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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桑尼戴着黑超墨镜,走进前往丽江的候车室内,果然看见乔奇佝偻着身子,坐在角落,小亮正在哇哇大哭,似乎对四周的喧闹不满。
乔奇嗓音嘶哑地低语:“别哭,我知道,你也舍不得走,可是……没办法,我们不能拖累桑尼叔叔……”
桑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脏恢复稳定的跳动。
他快步上前,轻拍乔奇的肩膀:“这位帅哥,你看起来很面熟,我有这个荣幸认识你吗?”
乔奇一听,身子顿时僵硬,似被人掐住喉咙,张大嘴,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桑尼心情很好,将孩子接过,熟练地抱在手里,哄了几句,小亮懂事地破涕为笑。
桑尼这才正眼打量乔奇,调侃道:“大帅哥,穿戴这么整齐,打算出远门?”
四周闹哄哄的,空气污浊,越发显得桑尼气质清雅,玉树临风。
乔奇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就像漂浮在海上的小舟,前一刻不知会被冲下何方,正觉彷徨无助,桑尼出现了。
桑尼温柔轻松的态度,也感染了他。
他抿着嘴,湿润的眸子,无言地瞥上来,这一眼,如泣如诉,波光潋滟,妩媚幽怨极了。
桑尼的心,漏跳了两拍,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奇,你想走,怎么不带上我?”
乔奇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掏出皮夹:“没办法,火车票涨价了,这点钱不够花。”
桑尼忍不住呵呵直乐,这老实头也学会开玩笑了。
“走!我们回家吃海鲜大餐!”他意气风发地行在前头,乔奇提着旧包,拖拖拉拉地垂头跟上,如果仔细看,乔奇的眼角眉梢,已舒展开来,隐含一丝羞怯的笑意。
当晚,乔奇吃得腰圆体宽,灌了几杯啤酒,被桑尼提进卧室,丢到大床上。
他半眯着迷离醉眼,勾住桑尼的颈子,像小动物寻亲似地地嗅着蹭着,嘴里却呜咽地低喃:不要,不要!
桑尼好笑地:“我还没碰你,干嘛拒绝得这么坚决?”
乔奇放开对方,很争气地捂着皮带,黑溜溜的眼瞳,神气活现地瞪着对方:“哼,你就会欺负我。”
这眼波纯真,却又风情无限,堪称是无师自通的顶级**。
桑尼的心口,好像被舔了一下,柔得快化成水了。
他微笑着拉开乔奇的手,作势要脱其裤子。
那喊声如雷鸣,快把房子掀翻,震得医生几乎耳聋。
几次治疗,彻底去除了真皮深层的色素,乔奇关起门,偷偷地照镜子,刺青真的消失无踪了!他高兴得合不拢嘴,冲到客厅报喜:“桑尼,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早点想到这个办法。”
桑尼揽着他,淡淡地笑着。
乔奇敏感地问:“你不开心,出事了?”
桑尼沉吟了片刻,坦率地说:“刚才,温蒂来电话。”
乔奇的笑脸立刻僵化,“她想讨钱?”
桑尼点点头:“不然,她会带走小亮。”
“不行!”乔奇着急地跳起来:“她不是个负责的母亲,小亮跟着她,肯定会吃苦,”
桑尼说:“这样吧,我们一起去见她。有事摊开来讲。”
到了晚上,两人与温蒂约在一家酒店房间见面。
温蒂大大咧咧地坐下,劈头问桑尼:“你是乔奇的**吗?”
桑尼俊目威严地一瞪:“与你无关。”
温蒂面带妒忌之色:“我就是想知道,他有什么魅力,又土气又老丑,你居然对他这么好。”
桑尼彬彬有礼地说:“乔奇的魅力与众不同,很可惜,你无缘欣赏。”
乔奇的脸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
温蒂丢了个白眼,故意压低声音说:“我发现一个秘密,乔奇之所以喜欢同性,是因为那方面有功能障碍,我们扮假夫妻时,他根本硬不起来,一次都没法满足我。”
“你,你胡说……”乔奇又咳嗽了两声,这次险些呛到气管。
温蒂抢白:“怎么,你不承认?”
乔奇扯了扯嘴角,非常诚恳地答道:“其实,你说得没错,我每次看到你就想吐。”
这回轮到温蒂张口结舌了。
“好了,谈正事。”桑尼的心奇异的温暖起来。“我们想正式收养小亮。”
温蒂狡诘地眨着眼睛:“那你给我三十万美金。”
桑尼凉凉地问:“为什么要给你?你恶意遗弃孩子,现在好赌吸毒,是不良母亲的典范,如果请律师来打官司,乔奇可以获得孩子的抚养权。”
“不可能,他不过是个挂名父亲罢了。”
桑尼沉着地取出律师准备好的文件,交给温蒂过目:“你签了自动放弃抚养权文件,我立刻过户五十万美金到你的帐号。”
温蒂接过材料,粗略地看了看,签下名字,讪讪地笑道:“我的男朋友想拍一部独立制作电影,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想来找你们麻烦。”
桑尼收妥文件,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的表哥阮旭,两年前对乔奇做了什么?”
温蒂谨慎地观察,见桑尼笑得从容,不像是秋后算账的模样,便缓缓道来:“那阵子,我在外躲赌债,表哥派人接我到过去,说如果与乔奇假结婚,会帮我还清欠款,再给我一笔钱,这等好事,我当然没法拒绝……”
桑尼脱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乔奇木讷地垂头,小声地自言自语:“我不记得了……”
温蒂自顾自说下去:“当时,我想过去看热闹,可惜,青竹帮的小弟拦住我,他们偷偷告诉我,表哥这几天脾气很大,我哪敢惹事,就赶紧跑路,没过几天,表哥安排我们回乔奇的家乡举行婚礼。”
“后来呢?”桑尼手指用力握成拳,脸上云淡风轻,看不出真实情绪。
乔奇凄然笑了笑,回忆:“小亮出生不久,我母亲过世,家里乱成一团,温蒂跑了,我带着小亮搬了几次家。借此机会避开阮旭。”
没等温蒂反驳,他冷淡地拉开门,起身送客,“你一路走好,后会无期,要是你哪天心血来潮,想来骚扰乔奇或小亮,记得先翻一翻刚才签署的协议,违反了后面三页列出的任何条款,你都要付出十倍的赔偿。”
温蒂一愣,如意算盘落空,无奈地诅咒几句,扭腰离去。
闲杂人退开,房间里,一片静谧。
乔奇感激地望向桑尼:“谢谢你,帮我打发了那个女人。”
桑尼拉着他一起躺在床上聊天,“不用谢,接下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
乔奇睁大眼睛,无言地询问。
桑尼将手放在他的臀部,揉着曾经留下刺青的部位,一笑:“宝宝,请陪我去温哥华,把两年前失去的东西要回来。”
第二部 小乔出嫁 再聚首
桑尼笑了:“奇的表情好严肃,来,放轻松,我同你说个秘密吧。”
乔奇马上眼睛发亮,好奇地往桑尼怀里蹭。
桑尼说:“小时候,父母离婚经常不在家,我曾被佣人误关在储藏室一整晚,里面又小又黑,我患上了幽闭恐怖症,因为害怕黑暗,睡觉前卧室内总要亮一盏灯。”
乔奇想到,前阵子,桑尼每晚陪自己躺在黑暗中,便有点抱歉地问:“那你这个病治好了吗?”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成效不大,恐怕治不好了。”
乔奇摸摸他的头,像平日桑尼对他做的一般,同情地说:“真可怜。”
桑尼露出邪魅的笑,“我发现,只要和奇搂在一起,我就不害怕了。”
乔奇心中顿起侠情万丈,挺起胸脯,啪啪地拍了几下,“那好,以后我陪你!”
他手拍到胸前,感觉有点怪异,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不见了。
啊,要害被桑尼抚弄着,好……舒服。
乔奇脸红了,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臀,小声地问:“能关灯吗?”
桑尼将床头灯拧暗,只留一抹朦胧的晕黄:“奇,你明知我怕黑,还忍心提出这种无理要求?”
乔奇被他幽怨的眸光凝住,不由嗫嚅着道歉:“桑尼……对不起 ……”
夜,如此销魂……
事后,他满头冷汗,几乎瘫软在桑尼怀里,被连拖带抱地送到轿车内。
到了桑尼的豪宅,他觉得像在做梦。
屋子里的摆设,和他当初离去时相同,时光如一个调皮的小精灵,躲了两年,突然笑吟吟地跳出来。
一切,似乎回到了从前。
但乔奇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他对着镜子,看见自己鬓角灰白的发根,心头泛起微涩。
用染发剂可以掩住岁月的痕迹,而缚住心灵的枷锁,唯有靠自己才能挣脱。
抱着复仇的想法来这里,究竟会得到什么,或失去什么?
沉思中,他听见桑尼问:“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回首,见桑尼随意地靠在门旁,俊俏的眉挑起,若有所思地笑着。
他心里热乎乎的。
不管会出现任何状况,这个俊美的男子会一直站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共同面对。
没啥可担心的。再也不必畏缩,不必受人欺辱。
他握拳,眼神明亮地迎向对方:“桑尼,我觉得,回来是对的,我想挺起胸膛做人,打败那个黑道老大!”
豪言壮语,容易说,实行起来才知道其中的辛苦。
阮旭管辖下的青竹帮,主要经营餐饮娱乐以及贸易。
桑尼第一步打算,在青竹帮旗下的餐馆旁边,开设高级海鲜连锁店,彻底挤垮对方餐厅。
使用的招术,企划方案上,洋洋洒洒写了足有几十页,精华部分归纳为四个字:价廉物美。
方法看似简单明了,却需要强大的魄力和财力。
这天,乔奇走进海鲜馆,里面豪华气派的装修,令人咂舌。桑尼将他领到经理办公室,递上印刷精美的菜单,他大吃一惊,说话都不利索了:“新鲜鲍鱼每只7.99,买一送一……卤水鸭豆腐拼盘只要2.99……什么?游水螃蟹每磅才2.99元,这个太离谱了!我记得,超市的活螃蟹卖10加币一磅,你确定不是在做折本生意?”
乔奇目不转睛地望着菜单上的海鲜,心中的天平倾斜了,他毅然接下重任:“既然你觉得我合适,那我就试试看。”
“其实,这很正常。”桑尼给乔奇倒上洗发精,揉出满头泡沫,笑道:“最近出了本书叫「我恨我的同事」,书里写,要设法避开职场上的十类人,你猜是些什么人?”
桑尼扶着他的臀按向自己的**,似笑非笑地问:“我哪里像狐狸?你见过这么英俊的狐狸吗?”
第二天,乔奇腰酸腿疼,有点后悔把职场的烦恼带回家中。
他坐在经理办公室,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报答”桑尼昨晚的解惑。
想着,心跳砰砰加快,脸微热。
这时,门外传来助理经理小迪的声音:“乔经理,有客人,好像是对面餐厅的大老板。”
乔奇起身,挑开百叶窗帘望去,一群人正缓缓步入大厅,
当先的那人身姿挺拔,在其惊心动魄的浓眉下,是一双毫无表情的黑眸,宛沉寂了千万年的顽石,没有光,没有热,冷得让人寒毛耸立。
他穿着一件黑衬衫,衣角绣着几簇青竹,看起来那么风流,那么清贵,很少有人能将他与黑帮老大的身份联系起来。
那幽深的黑色,刺得乔奇双目剧痛,意识飞散。
阮旭……现身了!
乔奇的背脊微微拱起,就像一只进入攻击状态的老虎。
但是,他的力气流失殆尽,充其量,是一只没有战斗力的纸老虎。
他僵立在窗前,听见自己颤巍巍地说:“小迪,你招待他们……我不舒服,就不出去了……”
他眼睁睁地望着,直到那片黑色的身影进入贵宾包厢,他才如梦方醒,把百叶窗放下,拖动脚步,坐回椅子里。
他心里难过,看不起自己逃避的行为。
姓阮的坏蛋,嚣张地带人来海鲜馆踩场子,他作为餐厅经理,没有挺身而出赶走对方,反而躲在厚实的窗帘后装病。
何况,阮旭曾对他做过很多无耻的事,可他,竟然不敢露面……
惶恐中,乔奇拨了一个电话。
当话筒中响起桑尼熟悉的优美声音,他的眼睛变得湿润,心情奇异地安宁下来。
“桑尼,那个人来了……”
桑尼怔了一秒,果断地说:“奇,你呆在办公室,我马上就到。”
第二部 小乔出嫁 意难平
乔奇额头的细汗更密,脸色苍白,看起来确是病得厉害。他说:“我们不会跟他合作,没什么可谈的。”
小迪由桑尼重金挖角过来,经营餐馆颇有心得,却对黑社会混混束手无策。他为难地搓着手,“他们见不到老板不肯走。”
乔奇挺直脊梁,不想暴露出自己的软弱:“我去,你让他等一等……”
小迪见他神情疲惫,体谅地说:“要不,我们免费提供酒席,请他改日再来?他们吃饱喝足,应该不会闹事,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乔奇太阳穴隐隐作痛,心里渐渐起了怒意。
阮旭欺人太甚!
为什么我要委屈忍耐,任凭那人作威作福?桑尼辛苦布置这一切,想帮我扬眉吐气,可我不争气,还没跟对方照面,就自乱阵脚当了逃兵。
我怎么对得起桑尼的心血?
乔奇在桌上捶了一拳,一脸豁出去的神情:“请阮旭来办公室,我跟他谈!”
门外很快响起脚步声。
乔奇的心如秋千在半空晃悠,他有那么一丝懊恼,应该等桑尼来了再说。
但,他已无法反悔,只来得及戴上黑框墨镜遮住半张脸,阮旭就带着一股阴风踏进门来,视线在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落在他身上。
“乔经理?幸会,我是阮旭。”
阮旭主动伸出手问候,双眼灼灼地望着对方。那目光冷酷犀利,就像两柄有质有形的冰箭,嗖地刺入乔奇的心口。他不禁浑身一颤,彻骨的寒意从心口毛孔一直渗到四肢。
他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别怕,桑尼很快就来了,坚持住,不可以丢脸……
这一瞬间,乔奇很想潇洒地跳起来,来个空中回旋踢,把恶霸阮旭一脚蹬到爪哇国!
可他的屁股像是涂上强力胶,牢牢地黏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他发怔了半响,勉强干笑道:“嗬嗬,幸会……”
他维持着生意人的基本礼貌,笑脸迎人,至于握手,还是免了。
他可是很有气节的人,绝对不会去碰阮旭那双脏爪子。
阮旭的手伸了许久,迟迟没有收回,忽然凌空一抓,闪电般地取下乔奇鼻梁上的墨镜。
“没想到,你有胆量回来,乔奇。”
阮旭居高临下地笑了。
乔奇的软肋被戳中,头皮发麻,脸热辣辣地烧起来。他试着反驳,嗓音从喉咙口挤出,沙哑难辨:“我跟你……没关系!刺青洗掉了……”
惊叫声中,一个不明暗器从屋外飞来,正中阮旭的后脑勺,他闷哼一声,扯着乔奇衣服的手蓦然松开了。
乔奇退到墙角,举目望去,只见桑尼疾步而入,一身浅蓝休闲装,俊朗非凡,明眸焦急地锁定他,上下打量:“奇,你还好吗?”
“我……没事。” 乔奇羞愧地低下头,望着脚尖。
自己最狼狈的样子,被桑尼看到了。
我真没用!
每次,都靠桑尼出马解围。
我是胆小鬼,不配做桑尼的战友。
他心灰意冷,脑海里一片空白,讪讪地说:“我在等你……可是他们……”
“路上堵车,我来晚了,”桑尼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低低地说:“奇很勇敢,真了不起!”
居然被表扬了?
乔奇觉得一股暖意从桑尼的指尖传过来,他的四肢开始温暖了,心口也活跃起来。
他受宠若惊地抬起头,对上桑尼晴朗如朝阳的笑容,不由又惊又喜。
“你不怪我?”
阮旭冷眼看两人情话绵绵,揉了揉后脑,冷笑道:“桑尼,你出手打人,我可以告你。”
“啊哟,是我眼花了,以为有人企图欺辱我的员工,本来打算报警,谁知失手丟了出来。”
桑尼俯身捡起砸成两半的手机,施施然坐在高背大班椅上,翘起二郎腿,悠然道:“冷落了阮大哥,不好意思。请问,你找上门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