了开去。
她的性子,像是越发的淡然起来了,失去了一个孩子,当真对她有如此之大的影响,能令她变得冷清到对任何人都不在意了么?
哼,这银月的罪名似乎又要追加一条了。
“来人,去把孩子抱来,”他冲着门口的一位侍卫大声吩咐到,“还有,去将桑荣寻来。”
银月的身子,在听到桑荣二字之时,如一摊烂泥似得软了下来。她知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一切都完了,她的荣华富贵,她的男人,还有那个孩子,什么都保不住。
冰玄卿退后了一步,依然反剪着双手,缓步的向门口走了几步,冲着一直便倚在门侧的容善说道:“不如留下,看看本王的笑话,想必也能令你开怀不已才是。”
他便是想看看她这张平静的脸庞可否还会出现别样的神情,看过她伤痛的样子,亦看过她浅笑盈盈的模样,便是看不惯她如今像是对何事都无欲无求的模样,即便是在知道自己中的毒无药可解的情况之下,她竟然还能如此的平淡,这令他不愉,不愉到甚至可以拿自己作为笑话。
他,想必也是有些疯了吧!
冰玄卿自嘲的轻笑了一下,却让容善因此而动了身子,缓步向适才她坐过的位置走去。
她才坐下,便有侍卫抱着银月的孩子,领着一个男子出现在门口,想必那人便是冰玄卿口中的桑荣吧,只是眼前这个看似孔武有力的汉子与此事又有何关系。
“桑荣见过王爷!”桑荣站在人群之后,举手抱拳说道。
“嗯!”冰玄卿只是应了一声,没说什么,伸手招来站于一旁的李罕,俯耳轻语了几句,李罕便急步出了大厅,须臾,端着一托盘又再次出现。
“银月,本王已给过你机会,如今这下场可是你自己求来了,怨不得人了。”
冰玄卿边说着,边从托盘之中取过一把匕首,走到桑荣跟前,伸手扯过他的手,在指上一划,一点红艳的鲜血落入了托盘上的碗中,在清澄的水中缓缓晃动着,看得一旁的容善大惊。
他,这是要滴血验亲,难道说,银月的孩子,是眼前这个奇貌不扬的侍卫的种吗?不,怎么可能,想银月是堂堂一国公主,金枝玉叶,怎会与侍卫有染?她不信。
冰玄卿挪了几步,从锦被中挖出孩子的小手,刀光一闪,孩子的啼哭声便在大厅之内响起,同是一滴血落入了碗中。
“不——”银月挣扎着站了起来,扑向了抱着孩子的侍卫,从他的手中夺过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
而这一头,碗中的两滴鲜血已开始慢慢接近,直到相融。
容善站起了身来,错愕的看着已在碗中相融的鲜血,惊讶的看向抱着孩子不停退怯的银月。
那孩子,真的不是冰玄卿的!
顿时,大厅之内有些混乱起来。
大声啼哭的孩子,不停疯喊着的银月,以及,一个脸色铁青又执剑而立的男人。
剑一出鞘,那寒光便刺伤了厅内不少的仆人,明柔儿即刻站于容善的面前以身护着她,冷眼瞧着一片混乱的场影。
冰玄卿站于大厅正中上方,看着那个陷于团团包围之中作着困兽之斗的男人,嘴角始终都挂着一抹冷酷的阴笑。他,看着那人的垂死挣扎,似乎极为愉悦。
“夫人,小心。”
容善只顾着看那冰玄卿的表情,才听得柔儿的一声提醒,还未回过神来,身子已止不住向一侧倒去。
不痛,她的身子丝毫都未感受到疼痛。缓缓睁开因害怕而闭上的双眼,她看到紧扣着自己腰间的一双大掌,循着手臂看去,对上了冰玄卿幽深的双眸,原来是他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她想挣开,但他的双手抱得太紧,再抬眼而望,只见他直直地看着前方。
她忙转头望去,惊讶地忘了挣开他的怀抱。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快,令人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