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站直了用力一扽,罗均便站了起来,曦流指着他骂道,“好好的人,不愿意好好走路,非得要我像遛耗子四夕似的拽着你。”
话毕,曦流气呼呼地转身大步走着,罗均赶着她的脚步,还死皮赖脸地问着:“耗子四夕是谁啊?”
“狗!”
“你,你怎么骂人呢?”
“没骂人。我在骂狗。”曦流又转身啐道,“啊呸,不能糟蹋了狗。”
罗均都要气死了,可也想不出一句还嘴的话儿来,只能任她牵了自己走。
又走了好一阵子,才看见了多欢庭的匾额,平王早已站在门口焦急等着了。
曦流解开了腰带,罗均向平王行了个礼,忙快步走入房子里施救。
见他进了屋子,曦流才放下心来。漾月捅捅她,似是还担心着,曦流拍拍她的手,轻道:“罗均是北宫的人,自是医中龙凤。莫要看我解不了这毒,我只是个半吊子的药童,那满屋子的医官虽不尽是吃白饭的,可一百个也顶不上罗均一个。况那罗均沉迷医术,乐此不疲,见了难治的病人正如获至宝呢,定会全力施救,裴瑾瑾性命无忧了。”
漾月见她笃定,心里奇怪她何时又与罗均相熟至此,又多看了她几眼,还是想不通,才坐在椅子上等着。
闹腾了大半夜,漾月累得睡了,曦流眼皮子也是有些重。蹲在地上靠着柱子,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了会儿。
一大早晨,得知了消息的缀月与王妃急匆匆赶到这儿来。缀月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摆明了是来看热闹的。王妃皱着眉踏过门槛,看着满屋子困倦的人,让身旁丫头喊醒之后都打发回去休息,自己进房去看看。
漾月还想推辞着,被曦流强拉着回去了。
看今日王妃的威仪,倒真是与那艾琉珑不同。自己早该想到了,艾琉珑那样的人,怎能将偌大的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呢?若是个没有手段的,府内早就乱作一团了。
回了浣雨轩,见三夕已将床都铺好了,两人各回了房,便倒头睡了过去。
折腾了许久,曦流身心俱惫,这样多的日子里竟头一次睡得沉沉的,连外面小厮来请都未曾听见。
是正午了,罗均将事情办妥了后,待着曦流一同回去。许久不见曦流来,只得自己亲去喊她。
走到半路,恰看见曦流朝这里走来,两人便一同向府外走去。
出了府,两人在街上走着,罗均左右瞧瞧,捅了捅曦流,小声道:“我有一桩平王府的秘事,你可有兴趣一听?”
曦流斜眼,嫌弃而鄙夷地上下看了他一番,翻了个白眼,自是不语。
“你不听,本医官便不说了。”
“说。”曦流吐出一个字,脸上还是鄙夷的。
那罗均听了她这字,有些兴奋地道:“平王的王妃…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曦流闻言讶异极了,扬眉看他。得到了应有的反应,罗均虚着眼坚定地点点头,道:“旁的庸医把不出来,其实,姑娘的脉与夫人的脉有不同之处,他们都不知道。王妃,还是个姑娘。”
曦流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王妃嫁于平王十余年,竟从未圆房?真是桩怪事。
“并且,王妃并不自知。方才要我为她把脉,看有什么问题,以至于她一直怀不上孩子。”
“你告诉她根源了?”
“必然没有。我罗均虽是沉迷药理,可还不是个傻子。随便说些旁的借口搪塞过去就是了,反正她也听不懂的。”
不自知?曦流想想,还是不晓得其中缘由。
怪事一桩。
罗均见她思索着,也闭了口不言。二人一路沉默,直至了北宫。
宁岁寒睡至天方微微亮便醒了,见甄冗细心伺候着,朦胧只觉酒醒后头微痛,胃里空空的泛酸,道:“昨夜是你将我扶进屋的?”
“不是小的。是李念去和邵姻姻。”
宁岁寒皱眉看他,眼中存了一丝疑虑。片刻,又转回头来,重重呼了口气,道:“醉的竟都不知真境梦境了。”又问,“什么时辰了?”
甄冗只道:“离早朝的时辰还远着,爷不必着急。”
宁岁寒“嗯”了一声,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便着了朝服上朝去了。
曦流与罗均到北宫时,宁岁寒还未回来,艾琉珑也不知去哪儿了。她身边的丫头俏儿却没跟着,正在院子里教训小丫头呢。
见罗均来了,俏儿忙走过来,面上带笑,对罗均恭敬行了一礼,又上下打量着曦流,道:“这不是漾月公主身边的丫头么,怎得又来啦?”
“只许你在这儿日日陪着,就不许我来瞧罗医官么?”话毕,曦流含情脉脉看着罗均,却把罗均吓了一跳。这一瞧,可把俏儿气的面色微红,又不敢发作出来。
宁岁寒恰迈进北宫,看着这一幕,冰着脸轻咳了两声,三人才恭敬行了礼。
“来的正好,我有事与你说。”宁岁寒看向曦流,曦流低头答了,随他进了屋子。罗均在身后忐忑道:“爷…”
宁岁寒一挥手,道:“本太子没空管你昨晚去了哪儿。”罗均才如释重负地一溜烟跑出了北宫,剩那俏儿气得干跺脚。
进了屋,宁岁寒退了下人,看他们关了门,方想说话,却见曦流已转身将屋子门打开,又转过来不知所措地站着,过了一会儿又道,“殿下……曦流还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
宁岁寒瞪眼,看向她,有些怒道:“什么东西?我并没有让你找什么?是谁说的让你找东西?”
曦流看向他,似是不解他的愠怒,不知说什么好。却又听他道,“你先回去。”而后没了下文。
虽是奇怪着,曦流却只能退下了。
走回了平王府,曦流推开房门,却见漾月坐在床上,笑吟吟地看着她,“我今日听着了一桩有意思的事儿。”
“你又不担心平王了?”曦流掩了门,走过去也坐在床上,看着她道。
“我是信罗均的。再说,这桩事更让我感兴趣。”漾月敛了些笑容道。
“什么事儿?”
“艾琉珑的事儿。今日我听府里的小丫头说的。说艾琉珑与太子是青梅竹马不错,可艾琉珑最初是没有嫁他的意思的。可咱们太子日日甜言蜜语,又强要了她,艾琉珑这才喜欢上太子。”
“日日甜言蜜语,又……?”曦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内心凌乱。
“恩。婚后太子可是一反常态。虽不知道为何,可我猜,那艾琉珑也是个烦人的主儿,烦了可是正常的。”
曦流再不说话,漾月也不知为何,只陪她静静坐着。
同样的事儿,不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对得很。表明心迹还不容易么?占有还不容易么?她竟然轻易相信了他。
此刻,想起那一张温润的面庞,她忽然觉得自己卑贱。没有倾城之貌,没有显赫家室,更不是温婉动人的女子,凭什么就能入他的心?
曦流垂了眼,微拢拢发丝,轻叹口气。她虽是没想过要得到占有,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的愚昧。
原来自己不过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她忽觉眼睛有些疼,略揉了揉,闭了会儿目。
心像是死了。
过了半个时辰,漾月遣三夕出去探探消息,却见她一会儿便回来了,说道奇怪,盈娘娘似是知道了何事,遣人来唤王爷进宫,急切得很呢。
曦流未当回事,只道:“盈娘娘在府内安插了眼线,也不是什么怪事。”
“嗯…”三夕点点头,表示认同。
宁岁寒见她走了,黯然坐在椅上,忽又恢复了往常的风采,走出门外,唤道:“来人!”
俏儿路过他屋子,听得他喊人,忙进了来,道:“爷可有什么吩咐?”
“怎得是你?”宁岁寒上下打量了她,想着方才院子里的事儿,笑道:“ 罢了,你去给本太子把罗均叫来。”
俏儿听了,顿时喜出望外,想着又能见着罗医官了,满心欢喜答了便跑了出去。
宁岁寒看着她欢喜的背影,笑意更浓了些。俏儿本是艾琉珑陪嫁的丫头,对艾琉珑忠心是有的。可艾琉珑治下尽是打骂,怕是再坚定的忠心也消磨一半去了。如今,他可有对付的法子了。
快刀斩乱麻,他可得寻机会快些做了应做的事儿。
第 40 章 割肉3
不一会儿,罗均哆哆嗦嗦地来了,心想着太子会否为了昨夜之事惩罚自己,却听太子命俏儿下去,才道:“你与李念去,何时成了密友了?”
原是这事!罗均内心里暗暗叫苦。他讨厌男女之事,太子爷再了解不过了。看着情况定是那李念去又没给他好脸色瞧,罗均忙“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哆嗦道:“太子爷最了解小的了,小的从不近女色啊!”
宁岁寒见他这样,心里想笑,面上却道:“以前是个庄重的人,怎么与他们相处了两载就这样轻浮了。”
“小的再轻浮,也不敢碰姑娘一根毫毛。”罗均轻声笑道,见宁岁寒面色缓和了,又试探道:“小的昨日未睡足,这样疲累的倦容怕碍着爷的眼…”
“去去去。”宁岁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罗均又得了个好似的赶快下去了。
“出来吧,别躲在门后头看了。”
俏儿怯怯地自门后进了来,宁岁寒招手让她走近些,方便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艾琉珑急匆匆踏进北宫,一进门便见院子内静悄悄的,不见太子踪影,忙紧走几步到屋前大力推开门,却见俏儿在内,正与宁岁寒说话,面上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