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谏（1 / 1）
国之将乱，必现异象。
这一日，卫国大殿一角突然崩塌，其声如崩雷！正在后宫欣赏舞蹈的卫桓公惊得把酒杯掉在地上。
“怎么回事？来人啊！”卫桓公大怒，将桌子踢翻，自从州吁战死，卫桓公日夜纵酒，笙歌潇潇。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这时几个侍卫匆匆跑进来，拜倒在地，“大王！”
“外边何事？”
“大殿一角崩塌，索性并无伤亡”一个侍卫答道。
“继续”卫桓公招了招手，又是歌舞笙歌，几个妙龄少女，婀娜多姿，卫桓公不一会酩酊大醉，搂着几个女子便欲进内殿。
“大王，太傅在外已经等候多时了”一个内侍小心翼翼的提醒到。
“不见！不见！”卫桓公不耐烦的挥着手，“寡人很忙没时间理会那些琐事”说罢拉着姑娘们进了内殿，里边传出撕扯衣服的声音。
内侍拉上帘子，匆匆出了殿外。
“太傅大人，大王身体不适，休息了”内侍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德高望重的太傅说，于是编了个假话。
石苁不禁大发雷霆，一把扯住内侍的领子，“大王三月不朝，各地公文堆积如上，觐见的大臣全被贬斥，可是你在从中作梗？”
内侍磕头如捣蒜，“冤枉啊，奴才哪儿敢干预朝政，大王夜夜纵酒，奴才多次阻拦，怎奈大王不听”
石苁一把将内侍推开，大踏步向内宫走去，内侍慌了手脚，“太傅大人，不能去啊”
“闪开！”石苁一脚将内侍踢开。
守在门口的羽林卫，看见有人走来，“唰唰唰”长剑齐出。
“都给老夫让开！”石苁声如洪钟。
羽林卫站成一排，将石苁挡住，石苁挥剑向羽林卫砍去，一道血痕出现在一个卫士脸上。
羽林卫岿然不动。
“翅膀都硬了，你们的爷爷辈都是老夫当年帐下的小卒，你们今天敢阻我！”石苁咆哮着。
“太傅！您乃卫国柱石，走进一步，我们......”卫队长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
“哈哈哈！”石苁仰天大笑，“怎么？老夫走进这大门，便要杀了老夫么！”石苁逼近一步。
卫队长拔出利剑，“太傅，王之名不敢违背！”
“好啊，来来来，杀啊，朝这儿砍！”石苁伸着脖子靠在卫队长的剑上，吓得卫队长直至后退，“太傅，太傅，不可再向前了！”
“卫国将亡啊！老夫今日便死在这台阶之上！”石苁一头撞向石阶，事出突然，众侍卫匆忙护佑，但终究晚了一步，石苁重重的倒在石阶上，鲜血涌出。
羽林卫齐齐跪倒，但仍然护着身后的大门，这时大门开了，卫桓公走了出来。
“何人在外喧哗！如此嘈杂！搅了寡人的兴趣！”
“大王，太傅撞阶，生死未知啊”内侍匆忙上前低声耳语。
卫桓公顿时如五雷轰顶，“快！快！站着干什么，救——太——傅！”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石苁背起，送往太医院处。
卫桓公紧随其后，内侍们匆忙跟在卫桓公后边，突然卫桓公站定，后边的内侍来不及停下来，直直的撞在卫桓公身上，顿时内侍们慌了神，吓得噤若寒蝉，等待处罚。
卫桓公眼睛只是看着远处，并不做声，顺着卫桓公的视线，只见大殿雕龙的一角齐齐折断，像是被人用刀砍去了一般。
“大王！太傅恐怕不行了”一个太医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卫桓公甩开大步，到了太医院，站在石苁床前。
石苁伸出手，卫桓公紧紧的握着，石苁挣扎着说道，“大王，老臣历经三代的兴衰更替，卫国现在艰难，我王不该......”
石苁大口的喘着气。
“太傅，寡人听着”
石苁老泪纵横，“不该消沉，当亲贤远佞，兴我大卫！先王泉下有知，老臣死而无憾了”
卫桓公触景伤情，想起自己小时候，石苁偷偷带着自己去边关，带自己去抓鱼，教自己剑术......
“太医，救活太傅，否则寡人把你们统统杀掉陪葬！”卫桓公带着哭腔冲着地上跪着的一群太医喝骂着。
太医顿时手忙脚论起来，“大王，请您在门外等候”太医令将卫桓公送出门外，附身看着石苁，低声道，“太傅，这次确实伤的很重！”
“无妨，只要能让大王振作起来，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小子刚才演的过头了啊，好像老夫快死了似的”
“嘿嘿嘿”太医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被子重新盖在石苁身上，退出了太医院。
“怎么样？太傅怎么样？”卫桓公见太医令出来便迎了上去。
“已无大碍，不过太傅大人年老体衰，还需静养数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卫桓公觉得天还没塌，但脑中出现了那短缺的一角大殿。
太长时间没出来了，“备轿！寡人出去走走”
“诺！”
不一刻，卫桓公登上轿子，去了大街上。
街边繁华如常，似乎战争的失败对这座城市影响并不大。
“去监京那看看”说完卫桓公僵住了，监京半年之前已经死在了齐国，卫桓公长叹一声，“寡人之过也”
不一刻，轿子来到监京府，昔日门前车水马龙，今日杂草丛生，卫桓公下了轿子，感慨万千。
“监京家人何在”卫桓公推开门，院子里早已没有人住了。
“家人带着监京的灵柩回了老家”
“唉！监京为人正直，刚毅，为国死难，寡人愧对啊！”卫桓公看着简陋的屋子，不禁想起那个当堂站立，铁骨铮铮，直言进谏的监京。
“大王，卫国乃四争之地，方今天下群雄并立，周氏衰微，我王自当励精图治，富国强兵，怎么有时间玩弄这些乐器”卫桓公想起当年自己迷上了各种乐器，这个监京直言不讳，这些话现在仍是记忆犹新。
“大王，时间不早了，还是回去吧”内侍看着呆坐在椅子上的卫桓公，小心的提醒。
“你说监京会原谅寡人么”卫桓公回过神问旁边的一个内侍。
“会的，上大夫竭忠尽智，国人楷模！奴才们敬仰的很”内侍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回吧，看看太傅怎么样了”卫桓公上了轿子回了王殿。
一阵风刮过，监京的房门发出呜呜的声响，如泣如诉，属引凄异，哀转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