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不堪的过去（1 / 1）
高声的吟唱落音，纪弱颜便随着众人一并迎到了门口。众人见过礼之后，才听见不远处悠悠然传来了一声娇软的声音，“各位不必拘礼！”
这声音纪弱颜很是熟悉，就如同这个声音的主人一般，柔软娇丽。
只见武媚娘身着一袭大红的长裙，别样精致的妆容，还有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自然流露出来的光华。
纪弱颜微微蹙眉：这不是武媚娘么，什么时候赐封贵妃了？
如今李世民派武媚娘过来，明显就是想替程知节撑门子来的。如今，这个武贵妃还有程知节才算的上是李世民面前的大红人呢！
前面四个宫女引路，武媚娘被搀扶着从八台大撵上悠然走了下来。她美眸慵懒一扫，在人群中掠过。果不其然的，很快就找寻到了纪弱颜的脸。她微不可见的点头轻笑，算是跟她打了招呼。
随即，便由众人簇拥着，朝前厅而去。
纪弱颜起了身子，却很是不解：武昭仪被赐封武贵妃，这件事虽然比不上立后那么大，但是也不算小事了。为什么自己在琅琊阁里面，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呢？
一直立在纪弱颜身侧的李皓扬侧身上前，靠在她耳边低声道，“前些日子，武王趁夜潜回了长安面圣。隔日，父皇便下旨册封武昭仪为武贵妃，这中间，必定是有什么关联的吧。”
纪弱颜一愣，李皓扬的话虽然说的委婉，但是言下之意却是清楚明白的很：武王之所以要进宫，肯定要为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好在武王还是个有德之人，并没有大张旗鼓的闹得人心惶惶。面对这样的人，李世民自然是觉得亏欠，他若是提什么要求出来，自然也是应承不迭。
而武王与武媚娘同宗，这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牵连。武媚娘如今抓了皇帝的小尾巴，难不成她日后颠覆皇权也是从这件事开始找到的转折么？
纪弱颜心下虽然这么想着，可却万万不敢说出来。若这话被旁人知道了，不但自己大难临头，就连武媚娘肯定也会一并受了牵连。
李皓扬见纪弱颜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便借着广袖的遮掩，悄然握住了纪弱颜的手，“前些日子我请武贵妃做我们的媒人，这一次见了面，总该过去见面说说话才好。”
纪弱颜的手被团团握住，她微微红了脸，也不挣开，只是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在他们离开之后，长廊的拐角处却是闪出了一抹淡黄的身影。景茜眸光眨也不眨的落在李皓扬与纪弱颜紧紧相握的手上，娇俏的脸上划过一丝怪异的神情。粉拳也是紧紧的攥了起来，若不是出门用了药，恐怕她的喘病都要发作了。
一旁的上官娴冷眼看着景茜：听说这些日子沈之晗跟这个郡主走的挺近的呢？好你个沈之晗，玩够了有夫之妇，现在又开始打小姑娘的念头了？
上官娴冷笑一声，故意凑到了景茜的身边，“啧啧，这两个人真是不知羞耻呀，还没成亲呢，这大庭广众的，也不害臊。”
景茜猛地回过神，脸上飞快恢复了从容。她淡淡的瞥了上官娴一眼，“娴姐，别说六哥的坏话，我不喜欢听。”
上官娴又是一笑，“都已经要娶别的女人了，还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呀？啧啧，还真是痴心呢，郡主！”
景茜面色一暗，“娴姐，别人的事情你少管，你还是好好管管自己的相公吧。听说最近五哥送了两个姬妾给沈之晗，正在扶风别院养着呢。”
“什么？”上官娴一愣，旋即又是一脸暴怒的离开了。
景茜冷冷的望着上官娴飞快离开的身影，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原本攥紧的拳头微微松了松，才发现指甲早就已经嵌入肉里去了……
今日是程咬金大喜的日子，李皓琛也是跟着过来，忙前忙后的。程咬金本就是个豪迈的性子，加之今日风头出尽，便与李皓琛一同跟别人拼起酒来。但凡是前来恭贺的，都要喝上满满的三大杯才罢休。
李皓琛一边与众人畅饮，目光一边在人群里面搜寻着。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忙的脱不开身，加之他与程素素身份差异，也不便时常出入。可明明就在一个城里，却日夜不得见面的感觉却是难受之极。
想到程素素如今也算的上是正了名，李皓琛的俊脸上又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来。如今，没有了身份的距离，素素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他了。
而李皓琛却是不知道，今个儿程素素是故意在躲着他的。
当年，说是程咬金收留了自己，倒不如说是李皓琛救下了自己。加之程咬金又是个憨厚之人，他也是终身未娶，临到中年有个女儿在身边也是热闹一些。
十几年前，宋晚秋留下了她和杀猪的生下的女儿，却把程素素卖给了人牙子。那个时候程素素已经五岁了，依稀也有了记忆。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再加上杀猪的觉得自己戴了绿帽子，家里也不管，整天就只知道喝酒，喝多了便动手打人。家里的房屋田产早就被败了，一家四口只能在河边的小船里面度日。
有一日晚上，杀猪的喝多了，又要动手打人，宋晚秋被的打得厉害。程素素实在忍无可忍，便哭着去劝。谁知到杀猪的连她也给打了，程素素受不住便跑，杀猪的在追的时候脚下一滑，栽到河里淹死了。
后来，程素素记不太清楚了，只依稀记得宋晚秋骂她，说她害死了自己的爹。最后还因着家里没有钱，哭着把她给卖给了人牙子。
人牙子见程素素长的周正，便打算等她养大了一些，再买到有钱的大户人家去做丫鬟，到时候就能狠狠的赚上一笔。
到了人牙子哪里，程素素也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一个火坑。小时候吃不饱饭是常事，人牙子喝多了动手打人也是家常便饭。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程素素整个人也长开了。年仅十二岁的她已经是脱落成了一个大美人，腰细胸丰，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个美人胚子做派。这让人牙子不由的动了邪念，终于在一个晚上，借着酒劲儿，将程素素拖进了他的房。
即便程素素怎么哀求也是没用，人牙子生生将她捆了起来，又把身上的衣物扒了个精光。若不是还念着破了身的就卖不出好价钱，他恐怕就会要了她的身子。那夜程素素虽然没有被强暴，但人牙子按着她又是亲，又是摸，甚至弄的她一身都是那污浊物儿。除了最后那一步，两个人几乎就是无所保留了。
到了后来，人牙子但凡是喝了点酒，就要把程素素拖进去凌虐一番。
直到有一日，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看中了程素素，打算收她做通房。那个少爷是长安大户人家，人也生的俊秀，知书达礼。原本程素素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可人牙子却是见不得那个少爷看程素素那眉目传情的模样。便在收了钱之后，趁着程素素最后一晚上呆在这里，便打算强要了她的身子。
程素素直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人牙子面目狰狞的说，“妈的，老子养了这么多年的乳猪到头来让别人给吞了，倒不如自己吃了拉倒！”
他一面狰狞的撕扯程素素的衣服，一边说道，“我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便宜外人倒不如便宜了我！”
程素素极度恐慌之下，这才抄起手边的瓷枕头朝着人牙子脑袋上砸了去。事后，她也不知道人牙子是死是活。脑袋里唯一的想法便是要离开长安，离得越远越好。
她身无分文，又不认识路，只能一路乞讨，直到遇到了李皓琛一行人。
当初她也是靠着自己那张脸，靠着自己主动献身，这才费尽心思得到了李皓琛的青睐。看遍世态炎凉的她哪里还会去相信所谓爱情？可谁知道，那看上去高高在上的皇子，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竟恨不得能将整个心掏出来。
程素素，我承受不起啊！
“素素，今天、今天是你爹加官进爵的日子，你、你怎么还苦着一张脸？”
一股浓郁的酒气迎面而来，程素素还没有回过神，整个人就已经被揽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
程素素皱眉，收敛了心神，她抬眼看了一脸红晕的李皓琛，似不悦的推开了他，“殿下你喝多了。”
李皓琛“嘿嘿”的傻笑，也顾不上看四周是不是有人，便伸手揽住程素素细致的腰，低头便在她脖颈只见嗅吻了起来，“素素，我好、好想你呀！”
程素素脖间传来了阵阵酥麻，让她身子一紧，手里下意识的多了几分力道。她一个用力，猛地将李皓琛推开，“殿下，请自重！”
便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李皓琛。原本还抓在手里的酒杯被他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他条件反射的握紧程素素的肩膀，双眼发红，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少女，“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告诉我啊！”
程素素似乎被吓到了，她下意识的想躲，却被狠狠的禁锢在李皓琛的怀里。
“我，李皓琛对你，程素素问心无愧！”李皓琛涨红了双眼，大声吼道，“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喜欢你。什么狗屁身份，我管不着。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程素素！”
说着，他用力将用手戳着自己的心窝子，“我，这里，只容得下你一个，满满的全是你。可是你呢，你扪心自问，你心里有我吗？”
程素素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眼眶已经湿润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心底一样也有他，从一开始的感激，到后来的喜欢和爱上。她把自己唯一的清白留给了他，可是她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没有办法告诉李皓琛，自己曾经那么脏，脏到不配拥有面前这个一心一意对自己他。
原本她以为生活在遇到李皓琛之后可以重新再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那些日子犹如噩梦一般缠着自己。无数次，她都在噩梦中惊醒，有时候，甚至睁开眼还能看见人牙子那狰狞的嘴脸……
缓缓吐一口气，程素素静静的挪开李皓琛的手，“殿下，你真的喝多了，糊涂了……”
岂料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淹没在李皓琛的唇齿之间。他用力的揽着面前的人儿，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真的好困惑，有时候甚至想剖开她的心脏，看看里面是否有自己的影子。
李皓琛忘情的吻着程素素，唇齿间溢出低吟，“我没醉，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我的脑里心里全是你，素素，你等着我，如今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待我拿到太子之位，我们就能……”
就在两个人激烈缠绵的时候，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一道注视的眸光才淡淡的收了回来。
下一刻，一个软糯的声音就响起了，“呵，二皇子果然是痴情，真是让人羡慕呢！”顿了顿，武媚娘轻抚了一下额角滑落的碎发，扭头望向身边一直低着头别开目光的纪弱颜，“你说是不是，弱颜？”
纪弱颜静静抬头，随着武媚娘的步子拐进了另外一个园子，“回娘娘话，虎父无犬子。”
武媚娘身子一怔，扭头看了纪弱颜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倒是，虎父无犬子呀！”
这个后院不常有人来，武媚娘也是让随身跟着的几个宫女在圆子门口候着，显然就是有话要跟纪弱颜说。
“前些日子，腾王请我替你们做媒，这些日子我因着这件事好费了一些力气呢！”武媚娘笑着，这话说的好像是要跟纪弱颜讨赏一般。
“有劳娘娘费心了。”纪弱颜摸不清武媚娘的意思，也不敢随便搭话。方才说话的时候，武媚娘就刻意要避开李皓扬，到底是什么事呢？
“你们的婚事虽说已经定了，但是往后的事情大家都猜不到。”武媚娘深深的看了纪弱颜一眼，终于把话题转到正题上，“这些日子坊间流传着一些流言……”
武媚娘回头迎上了纪弱颜程亮的目光，道，“是关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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