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主持的忧虑（1 / 1）
第二章主持的忧虑
“夏目真的辛苦了呢！”
田沼感慨道。以前这家伙频频因为“贫血”而晕倒，想来大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哼！”猫咪老师哼了一声，似乎不懈回答田沼的问题。
“田沼小子，夏目是在你的面前，使用友人帐了么？”
“嗯……就是那个绿色的本子么？”
猫咪老师停下脚步，夸张地叫道，“什么？！！！”
田沼也停下步子，不解地看着挂着一副不可置信表情的胖猫咪，“有什么问题么？胖太！”
“……不准叫我胖太，叫我猫咪老师！你这个白痴！”猫咪老师重重踏着步子，气愤地小跑到田沼的前面。
夏目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什么时候也已经有了可以交心至此的同伴么。
玲子！看到了吗？你没有做到的，你的孙子正在跌跌撞撞地努力做到。
“猫咪老师，你在生气么？”
走在前头的招财猫大人赌气地抬起高贵的头颅，只留给他一个胖乎乎的屁股。
一路无话。
背着一个人走了半天，田沼也有些累了。八原的晚风轻柔地吹拂过他额上的汗珠，有些凉意，他的心中却一片火热。从猫咪老师刚才的反应来看，“友人帐”应该是不轻易示人的东西吧，夏目在自己的面前使用了友人帐，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一些了呢。
夏目的重量实实在在地压在背上，脖颈甚至能感觉到他清浅的呼吸，田沼在心里偷偷微笑。能为夏目做些什么，其实他很开心。
这个家伙看起来很瘦，其实也是有些重量的嘛。
远远地可以看到藤原家的院子，田沼想了想还是决定叫醒夏目。
“夏目……夏目……”
“嗯。”
夏目不情愿地从混沌中清醒，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在田沼的背上，田沼背着他走了很远，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藤原家门前那颗老树。
果然“踩影鬼”和把名字还给妖怪都太花费体力了。
又麻烦田沼了啊……不过被人背着的感觉真的很好，自己小的时候还曾一直盼望着有人可以背自己一次……
“夏目，抱歉，等会儿我送你到那棵树下，你可以自己进去么？”
“啊……”夏目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感谢田沼的细心，如果自己被背着送回去的话，塔子阿姨他们一定会担心的吧！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哪有！我很开心，能帮到夏目。”
田沼放下夏目。脸上发热地看着似乎同样别扭的夏目，最终俩人同时转身，傻笑着一个挠头，一个挠脸。
“那我先走了。”
“明天见！田沼。”
挥手和田沼告别，夏目总算从诡异的粉色气氛中脱离出来，他努力打起精神，“我回来了。”
“啊呀，欢迎回来。”塔子阿姨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贵志，今天做了天妇罗哟！快点去换衣服下来吃饭了。”
“嗯！我知道了。”
听到有天妇罗，猫咪老师流着口水一溜烟冲进了屋子里。夏目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走进灯火通明的家中。他不禁在心里担心，田沼应该会平安地到家的吧。
透过低矮的围墙，他看到天色暗沉了下来，远处彤云满天。
“我回来了！”
田沼习惯性地开口，由于心情不错尾音还有点上扬。
“欢迎回家，要。”
“吓！”田沼打开拉门的手一僵，“父亲，你怎么回来啦！拜托不要随便吓人啊！”
“呵呵。”穿着白色僧衣的主持温和地笑笑，“抱歉，吓到小要了。”
“真是的。”田沼抱怨着，脸上却露出开心的笑容，“回来就好，一起吃饭吧。”
矮桌上摆放着犹冒着热气的菜肴，一看就知道是老爷子的手笔，难得可以不用自己做饭，田沼很满足。
“我开动了。”
田沼双手合十，将筷子横向用俩个拇指夹住，闭起眼睛虔诚地感谢过诸位神灵之后，便开始狼吞虎咽。
“慢点吃，小心噎住。”
“不会的。难得可以吃到父亲做的饭，我想要多吃一点。”
主持怜爱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心中充满愧疚，他能为小要做的真是太少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永远陪在小要的身边，看着他一天一天长大成人。
“父亲？”
田沼不满地叫了一声明显在发呆的主持。
“啊！没什么。”主持摆了摆手，双手托起一个饭团，“小要，吃完饭我有话想对你说。”
“唔嗯。”
心里惦记着父亲要说的话，似乎连食物都失去了应有的好味道。田沼心中忐忑起来，希望别是什么坏消息才好。
俩人很快吃完，田沼理所当然地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家务，待一切收拾好之后，他正襟危坐在蒲团上，脸色平静地看着自己表现有些异常的父亲。
田沼毕竟是田沼，即使心中不安，也不会表现出来。
“明天我要出发去总院一趟，很抱歉，明明刚刚回来却还要出去。”
父亲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常需要“出差”，像这样刚结束一场仪式就奔赴下一个地方的情形也是有的。
“父亲工作辛苦了。但是也不要小看我哦。”田沼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请相信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主持跟着欣慰地笑了起来，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没了笑容。
“呐……小要，我们可能又要搬家了。”
田沼的心漏跳了一拍，似乎有冰棱瞬间刺穿了他的心脏，刺骨的感觉蔓延到全身。
“怎么会……”
“具体的还要看总院的决定。这次让我去多半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田沼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自从父亲说出“搬家”俩个字之后的话田沼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从小到大田沼搬过很多次家，按理说他应该早就习惯了。搬家嘛，无非就是新的房子，新的学校，新的同学……为什么唯独这一次心中如此地……痛苦？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地方，爱上了这个地方的人们。
田沼蜷在小床上，辗转难眠到半夜，拉门上鱼儿的影子仍然是那么地自由自在，他眼窝发热，突然好想找个人倾诉一番。
火急火燎地下床穿鞋，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现在是半夜，那个人应该已经睡了吧。
少年怅然若失地站在廊下，始知道愁的滋味，始知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夜风带走了他仅有的睡意，少年神志分外清明。透过皎洁的月光，庭院里的景色一览无遗，他习惯性地在庭院中寻找，明明是枯山水的地方实际上却有一汪池塘。
“果然还是不行啊。”
田沼眯起眼睛看几块石头中间的位置，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去看，但仍旧只能看到模糊的灰影。
“夏目还真是厉害！”
他感叹着，在小池塘的面前站定，脑海里突然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看不清楚的话，那么用手能不能触摸到呢？
犹豫了半响，少年决定亲手证实这个想法。他扶着岩石，小心地弯下腰，指尖慎重地往前探。
好凉。
少年缩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湿意，却连水珠的影子都看不到。
真的很神奇。
几经试探，田沼掌握了水面的高度，索性将整只手掌浸在水里。水的凉意稍稍让他的心中平静下来，却也让他更加沮丧。
该怎么对他说自己就要离开这件事呢？
……真的不想离开啊！
“痛痛痛！”
疼痛的火花从指尖烧到心窝，田沼猛地收回手，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幕奇异的景象——
他的指尖滴着血，雾状的血雾在空中翻滚，最终汇聚一线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现在的他，如果不是跟着夏目经历了一些事情，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手足无措，但正因为多少有了经验，所以他现在还算镇定。起身迅速离开那汪池塘，返回屋中关上拉门，他屏住呼吸听外面的动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稍稍放下心来。被伤到的是右手的食指指尖，血已经止住了，似乎并无大碍。
放松下来之后，睡意滚滚而来，田沼只来得及为自己找到一片创口贴贴上之后，便沉沉睡去。
静静的和室内，只听得见少年规律的呼吸声。
拉门上依旧倒映着鱼的影子，1条，2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