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癔症(1 / 1)
等到吴忧跑到裴爷爷家的时候,却发现他家房门紧闭,一把三环大锁牢牢地挂在上面。她不死心,使劲地拍着门,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难道裴炎真的走了?她还来得及将小乌龟送给他,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声再见,还没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即便有时候,裴炎总是冷着一张脸,对她爱理不理,但是在她的心里,裴炎是比爸爸妈妈和姐姐还要亲的人。她把他放在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不管是谁都无法企及,甚至是她自己。
后来,她想将他从自己心中抹去,也只是说说而已。
她又像妈妈走时那样,坐在门口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悄然入云,白天的余热仍未散去,即使吹着电扇,热气也依然不断,更不要说吴忧在太阳底下坐了一下午。裴爷爷家依然没人,屋里漆黑一片,跟她来时的模样相同。她揉揉自己已经发麻的小腿,颤巍巍地站起来,垂头丧气地朝着自己家走去。
没有人理解她的这种心情,她的心本来是满满的,不料装的都是空气,只要有个小洞,一下子便四分五裂,各自逃散,于是,心也就空了。小小年纪的她不会表达,只感觉自己的世界失去了很多。
“怎么啦?”阮月见回到家的吴忧没有一点精神,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她摇摇头,扑到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一声不吭。接着从枕头下摸出自己绣的小乌龟,拿在手里仔细端详。那觉得那只小乌龟放佛就是自己,正在逐步地被完善,只是失去了完善的动力,剩下残缺的棱角。
阮月轻轻地叹了口气,留下她独自在房中。从妈妈走了之后,吴忧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遇到烦心事,首先会不说话,谁也不理,第二就是蒙头大睡,直至地暗天昏。她以为只要自己不醒来,世界便不存在。这种自欺欺人的个性,让她一遇到什么困难就开始逃避。然而有些问题是无法避免的,她不理睬,也依然存在,比如裴炎的离开。她那时不懂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无可奈何的,总是想要仅仅抓住,即便撞到了南墙,头破血流,也依然不想回头。她曾经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贴画,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用零花钱。高健笑她傻,却不知道,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哪一个人不是傻子,不是疯子。
吴忧中午没吃饭,晚上也没吃饭,又晒了一下午,这个时候正是浑身乏力的时候,模模糊糊中却看见裴炎慢慢从外面走进来,坐到床边。吴忧半睡半醒,在灯光的照射下只能眯着眼睛。等到裴炎的手放到她的头上,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真实存在。她猛地扑到裴炎的怀里,差点把他撞下床去。裴炎已经到了发育的年纪,个子比同龄的孩子要高些,而且手长脚长。而吴忧却仍是又瘦又小,个子仅仅到裴炎的胸前。两个人抱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大哥哥抱着自己的小妹妹。
对于裴炎的去而复返,吴忧格外高兴,一整个暑假,脸上都挂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