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番外 陈堇珍(1 / 1)
(六)
到了2015年春节,张泽湘回家过年,妈妈问及她的婚事,她想起廖仲,就给家人说了,妈妈非常积极,要她将廖仲带到家里来。
她说:“他不在成都。”
妈妈问:“他过年没有回家吗?还在上班?”
“是呀,他工作忙,尤其是节假日,他一般都不离开。”
“这样也好,你看,你们忙的时候正好错开了,你工作日那么忙,他正好可以照顾你,节假日,你也要好好关心他。节假日都不休息的人,耿直,会顾家的。”妈妈看她脸红,笑着不再说什么了。
回北京,张泽湘给廖仲说了这事,廖仲沉默了一会,说:“你想结婚了?”
“难道你不想结婚吗?”张泽湘说,“我们交往半年了,时间不长也不短,可以结婚了,你要是还觉得不合适,那就等等。”
“不必了。”廖仲说,“结婚吧。”
婚礼安排在五一,并不是很急,张泽湘一个一个通知好友,婚宴有两场,北京成都各一场。可是结婚之前,廖仲情绪明显不对,陪她选戒指的时候,盯着一环铂金扣看了良久,她叫了一声,“廖仲?”
“嗯?怎么了。”
“没事,我是说,你要是喜欢铂金环也可以,我们找裸钻来镶上就是了。”她说。
“不用了,就买你刚才试的那款,样式很好看。”
“那好吧。”张泽湘说,“小姐,麻烦把这款包起来。”
“等等!”廖仲按住她的手,却没有再说话。
“你到底是怎么了?不喜欢这款,就不要。说了就它,又不让包起来。”张泽湘说。
“我们明天再来看。今天我有事,先走了。”说着就走了出去。
张泽湘站在展示柜前,商场的灯光太亮,或是三月的阳光太艳,她看见廖仲走了出去,背上是一片黑色的影子,模糊不清,终于消失在光影里。
“小姐?”导购小姐试探着问她,“这款戒指还包起来吗?”
张泽湘转过头,一时看不清她的脸,“你说什么?哦,戒指,包起来包起来。”张泽湘手忙脚乱拿出钱包,刚抽出卡,又说:“算了,不要了。”
她走出商贸城,拿出手机一看,是聂砷助理打电话来。交带她几句明天会议的注意事项。工作非常忙,她随即就忘了这件事。
有天晚上,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廖仲就站在门口,她下意识摸出手机,有电,有信号,他干嘛一直站在门外等着。
张泽湘拿钥匙开门,廖仲阻止她,说:“不用开门了,在这里说吧。”
她点点头,“嗯,你要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
她点点头,明明是非常难受,明明无法接受,她还是点点头,“嗯,好的,我们分手。”
“照顾好自己,再见。”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再见。”
廖仲张口想再说点什么,看见她将头侧向一边,眼睛看着壁灯,他只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
张泽湘在门口站了一会,终于扭钥匙,开门。窗明几净的房,她独自住在北京,再孤独,也不要争取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他不想娶她,她也不想嫁他了。
(七)
陈堇珍在□□群里看廖仲的同学聊天,其实她一直潜水,群里有很多同学的小号,没人认识她也不打紧,她就是看着别人聊天,就是想知道一些他的消息。2015年的一天,她看见群里同学在谈论廖仲,她急忙将消息记录刷出来。
“我前段时间看见新闻说,林霜退出娱乐圈了?廖仲是她经纪人吧,什么情况啊。”
“前段时间一直在说,林霜陪了不少钱,不过她也有钱,,发言人说,是出国进修了。”
“那廖仲呢?我们这一届,也算混出了娱乐人物吧,不能随着林霜销声匿迹了呀。”
“不清楚呢,好像没干了。”
有人跳出来发言:“廖仲要结婚了,知道不?”
“廖仲结婚了啊,没听说,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五一啊。你们没有听说吗?”
“没有啊,他瞒得挺严的啊。他老婆长什么样?”
“没看见,应该长得不错吧,廖仲那眼光,一般人怎么能入眼。”
“对了,当初他那个初中部小女友,长得也漂亮啊,廖仲十多岁都能泡到靓妞,结婚对象怎么会丑。”
又有新的同学加入聊天,“廖仲结婚了呀。我知道,未婚妻叫张泽湘。”
“你见过他未婚妻?”
“偶然见过他们两个一两次,留了电话,他们都在北京,廖仲前段时间,发消息说要结婚了。婚纱照贴在博客里。”
“他账号是多少,我要去看看。”
“我也要看。”
“行吧,发个链接给你。”
......
陈堇珍如遭晴天霹雳,心脏一抽一抽,眼泪立马漫了出来,她颤抖着手去点那个网址链接,网速非常快,她甚至没有看见加载,博客一下跳出来。黑白色调,像他的风格。
博客列表下,第二条就是,标题写着“婚纱照”。
她移动鼠标,箭头在上面停留了很久,她终于还是点开了。
洁白的婚纱,永恒的誓言,爱情的相守,他要结婚了,她爱的人,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前些年,她看见过一句话,“如果你结婚的时候,新娘不是我,那我就做伴娘吧,这样我也算是,跟你一起走上红地毯。”
廖仲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她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还敢去做伴娘。她怕自己哭花了妆,毁掉他的婚礼。她更怕自己喝醉了酒,打了他的新娘。
她是恨的。
他们在去年五月份分手,他今年五月就要结婚了,同学们还在津津乐道他的初中部小女友,言下之意,她不过是他众多女友中的一个,普通的,他曾经的女友。只有他那个未婚妻,才是特殊的,一个女子,做了一个男人的妻子,她必然是跟女友不同。可是人往往都希望自己是不同的,即便是廖仲曾经女友中的一个,陈堇珍还是希望自己与众不同。
她决定去北京,只是她心里知道,并不是想去找他,可是不找他去北京干嘛呢?如果自己心里想着要去找他,真正到了北京,也不会去见他。人就是这样矛盾,心里想的,与手上做的,常常不一样。
她给单西月打电话,说要来北京看看她,单西月去机场接她。陈堇珍提了一个50厘米的行李箱,穿一件浅蓝色裙装,像一束风信子。
单西月接过陈堇珍的行李,挽着她胳膊,两人嘻笑着进了出租出。单西月学校非常美,室友梁素性格开朗。他们一起吃饭,单西月跟她耳语,说:“梁素想给你介绍男朋友。”
“给我?”陈堇珍一愣,“给我介绍男朋友干嘛。”
“哎哎,今天我一个同学看见你,顿时天雷勾地火,就是想认识你一下。”梁素说,“单西月,我同学那是纯洁的倾慕之情,并不为了要她做女朋友。”
“你那同学是谁?”单西月问,“不会是XX吧。那丫的前两天才托我给你捎东西呢,人家是倾慕你,不带你这样推销追求者的啊。”
“当然不是他。是戴辉。”梁素说,“优质男青年。”
那个优质男青年第二天就送来一束花,单西月站在陈堇珍旅馆房间的地板前,夹起卡片来看,她噗嗤一声笑了,对着陈堇珍说:“哎呦,哎呦,写了一句诗呢,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单西月推一推她肩膀,“从了人家吧。”
“什么呀,一点都不靠谱,就见了一面而已,我就是来北京旅游的,难道还要谈一场恋爱再回去?”陈堇珍说。她是在H大校园里遇见他的,校园大马路非常宽,常有车辆出入,单西月走路快,她慢一步就被一辆车隔开了,猝不及防,被车擦身而过,“小心!”有人拉住她的手臂,往后面一带,裙子被风带起,她感到膝盖以上部位有凉嗖嗖的风掠过,陈堇珍急忙挣开手按住裙子,一拉一拖,两人就撞在了一起。
陈堇珍脸涨得通红,小声说着,“不好意思。”
那男子好像才反应过来,急忙放开她,“对不起。”
有短暂的沉默,这时候,单西月退了回来,“陈堇珍,怎么了?”对着那个男子说:“你是戴辉吧,梁素的同学。”
戴辉笑,“就是呢。”看看陈堇珍,又说:“刚才被车带了一下,对了,你没伤到吧。”
“没事,没事。”陈堇珍说。
这是梁素在马路对面招手,“单-西-月!”
“来了,来了。”单西月拉着陈堇珍的手,向街对面跑去。陈堇珍回头,看见那个男子站在路中央,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阳光照进陈堇珍的眼里,她转过头,跟上单西月的步伐。
没想到戴辉向梁素打听她,今天竟然还送来了花。她只能说自己是来旅游的,不找男朋友。
单西月反驳,说:“旅游的就不能恋爱吗,你们那是相逢在路上。你看看人家写的诗,下一句就要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了。你还担心你不在北京会怎样吗?他要是真的在意你,会去四川找你,你也可以来北京上班啊。”
“我不做北漂啊。”
“那让他去四川。”
“行了行了,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你告诉他,不要在我这里花费时间了。”陈堇珍说。
单西月叹一口气,“多可惜呀。”
“可惜什么呀,又不是没有男人了。”陈堇珍说,“不要只想着一个人。”
这话说得不对,一时两人都陷入沉默,这个世界上男人是有很多,可是她们就是只想着那么一个人。无论他对自己做了什么,无论他是好是坏,自己就是想着他。月圆时想跟他共赏明月,起风时想跟他同听风声。明明知道都是奢望,也常骂自己没有出息,可就是忍不住,却又不得不忍住,那么忍着忍着多么不想见到他,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想他。
即便是那样难受,可还是不想忘记他,这就是爱情,让人痛不欲生的爱情。
(八)
陈堇珍有一周的休假,第三天,她坐在百货商场休息区咖啡馆里。那时候她已经跳槽到一家外企,工资待遇非常优厚,刚毕业的大学生,她算是幸运的。她气质非常好,三月艳阳天里,她穿一件风衣,纤瘦茵曼,坐在阳光里,引人侧目。
看风景的人看着她,她看着前面选戒指的情侣。
洁白的婚纱,永恒的誓言,爱情的相守。
她看见廖仲跟张泽湘在选戒指。
早在以前,她畅想过要是结婚,要是能结婚,就选一枚铂金扣,自己找一粒裸钻来镶,普通的环,普通的钻,自己爱的人。
廖仲常常笑她,没什么大志向,陈堇珍笑,“就是呢,要是我们老了,不上班的时候,就去开个酒楼端盘子吧。”
“开酒楼,端盘子?”
“就是啊,开一家自己喜欢的餐厅,就是我的梦想。”陈堇珍说。
“没志向!”
“我就是没有志向,我只想嫁给你。”
陈堇珍的梦想就是嫁给廖仲。
现在,她看见廖仲带着他的未婚妻,在商场选戒指,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原因,她没有上前去,他们之间隔着休息室稀疏的桌椅,隔着人来人往的走廊,隔着明亮的商品展示柜,隔着廖仲娇艳的未婚妻。
城市太大,却让他们相逢。来之前,陈堇珍就想,要不要去找他?要不要?见面说什么?能不能求他不要结婚?能不能在北京上班,不再离开他?
终于在看见他之后,将所有答案定位,不用,不用了。
第四天晚上,陈堇珍看见西单一家酒楼,是一家火锅店,用锅盖做成灯盖,纸糊六棱玻璃窗,墙上挂着蓑衣,招牌上写着“繁”。她情不自禁走进去,店里热火朝天,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左右张望,像心之所系的幻境被人画了出来。地毯,壁纸,墙画,这些都是她想要的餐厅的样子。
服务员客气的问:“小姐,您好,您几位?”
陈堇珍看着她,她留刘海扎马尾,穿着暗红色收腰连裙,裙摆刚好到膝盖,黑色的丝袜,漆皮红跟鞋。她发现所有的服务员都是这个打扮,灵巧娇柔的样子有一种青春活力。
陈堇珍说:“我一个人来。”
服务员笑着引路,“这边请。”
她点了清汤鱼头火锅,不锈钢小盆放在桌上加热,咕咕冒着泡......
天上,月亮躲在乌云后面良久,终于露出一角明辉,星星像是只得了一点施舍,明灭轻浅,一闪一闪,城市某处广场探照灯扫过公园里低声交谈的情侣,街上一辆一辆的车划出绚烂的光线,在拥挤的车道上成为一团团小火,燃烧着激情,对面大楼上灯光一盏一盏熄灭,火锅城里只剩三三两两桌,喝酒谈天,服务员低声说着话,不时看一眼14号桌上的那名女子,极年轻的样子,点了清汤鱼头火锅,一直坐了两个小时。
已经十点钟,店员们聚在一起商量着晚饭吃什么,看见老板来了纷纷散开,廖仲笑着说:“要下班了,工作餐做好了没有,今天我在店里吃。”
老板很少在店里吃饭,店员们都非常积极,说工作餐正在做,问老板想吃什么。
“随便!”廖仲说,“还有顾客没有?”
“14号桌,跟16号桌上还有人。”
“行,将工作餐摆到单号区。”廖仲说着就走进了大厅。
店里的灯光非常亮,客人已经很少,连工作人员都聚在一起等着开饭,仿佛是上天别有安排,他在店里看见陈堇珍,就像跟张泽湘的相遇一样,猝不及防,却比跟张泽湘的相遇更惊心动魄。他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犹豫不决,不敢相信。
最后还是一步一步靠近。
他不知道怎样开口,或许应该像见到张泽湘一样,点头,微笑,轻轻询问:“是你?”
隔了万水千山,会不会是你?
陈堇珍将最后一根金针菇挑起来,这家店味道非常好,清汤鲜美,她恨不得将锅底都一勺一勺舀来喝干净。客人已经不多,她想了很多事,特别是昨天在商场看见廖仲,假期已经快结束,是不是该见见他。
她向来被动,手里只有他断断续续的消息,朋友圈,微博,状态,对的或是不对的,也有几个知道他情况的好友电话,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陈堇珍只知道他在北京,她手机里只有一个他一年前的电话号码。
她摸出手机,十点钟,并不算太晚,希望他没有休息,更希望还是这个号码。她滑动屏幕,食指触向那串数字......
突然,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个人,高大的影子挡住光线,洁白的盘子被黑影一遮立马又晃开,她听见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叽咕”。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眼神忍不住颤了颤,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你?”
廖仲璀璨一笑,“是我,你怎么在这里?”
陈堇珍低下头,抑制住狂跳的心,“我就是随便逛逛,累了就进来点东西吃。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廖仲望一望店里的装潢,说:“我是这里的老板。”
陈堇珍再也抑制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相信,“你说,你是这里的老板?”
廖仲随即站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陈堇珍忍不住颤抖,这是她心念念的餐厅模式,她最喜欢的装修风格,她曾无数次想过,门口要挂什么,窗户怎样糊,餐桌怎样摆放,服务员的穿着......
现在廖仲说,这是他的店。
陈堇珍并没有一种畅想被窥视的感觉,只知道,廖仲是知己,她幻化出了自己的梦想。
她深呼一口气,“我非常喜欢你的店。你开多久了?”
“有一年了,从别人那里盘下来的。”
“从谁手里盘下来的?”陈堇珍问,又觉得太急切了些,解释到,“装修的非常好。给我家的味道。所以想问一问。”
“装修是我找人装修的。”廖仲说。
陈堇珍惊奇的睁大眼睛,“你装修的?”
廖仲笑,“快把你的大眼睛闭上吧,怎么会是我装修的。”陈堇珍心里放松下来,又听见廖仲说:“我设计的风格,找了装修队......”
陈堇珍心中腾起莫名火,她曾给廖仲说过这个梦想,开一家餐厅,端盘子。她甚至连装修风格都想好了,并都告诉了廖仲。而现在,廖仲将她的梦想摆在她面前,说,这是他的。她知道,那不是恨,那是怨,明明是分手后的恋人,廖仲却开了一家陈堇珍想开的店。
这是什么意思,恋恋不舍?温情常存,留作怀念?还是他只是想开一家酒楼,卖火锅,非常不巧,风格撞了车。
“哦,这也是我喜欢的装修风格。”陈堇珍说,“我记得,以前,我还给你说过,要开一家这样的店。没想到,你先开了。”
廖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能说什么,说他开这家店就是因为她喜欢吗?说他一直爱着她,无法忘怀吗?说他这么久一直不敢见她是因为愧疚吗?
当初她要求的不再有新的女友,他没有回答,因为他做不到,廖仲有了张泽湘,再也不敢面对陈堇珍,明明她是一个极柔弱的女子,终究有一种锋芒,不容他小觑。廖仲随便表面上十分平静,但心里早有刀子在割肉。
辜负了一个女子的痴情,他对她不起。
(九)
出来之后,廖仲要送她回去,她随口报了酒店的名字,车流滚滚,廖仲车上放着CD,极清亮的男生,是张杰,唱《他不懂》。
他不懂你的心假装冷静,
他不懂爱情把它当游戏,
他不懂表明相爱这件事,
除了对不起就只剩叹息,
他不懂你的心为何哭泣,
窒息到快要不能呼吸
......
陈堇珍终于哭了出来。
廖仲将车子停下来,看着她,“堇珍.....”
她声音温柔低沉,“我可以下车不。”她伸手拉开车门,廖仲抓住她的另一只手,陈堇珍转过头来看他,一直看他,眼里的泪水涌出来,汇集在下巴处,颤颤往下滴,她反过来抓住他的手,他就要消失,没有机会再抓住他的手。
廖仲又叫了一声,“堇珍......”
她依然流着泪,摇头,再摇头,泣不成声,“我要...下车。”
她又说:“我一辈子,也不想见你。”
这句话她以前从来不敢想,现在就这样脱口而出,锥心刺骨的疼,她的心近乎麻木,“新婚快乐。”
廖仲艰难一笑,“结婚而已,谈不上快乐。”
她曾经梦寐以求的想要跟他结婚,他却潇洒得事不关己,既然是不快乐,为什么要结婚,既然要结婚为什么不娶她?
“我恨你!”陈堇珍挣脱开他的手,“我这辈子最恨的事,就是遇见你。”曾经藏起的思念与等待,念念不忘的梦想,再等一等就有希望。最后,等来了他结婚的消息。
廖仲没有见过她的样子,语气平静而决绝,他不安的问:“你说什么?”
“我恨你!”陈堇珍说,“我这辈子都无法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我无法忘记你对我的伤害,我恨你。”
他心里泛起一丝疼,仿佛极快的刀片划过动脉,血珠子很快冒出来,一滴一滴落在自己手上,他盲目的看过去,是她的眼泪。
“我一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我想我这辈子可能也是只爱你了,就算你要结婚了,我也不打算再爱上谁。”陈堇珍茫然的望着他,“现在,我要恨你一辈子。”她眼神空洞洞,仿佛癫狂一样,她又说:“你要结婚了,我祝你新婚快乐,像你这样的人,新婚怎么会快乐?所以说多少遍,你也无法快乐。因为你欠我的幸福,永远还不清。”
“你以为你选个妻子,选个戒指,就是选了爱情?我诅咒你,一辈子也没有幸福。”
廖仲几乎狰狞,“陈堇珍,你冷静一点,我们已经分手了。”
陈堇珍才回过神来,“是呵,我们已经分手了,幸好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能跟你结婚,我还比你幸福一些。”
廖仲叹口气,“我送你回去。”
“不用!”陈堇珍推开车门冲了出去,她朝着马路中央跑过去,车流滚滚,她在夹缝中穿梭,廖仲急了,推开车门追了上去,车子太多,他无法靠近,陈堇珍朝着马路中央冲就是为了不被追上,她终于得以逃脱。她跨过栏杆跑向另一侧车道,跳跃奔跑像一只小鹿。她好奇怎么没有车子撞上来,她看见一辆大卡车,盲目的冲了上去,司机急忙踩住刹车,车子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泪流满面的脸泛着晶亮的光,极白的一张脸,头发胡乱粘在脸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落魄至极。司机刚要张口,她转身跨过绿化带,走在人行道上,起初是一步步慢慢走,最后越走越快,终于消失在街角。廖仲就站在马路中央,看着她一步步走远。
第五天,陈堇珍就回了成都,下了机场高速,出租车行驶在拥挤的车道上,街道两边的景观树一晃而过,她住的地方在天府大道旁,周围有很多小区,一片片绿化带中间镶着花从,有将花束种在墙上,形成花墙。一条一条的彩色花带,蜿蜒向前,及其简单的三瓣花,黄色的,蓝色的,红色的,紫色的,五彩斑斓是三色堇,这个季节常见的花,总是栽在园林里,最普通不过,只是四季交替中的一从花,就像她的爱情,在廖仲的生活里,只是一小段。滚滚红尘中一小段,最终淹在万物更替中。这个季节过了,会有新的花代替三色堇,那么多便宜易栽培的花,重新镶在绿化带上。无数的女孩子总想做一束花,花有什么用,只是衬托了草,绿茵无边,花不过是个点缀。花开花谢,还是草的寿命长,陈堇珍有些恍惚的想,她不过就是一从花,为一片草地妆点了一个季节,终于有了新的花,事物永远都是后来居上,就像她的爱情。
她甚至都不知道,廖仲是不是爱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