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秘密(1 / 1)
扶桑说,那是一个有关梦回的秘密。
当年酿造梦回的时候,顾桦承在邺城甚至整个越国都已经很有名气,许多人慕名而来,只为求取一坛顾桦承的酒,即便是清酒,他们也高兴地不得了。那个时候,很多王孙贵勋也开始上门求酒。他们的生活已经算得上是中上层的了,而且玉娇娘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经常上门贴着顾桦承。
顾桦承说他酿酒是为了兴趣,为了将一生奉献给酒。可是扶桑说,这其中有隐情。
梦回,大约也承载了顾桦承的梦吧。
扶桑说,顾桦承酿梦回的时候,在其中加了许多从前从未见过的药材,比如迭梦草。后来扶桑好奇,去找人打听迭梦草,整个邺城竟无人可知。后来还是玉娇娘,听了这个名字后,微变了脸色。
可是迭梦草是什么,玉娇娘也没有说出来。
后来,便是玉娇娘时常上门缠着顾桦承了。
师兄,那依你看,这梦回,到底寓意着什么?听着扶桑说起的那些事情,九娘不禁皱了皱眉,觉得主要问题还是在这梦回上。
扶桑皱眉:我若是知道,也不会这么念叨了。师妹,你可晓得,梦回这酒,师父酿出来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可是却只醉过两次。一次,是刚酿出来的时候,再一次便是这次了。
七八年……先前我记得师父今年二十有三,难不成他十四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酿出了梦回?那个时候师父就很有名气了吗?九娘的语气颇为有些崇敬。
扶桑摇了摇头;那时候的名声,大多是师祖留下来的。就像现在在邺城,说起扶桑小爷我,那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可是我的名声也不过是师父留下来的。哎我说师妹啊,你的重点不对啊。
……不对你不也和我说了这么多。九娘白了他一眼。转眼便看到顾桦承动了动,当下便拽住扶桑的袖子,师兄师兄,你说师父是不是要醒过来了?
扶桑瞥了一眼,笑道:师父喝了那么一酒葫芦的梦回呢,怎么不得睡到明日黄昏。师妹啊。明日若是咱们还能有幸到镇上,你记得给师父买点清淡的吃食。
哦。九娘点了点头,又同扶桑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蜷在车厢的一角睡了过去。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难受的呻吟声。九娘微微睁眼。便看到顾桦承捂着胸口一脸苍白的靠在车厢上。
师父?九娘一惊,赶紧过去帮着顾桦承揉着胸口,有用脚踢了踢酣睡的扶桑。
扶桑揉着眼睛不甘不愿地看了九娘一眼,一眼便猛然清醒:师父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是才起来。九娘皱眉。
扶桑猛地掀开车帘。眉头紧皱:车夫呢?
扶桑这一说,九娘才发觉他们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当下也跟着扶桑钻了出去看了几眼,师兄,难道……
哎哟,你们两位这是起来了?扶桑和九娘正在这儿猜测着王车夫的去向,王车夫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些什么东西似的。
王车夫您这是哪去了?扶桑冷着脸看着王车夫走近,语气不善。
王车夫一怔,旋即扬了扬手上的东西:这玩意儿能醒酒。我先前赶着车听着顾爷不大舒服,大约是酒醉难受,这便去寻了这种这种草药。都是土方子,上不了台面,两位别介。
九娘看了眼扶桑,上前笑了笑:是这样啊,这个可果真能解了我师父的酒?
嗳……能的。那王车夫摸了摸头,憨憨地笑了笑。
可是要烧水?九娘又问。
哦,不用不用,用火折子点了给顾爷闻一闻就好了。王车夫说着便从身上去摸火折子。
扶桑见状便也上前帮忙。几个人好不容点燃了那株王车夫说他们乡下话叫做醒酒蒿的草,可顾桦承还是紧皱着眉头,没有一丝转醒的迹象。
九娘忍不住瞪了王车夫一眼:不是说闻一闻就好了吗?怎么师父还这么难受啊!
哎哟这位小娘子,这什么东西你都得有段时间不是?哪能这么快就好呢?王车夫一脸讪讪地垂着手。
扶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问那车夫:你可知道这附近可有没有什么人家?
有的有的,离这儿三十里有一个小镇子。王车夫立马回答。
三十里?九娘皱眉。
王车夫小心地看了一眼九娘的脸色,垂首道:小人赶车一会儿就能到了。
九娘没有说话,转身回到了车厢里,扶桑拍了拍王车夫,转身跟着九娘进去。
王车夫也不敢耽误,立马赶着车上路。
车厢里,扶桑小心地瞥了九娘一眼,被九娘狠狠瞪了一眼。
这是怎么了?扶桑有些无奈地揉了揉九娘的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九娘低头,有些别扭似的:没怎么。
没怎么?扶桑一脸的不相信,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啊,从前都是你师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师妹你可从来没这样过。
我说我记挂着梦回到底是什么你信吗?九娘白了扶桑一眼。
扶桑却点头:我信。
九娘却猛地抬起头来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着扶桑,扶桑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九娘的额头。
这么吃惊做什么?其实你师兄我啊,也很想知道呢。扶桑眨了眨眼,不过这种事情,师父若是执意不说,咱们也没有办法不是?
九娘点头,转头又看了顾桦承一眼,突然叹了口气。
师妹,别担心,师父毕竟只是个人,不是神。是人都会醉的。扶桑劝慰九娘。
九娘点头,没有出声。
梦回,总觉得有些缠绵缱绻的味道。能够让顾桦承这般大醉的,应当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吧。只是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让顾桦承这样的难以言喻,所有的苦痛都只能借酒抒怀呢?
九娘靠在车厢上微微闭眼,似乎只是一会儿的工夫,马车便停了,王车夫在外面喊他们。
扶桑推了推九娘,九娘睁眼笑了一下:我没睡着。
那便快些起来吧,我和王车夫把师父扶下去,你去买些白粥来。扶桑同九娘商量着。
九娘点头,跳下马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转过头来同扶桑问:师兄,难道这酒家就没有白粥吗?
那你去问问啊!扶桑正费力地抬着顾桦承,说话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九娘撇撇嘴,转身跑进那家客栈里,同掌柜的要了三间房,又要了一份白粥。
等着顾桦承幽幽转醒的时候,便惊天动地的吐了一地。
扶桑和九娘互相眨了眨眼,立马一个递水一个递粥,听到动静进来的王车夫赶紧出去找了些炉灰,来帮着收拾地上的污秽。
顾桦承漱了口,喝了粥,脸色总算缓和了些。只是似乎还有些发愣。
过了好一会儿,顾桦承才抬头看了扶桑一眼,问道:这是?
师父你醉了,咱们找了个小镇歇脚。扶桑回答。
顾桦承皱眉:离北胡还有多远?
扶桑一愣,看了九娘一眼,九娘更加不知道此处离北胡有多远,自然闭紧了嘴巴不吭声。
顾桦承眉头愈发深了些,掀开身上的被子就下来。
师父,你才刚醒过来,这般着急作什么?扶桑推了九娘一把,九娘赶紧开口,并且上前扶住顾桦承。
顾桦承起的有些急,头有些晕,顺手握住九娘伸过来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咱们得快些去北胡。
师父,你同玉娇娘的约定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何必这么着急呢?扶桑皱眉。
顾桦承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扶桑一眼:你何时见过为师因为这种事情耽误过行程?
师父到底为什么急着去北胡啊?九娘一个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顾桦承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九娘,笑了笑:你想知道?
九娘点头,顾桦承又看了扶桑一眼,扶桑也赶紧点头,一脸的我也很想知道。
顾桦承便叹了口气,道:我是很着急着去北胡,前几年在北胡我藏起来的那些酒,想来如今正好,若是晚了只怕就不能尝到最佳的味道了。
就是这样?扶桑一脸的不相信。
还要怎样?顾桦承反问。
扶桑抽了抽嘴角,看了九娘一眼。九娘却压根没有看他,自个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桦承顺着扶桑的目光看了过去,不觉愣了愣,问道:九娘,你在想什么?
九娘抬头看着顾桦承,目光灼灼:师父,是不是到了北胡,你就会教我酿酒?
自然。顾桦承点头。
我想学什么你都会教我吗?九娘又问。
扶桑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顾桦承,看到顾桦承点头后,扶桑又将脸转向了九娘。
九娘没有辜负扶桑厚望,得到顾桦承肯定的回答后便笑了笑,冲着顾桦承道:那师父可以教我怎么酿造梦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