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六章)(1 / 1)
夜晚的风,清凉沁人,窗帘高低起伏,我从玄关处一步一步走,左转,右折,厨房餐厅,客厅,健身房,会客室,主卧,次卧,次次卧,书房,衣帽间,卫生间......
“你私宅?”我说。
“不是,这是婚房。”
“有多宽?”
“214平米。”
“哟哟,这个我喜欢。”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对了,我今天来要给你两样东西。”我拿出时间安排表,和一叠白纸。
我们在会客室的椅子上坐下,我喝红茶,他喝绿茶。就在这个茶香萦绕的环境下,我们有了以下谈话。
“这是我的课程表,时间安排表,你可以在空格的地方填写你对我的要求安排。冲突的地方,以你为准,一周填一次。”我再抽出一张白纸,拿起笔,我说,“婚前协议,还是要列一列的,行程就以时间安排表为准;我不要财产,但我要零花钱;我可以一周打扫一次屋子,如果你嫌少,只能请保姆;我有做饭义务。好了这是我单个人的。你说说你的要求吧,我一并列出来。”
聂砷说:“嗯...性生活呢?”
我提笔的手闪了闪,笔断了。我说:“这是双方要求,等下再提,现在提你个人要求。”
我重新拿出一只笔,说:“这是很严肃的问题,你如果要在外面养小情人......”顿了顿,我又说:“不要让我知道了。”
聂砷嘴角弯弯,摊摊手说:“没有了。”
“那好吧,现在是共同要求。”
“好,你先说。”聂砷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脸没有红,只是脖子有点热,我觉得我的害羞很没有出息,所以我决定制造凝重的气氛我说:“没有性生活。”
“怎么这样,我要在时间安排表上写。”聂砷表情十分愁苦,拉过安排表,说,“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属于我啊,你干嘛去啊?”
我知道他特指晚上,我说:“我有两天晚上上课,我周末打扫卫生,要休息。”
“你打扫卫生要用周末两天?”
“房子多。”我说。
“你就住这里不是挺好么,别的房子卖了或者租了,要不请别人打扫。”
“房子是爷爷给的,还有...我父母留下的。”我说。
“那好吧,我们这套房子你不用打扫了。”
“嗯。”
我看着他继续研究时间安排表,只在周末晚上填写了回聂家吃饭,也没有提什么别的要求。“你......”我说。
“傻子,你那身材,我还看不上。”说着眼睛在我身上转了一圈。
我心里放松下来,打趣:“哎呀,那你可惨了,只能搭我身上,没别的姑娘了。”
我想到了一个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说:“还有,我还有一个要求,不用写,是关于婚礼的。我想办中式的,要穿唐装,不是旗袍,要凤冠霞帔的那种。”
“可以呀,我也觉得西服婚纱什么的不够气氛,穿嫁衣红红火火的,那才热闹。我知道一个古香古色的酒楼,非常适合我们的酒宴。”聂砷说。
日子过得快,聂砷将一切安排妥当,我只是一个待嫁的新娘。
婚礼现场很热闹,我请了陈堇珍作伴娘,罗珊因为她贵宾犬的事在服丧,不适合出席。颜爽因为不想嫁人,坚决不要沾新娘的光。
伴郎是个帅小伙,还没有认识,陈堇珍就已经和他眉来眼去的了。聂砷伸出手,“娘子请。”
我们一起出现在大堂门口,托聂砷的福,我有了一次受注目礼的机会,我眉开眼笑,聂砷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敛住笑,他眼中却有笑意,我重新收拾出笑颜,整张脸没有僵过,这便是高兴吧,结婚了,合家欢喜。接下来的事流程清晰,一丝不乱,聂砷朋友或是看我温婉淑女的气质装得像,或是看我年纪小,并没有闹。伴娘有伴郎保护着,我和陈堇珍双双退席。
新婚夜在那间214平米的顶层公寓过。聂砷喝醉了,看着我直笑。他说:“你毁在我手里了,以后再嫁人就是二婚,运气不好也还是找个二婚的,再给别人当后妈。而且我想,在成都,我聂砷娶过的女人,还没有人敢再娶,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和我离婚,没人会要你的。”
我看着他神智不清却站得稳稳的样子,径直去放了热水洗澡。他一步一步跟着我走,在浴室门口停下来,他抱着手臂,靠在门上说:“西月,我怕我爱上你了。”
爱情?
窗外星星闪闪,俯看万家灯火,到处都是晶亮耀眼,我看着聂砷的脸,眼睛深邃似潭,却有亮光在闪,那点点的一簇光在眸子中央,亮了又亮,不知疲倦。
我说:“你还说你把我毁了,我看我才是把你毁了......”
大好一晚上,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
“西月,我觉得,你是我的妻子了,需要有一点妻子的样子。”聂砷扬扬眉毛。
我突然想到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样一件庄严的事情,聂砷在给我说情话,我应该感动,应该陶醉,应该回应,而不是泼一盆冷的洗脚水。
“我也爱你,像癞□□爱上了天鹅,像屎壳郎爱上了丁丁猫,像李逵爱上李师师。”这样的爱情,都是彪炳一世的悲剧奇葩。
聂砷踱步走了,我洗澡后,盘腿坐在床上贴面膜。聂砷又进来了,靠着门框,抱着手臂,看着我白无常一样的脸说:“你刚才拍什么“啪啪啪”直响?”
“什么“啪啪啪”?”我说。
“就是这样啊。”聂砷拍手三下。
“就是这样啊。”我拍脸三下。
聂砷噗噗笑了,“瞧你那张脸。”他走了,过了一会儿又出现在我门口,这次只是他穿着睡衣,看来是刚洗了澡。
“单西月.”聂砷说。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我,我觉得他一定是有很严肃的事情要跟我说。我将面膜撕下来,端端正正坐着,说:“嗯,你说。”
“你不要这样严肃,让我感觉很没有面子。”聂砷说着就走了进来。
好吧,我得将这个突然严肃下来的气氛搞得轻快一点,我说:“是不是新婚之夜感到寂寞了?我这里有小说,有冷笑话,有DVD碟,要不要上网,我知道有一个很好看的舞蹈视频叫《天鹅跳湖》,还有两部电影叫《死神来不了》和《武林外遇传》,都非常不错。”
聂砷摇摇头,说:“从订婚到现在,我们一直住在这里,你有一天早上起来跑步,早餐放在桌上,我出门的时候,你正好回来,我们在门口遇见,你跟我说早上好。”
“怎么了,早餐不好吃,你不要豆浆要牛奶?”我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再按照正常轨迹走下去,我肯定会吃亏,所以,我一定要偏离轨道。
聂砷又摇摇头,又说:“那天,我就觉得,你不像是我的妻子,像是住在我家的一个客人。不,更像是我住在你家,我是客人。”
“我现在是你妻子了啊。”气氛又变得严肃起来,于是我将一只手按在床上,伸长了脖子,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聂砷说,“那么,你想怎样呢?”以往我这样一本正经的看着聂砷的时候,他都会笑,嘴角弯弯,眼睛半圆。
可是他没有笑,他只是叫了我的名字。
他眼中的亮光依然在闪,暗了又闪,闪了又暗,暗了...暗了...怎么没有闪了?
聂砷捧起我的脸,正是我伸长了脖子,凑上去的脸,他捧的格外顺手。我脑子迅速回闪过几个画面,他的动作他的话,我的动作我的话,以及最后那句“你想怎样?”我怎么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这是一个羊被狼骗进狐狸洞的故事。
“是的,我确实想怎样。”聂砷依然捧着我的脸,从一只手变成了一双手。
我觉得我是现在不反更待何时。我也捧着他的脸,将他越来越靠近的面庞移开。聂砷放开我,改来抓住我的手,我挣扎,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将我的手箍在我身后。我脑中迅速思考,怎样将伤亡降到最低,我分析了眼前局势的走向和未来局势的发展,最后我痛下决心,我说:“你轻点,你轻点,别捏我手,别生气,我...我...我从了你。”
聂砷仿佛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将我圈在他的怀里,下巴搁在我肩膀上,手在我身上摸索,他手有些抖,肩膀颤一颤的,居然在偷笑!
“喂,严肃点。”我推开他说。
他突然吻住我的唇,在我说完话的刹那,嘴唇还没有合上之际,我觉得他就是等着这一刻。他舌头在我嘴中搅着搅着,手从我的肩头滑到腰间,他宽大厚实的手从衣角伸进去,在我的腰上辗转抚摸,我感觉有电流直冲上我脑门,头发都竖了起来,我抓住他的手腕,让他别动了,他却加大力度,转移阵地,我受不了这样的感觉,用力过度,一下子推开了他。
他细细的喘着气,我瞥了一眼他深邃的眸子,再也不敢看,我低下头,完了,得罪他了。我在床上向后缩了缩。
“西月......”声音很轻,没有经过喉咙。聂砷趁着我的退势压上来。
别怕,没出息啊,就当被人吃了。我这样想着,聂砷又吻了上来,我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干脆去脱他衣服,聂砷明显楞了一下,但他很快也不甘示弱地脱我衣服,肌肤密切的贴合在一起,他吻着我的脖子我的肩头,我的嘴空着,于是我说:“冷不冷啊?要不要盖被子?”
他依然像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手在我身上乱摸,吻的力度越来越大,吮得我生疼,他吮下我“嗯”一下,他的两只手在我腰上团聚,一齐锁住我的腰,力度很大。我一直想,是不是我的腰太细了,还是他的手太大了,为什么我腰上的每寸肌肤都能感到他的缚束。
我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再睁大眼睛看着他,他那双眼睛中全是我的影子,模糊的,清晰的,羞涩的,迷茫的。他闭上眼睛,继续吻我。
聂砷手托起我的腰......突然间,我手脚胡乱蹬着床,身子使劲往后缩。聂砷手上用力,一股脑把我往下拉。我额头立马渗出了一层汗,鼻子呜呜响,我觉得我快哭出来了。
“聂砷...聂砷,哥哥,哥哥...”
“不要乱动!”聂砷吼了出来。
我肩膀抖了抖,不敢动了。
我继续看着天花板,一个劲呼吸,受不了了,不行了,我扶着他的肩膀坐了起来,聂砷一只手按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背,顺势将我抵在床头,我是傻的么我。
睡不着,我偏头看着窗外,天灰蒙蒙的,像初起的晨曦,聂砷浅浅的呼吸扫在我脖子上,手脚全压在我身上,又重又紧。我看着聂砷一张心安理得的脸,心里刺拉拉疼,我活动一下手,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
“喔。”聂砷醒了?我赶忙闭上眼睛,他只是做梦被打了。聂砷手脚把我箍给更紧些,舔一舔我的脖子,觉得不过瘾,再舔舔我的嘴,我依然闭着眼睛。我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制造睡着了的假象,我活生生地在他面前晃荡不安全,没想到睡着了也不甚安全。
可是我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我睡着了,我脑中有模糊的影像在晃,这该就是梦了。我以前常常想梦见我父母投胎去了哪里,变成了什么,如果是动物,我就领养,如果是人,我就抚养。
我梦见的事物非常奇怪,我在一座鼓楼里,推开一扇窗,那姿势就像潘金莲推开窗子一样。窗子下面却不是拥挤熙攘的集市,而是一条干净的柏油路,窗下站着一个小帅哥......这不正是我爸妈邂逅的场景么,怎么又成了我?难道爱情的开端都是女主推开窗,男主站窗下?这估计就是我爱情的开端,我一定要看看这个小帅哥长得如何祸国殃民,能将我这颗空心小白菜变成红心小菠菜。长得真是漂亮啊,小嘴粉嘟嘟,小眼圆溜溜,小脸红彤彤,小手白嫩嫩,只是太小了吧,我生出一种“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惆怅感。那个小帅哥向我挥挥手,叫我一声“妈妈!”
我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聂砷被我动作连累滚下了床。
我的儿子?那个漂亮的小帅哥是我儿子我爱情的开端是我儿子我父母投胎成了我儿子我怀孕了,生了儿子
聂砷从地上爬起来,重新钻进被窝,看着我不可思议的样子,“怎么了。”
“我怀孕了,生了个儿子。”我说。
“喔,这么快。”聂砷边说着,边摸摸我的肚子。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可能生不出儿子。”我拉开聂砷钻进我衣服的手。
“嗯,那就生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