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清临（中）（1 / 1）

清临大仙这一世很不仗义，缺席了好些年。因为他迷上了网络游戏。

电脑和互联网这俩玩意的发明真是深得仙心，屁股不挪凳都能消磨一天时光，真是打发时间

的最好工具。

清临在地府和仙宫，也和各路鬼差仙官们推过牌九斗过地主，但那些都是一个个老滑头，玩起来太费心。小妖怪又怕他怕的死，见面就要跪下呼大仙，绝对没胆和他坐一个牌桌。他这么多年，除了修行，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牌，偏偏就没个称心如意的对手。终于在几百年后，电脑这神奇的玩意腾空出世。

他钱多，每次帮着抓妖都能拿不少报酬——汇算成人民币，更是不少一笔。居无定所实在可怜，他就提交了个岗位申请。仙官效率不比人间快，足足过了两年，大仙才收到调职令。他被分配到一个叫河萧的地方，做这个地方的土地老。

大仙又有点不愿意，这地界也太大了。于是大仙又提了个申请。

这次审批更慢，足足拖了十来年。当小仙童把邮件发来时，大仙已经光荣成为青年路扛把子了——他成为了一个房仙，坐拥五百米街道一条，街上的大小妖精都得听他的话，安稳的很。

大仙不动声色霸占了一间公寓房，搬出自己新买的电脑，开始畅游网络世界，终于成为斗地主界一方霸主。

网瘾害死人，这不是瞎掰。大仙在沉迷网络的时候，没有再去看这任转世。

他是故意的。

这一世的孩子，他第一眼看见，就很是喜欢。乖乖巧巧，不哭不闹。偏偏不知道月老抽了什么疯，非给这孩子来了场虐恋。

这天定情缘无法改变。

清临很生气。他又不舍，又生气。不舍得那孩子受苦，气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于是他生气的后果，是硬把自己憋了二十多年，硬是一次都没去看过自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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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临再一次见到这一世的小公子时，小公子已经是房东了。

清临匿了身体，看这男人进进出出，又是刷墙又是搬行李。人的模样，每世都在变，可骨子里的灵气，是变不了的。清临一眼就认出了这男人。

但他最惊讶的是，这是唯一一次，他们的相遇，他是被动方。在此之前，从来都是他去寻找。只有这次，是他在原地不动，迎来了那个人。

有点不对劲。

他很困惑。

但不管怎样，这‘同居生活’，算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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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的生物钟极其不固定。有时熬通宵，有时从晚上十点睡到第二天十点。刚开业，生意不是很好，房东就坐在柜台后，裹着个毛毯，看电影。一部一部，有聊的无聊的。没什么表情。再好笑的再悲情的，他的表情都是一个‘哦’字。

不想看电影，就爬上楼顶。吹风看夜景喝啤酒，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到喝的差不多，街上的人也少了，房东才晃晃悠悠下楼，往柜台后的小沙发上一躺，却又不睡。像具尸体，看着天花板。

若有外人在，也是个会笑会寒暄的人。一旦自己一人，就会成那副狗熊样子。

又焉又可怜。

大部分时间的房东，都是个克制的人。一旦喝醉，也会哭，嘴里骂着谁谁谁。

清临知道这狗熊是失恋了。

还是被甩的。

房仙大人想到这孩子小时候的可爱模样，回房间怒杀十盘三国杀，十盘皆胜，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概因为同住一个屋檐下，清临和房东相处的时间，多了很多。而他看房东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这是以前都未有过的事。这人明明，也不是多漂亮的人，但相处久了，却让人挪不开眼。

睡觉轻微打鼾，抱着被子，偶尔蹬腿。早上起来的头发，堪比鸡窝。刷牙洗脸时，必须用凉水，不然根本清醒不了。自己一人吃饭，从来都是将就，连早饭都是方便面。没生意了，要么坐在沙发上发愣，要么蹲在门口的路牙子上吸烟。吸烟不好，这个清临知道。但房东吸烟的样子，很好看。手指修长，食指中指夹着烟，放在嘴唇上，轻轻吸一口，再缓缓吐出。整个人在烟雾中，模糊不清。

平日见谁都是笑意盈盈，还和房客斗嘴打诨，黄段子也能张口而来。而独自一人时，眼角又有掩不住的落寞。

和难过。

清临知道，这个人，其实，是非常难过的。

见多了房东深夜的可怜，清临除了不舍和生气，更多了心疼。倘若没有月老那老神经作祟，房东哪能是这样。他其实很想问问房东，你想听我讲故事么？我有很多故事。

但他不能说。他本身，就是个不同于众人的存在。这人的每一世，都不该有他的参与。

这一世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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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个房东啊，未免太弱了些。没什么胆识，也没什么大志向。这人要是见着尸体，绝对不会像小公子那样果敢。这人也绝对不会成为个官迷。

但就是这么一个弱了吧唧的人，却成为清临最喜欢的人。他觉得看这人出丑，是件十分有意思的事。

大仙有些洁癖。虽然不喜欢和别人共住一间，而且在这房间住了多年，绝不愿意再换房，但想到这是房东的收入，也就忍了下来。但一旦这房客敢弄脏一点东西，大仙就要龟毛起来。第一位房客，也是琢磨出了这房间的脾气，才得以顺利入住。

大仙清心寡欲这么多年，从来都遵循君子之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直到有天他在房间自顾自上网，突然门‘嘭’一声，那小房客就和另一间房的房客滚了进来。

大仙：……

这俩人滚的那叫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干柴烈火难舍难分，期间各种□□声噗嗤声不绝于

耳，大仙顾不得自己那未完玩的战局，落荒而逃。

大仙无意中撞见了这两人的奸、情。但房东没有。大仙每次见到房东那绞尽脑汁想不出来的怂样，都觉得好玩可爱。明明自己就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傻瓜，还总是一脸正经和房客讲大道理装高深，人生恋爱不一不谈，收获不少小房客的崇拜目光。

这房东，终于开朗起来。没点大出息也好，至少当个小老板，也能有不少解闷的朋友。至少夜里喝酒时，有人陪伴。

和大仙共住一房的小房客，这段恋情很是不顺当。那位恋人又是夺色又是夺财，脾气不好还对小房客甩拳头。

这种事，房仙大人见过太多，自然也不会放在心里。直到那个骗财骗色的有一天偷偷摸摸摸进房，来偷东西。

这家伙，竟然没换拖鞋。

地板上一步一个黑脚印。

于是大仙难得生气了——这难道不应该生气么？好端端的自家遭了贼，丢东西就算了还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这公寓什么时候堕落成这样了？

生气的大仙使用了非常技能，具体不便描述，总之把人吓个半死就对了。

大仙无意中帮了小房客一个大忙，成了无名英雄。房东再装高深，也就只能做个知心姐姐，人家房仙一个小法术，就能一刀斩乱麻，这就是差距。

小房客搬走后，又陆续来了几任客人。大仙看不顺眼，轻轻易易就把人赶了出去。这下换房东不满了，这人鸡贼，不想花钱找人上门维修，就自己提着小工具箱挨个排查。又是换热水瓶，又是换水龙头，最后不放心，还自己特意来住了一晚——为了感受一下，投诉房客们口中的「这房间住不得啊闹鬼啊」。

这是清临，第一次，和小公子的转世们同房。以往他都只是远远观望，从未想过靠近亲近。

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不光自己找上门，竟然还主动来同床共枕。

清临百般想不明白，这一世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清临本想逃，但又停住了脚步。目不转睛看着房东脱衣服，脱到只剩条内裤。这人常年死宅，皮肤很白，营养跟不上，屁股上都没什么肉——身体不诱人，但也不差劲。屁股上的内裤是最普通的黑色平角裤，倒是挺好看。

房东在床上安眠，大概是突然换了床，睡得不□□稳。清临看着房东的睡颜，突然伸出手，轻轻触碰了房东的眉眼。他早就可以摸到东西了。

眉毛，眼睑，鼻梁，嘴唇。哪一样都不漂亮，这真不是个好看的人，也说不上英气。只是个普通男人罢了。

又鸡贼又爱瞎想，八卦大过天，还总喜欢装深沉。

但却令清临沉迷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清临觉得，自己可能对这个狗熊房东，产生了某些感情。不太方便说的，难以启齿的，令人脸红的感情。

这令他很苦恼。

房东命势里没他，他没法介入房东的生活。就算介入，他也不能肯定，自己能否得到房东的感情。

不过他分的倒是很清楚，他在意的是小公子，但付诸情感的，是这个傻房东。

睡梦中的房东，一个大翻身，手臂搭在清临身上。清临僵了僵身体，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是该顺势把人抱住，还是行君子之道。清临这边还没天人交战完毕，房东像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伸着手摸了好一会，直到确认身边确实有一个人，房东才钻进清临怀里，口齿不清叫了个名字。

那名字当然不是清临。

是他的前男友。

房仙大人黑着脸，任房东把口水撒在自己胸膛，没有下作到趁人熟睡占人便宜，当了一晚合格的人肉抱枕。他想了很多。从最初的小公子，到中间的每一世，到现在的房东。他的那个小坟头，早就与土地融为一体，肉身已成白骨。他染血的盔甲，前几年竟然被挖了出来。美名曰‘考古’，其实就是高端盗墓。天宫地府里一堆死去的古代皇帝，不愿意投胎转世，当个闲散神仙。每个皇帝看见自己墓被盗，都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施法把这人诛九族。

他的盔甲，现在正放在河萧博物馆里，玻璃外的小牌子，写着‘无名将军战甲’。他去看过。

那盔甲经过百年终于重见天日，竟然没有生锈。上面的血渍早已成黑色，在灯光下透着肃穆。他清临，所谓的大将军，在这浩瀚历史中，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没人记得。

不过那些，也都不重要。垂名青史，他不稀罕。

见遍世事沉浮，才会发觉，功成名就，远比不过自家小官人那一抹笑颜。

除却携手相伴，其余都是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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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天清晨，房东醒来后，在床上愣了好大一会，才摇摇头，自嘲般笑了笑。

「怎么可能是真的……」房东边收拾房间边自言自语，「还能梦见他？搞笑……」

房东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被人搂了半夜——这要说出来，是件多惊悚的事！这完全就是鬼压床好吧！

清临大仙又一次陷入自我郁闷。他对房东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还是一场注定求而不得的暗恋。

清临窝在房间又开始斗地主。

在这期间，房东又来了一次。还说了一段很贱的话。

连忧郁的清临，都被房东这段话贱笑了。还真是个傻蛋，原来沉默这几天，就得出了这套不靠谱结论。还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坐在地板上，甩着脚吊儿郎当的吊样，真让人不忍直视。

又傻又吊，不忍直视。

这房东，其实还是有很多可爱之处。大概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清临怎么看房东怎么好。就连那故作高深的装逼犯，也觉得真是可爱。

唯一的难过，应当就是不能真正陪伴这个人吧。

不过也无所谓。

这么些年，他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远远看着就好，护他一世平安，守他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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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要以为，大仙真是个正经人。

自打正视自身情感，大仙就成功进化为一个变态偷窥狂——啊不，大仙是正儿八经大大方方的欣赏。

大仙每天尾随房东，在房东的一举一动中获得无限乐趣。房东看电影时的自言自语吐槽剧情，房东拿着水费单皱眉头骂娘，房东吃小零食那‘啊啊啊啊啊真是好好吃’的幸福表情，都能让大仙会心一笑。之前的每一世，虽说都记忆在心，但都不曾有这么鲜活的印象。大概，也是因为自己的心境不同吧。

偷窥狂清临，连房东尿尿抖几下都知道。包括房东超懒，一个洗澡流程下来，先洗头，再刷牙，之后洗脸，再是洗身体，最后再洗内裤——洗澡都得来个全套。

房东的躶体，偷窥狂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房东的唧唧，软下来是什么样，勃、起是什么样，偷窥狂也知道。甚至房东的菊花，偷窥狂都看过——难道不能趁房东睡觉时把人翻来覆去看个一遍么！

还有自、慰遛鸟的房东。

清临知道，这人实际上，是个排斥性、欲的人，但又无法抗拒身体需求。每每撸鸟，都得用一只手背捂着眼，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仿佛他自己看不见，自己就不肮脏似的。

清临在一旁静静看着。

他知道这个人，有过非常不好的经历。

大仙摸着自己的胸膛，那里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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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临最开始，当然是个君子。在自己房间思考了很久，才磨磨蹭蹭来到房东床前，小心翼翼爬上了房东的床，让房东在自己怀里入睡。

之后这每夜同床，就成了常态。大概也是因为和这三俗房东呆在一起久了，他也习惯了那些荤段子和小电影，从而产生了某些燥热。这些谷欠望，是他从未有过的。被三俗房东熏陶成猥琐房仙的清临，开始摸摸碰碰。清临那厚脸皮，也不再在乎什么要不要脸，反正房东不知道，他偷偷占一点小便宜，也没关系。

于是同床时，清临亲了房东——这完全是控制不住的事情。

好在大仙还有良知，除了亲，就没再干其他什么事。

因为他觉得，总让房东做春梦，对身体好像，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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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觉得这样生活就很不错了，又能终日陪伴，又能摸摸小手。于是再次回去斗地主，这次的场子是两区争霸赛，大仙代表咱这区出赛，那可不，咱可是大神级人物，轻轻松松积分top1。另一个区的选手，也是个神级人物。

清临本可以赢的。但他下了半局，就觉得不太对劲。这人的牌风……非常熟悉。大仙随即又试探了几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锁定了这人是谁。

这个老东西。

清临想了想，给那人敲了私聊。

「给我牵个红线，我就输。」

那边沉默半响，抓了狂：「原来你这兔崽子！你知不知道随意牵红线有多麻烦！尊老爱幼你难道不知道？我本来就该赢的！」

「哦。」

清临回了个字，立马胡了。

第二局开始。

「……」

「算你狠。」

「给你牵给你牵！」

「……都说给你牵了，怎么还不让我赢？」

「□□。」清临回。

「！！！！！！！！兔崽子！！！」

「给我八字！」

清临立马把房东的生辰八字发过去。

也只是过了两分钟，清临就看见，自己的小指上，多了结银线。

「怎么变银的了？」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不懂珍惜！好好一段姻缘非给糟蹋了！红线牵不住，就只能升级成银线了，这个更结实点！快让我赢！我那一众小妹妹还观战呐！」

清临利落出了几张，很快就败下阵来，然后举了白旗。他才没有月老那么骚情，整天在游戏里勾搭这个勾搭那个。

清临扯了把银线，的确够结实，除了死亡，应当是没有什么能把这银线割开。

清临跟着银线，下了楼，来到前厅。这会前厅没人，房东真大咧咧趴在沙发上玩手机。清临

看见银线的另一端，在房东的小指上。

房东还无知无觉。

大仙心情愉悦，溜溜达达上了楼。他得想想，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心上人面前。将军？像个演员。西装男？有点装…见面的话，是以房客的方式，还是制造个争端来场英雄救美，要不，就直接表白？

大仙想了很多方案，最终还是默默叹了口气。

刚才的确是冲动了。

这红线，本来不该有的。

但既然有了，不好好利用的话，又太浪费了——既然阴差阳错有了红线，那么久一定要和房东双宿双飞。

活了好几百年的大仙，最终还是放弃了华丽出场的初次见面。而是选择了最普通的见面。没

有精心挑选衣服，也没有准备礼物。大仙自暴自弃般，占据了房东的位子，光明正大把房东私藏的小黄片都翻了一遍。

初次见面，房东的表情简直精彩，足够清临回味很久。但房东也很快就接受了房仙的存在，认命腾出了一间房，很是识时务。

于是清临，成了房东的好饭友。从一开始拼单，到之后处理房东的剩饭，关系步步亲近。清临除了饭友，还兼任公寓副主任、公寓保安等职责。反正房东说了：「你不给房钱，就打工来还债！」

房东八卦，清临一早就知道。俩人处久了，房东开始探清临的口。问他的前世，问他的情爱。

清临不知该怎么回答。实际上他也很困惑。

小公子是埋他的人，所以他欠小公子恩情。按道理说，前世埋你的人，应当是你这世的爱侣。但他陪了那么多转世，却没有爱上任何一个。

房东不怕他，知道他脾气其实很好，对自己也是无限纵容，因此问的又多些，他问，你还爱不爱他。

清临看着房东的脸，从这张面孔，看不出一点小公子的模样——这完全，就是两个人了。清临说，他不爱。所以他很抱歉，他永远都没办法回报小公子的真情。

即便面前的人，是小公子的转世，可他依旧，只是单纯对这一个人有情。

房东诧异的很，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等。

自然是因为放不下。因为无法偿还小公子的情，才会世世守候。本以为永远会这样，哪想到，会等到这么一个人。

清临温和笑着，在心里道，因为等的是你啊。

房东一点都不怕这个神出鬼没的大仙，请吃饭请多了，还缠着清临掏钱。

「你帮人收妖那么有钱！你为什么连十块钱都不愿意掏！」房东扒拉着清临的口袋，怒，「钱呐钱呐钱呐？！」

清临任房东闹腾，绝对不掏一分钱出来——他就喜欢看这房东难得的炸毛模样。

至于告白？

那应该，是很久之后的事吧。反正他会陪伴他很久，当所有人都离去后，清临还是一直守在他身旁。这种的话，应当也算一生一世。

况且，房东直到现在，偶尔晚上还会梦见那个谁谁谁。

明明躺在大仙怀里，还能念叨着那谁谁的名字。实在让大仙气不打一处来。

但那也没办法。

早知道月老那老头这么没原则，最开始的时候，清临就去让他改情缘了，根本不会让房东遇

见那么个渣人。

可惜现在，清临能做的，也就是在房东噩梦时，拍拍他的后背，让他再度入睡。

他在等待。

等待房东忘记一些过去，转而投入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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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还有那个小乞丐。

不得不说，这俩人就是有缘。房东简直是对这一世的小乞丐一见钟情，时不时就意淫别人那么一次。

能让房东意淫的人啊，除了漂亮青年，还能有谁。

这小玩意儿，最不让人省心。小乞丐时，应该是脸上太脏，清临没见得原貌。实际上这孩子是个特漂亮的人，不管哪一世都是个惹人注意的性子——差点有一世，这小乞丐和小公子就成了一对，对对，就是冤家那一世。俩人骂着骂着就骂出了暧昧，幸好中间蹦出个小娘皮，不然真得上演一段冤家变爱侣的旷世情缘。

这小玩意比房东得瑟一万倍，也比房东精明的很。才见了清临两次，就摸清了清临的性子和目的。小玩意蹦蹦哒哒过来，戳戳清临说：「你喜欢老板对不对？」

清临失笑，这小玩意，怎么一直都是这冒冒失失的性子，也不怕人。

漂亮青年见清临一笑，嘟嘴道：「老板才不是个好追的人呢。」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圈，「心防得有这么大。你要是不主动出击，才不会被老板放进心里。」

清临总是把这小玩意当成个小毛孩，怎么都长不大的捣蛋鬼。是有些顽劣，但本性是很好的。

「我最见不得暗恋啦…」小玩意挠挠脑袋，「但也帮不了你什么。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就帮你吹吹风。」

清临直笑，觉得这小玩意真有趣。

吹风啊……枕边风的话，房东每晚都睡在清临怀里，想吹风的话，清临一口气就能让他连做一个月关于‘房东与房仙翻来覆去xxoo一百遍’的梦，潜移默化的，想不喜欢清临都难。

但清临不想逼他。

小玩意说：「你笑什么？我可是真心实意帮你呢。」

清临揉了揉他的脑袋，完全把这小玩意当成了儿子。真是招人疼。

漂亮青年和清临，可是公寓最早抱成团的两人组。清临疼爱房东不得，就把剩下的爱心全转移到漂亮青年身上。

漂亮青年心有戚戚道：「幸好我知道你喜欢老板，不然还以为你要泡我。」

清临给了他一脑瓜，说：「你想多了。」

不过清临也发现，自己对小玩意疼爱过多，万一被房东误会就不好了。于是他干了件很不厚道的事。

平安夜的夜晚，小玩意明明都走到了自己房前，清临硬是把小玩意送到了医生那里。大仙成就了一桩好姻缘，深藏功与名。

‘走错门’这种老梗，一直被房东称为美妙的缘分。

清临最见不得房东这幅「看吧看吧这就是人生」的小挫样，每次一看他嘚嘚瑟瑟讲人生大道理，清临都想把人抱怀里亲一亲。

当然，亲不到也不会很着急。反正白天不亲，晚上也会偷偷补回来。至于偷偷把房东扒干净偷看房东毫不性感的平扁屁股这种挫事，大仙是会选择性遗忘的。

这俩人，在别人的悲欢离合中过自己的生活。一起吃个饭，听房东八卦别人的私生活，倒也算是和和睦睦。

房东在一点点忘记那些不好的过去，这让清临很愉悦。

清临看的很开。反正能陪房东到死的人，只有他。

况且他也坚信，自己一定会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