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错上错(1 / 1)
天刚亮的时候他就起来了,不动声色地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出门的一看,果然没有见到巴蕾的身影。他走在山间小路。思索着一个表白被拒的女孩是否会因为伤心欲绝而发生意外。来不及多想,他加快了步伐。到达住的地方,他进屋一看,巴蕾的箱子已经不见了。她很有可能是已经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来过的痕迹,就连刚洗过的试衣服也一并收走了。他相信有一天,那颗被伤过的心会慢慢痊愈,找不到一丝被伤过的缝隙。
裴炎在一周之后返回了医院,正好碰上一对因出车祸而受伤的夫妇。看到巴蕾站在身旁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她脸上的神色,就进了手术室。那对夫妇,已无力回天,内脏几乎全部破损,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从手术室出来,一个看似有些疯癫的女孩拿着钱站在门口,拉着每一个过往的医生或者护士,口中喊着:“求求你,救救他们……”
女孩看到他从手术室出来,立刻飞奔到他面前,跪在地上,一手拉着他的衣袖不妨,一手将钱递到他面前:“医生,你看,我有钱,求求你救救他们……”裴炎看着那个随时可能倒下的女孩,对即将要陈述的事实竟有一些不忍。他只是细微地摇摇头,女孩就失去了所有的动作,僵在那里,放开他的衣袖瘫坐到地上。除了不断流着眼泪,再无其他动作。裴炎来到走廊尽头,盯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大楼,不知道此刻正在上演着怎样的悲欢离合。死生本是无常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在医院里呆的时间长了,竟有些麻木,不会因为病患的离世,活者的痛苦而动容。那仅有的一次,是在看到那个算不上是墓碑的墓碑。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即便有时候会梦到她,也只会不住地叹气和缅怀,将那个已经脱线的小乌龟抱在怀中,试图寻找一丝安慰。他的心,不够坚硬,却不柔软,当他那么爱她的时候,就像平静的流水一样,未被察觉出来。
他过了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慢慢老去的岁月里,改变的是人的容颜,不变的是心里的回忆。
年终聚餐的时候,他本是不想去的,却被医院的领导叫了一次又一次。他坐在那里,独自酌饮。不时有人过来敬酒,他并不推拒。一杯一杯不停地喝。巴蕾来敬酒的时候,他已经有些醉了,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要有酒杯递到面前,他就喝。等到聚餐结束,他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拨开想要搀扶他的人,倔强地大步向前走,没走两步,就在灌木丛边吐了起来。一双手放到他的背上,轻轻拍着。他直起腰来,依稀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裴炎几近落泪,拉住那只手不肯放开,嘴里一直嚷嚷着“我错了,我错了……”
裴炎被扶进车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睡梦中依然拉着那只手不肯放开。
他是被外面汽车鸣笛的声音吵醒的,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感让裴炎有些吃不消。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华丽的水晶灯。意识慢慢恢复,周身却寒冷起来。他全身□□,旁边躺着一个人——巴蕾。所有的思绪慢慢汇聚,他仍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但是按照现状来看,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喝醉了,酒后乱性了。裴炎穿上衣服,对醒过来的巴蕾说:“对不起。”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任何言语,他甚至觉得,一句“对不起”也显得有些苍白。
巴蕾红着眼睛,看着他说:“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裴炎言语尽失,有些愣怔地摇摇头,他不想违背内心的意愿,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更不想将那个影子附着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你走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裴炎立在原地不动,直到芭蕾开始穿衣服,他才背过身去。想到那只小乌龟,他的心就像针扎一样,全是密密麻麻的疼痛感。难道他真的要舍弃之前的所有,奔赴未来世界吗?他挣扎了许久,背对着她说:“找个时间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