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质问回忆(1 / 1)
叶清林上班的第一天,袁白远没有交代任何事情,她只是坐在电脑前,看着从前台拿来的公司资料。她不知道在这个公司,袁白远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但那些人都叫他“总经理”,想必不是老大就是老二。无论他是什么,都不关自己的事,只要给她发钱就行。临近下班的时候,袁白远用聊天工具问她:下班先等一会。
公事还是私事?她回。
那边犹豫了大概几秒钟,发过来两个字:公事。
好。
离下班时间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之后,袁白远才从办公室里出来。叶清林早已收拾好了东西,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到他出来,她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先他一步走出门去。袁白远看她动作如此流利迅速,不禁有些想要发笑。如果她的领导换做其他人,她可能就不用再来上班了。叶清林站在电梯口等他,看着他由远及近地走到自己跟前。她并不信奉那句话,分手之后还可以做朋友。除非那两个人分手之前并不相爱,除非那两个人分手之后依然爱着。
她跟着袁白远上了车,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袁白远时不时地看她一下,或许是害怕自己的假话被拆穿。车子停在餐厅前,叶清林透过玻璃看到了里面的一双一对。她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她知道,袁白远所谓的公事只是遮掩,归根结底,她与他只见根本就没有什么公事,只有断不了、放不开的私事。她就成全他一回。袁白远有些意外,叶清林并没有因为他的谎言而生气,甚至拂袖走人。而是跟着他来到餐厅,淡然地坐下、点菜、等待。虽然她结婚了,但袁白远知道,自己从未放弃过。假如她愿意,他们随时可以重新开始。
叶清林的吃相有些难看,与狼吞虎咽无异,她早上中午已经省了两餐,晚上这一餐既然有人付账,她当然要吃个饱。如此不顾形象的她,袁白远已经习惯了。那种吃相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清林,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不提醒,叶清林就要忘记了。创可贴已经掉了,只剩下一道红印,应该不太明显。她伸手摸了一下,不太在意。“不小心划伤了。”
袁白远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开口:“是不是他打的?”语气里充满悲愤,仿佛在说“你脸上的伤一定是他打的,他一定对你不好”。
叶清林瞄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放下筷子,金属质地的筷子与碟子的碰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好在其他人都在说话,并没有注意这边。她抬起头盯着他,开口:“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袁白远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那里面所满含的指责。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多管闲事。他始终觉得,她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想了几秒钟他才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了。
送叶清林回去的路上,她拒绝说任何话。哪怕他提起以前,她也不吭声,只闭上眼睛佯装假寐。他不知道让叶清林戴上结婚戒指的人是谁,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如此维护。他只是觉得,自己无论在她身边多长时间,哪怕长到头上长了白发,她也不会再属于自己。更何况,她从未属于过自己。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叶清林睁开了眼睛。她推门下车,袁白远也跟着下车了。两个人站在路灯底下,她背对着他说:“袁白远,我们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的人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我嫁给的人是个痞子,是个流氓,也是我自己的事。你无权干涉,只要我愿意,你就改变不了。”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我们不可能的,你别白费心思了。我已经不爱你了。”
袁白远快步走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那以前你爱吗?”
叶清林细想了一下,点点头。袁白远身体晃了一下,他以为,她对他一点都不在意。他拉过她,将她拥入怀中,静静地不说话。他的心很痛,仿佛要撕裂一般。她是爱过他的,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不想放开。
叶清林双手垂在两侧,面对着这个有点陌生的怀抱,她无动于衷。低垂的眼睛睁开,发现街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抽烟的人。颀长的身材越走越近,在她面前站定。先是看了一下叶清林泛着泪光的脸,再看看那个一脸陶醉的人。他狠狠地将烟扔到地上,用力踩了两下,抬起手来。叶清林以为他要打袁白远,就赶紧拉着他退后了两步。谁知胡悦来只是将两只手合在一起,拍了两下巴掌。
他咬着牙吐出三个字:“好样的。”
叶清林看着她,心中的思念因为他的那三个字而土崩瓦解。她怎么会不知道胡悦来是什么意思。上一次的教训她还没有忘记。当胡悦来失去理性的时候,什么恶毒的话都说得出来。她站到他面前,毫无惧色。
“我们回家再说。”
胡悦来走在前面,叶清林跟在后面。袁白远看着她离开,看着她坐上他的车,而自己就像不存在一般,被遗忘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