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军人(1 / 1)
(一)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军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平淡如水。转眼间,三年又快过去了。我在技师的岗位上再也没有干出什么“丰功伟绩”,我没能够如庖丁解牛般对机器游刃有余。我想这么短时间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做到吧。班长们说我早应该向组织反映,换个岗位,换个职位锻炼锻炼,或者直接去找团领导。我敷衍地笑了笑,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三年间,我和雅一直保持着介于爱情与友情之间的联系,却没有决定性的进展。我没有想过再去找个对象,雅也没有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尽管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青年不计其数。
雅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在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她怎么也不相信她爸妈这么好的感情,从结婚到现在,二十几年甚至都几乎没有吵过架。这么深厚的爱,说离就离了……
雅说,他们离婚是源自一次争吵中双方都有意无意地曝出对方并非自己的初恋,也非自己的第一次……
雅说这个的时候哭了,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不知是否让她对婚姻产生了恐惧,给她圣洁的心灵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11月中旬的一天,新到的政委来岛营开干部转业动员大会。上午九点半,比约定的时间整整晚了半小时,政委终于走进了会议室,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陪同队伍,其中有主任、股长,也有参谋、干事。政委是个个子不高,略微发胖的老人,约有五十岁光景,面容英武威严,颇有领导者的大气。谈吐间虽时而笑容满面,却透着一股令人敬畏的威慑力。
全部人员就位后,副营长按照惯例向政委报告到位情况。会议开始后,政委先宣读了军区空军下发的转业文件,公布干部转业的条件与规定,然后就目前形势作出分析和动员。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像个天才的演说家,谈笑自如,滔滔不绝,无形中将上级精神输送到在座的每个人心中。大家似乎都被他的言词给打动了,显得热血沸腾。
“每年的干部转业就像每年的老兵退伍复员一样,是部队的一个正常的新旧交替过程,是军中人才合理的一个新陈代谢过程。但我们其中某些同志却对此有太多的想法,当做谋取个人利益的一个途径。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请大家记住,军队永远是国家统治的机器,永远是国防利益高于一切。它肩负着保家卫国安天下的神圣使命,不可能兼顾每一个人的利益与要求。咱是一名军人,从穿上这身军装开始,就要时刻做好奉献牺牲的准备。祖国需要咱们上刀山,咱就上刀山;祖国需要咱下火海,咱就下火海,绝无二话。”
台下鸦雀无声,个个表情严肃,坐姿严整,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激情洋溢的首长。政委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继续说:“换句话讲,咱们也要辩证地看待这个问题。人生实现自我价值的道路有千万条,而军旅生涯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不可能永远呆在部队里,早上穿上军装起床,晚上脱下军装就寝,一辈子就过着这么简单的生活。我们要明白部队给你带来了什么,通过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部队生活你获得了什么,能够对你以后的路产生什么影响。只要你觉得这些年不是碌碌无为,一无所获,这就够了,那么就斗志昂扬地来,兴高采烈地走好了,没有必要计较些鸡毛蒜皮的个人得失。走出军营也有一片广阔的天地,任你发挥,任你开拓……”他的脸上有着一股对军队的热爱,对党的忠诚,对人生的感悟。他的目光是那么有神,那么有穿透力。
我的心里如潮水般澎湃,久久不能平静,最终有了一个让我自己都吃惊的决定:我要申请退伍!这个念头着实让我兴奋了许久,第二天我就向营里提交了申请。
出人意料,申请很快就批了下来,我一月份就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我真想大声地对着大海使劲地呐喊一声,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七年前我刚来到这里,对这种约束备至的生活深感不适,甚至陷入绝望的边缘,而现在我就可以离开了,从这片我生活了五年的土地上走出去,回到隔绝已久的社会上。
真的可以吗?
北风呼啸,卷起满地的萧瑟与凄凉。日子一天天在等待中溜过。
临走的那天清晨,我起得很早。原以为经历了七次老兵退伍后,我会变得麻木,会理所当然地适应这种属于离别、伤感的场面。我以为我会潇洒、痛快,头也不回地走出这片曾经让我伤心压抑的天地。
可是当营区里响起低沉的歌曲,当一位位战友饱含深情地跟我道别时,当我踏上轮船,岛上熟悉的山、树、房子以及小渔村都渐行渐远时,我忍不住地一阵心酸,泪眼朦胧。
天蓝得是那么忧伤,水静得是那么惆怅。一闭眼,曾经走过的艰难岁月历历在目;再回首,张张熟悉的面孔如朵朵彩云一一掠过。昨天我还穿着军装,喊着整齐的口号,走着固定的节奏。
而现在这一切都将如轻烟一缕,缓缓地飘向白云深处,袅在记忆的天空。
再见吧,情同兄弟的战友们;再见吧,一如故乡的小岛!
(二)爱能创造奇迹:陈雄的事业
车经过上饶时,我突然想起了陈雄,于是提前下了车。陈雄的家在离上饶市区200里外的一个小镇上。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去找他。他感到十分意外和惊喜。
汽车到达那个镇上时,陈雄已经在车站门口等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雄一身西装革履,梳着油亮的小分头,穿着名贵皮鞋,戴着名贵手表,立在一辆小巧精致的马自达轿车旁边,俨然一副小老板的形象。
“导员,你早该过来看我了。”他微笑着迎了上来,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显现出一名成功人士的成熟稳重。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导员了,我今天转业了。”我长叹口气,说道。
“哦?转业了?为什么?”他有些吃惊地问。
“突然有了想出来闯闯的冲动,不想一辈子永远过着单一的生活。”我笑了笑。
“哦,不过这样也挺好,像导员,不,我叫你江大哥吧,像江大哥这样有才华的人在哪都是一样的,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嘛。”
“哪里,过奖了”我自嘲地笑笑。
“咱上车吧,回家好好叙叙,外面也挺冷的。”他拎起我的行李包,走向车门。
车在路上行驶了十几分钟,在一幢漂亮崭新的三层小楼门前停了下来。听见响声,两位满脸沧桑,但精神焕发的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其中那位老先生拄着一根拐杖,走路稍显吃力。
“江大哥,这是我爸,我妈,爸妈,这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我原来的指导员江鹏,江大哥。”陈雄介绍道。
“伯伯,伯母好”我热情地向他们问好,可心中却有一点不解,我记得陈雄复员前说过他父亲出了车祸,压断了腿,几乎处于瘫痪,可现在竟然能直立地站起来,并已能独自行走了,虽然拄着拐杖。另外,陈雄复员后做了什么呢,现在好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陈雄充满成就感似的告诉我,自从那年他复员回家后,他就发誓要想尽办法,尽自己所能治好父亲的伤。可去了多家医院医治却仍不见起色,一天他在网上查有关腿伤方面的资料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则草药的广告后,他突然想,为何不试试草药呢?他下决心自己研究,不停地翻阅药学书籍,无数次走访请教民间草药大师,坚持不懈地去野外采集药草。确定无毒无副作用后,便煎着熬着,经过必要的工序,做好后给他父亲敷上或服用,所谓内外兼修,经过成百上千次试验,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许是吉人自有天相,陈伯的腿竟然神奇般地慢慢好了起来。这充满传奇色彩的孝子治父事件不久就传遍了乡里乡外,乃至全县。人们都对他称赞不已。
但只有陈雄自己知道,为此他付出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晚,走遍了多少个风雨如晦的白昼;为此他阅览了多少本医药学书籍,拜访过多少位民间大师。这些年,他几乎是挑战了自己的生理极限,但为了能使父亲的腿快点好起来,他做什么都无怨无悔,他说这就是人生的价值,是他生命的意义。他感到自豪,感到骄傲,这让他充满了成就感。
他说,在那段时间里,他还钻研了对伤口有帮助的针灸,磁疗等,现在也算是小半个专家了。
“那你现在在家里做什么呢?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呀!”我忽然问道。
“那时我突然有了个 大胆而新奇的想法,我想在家乡办个草药店。心血来潮,说干就干,于是我马上就行动了起来,我发动村里闲置在家的大妈大叔上山采药,并高价收购。根据我平时所掌握的知识,我对这些药草经过晒、晾、熬、煎、蒸、煮等工序,慢慢分成不同的种类,渐渐形成一定规模,在这期间我也从来没有放松对相关方面的钻研和学习。前年底,我挂牌成立了个草药店。由于此前的名声和顾客反馈的信誉比较好,刚开张不久,生意就很红火。一开始顾客多数是来自临近村镇上的村民,后来别的乡镇,甚至别的县的人也有远道而来的。而药的范围也从开始的跌打损伤,骨折关节痛发展到了后来的感冒、中暑、狗咬等日常疾病。其中有不少都是我千辛万苦从许多大师那求取来的偏方,或者是我自己多次试验的方子。”此时陈雄的脸上充满了自豪。
他起身去沏了两杯茶,接着说:“生意越来越火,我又做了一个大胆果敢的尝试,在邻镇上又开了家分店。去年五月决定注册成为了公司,雇了十几个员工,开始全乡镇范围收购中草药材,然后自己稍加工,加工不了的就送到一些附近稍大点的加工公司。最近我们跟好几家小医院和小药厂都有往来。”
“那你现在也算是这里有名气的小老板了啊,呵呵”
他笑了笑,说:“江大哥,你是不知道,自从我店里的生意红火之后,乡里的医院,县里的中医院便三番五次派人来洽谈,说院方愿出高薪聘请我到医院工作,并承诺用院内最先进的仪器与技术为我爹治疗。”
“可不是吗?树大招风,这社会就是这样。”
“我都一一拒绝了。我不愿意再过那种受制于人的生活,我会继续致力于草药的学习与研究,争取让我爸的腿恢复得更好,也更多地惠及乡里乡亲。我觉得这是我生命的意义!”
他带我参观了他的公司,布置得井井有条,各种药物,员工操作也是有条不紊,秩序盎然。陈雄说两年的军旅生涯还是带给他一些东西的,比如严格的管理方法和永不言败,永不放弃的精神,让他受益匪浅。
我的内心感到强烈的震撼,不禁为这位昔日的战友感到高兴与欣慰。是他的爱与执着造就了今天的成功,没有谁会怀疑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多么赤诚。
我怀着一份激动、振奋的心情离开了陈雄的家乡。
(三)H城很美,因为人很美
回到家后,村里的乡亲和家族的亲戚多少对我有些失望。可我并没有在乎他们的言语和神情,照样抬头挺胸地走在路上。我一点也不后悔。
离春节还有近一个月,我决定去找雅。那是一个阴天,到达H城已是下午三点,雅已经在站台上等我了。这次她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一件长长的白色羽绒服里,下身是一件深蓝色牛仔裤。
车还没停下我就看见她了,美丽高挑的倩影孤立在风寒中像一只高贵的孔雀,引人注目。下车的人流如潮水般涌动,她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搜索我的身影。当目光相遇时,那熟悉而亲切的笑容又出现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因为长时间曝在寒冷中而变得红扑扑,嘴唇也有些发紫了。
“怎么现在才到呀?人家都等快一个小时啦!”她轻声抱怨道。
“唉,路上堵车了,对不起了。”
“真是的”她从小挎包里拿出一个毛织黑色圆帽,笑着说:“给你买的,不知合适不合适,我给你戴上。”
我低下头,她把帽子套到我的头上,左右看了看,笑道:“还挺合适的,天冷了,戴着肯定暖和。”
“谢谢。”我从皮箱里取出预先买好的一条纯羊毛紫色围巾,说:“这是给你的。”
“真的吗?”她高兴得几乎叫起来:“好漂亮啊!谢谢你,江鹏。”
“我可以为你戴上吗?”
“嗯”她点点头。
我把软绵绵的围巾套上她的脖子,用手拂起她散落在肩膀的头发,轻轻地将围巾打上结。我们的脸相聚不到几厘米,一股好闻的清香钻入我的鼻孔。我的心跳顿时紊乱起来,几乎不敢用力呼吸。雅的脸颊也涌上一阵绯红……
此刻我多想紧紧地拥她入怀,我多想轻吻她的额头和脸颊。可是我不能这样,我怕再一次唐突了我圣洁的天使。
“系好啦”我松开双手,往后撤了一步,说道。
“谢谢,我很喜欢。”
“只要你喜欢就好”
一阵凛冽的风刮过,我们都不由打了个寒战。
雅早已经通过熟人帮我在她单位附近租了间房子,是个不到三十平米的独单,有卧室,卫生间,厨房和阳台,租金一天四十,价格相对还算实惠。
安顿好后,雅便带我去逛H城里最著名的商场、步行街以及一些历史悠久的文明古迹。
一块吃过晚饭后,我送雅回去。她住的公寓离我住的房子只有一两里路,绕过一片工地,穿过两条马路就到了。
在离大门还有一百米的地方竖着一块硕大的牌子,上面写着*的几个大字“军事禁区”。门口的卫兵站姿挺拔得像尊巍峨的雕像,精神饱满,双目炯炯有神。台子前也立着一块“卫兵神圣不可侵犯”的标志牌,鲜红色的大字郝然醒目。见雅来了,卫兵“刷”地敬了个教科书似的军礼。
雅走上前去,对那卫兵说:“班长,”她忽而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是我表哥,进去帮我搬点东西,麻烦你通融一下。”
卫兵疑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确定我不像坏人后,便报告给值班室里的二级士官。二级士官让我出示有效证件,然后递给我一个本,让我写上姓名,证件号码,访问对象,进入时间等内容,然后才放我进去。
雅说其实这些战士都跟她挺熟的,只是这段时间查得严,例行公事而已。
院里的大道十分宽阔,晚上的这个时候行人已经很少,整个院内显得空荡荡的,十分寂静。两侧的路灯很高,在寒气的笼罩下发出昏黄的光。我和雅肩并肩走着,呼出的白气交织在了一块,消失在夜色里。
“对H城感觉怎么样啊?第一印象还好吧?”她突然问我。
“印象很好啊,城市很美,因为人很美。”我嬉笑着说。
她从我的表情中知道我要说什么,于是柳眉一扬,作出生气的样子:“懒得理你!”她一甩头,大步向前走去,但开心总是在那张天生爱笑的脸上欲盖弥彰。她曼妙优美的走姿在路灯的映射下格外好看,两条修长的腿让人着迷。
我快步追上前去,赶上她的步伐。她转头望了我一眼,又别过头去,嗔怒的笑容是那么甜美。
“人家都说女孩子天生爱听好听的话,怎么大美女你就不一样呢?”我故意眼望着天,大声说道。
“再好听的话听多了也会腻啊!”这次她笑出了声。
这时一辆挂着“南K×××××”的奥迪车亮着车灯停在我们身边,车门的玻璃慢慢降了下来,一位四十岁左右,面容和善,穿着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探出头,笑容可掬地对雅说:“小雅,你还在外面啊,外面你多冷啊!”
“团长好!我这就马上回去。”雅走上前,面朝车门毕恭毕敬地说道。
“对了,你明天的节目排在第三个,你回去好好休息,做好准备吧!”
“是,团长!谢谢团长关心!”
那位团长朝我看了一眼,问道:“这位是你男朋友吧?小伙子长得多俊俏啊,呵呵。”
雅回头望我,很自然地笑笑:“谢谢团长,他叫江鹏。江鹏,这是我们团长。”
“团长好!”我条件反射性地敬了个礼,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军人了。
“你好!”团长主动地伸出右手,让我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我慌忙双手迎上。
“你也是军人啊?我第一眼看着就觉得像,走路站立都有军人的气质。”
“我和小雅以前是同一个单位的。”我笑着说。
“是吗?挺好挺好,你们俩还挺般配的。小雅现在可是我们团里的小红人啊,呵呵”团长看着雅说。
雅不禁脸上微红起来,不好意思地地笑道:“谢谢团长,都是您的教育和栽培。”
“哪里,这都是跟你自己的勤奋努力分不开的,呵……行,你们聊,我还有点事。”
“团长慢走”我们齐声说。
“再见”
“再见”
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天空,星星也稀稀疏疏地散落在各个角落,闪着冷辉。
“我们团长这个人还挺爱开玩笑的。”雅转过头。
“我没有觉出来啊!”
“就是他刚才说……”她支支吾吾,有些脸红。
“说什么呀?我忘记了。”我故意装蒜。
“忘了就算啦!”
“噢—,你是说他说咱们般配啊,我觉得是事实啊!”我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的样子。
“懒得跟你说啦!”她又甩头往前走去,脸似乎更红了。
不一会儿便到女公寓楼门口了。那是几栋不高但很漂亮的房子,每间房里都安有空调,窗户上挂着印有彩色小花图案的窗帘。房子前面种有几排整齐的树,有柏树、松树,还有万年青。
“我到了,你回去吧。”雅停了下来,对我说。
“嗯,你早点休息。”
“知道了,你路上也小心点,晚安。”
“晚安”
(四)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第二天醒来,阳光已经照进房间地板上了。
我决定去找份工作。
来到车水马龙的H城大街上,我立马茫然了。在这个物欲横流,信息化发展日新月异的大千世界,我现在能做什么呢?我已经跟社会脱轨七年了,我以前在大学学到的那点东西早就被科技发展的浪潮吞没了,也许还不如如今的一个高中生呢。我在部队里学的那些专业能在社会上派上用场吗?我对自己的能力突然感到怀疑。
H城是个充满活力,高度开放的城市,各种现代化和个性化的元素和气息让我应接不暇,几乎喘不过气来。人群中太多的年轻男女穿着十分奇特、暴露的衣服,做着各种花式与颜色的头发:有直的,有卷的,有参差不齐的,也有爆炸型的;有红的,有绿的,有黄的,也有彩色的。以前属于女人专利的耳环耳钉也被不少男孩穿在鼻梁上,嘴唇上,耳垂上。各种图案和夸张款式的衣裤更是宣扬着他们的叛逆与玩世不恭。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在如此寒冷、恶劣的天气里,一群为数不少的女士,竟然还穿着超短裙,腿上套着裤袜,或者低腰裤低得露出大半个屁股,或者低胸装低得恨不能领口开在肚脐上。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是我落后了,见识少了,时代发展了呢,还是传统改变了?
街上的广告牌、横幅标语还有商场墙上的宣传画像电影一样闪烁着,带来最时尚的气息。走进人才市场,里面已是人满为患,好多个岗位都是几十个人同时竞争,甚至对专业和学历都限制的非常严格。
折腾了一上午,累得腰酸背疼,还是一无所获。我不由感叹,现在找工作真是难啊!下午时,我又去了趟中介,交了50块钱找了份兼职,心想找点事先干着吧,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找。
兼职的收据单上通知是明天上午9:00去仙人路53号找张经理。这份工作让我充满了期待,心里顿时有种很充实的感觉,毕竟也算是步入社会第一份工作。
六点时,雅下班过来找我了。我把白天找工作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说:“现在地方上的工作确实挺难找的,要是你真想在这找份工作,我有一些认识的朋友,可以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是吗?谢谢你,亲爱的小雅。”我笑道。
“别这么肉麻兮兮的啦,呵呵。”
“我去做饭吧,我亲自下厨。”
“呦,你会吗?别做的不能吃噢。”
“哎呀,你别小看人啊,我们老教导员说过,一名合格的男军人应该是除了生孩子外,什么都会干。”
雅乐得捂嘴笑起来,“以前是谁说他做的饭是‘狗不理’来着?”
“那是骗你的啦!其实在农村的时候,我上小学四年级就学会做饭做菜了。只不过没有你们城里人讲究,还得看菜谱,摆菜非得摆出花样。”
雅站在一边看着我忙得不亦乐乎,她说:“想不到你的动作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那当然了,我学做饭的时候估计你还在玩小泥巴呢?”
“吹牛!你才玩小泥巴呢。”她不服气地说。
我呵呵地一笑:“我也不跟你们年轻人争了,饭菜做好喽!”
“你才比我大几天呀,就摆起老资格来了……来,我要尝尝。”她拿筷子夹起一块鸡蛋轻轻地放入嘴中,“嗯—,味道还不错!”说完她又相继检查了其他的宫爆鸡丁,地三鲜,很荣幸地都受到了她的好评。
吃饭时,她把外套脱了下来,里面是件淡黄色细线毛衣,紧紧地贴在身上,将她那凹凸有致的曲线展露无遗。她把袖子挽到小臂上,“你打算在这呆多长时间啊?” 她夹起一块鸡肉送到我碗里。
“你在这工作多长时间,我就呆多长时间。”我笑着说,回敬了她一块鸡蛋。
“我不跟你闹,说正经的呢。”她很认真地问。
“我也许年前回去吧。对了,你呢?你去哪过年,去你爸家还是去你妈家?”
不知这个问题是否捅到了她的伤心处,她顿时沉默了下来,低头不语。
“怎么啦,小雅,对不起,又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
她抬起头,目光黯然,猛地扑倒在我身上,哭了起来:“我爸妈都各自又组成了新家,相隔很远。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家庭,我哪也不想去,不能去……呜呜……”
“你不要太难过了。”我用手轻轻抚着她的长发,黑亮顺滑,一股好闻的发香钻进鼻孔,“还有我呢!我过年陪着你一块过。”
“你?”她抬起头看我,“你不回家陪你父母吗?”
“我……要不你跟我一块回我家过年吧?”
“去你们家?不行,人家会说你闲话的,我这大过年跑去算什么……”她的脸上滑过一丝忧伤。
我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她仍然在抽泣,泪水流出一条淡淡的痕迹。我温柔地用手拭去这些泪水,深情地望着她:“小雅,咱们结婚吧!”
两双眼睛对望着,久久地对望。
雅的泪又流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说:“江鹏,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我把她拥入怀中,将她的头紧紧贴着我结实的胸膛,让她感受着我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我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每时每刻,做梦都在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可我……可我的身子已经不干不净了,我跟别的男人上过床,你真的不在乎,不嫌弃吗?”
“小雅,难道你还不清楚我对你的情意吗?过去的事别想太多了,只要今后我们好好地在一起,相亲相爱,共度难关,我相信我们的将来一定会幸福的。”
“江鹏,你对我真好!”她双手用力地箍住我的后背,哭得更大声了。
就这么抱着,紧紧地抱着,心贴心地抱着。周围已经没有了声响,除了宁静只有我们心灵的回声。我多么想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世界就在这一刻凝固。
我们不说话了,她的哭声也渐渐减小。
不知过了多久,雅竟睡着了。她的鼻息如兰,面容十分恬静。我右手箍住她的脊背,左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我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大衣裹住身子,半躺到沙发上。
那天晚上睡得很香甜。在梦里,我梦见我和雅骑在了雄伟雪白的飞马背上,一会儿飞到了天河边去看星星,一会儿飞到了草原上看蓝天白云,一会儿又飞到了大山里看小桥流水……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第二天早晨,把雅送去上班后,天竟出奇地下起了大雪。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以及越积越厚的路面,我忍不住有些望而却步。我拿起手机按照收据单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张经理吗?……你好,我是诚信中介公司介绍去你们单位做兼职的。你看现在外面雪这么大,交通不便利,可不可以……改天过去?”我支支吾吾。
没想到还没等我说完,那边就传来了暴躁而恶狠的骂声:“你以为你是主席皇帝啊,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就这么点困难就克服不了了吗,不想干就滚蛋!”骂声震耳欲聋,语气中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我猜对方一定曾经也是名军人,那么熟悉的话语,那么坚决的语气,有什么困难能够难倒无所畏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忙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低声下气地答道:“是,是,我马上就过去,您别生气。”
硬着头皮,历经艰辛来到目的地后,我发现这是一家规模并不大的小公司。我没有注意它的名称,走进里面后根本看不出来它是做什么的。接待我的瘦高个男人让我叫他刘助理。他告诉我:“情况是这样的,公司为了培养每一个新员工的实践能力,按照惯例每个新员工都必须为公司推销10双浪莎袜子,5瓶××牌洗发水。这市场价总共是350元,我们只给你算300元。推销卖出去的收入归你自己所有,。这也是提升自己能力的一次机会……”
“不好意思,我上趟卫生间。”没等他说完,我就找个借口从后门溜了出来。这不是坑人吗?这种伎俩也就骗骗小孩,我以前早就听说此类中介与其他公司串通联合坑人的事。不过我倒是心痛这50块钱花得太冤枉。
咳,现在的工作真是僧多粥少,如军队中的女人般难找。无奈之下,我又换了家中介公司。这次我比较小心谨慎,找了份发传单的兼职,工作时间相对自由,由自己决定。
星期六,雅正好也不上班,我们找了辆自行车。路上的风很大,使得每前进一步都十分困难。雅坐在车后座上,双手抱住我的腰。她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一路上哼着小曲。
行人不时朝我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按照收据单上的地址,我们找到了那家位于近郊的公司,议定的价格是每发一份一分钱。我们领了一次5000份来到了公司指定的路段,站在路口尽可能递给每一个过往的行人一份。一开始我和雅是在一块发的,后来感觉效率不高就决定分开了,一个在路这边,一个在路那边。
行人并不算多,有的还骑着自行车飞快驶过。路口的风特别大,像厌恶的苍蝇般无孔不入地灌进衣服的领口、袖口和裤腿。不一会儿,我就冻得手笨拙通红,鼻涕也不停地流下。
有的行人一点也不给面子,当我上前欲递给他传单时,他像提防贼与骗子一样怀着不友好的目光躲开了,有的则并不情愿地接过,当着我的面瞟都不瞟一眼就顺手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箱里,或者有的人就干脆当着没看见走过去。
我像一个不顾廉耻的乞讨者一样不停地上前求取别人的关注,心想这世上的钱就TMD这么难赚吗?我抬头望了望路对面,雅那边却是别有一番天地。我看见她手中只有薄薄的一沓了,路人似乎很乐意地接过她的传单,不少人还特意停下车来求取一份,更甚至有不少人还好奇地跟她聊起天来,询问她在哪工作,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还在发传单等。她都满脸笑容,不厌其烦地一一作答。当然,我想她不可然把实情全告诉他们。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来人长得美就是不一样!
不一会儿,她就发完了,朝我笑着走过来:“怎么还有这么多啊,你好笨啊!”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还未发到一半的厚厚一叠,有些尴尬地笑笑:“没办法呀,这路上女行人太少了。”
她瞪了我一眼:“臭美吧,你。对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吃饭去吧,下午再发,”
“嗯”我点点头。
5000份全发完是5:00的事了。一进屋,我一把将雅拥在怀里,“今天把你冻坏了吧?还冷不冷啊?”
“冷!你说今天一整天都陪着你忍冻受累,你怎么补偿我呀?”
“我啊,先给你做饭,然后给你敲肩捶背,这够不够啊?”
“算便宜你这次了,呵呵”
晚饭做了青椒炒鳝鱼、炖茄子、西红柿鸡蛋、香菇炖鸡四个菜,算是对一天工作胜利完成的庆祝。其实我想这一天赚的50块钱也全花在这几个菜中了。
吃完,雅伸了伸懒腰,“该帮我捶背了吧。”
“好啊!”我猛地将她横抱起。
她“啊—”的一声尖叫,随即勾住我的脖子。
我把她放在沙发上,“你趴在上面吧。”
“你会不会呀?可轻点啊。”她张开双手,放松地把肩膀靠在沙发扶手上。
我的双手从她的肩膀慢慢移到背上,我很温柔地掌握着力度与节奏。雅享受状地闭着眼睛,不时发出让我意乱情迷的*。
手慢慢地下移。她的*纤细而柔软。臀部被一件黑色的牛仔裤紧紧地包裹着,仿佛随时要撑破似的,更显得混圆而饱满,性感地往上翘着。再往下是那双长长的腿。整个身体完美的“S”型曲线十分鲜明。
“大鹏,你怎么不敲啦,累了吗?要不休息一下吧。”
“噢……不累……不累。”我从陶醉中回过神来,继续在她背上轻轻敲打起来,却慢慢地没有了章法,节奏有些慌乱。
她不禁“扑哧——”一声笑了。我的心头有如一头小鹿在撞,心猿意马。雅的身体就像一块引力巨大的磁铁一样吸引着我身上的每一部分——眼睛,大脑,心脏,手……
我的目光仍不住又回到了她丰满的臀部上,两只手情不自禁地盖了上去,柔软而富有弹性。
雅“啊——”地发出*,转过头:“干嘛呀?怎么这么坏呢?”
我一把将她翻过身,坚决地吻了下去,她坚挺如峰的胸脯抵住了我的胸膛……
我们一边又一遍疯狂*,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耗尽。
雅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依偎在我的怀里,小手轻轻捶着我的胸肌,娇羞地说:“你好坏呀,净知道欺负我。”
“嘿嘿,因为咱们上辈子是冤家,这辈子我要还回来。”
“讨厌!”
(五) 一起回家过年
春节慢慢地临近了,雅他们团里将放十天假。
腊月二十七下午三点,我正在屋里无聊地看着电视,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个时候有谁会过来呢?我迅速地在脑海里罗列着各种可能的答案。收水电费的吗?不至于啊,第一天住进来时我就一次性预交了足以应付一个月的钱。房东过来讨房租?也不可能啊,因为是雅的熟人,我们已经协议好了走的时候一块结算。难道是上门推销的?这么多天从来没有来过啊。是雅吗?她不可能这么早就下班了吧?
一开门,出乎我的意料,果真是雅!只见她艰难地拎着四五个大袋正往屋里挪来。
“你怎么没有去上班啊?”我惊讶地问。
“其实我们上午一开完会就放假了,只不过没有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呵呵”她气喘吁吁地答道。
“你呀,真是……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吗呀?”我接过她手中的这些大包小包。
“这几个呀,是给你妈妈的,是营养品,补血养神,对你妈妈身体好。这几个呢,是给你爸爸的,提高免疫力。你过年带回家吧。”他如数家珍地指着那些大小包说道。
“你这么客气干嘛呀,我替他们谢谢你,不过这么多东西你应该通知我去帮你拎,累坏了你我可赔不起啊。”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嘛,我要亲自买回来交到你手中。”
“那你过年一块跟我回家吗?”我双手扶住她的双肩,见她低头不语,似乎有所顾忌,我鼓励道:“没关系的,现在我们村里很多广东打工的青年就带男女朋友回家过年。如今社会发展开放了,人们早就摈弃了那些旧观念,没有人会在意的,真的。(其实雅是一个出生于富贵家庭的女孩子,她所感受到的社会发展与开放应该比我深刻得多。)你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我爸妈一定会喜欢你的,我们村人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悦,看来女孩还真是禁不起别人夸。
“真的,我保证!”我举起两根手指,作对天发誓状。
她笑着柔软地靠在我怀里,我知道她默许了。
“对了,怎么没有我的礼物啊?”
“我以后单独给你买。”
“不许反悔啊!跑了一天,累了吧?”
“累,胳膊腿都酸了。”
“那晚上要不要我帮你按摩,敲背呀?”我笑嘻嘻地问。
她好像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嗔怒道:“不要!你好坏,好讨厌!”
在我的甜言蜜语下,晚上她又留了下来。
第二天我们逛了一天商场超市,补充性地又买了一些日用品和必需品。
二十九上午,退完房后我们坐上了回家的班车。一路上,雅显得有些紧张和激动,不停地问着我同一个问题:“大鹏,你说要是你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呢?”我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不会的,他们一定会和很喜欢你的。”
爸妈见我带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回来,高兴得乐开了花。他们殷勤地给雅端茶倒水,招呼她坐在火笼边烤火,生怕怠慢了她。(火笼是我们家乡烤火取暖的一种工具,里面盛装做饭时未烧尽的木炭)
我爸说着半土不扬的普通话,虽然雅听不懂,但我想她应该能从我爸的表情中读出他很喜欢她。
我妈则是不知从哪拿出几个有点蔫了的苹果与橘子递给雅,完全用土话问道:“小雅,路上是不是很冷啊?”(苹果和橘子蔫了我想应该是她早就买好了,预留着给我的,没想到我回来得这么晚,而她自己又不舍得吃。)
雅接过苹果和橘子,恭敬地说了声:“谢谢伯母!”显然她并没有听懂我妈的问话。我并没有替她翻译,说道:“不怎么冷,人家班车上都有空调,比家里还暖和呢!”
我妈没有再说什么,满心欢喜地望着雅,在一旁偷偷地乐。
春节在一片欢乐祥和,充满喜庆的氛围中度过。很多家乡的风俗对雅来说都很新鲜,一些农村特有的家具和用品她也感到很好奇。
我爸不知从哪买来了一只野山鸡和斑鸠鸟,甚至还有一天买了几只老鼠和一条蛇。我知道爸捕了大半辈子蛇,却从来不舍得自己吃,而是卖给收蛇的老板以维持生计。
雅一开始吓得怎么也不敢吃,在我的再三鼓励与劝说下,终于鼓足勇气尝了一块。
村里人也很喜欢这位长得靓丽、落落大方的外地女孩,一些好搭讪的大婶大嫂总过来跟雅聊天,而我在旁边充当贴身翻译。在这个只有200人左右的小村子里,出生在城市又懂得穿着与打扮的雅绝对是村里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线,一群淘气的孩子总是躲在不远处,偷偷地朝这边看,嘻嘻哈哈地谈论着。
雅很喜欢这段日子,她说这是她二十六年来最值得回忆,最有趣味的时光。
正月初六,我们便一同回到了H城。雅照旧还在机关文工团上班,我仍然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还零散地做着兼职。
(六)居然是牛皮
我的一些以前的同学听说我退伍了,都打电话问候我过得怎么样。他们中有的人在银行,月薪一万多;有的在中国移动,年薪七八万;也有的是县副处级或更大级别的干部,但仍然都向我陈述着生活的艰辛与人生的无奈。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顿时感概万千:生活是不是真的如做人,做得再好也不可能完美?我想人是最不懂得满足的动物吧,也正因为此才不断地进取创新,推动社会进步。
晚上当我满身疲惫,做完兼职回家的时候,满街的灯火以及各种夺目的广告牌眩得我睁不开眼。遥想一个多月前,这可是我梦里呼唤,心里盼切的城市啊,可想而不可求。而现在它就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周围,我想我应该感谢上苍,感谢生活再次赐给我自由地接近社会的机会吧!舞厅、迪吧传出巨响嘈杂的音乐,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我对这些地方是敬而远之的,虽然现在已没有任何人阻止我,也没有任何制度可以约束我,但七年的浸染已经使得我有了对这类场所的排斥,我怕这种糜烂的节奏与声响玷污了现在生活的美好。
二月初,雅通过熟人给我找到了一家电气公司的工作。那是一家中小规模的私人电气公司,资金雄厚,在H城还是很有竞争力的。我被安排在整流电路板设计部门,先实习三个月。工作上接触的恰是以前大学时学过的二极管、三极管、单片机等,对此我还是有一定基础的,因此上手很快。
随着工作的开展与深入,我发现在岛营时研究的兵器的一些设计理念与思路在这还是很有用的,这大大激发了我的积极性与斗志,我坚决而大胆地将以前掌握的思路运用到现在的实际中,并不断地上网查找相关的资料,不知疲倦地上论坛与高手交流与切磋,学到了他们不少的经验。
三月的H城已经变得十分温暖,春风里揉着百花的清香,像母亲温柔的大手拂过每个人的脸庞。阳光很和煦,像甘霖滋润干裂的土地一样洒进人们心中。道路两旁的柳树、杨树开始生枝发芽,远处的山上也隐现出红色、黄色、紫色,万物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公司派我跟公司的李经理几个人一块前往湖南××市洽谈业务。天下真是无巧不成书。我见到了牛平。
那天上午,我们同对方谈判两个多小时后,协议终于达成一致。李经理说他今天还有一点私事要办,让我们自己回酒店休息,明天一块返回公司。我正好闷着无聊,便来到街上溜达,突然一家写着“牛皮电子*”的商店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突然愣了一下,好奇地走了进去。
居然是牛平!
我们俩都惊讶得几乎同时叫出来。
“牛皮”
“排长”
我们激动地拥在一起。想想我们已经五年没有一点联系了,居然在这里不期而遇!他已经成熟了不少,身穿一套档次不低的休闲西装,头上依然保留着当年刚健型的短平头。整个人还是那么精神。
“排长,你现在应该是副营职了吧?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脸上满是疑惑。
“咳,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长了,我退伍了。”我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什么重担似的轻松地说:“我现在H城的一个电气公司找了份工作,今儿个出差到这儿来了。你怎么样?做起老板来了啊!”
“唉,排长,你可别取笑我了,混口饭吃呗!”他仍然还是那样能说会道,话中透出股调皮,也许天生他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他告诉我说,退伍回家后,一开始在他老爸店里帮忙。他老爸是做布匹生意的,几十年来已经创下了一定的基业。牛皮后来发现老爸那并不怎么缺人手,况且也觉得自己年纪轻轻,总不能靠老爸过一辈子。经过长时间的考察,他发现这个地段的电子市场还是很有潜力的与商机的,于是借了老爸的资金就在这开了个电子商店。由于牛皮办事圆滑,能说会道,各方面关系打理得非常好,所以这两年里生意比较不错,赚了些钱。
我扫了眼他的店,经营范围还是挺广的,有MP3、MP4、PSP,也有二极管、PLC、PDA等。柜台的角上有一个年龄与牛皮相仿的小伙子正在灯下专心致志地修着东西。他头也不抬,聚精会神地操纵着手中的专业修理工具,心无旁骛。
“这些东西你都懂吗?”我问牛皮。
“唉,你看我长得像懂的人吗?”他笑着扬手指了指那位角落上的小伙子:“我这儿有他呢。那是我朋友,他是科班出身学电子的,被我请来帮我解决技术问题。我呢只是了解这些东西的性能,价格和最新市场动向。平常我就经常在外边了解调查行情,掌握一些销售渠道,跑跑业务。有时一些公司办活动啊,搞抽奖啊,弄宣传啊,他们就会用MP3、电子相册等作为奖励或礼品,我就去提前跟他们联系。有的时候某些学校集体采购一些电子词典、录音笔之类的,我也可以去跟他们交涉。现在我都有一些固定的客户啦,还有税务局、工商局和其他一些什么局什么部的,我都打通好了关系,省的过来找麻烦。再就是,附近一些混混开始的时候还来过这收保护费,后来找他们喝了几次,每个月给他们点钱,经常请他们吃吃饭,现在都成我的哥们了,有时的一些竞争对手和麻烦还亏他们摆平呢。呵呵,这社会就这样……”牛皮的话中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合的老练与成熟。
“是啊,现在这社会都这样。”我应和道:“对了,你跟大哈、假飞有联系吗?他们怎么样啊?”
“我也有段时间没跟他们联系了。大哈啊他靠他们家的关系进了他们县旅游局,估计现在也混得像模像样了吧。他们县旅游局肥着呢,每年去那观光的人难以计数,还有老外呢。假飞人家自己吃苦耐劳,考了个会计师,现在在一家公司当会计,上次听他说工资也有六七千吧。他们家现在日子也过得好多了。”
“是吗,看到你们现在都过得这么好,我真为你们感到高兴和欣慰。”我说。
“排长,你以后肯定会比我们过得好得多的。我保证,我这个人看人很准的,相处了一年多,我还不了解你吗?凭你的本事和能力,在哪都是没问题的。”
“哪里哪里,你太过奖了,呵呵。”我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午饭时,牛皮说什么也要我留下来吃顿饭。盛情难却,走的时候他留给我手机号码,说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