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她是我女人(1 / 1)
从那天之后,尹芪就再没见过无咎,也没感觉到他的存在。无咎好像真的凭空消失了,而尹芪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不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感觉。
唉,独自一人闯了十七年,也没觉得有什么,谁知道跟他一起不过三个月,现在就觉得,没人在身边叽叽喳喳好无聊,没人腻歪来腻歪去被揍还笑的那么得瑟好无趣,碰不了任何人好无奈……
靠之,这家伙怎么做到的?怎么能改变她那么多生活习惯?尹芪觉得很惊悚啊很惊悚。
她才发现,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养成容易改掉难,要不她为什么在行医需要递纱布药材之类的时候习惯性头也不回的喊无咎,之后再在病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面无表情的亲自收拾东西。
物是人非本来就是个悲剧,更悲剧的是这个人是她自己赶跑的,但也是她天天念叨的。思念如洪水席卷她的脑海,让她连忽视都不能。
真是太没出息了。尹芪痛苦挠头。有时候自暴自弃的想干脆就这样算了,然后又郁闷的一跃而起,儿女情长都是浮云,何况她还没情呢,有什么好纠结的?
于是尹芪很欢乐的四处治病,开开心心潇潇洒洒,财源滚滚来。
至于心口那越来越频繁的不正常的钝痛,在查了好几次都无果以后,尹芪大手一挥,果断选择忽略不计。
反正她本来身体也不正常。
尹芪活的很潇洒,另外一边,百花蛊右使红曲姑娘最近哭的很有节奏。
原因是这样的,无咎知道他们的追杀让小芪赶他走了以后,回来就杀气腾腾的给她下了个蛊。蛊虫被激活后,只要红曲靠近他百丈之内,蛊毒发作,必死无疑。
红曲:“……”
少宗主,您要不要这么狠啊,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她看看身后跟随的十几名百花蛊弟子,欣慰道:“我不接近,好歹你们还能接近,甚好甚好。”
“对哦。”无咎恍然大悟,很潇洒很轻描淡写的顺便给那群弟子也下了同样的蛊。
众弟子:“……”
红曲:“……”
那些蛊是要钱的啊少宗主!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啊少宗主!!
红曲欲哭无泪,趁着自己还能近他的身,一个猛子扑过去果断抱大腿,各种声泪俱下:“少宗主,我不是草纸啊!”
无咎淡定点头:“我知道啊。”
红曲更加悲愤:“您不能用完就丢啊!”
无咎摸摸下巴,困惑不已:“这和草纸有什么关系?”
红曲:“……”
……少宗主,您真是太不风趣了!
无咎似乎终于感觉到她的不爽,叹了口气,宽慰似的摸摸她的脑袋:“红曲,我知道你和天竹关系好,但是你不用学他那么狗腿的。师父说男子要怜香惜玉,我会对你很客气的。”
红曲:“……”不好意思啊少宗主,似乎您几天前才刚刚意识到我是个女人来着。
无咎慨然望天,侧脸各种悲怆身影各种萧索:“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没办法,为了小芪,只能委屈你了。我不想让小芪不开心。”
红曲:“……”
少宗主我不是不舍得您,我是不舍得我这条命啊。任务未完成就回去不是找死是什么?宗主会片了我的啊!
于是,红曲决定暂时先不回去了。
唉,两个主子都这么难伺候,他们当下属的容易么。真是非一般的苦逼啊。
她抬头望天,好像终于有点了解天竹的痛苦了。
尹芪的好日子持续了没有几天。当她半夜迷迷糊糊转醒看见面前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时,她顿时冷汗直冒了。
那不是无咎的眼睛。
森然的冷光在漆黑的瞳中明灭。来人似乎料定她打不过自己,慢悠悠的开口确认:“药王谷医仙传人,神医尹芪?”
“我不是!”尹芪想也不想张口就答。
蒙面杀手:“……”
咳,这撇清关系的速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蒙面杀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将面上的僵硬全数敛去,冷冰冰道:“我认得神医尹芪。”
“你认错人了!”尹芪咬牙,“那个什么神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大众脸!”
蒙面杀手:“……”
尹神医,您真是太令人佩服了。
趁着他分神的一刹那,尹芪指尖一动,掌心便倏然出现一根银针去刺那杀手。淬了麻药的银针在月光下划过一道纤细却明亮的流光,带着一股果断的寒凉,直刺那人脖颈——
下一瞬,尹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反转,银针刺入她自己的肌肤。
尹芪:“……”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下的是麻药不是□□?看来慈悲为怀果然善有善报,好歹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蒙面杀手分外无奈:“尹神医,您不会武功,还是配合点好。”
尹芪忽然发现了什么,眼睛一眯:“你声音听起来有点儿眼熟啊。”
蒙面杀手:“……”
他一把扯下遮脸布,痛苦道:“少夫人,您行行好别气我了成不?少宗主已经从身体上折磨我了,您就不要再从心理上折腾我了。”
尹芪看着面前这张脸,思索了一下,脸色顿沉:“天竹左使,你这么大费周章半夜三更不睡觉来蹲点,是为了你家少宗主么?靠,我就知道,霉运碰一次就再躲不掉了。天杀的无咎!”
天竹:“……那个,少夫人。我的任务就是把医仙传人尹神医带回百花蛊,宗主亲自派的,和少宗主没什么关系。”
尹芪怔了一下:“你是说,毒圣那老混蛋抓我不是因为无咎?”
天竹:“那老混……咳,我是说宗主他确实是在还不知道少宗主下落的时候就让我出来请您了。”
尹芪那叫一个悔啊,她居然真的错怪无咎了还把自己和他都无缘无故折腾的那么难受。她本来很想挠挠头发的,可惜发现自己浑身麻痹胳膊都抬不起来,只得放弃:“你不是武功不怎么样嘛?无咎砍你砍的跟切菜一样容易,你怎么反应那么快啊?”偷袭不成功她很怨念。
“我武功弱只是相比于少宗主而言而已。”天竹擦汗,他家少宗主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好不好?他这样的才比较正常来着。“对了,少夫人不问我为什么要请您么?”他很好奇啊,少夫人怎么能这么淡定呢?
尹芪嘴角一抽:“第一,我不是你家什么少夫人。姑娘我还待字闺中,尚未嫁人。第二,你们百花蛊的人是真的脑子都被熏坏了吗?我问你可能知道吗?真笨。”说完还用一脸我好嫌弃你我好鄙视你的表情斜睨着他,根本不像个动弹不得只能任人鱼肉的人。
天竹继续擦汗,他家少夫人好厉害,他果断承受不住啊。
“少夫,额,尹神医,您介不介意随我去百花蛊走一趟?宗主对您慕名已久,想请您喝茶。”天竹的嗓音有那么一点颤抖。他觉得这位少夫人他惹不起来着。
尹芪无奈的挪了挪脖子,困难的换了个自己颈椎舒服些的姿势看着他,轻描淡写道:“你给我介意的机会了吗?”
百花蛊的茶很好,但是她恐怕没命喝。
在她这样平静又冷凛的目光注视下,反倒是天竹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但是想到完不成任务,那种蛊虫噬心的痛苦,他瞬间冷静下来,抬手下毒。
尹芪闷哼一声,咬紧牙关。真他祖宗的疼啊,她倒没想到,看起来那么狗腿的天竹居然也是个这么狠的角色。
不过也是,百花蛊里恐怕只有无咎是只纯洁的小白兔,而且就连小白兔的攻击力都高的吓人。
她突然开始怀念她家小白兔了。她家小白兔在的时候,哪轮的着天竹这么折磨她。
“无咎……”她的唇畔绽开一抹比黄连还苦涩的弧度。不会出现了,是她亲自赶走了他,他不会再回来了……
“放开我的小芪,否则我让你死无全尸。”清洌的音色自窗口飘来,带着比月光还薄凉的淡漠。如此残忍的话,被干净无暇的嗓音说出来显得莫名的诡异,却也奇迹般的令尹芪瞬间安心。
“无咎……”
视线因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而有些模糊,但他的身形骨骼还是那样的熟悉。尹芪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宁静温暖。
从来没有一刻,她那么期盼他的声音。从来没有一刻,她觉得他的身材如此该死的好看,简直非一般的赏心悦目。
天竹的心骤冷,他惊讶的注视着窗边长身而立的无咎,似乎很诧异他的出现。
无咎注意到她身上的毒愈演愈烈,眼睛微微一眯,眸光流盼中暗藏地狱般的危险与杀气,凝而不发,在幽暗深邃的瞳孔中漆寂的吓人。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天竹下意识咽咽口水。他竟发现自己无法挪动身上任何一个关节。就好像中了麻药的不是尹芪,而是他。而且比中了麻药还僵硬还阴冷恐怖。
“少…宗主……”他嗓音发颤,却不得不说,“这是…宗主的命令……您…没有立场……”
“她是我女人。”无咎冷冷的打断他,望向尹芪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淡淡的温情,却也含着浓浓的担忧。而这目光转移到天竹身上时,又凝聚了森冷阴鸷的杀意。
“这,就是我的立场。”
他的语气如此坚定绝决,让天竹一时无话可说。
听清他的话,尹芪的心怦然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