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弹琴(1 / 1)
听着外面喧哗的声音,青阮着实有些醉了,满室的酒香飘扬,风时不时带进不少的桃花瓣,落在衣裙上,落在酒中,煮沸的酒不断冒出白色的雾气。
左手托着腮,青阮看着眼前的古琴,微不可擦的叹息了一声。
一杯烧酒进入唇齿间,手指也轻轻拨动在了琴弦上。
因为明白,要来的终究躲不掉,躲着自己不来的终究会被自己引来。
闭着眼睛,在这闹市中,弹奏着最后一曲离殇。
不多时,整个月光庭都只余这拨动的琴音,静静的闭上眼睛,享受着此生最美的乐章。
淡淡的忧愁中,让这些听客们只觉终身难忘那种感觉,更多的生出了一股怜惜之情,能弹出这样曲子的姑娘,不是应该被捧在手掌心来疼爱的吗?怎得流落在了这样的烟花之地,只得感叹命运弄人,悲欢离合难被掌握。
枯荣阁几个大字犹如‘枯荣’,只是听着便多了几分沧桑之意。
元骆轩看着枯荣阁从内墙伸出的桃花枝,对那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子也多了一丝爱怜,似能通过琴音,听到阁内姑娘的内心,那种无可奈何与自己是何其相似。
想着想着便已经飞身进了内院,好似控制不住般,想要见见她,见见这烟花之地里,苦苦寻觅的知音。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桃花,围绕着整栋房子。
脚步轻轻移动,走了大概二十来步,便是楼阁,一楼的建筑和一般的房子有许多差异,没有墙,全是敞开的,仅用轻纱将其围住,微风吹过,便带动轻纱摇动,有种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撩开轻纱,是巨大的水池,水池上面有点点桃花瓣漂浮着,隐约之中,似有鱼儿游过,时不时还有酒香的味道溢过鼻尖。
水池上面架着一座白玉桥,白玉桥的每个栏桩上都安放着莲花台座,上面点着白色的蜡烛。
继续往里面走去,看装扮和摆设,应该是书房,元骆轩心中窘迫,没想到一个烟花之地中的姑娘,会有如此闲情逸致,书房堪比他那王府的三个大。
地面上散落了不少的书画,书桌上也是凌乱不堪,唯有书架上整洁无比。
随手捡起一副字画起来,上面写的是一首诗:菩提本无数,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字迹尽显大家之风,倒不像闺阁女儿的字了,多了些豪爽。
踏过门槛,撩起轻纱,远远的,总算是见到了那让自己情不自禁的女子,她单手抱琴半趴在矮几上,似已醉倒,,矮几上面还有着烧的沸腾的酒。
白雾缭绕中,她一头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身着红色衣裙,*着双脚,夜色之中,双足若玉,尽是妖娆妩媚。
元骆轩的视角上看不到正面,只能看到模糊的侧脸,然而相辉映的便是尽头的一片桃花林,这青花妈妈怕也是煞费苦心,京华城以后赏桃花的地方,此处怕才是最佳地方了。
“还请公子止步才是,不要破了这枯荣阁的规矩。”青阮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几分清冷。
听着声音,元骆轩顿觉心中一紧,一个被发现的偷窥者,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吧:“冒昧姑娘了。”
“那你还不退去。”青阮面色因为喝酒的缘故,十分徘红,然而她却有些不愿开口说话。
“可否与姑娘一叙?”元骆轩十分君子的问道,此刻的他,就像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带着几分心慌,单纯的只是想和对方诉说,却又担心对方会拒绝他。
青阮举止优雅的覆上面纱:“青花妈妈说枯荣不能私下见陌生人,否则性命堪忧,公子还是请速速离去吧。”说完青阮便径直走进了桃花林,消失在元骆轩的眼前。
美人匆忙离去,只余铃儿叮当响,心中失落之余,却又怕吓到了对方,于是也只得作罢,毕竟在月光庭找茬不是明智之举。
当天深夜,皇宫连下四道旨意,宣元骆轩入宫面圣。
御书房内此刻灯火通明,皇帝一身便服坐在书桌前,虽说手中拿着折子在看,但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月光庭送来的消息不断困扰着他,好像原本已经沉寂了许久的事情,逐渐要因为那名叫枯荣的女子再度浮出水面。
元骆轩到达的御书房的时候,只觉得静,死寂一般:“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说话吧。”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声音不怒而威,自成一派:“再过些日子就是丽嫔的生日,她也算是宫中的老人儿了,朕打算升她妃位。”
听得此话,元骆轩心中多少都是有些激动的,熬了这些年,眼看就在立太子之位的时候,升他娘亲妃位,着实是大喜:“儿臣替丽嫔再此先行谢过父皇。”
“眼下诸位大臣都在催促立太子,怪那老四不争气,替他安排了一门好亲事,他虽没有拒绝,可如今也日益消沉了下去。听苏松河说那孩子整日腻在厨房,和厨子们打成了一片,连宫中的御厨也时不时往四王府跑。”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眉头微皱,但是眼睛却一直都停留在元骆轩的脸上。
“四哥可能是一时兴起,父皇不必多虑,等到时候大婚了,有人管着说不定就好了。”元骆轩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对皇帝的意思一时还摸不准。
“你倒是想的开,说来这三小姐也算是和你青梅竹马,若不是丞相苦苦哀求,怕是眼下大婚的人就是你了。”皇帝的的手指轻轻敲打在书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听说那虞姬一直钟情于你,你对她就没有半点意思吗?”
“她即将成为我四嫂,何况儿臣也已有心仪之人。”垂着头,以此来表示自己心中的惶恐,好让皇帝不再对自己试探。
“如此甚好,听说月光庭那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子今夜演奏了?”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皇帝思量了很久:“你精通音律,对其觉得如何?”
“儿臣觉得确实是相当不错,只是那曲子,总觉得在小时候听到过,却怎么又想不起来。”轻轻侧了一下头,眉头微皱着,似在努力回想着儿时记忆。
在桌上敲打的手指瞬间收紧:“哦?那你再重新演奏一遍应该不难吧,朕打算到时候丽嫔生日请那姑娘来演奏。”说完对着门口的苏松河喊道:“苏松河,你速速取琴来。”
“奴才这就去。”一直当隐形人的苏松河不急不缓的开口,对皇上的举动似在意料之中。
琴很快就送了,元骆轩根本就不敢拒绝,只得乖乖坐下,重复了一次枯荣的演奏。心中的纳闷自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其中端倪,总觉得不简单。
一曲完毕,皇帝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中。苏松河唤了他好几声才应答:“果然是好曲儿呀,今夜时辰已晚,你就先回府休息吧。”
“是,儿臣告退。”元骆轩站起身来行礼,随即离开了御书房。
回去的途中,他吩咐贴身侍卫清嘉撤去了对四王府的所有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