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二月十五（1 / 1）
二月十五号一早。
“喝！”
小林刚打开门就看见对门走出来的人，正准备打招呼就被对方的模样吓了一跳。他试探性地喊了声：“山田？”
“嗯。”十秒后，对方仿佛才意识到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谁，“哦，小林啊。早。”
“……你还好吧？”小林回头看了看自己房里的电子钟。没错啊，现在是八点四十。又瞅了眼对面的人，小林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天晚上田中的八卦：“山田，今天要不要帮你请假？”
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妹控的问题，健一郎慢半拍地回应：“啊？不用。”
“你确定？”
这下健一郎回过神来，狐疑地看向小林：“我确定啊。你怎么了？”
不是他怎么，是你怎么了！小林忍不住扶额。他抬起手指了指健一郎的胸前和下腹，又比了比脸和头发：“你回去照照镜子吧。”
健一郎莫名其妙地转身回去。
不到十秒，小林就从打开的门里听到一声懊恼的低呼。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后，换过衣服、拉好拉链的健一郎从门里出来，一手抱着洗漱用具，一手捂着毛巾。他不好意思地向小林颔首，半掩着脸快步走向盥洗室①。
十五分钟后，小林在餐厅看到了精神面貌焕发一新的健一郎。
“咦？这家点心屋没听说过啊。你昨天又出去找好吃的了？”健一郎从冰箱里拿出几个塑料便当盒子，小林看着不熟悉的店名半是认真半是试探地问到。
“哦，没有。”健一郎不知道是没心思回答还是有意识回避，并没有多说。
小林眼里闪过疑惑：“你昨天熬夜了？”
“啊，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今天早上那样就像没睡醒。而且你没去晨练。”
“啊。”健一郎脸上浮起尴尬又马上隐了去，“昨天在想点事情，没睡好。”
“哦。”小林听到这个答案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句感慨：原来田中的八卦有的时候也会靠谱啊。
“早！”栗川也出来了。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片面包还有一罐果酱才坐到桌子边和两个人聊起天来。
“山田，你昨天去哪了？连白发魔的《生物基础》你都没去。”
“……”
栗川没听见回话，分神一看，山田那表情分明就是才想起来。他诧异：“你不会忘了昨天有他的课吧？”
“……嗯。”艰难地咬下一口肉松面包，嚼了两下，健一郎发现本来美味的面包变得寡淡，“说吧，他是要罚抄笔记还是写检查？还是扣分？”
“都不是。因为是早上请的假，所以……去他办公室。”
在栗川同情的目光里，健一郎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半晌后，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硬是吞下了还没嚼完的面包。带着微微泛青的脸色，他说：“至少没扣分。”要是扣分的话，他得花更大的精力才能保证在期末的时候拉回成绩——他可是等着奖学金好兑现自己许诺花子的镰仓游。
“……你能这么想当然很好。”栗川噎了一下，又提供了点信息，“昨天没去上课的人还有两个女生。上课的时候走神的人也不少。”
健一郎点点头。了解，也就是说虽然白发魔的火气会更大，但是可能会有人分摊。
“不过你最好有好一点的理由。其中有一个据说是生病，另一个还不清楚。”
“好，谢谢了。”栗川是出了名的百（八）事（卦）通，是以健一郎并没有对此表示惊讶。
“不客气。不过，你昨天去干什么了？”栗川仍然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问题。
健一郎迟疑了下，还是老实地说了出来：“回去了一趟。”
“什么？”
“我是不是听错了？你的意思是你跑回清水了？”
“是。”
“你该不会是为了你那个花子妹妹才跑回去的吧。”
“怎么可能！”栗川下意识就否定，猛地意识到说话的人不是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他转头看向来人，“安藤？”
“昨天田中拖住我说了半个多小时，分析来分析去的。从花子妹妹不是情妹妹到山田有新欢……”安藤打了个呵欠，露出了“你懂的”的神情。
“难怪你看起来有点累。”小林表示他们是同病相怜，田中一执拗起来是真有些难缠。
安藤倒了杯牛奶，看向健一郎：“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好。”
小林和栗川都看向健一郎，惊异地发现从表情来看，似乎……安藤刚刚说的是事实？
“嗯。我会好好想清楚的，谢谢。”
一会儿，健一郎和安藤都走了，剩下另两个人面面相觑。
“……小林，掐我下。”栗川愣愣地伸手，“嘶——居然是真的？”
小林也有些愣神，他们以前都是起哄开玩笑的。没想到玩笑不但要成真，瞧这时机和情节……也太电视剧②了点吧？
“……是吧。我觉得妹妹大概真的要变成情妹妹了。”
这边，关于山田健一郎□□的八卦已经从宿舍慢慢扩展到了剑道社，而在教授办公室整理备课笔记和材料的健一郎还浑然不知。另一边在清水的晓乐就更没可能知道了。这个时候她正忙着应付同学们的各种“问候”。
“美环，你昨天下午没来上课，没什么事吧？”
“没有，我很好，谢谢。”
“委员长，昨天下午你没来，这是老师留下的任务。”
“哦，好的，谢谢。”
“美环，昨天……”
一个上午田中奈奈和小泽她们就和她打了个招呼，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向晓乐询问昨天的后续。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吧，铃一响晓乐就去了学生会，让她们不得不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先去食堂③找些吃的。谁知就去了趟食堂而已，她们就听到了很不得了的八卦。
“吉田学姐在追求昨天那个永泽学长？”
她们互相看看，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还有同情。然后几个女孩子全都盯住了长野，目光仿佛要在他身上戳出洞来一样。
“诶？我不知道啊！”
小泽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去打听一下好不好？”
被女朋友软糯的声音一求，长野的胸脯挺了起来。他点点头，女朋友的心愿总要努力满足，而且只是打听八卦而已。
“所以那个给永泽学长写情书的就是吉田学姐？”下午放学后，晓乐被田中她们几个留了下来。几个人边往零食铺走边聊天。田中早就憋坏了，正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把他们听到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对啊对啊。没想到吉田学姐的品味这么……咳，奇特。”在见识过某人的“厉害”后，田中实在是想不出更委婉的形容词了。
“是挺……奇特的。”长野往天上看。要他说学长的坏话他说不出口，可是昨天永泽学长的表现确实超出了他的认知。
原来已经传出来了啊。不过……
“永泽学长那传出来的？”
“算是吧。”长野视线有些飘忽，这个消息他还没来得及跟其他人说，“我去问了二年级的学长，说是永泽学长找上吉田……呃，就像昨天我们看过、美环你经历过的那样。嗯，就是那样。”
对知情人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要知道在场的人都还心有余悸，尤以晓乐为甚。
“所以吉田学姐也是被缠上的？会不会弄错了啊？”小泽问出了一部分人的心声。
“不是吧，那也太惨了！吉田学姐好可怜哦。她看上去人很好诶。”
晓乐闻言，忍不住轻哼了声，但是被田中的声音给掩盖过去了，倒没有人留意到。
“所以二年级都在传这个？”连一年级的都知道了？
长野点点头：“因为很多人都认识吉田学姐，所以……”
所以说太活跃了也有麻烦。看吧，这不就“坏事传千里”了？晓乐暗暗地幸灾乐祸：叫你阴我！活该！
“真是想看看现场啊……”尤其是吉田的脸色。
田中他们先是一怔，思维立刻就被带跑了。
“……我也是。”
“我也想看。”
“一定很好……嗯，有意……呃……总而言之，要是有机会看到就好了。”
晓乐扯扯嘴角。最近一阵她都会很忙吧，那个永泽可不是什么好摆脱的主。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下次再想干点什么也要掂量掂量了吧。最重要的是，现在自己已经认清了她的面目，就算不主动出击还不能压压她的气焰给她添添堵？
昨天回去她就把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以前没注意的蛛丝马迹这么一串，各种线索都表明她被扮猪吃老虎、二年级那几个麻烦家伙被当枪使不知道几回了。想明白以后晓乐突然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她以前是不是过得太单纯？换做她十几岁的时候，这种阴险的、会演戏的女生都只存在于传说中而已。
她没有直接对上过吉田，也一直没太注意这个很有大和抚子风范的女孩儿。温柔亲切的学姐、善良乖巧的学妹一直是她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形象。还记得进学生会的时候吉田就各种问候各种体贴，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磁场不合，晓乐并不太喜欢和她做过多的接触。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太习惯那种极温柔的体贴。现在想想，大概是那个时候潜意识在抵触吉田的拉拢吧。唔，好像在传出自己会接手学生会主席以后吉田在自己眼前出现的频率突然变高了？啧，自己还真是松懈呢。
“美环，美环！”
“嗯？嗯。”晓乐露出歉然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想吉田学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咦？”
晓乐笑笑：“据说那天有人在樱花林那里碰到了吉田学姐。”
“吉田学姐居然是这样被缠上的啊！长野你怎么没打听出来？”
长野显得十分无辜：“虽然到处都在传，可真正相信吉田学姐会给永泽学长写情书的人其实并不多。我想这个细节应该没人知道。”
所以说永泽没大脑。
“美环你是怎么知道的？”
“好像是个三年级的学长说的。那个时间出现在樱花林里……”
“是哦……等等，这么说，难不成真的是吉田学姐？”
“……不是吧？”
晓乐耸耸肩，谁也没留意到她往旁边看了眼：“嘛，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