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1 / 1)
第二天两个人去了南山海上观音和天涯海角。
腰背挺直站在纯白、高大、庄严宝相的观音像面前,吴葭又一次觉得自己很渺小,那种无力感顿时冒了出来,源源不断从胸口涌出的敬畏之情让她跪倒在地诚心下拜。
连天何第一次亲眼目睹吴葭跪拜的全过程,心中骤然升腾起一种想要好好保护她的冲动。
她在泰国每一次在佛像前下跪的照片他都看过,但保留在相机里的瞬间似乎总像是缺少了一份真人的气息,现在她就在自己眼前,就在前方几米远处的佛像前,明明有什么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跪拜完毕,吴葭回到连天何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笑了笑说:“走吧,快点去天涯海角,我想去看看所谓的尽头。”
可连天何却迟迟没有动,吴葭绕到他面前,抬头看看他,手掌在他眼前晃动,叫了声馒头爸爸。
连天何这才回过神来,眼前是吴葭圆溜溜的大眼睛,他一时没能适应,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掌心揉了揉额头,另一只手握住吴葭的手,沉声说:“走吧,我们过去。”
吴葭总觉得有哪儿怪怪的。
天涯海角的人也有点多,站在沙滩上远远往海平线看去,真有种世界尽头的即视感。如果,这里真的是世界尽头就好了,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一定会逼人绝处逢生,找到另一条出路。
“天涯”两字铭刻在海边一块约有10米高的巨石上,而“海角”两字刻在“天涯”右侧一块尖石的顶中端,四个字虽然年代不同,但都是为了纪念爱情。
嗯,爱情。
吴葭觉得心里甜甜的,她很喜欢连天何,越来越喜欢了。
“馒头爸爸,既然都到了尽头,我和你能不能合照几张?”吴葭摇摇手里的相机。
连天何没有拒绝,极不情愿地进入镜头,面无表情配合吴葭自拍,明明就很不耐烦,却又不说。
浏览屏幕上每张照片里的死鱼脸,吴葭很无语,他还不如直接说他不想照呢,浪费时间,浪费她的表情。转念一想,她突然玩心大起,把连天何拉到爱情石面前。
爱情石在海里,两块大石左右斜相交在一起,形似心形,左边石上刻着“日”,右边石山刻着“月”。
她说再照几张,连天何沉默以对,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她才不管那么多,规规矩矩站在他身边,举起相机,余光却时刻观察着他眼睛的方向,找准机会,趁他不留神,转身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在连天何反应过来之前,吴葭迅速按了好几下快门,照够了就收了嘴,脚跟着地满意地抹抹嘴唇,像是偷吃了绝佳的美味一样,对着连天何傻笑。
连天何出人意料地没有生气,只是摸摸她的头顶,淡淡说了句:“小傻瓜。”
这样反倒使吴葭心里小愧疚,觉得很不好意思。
一回酒店吴葭就跑到洛清房间,把海边失败的合照和抢拍的接吻照拿给她看,求她处理一下。
看到照片,洛清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在自己手臂上咬了一口,真切感觉到痛,确认不是在做梦,双手捧住吴葭的脸:“草草,你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让不爱照相的连老大入了镜,虽然他的表情是有够臭的,但已经算是大离奇事件了。而你更好,居然还让他和你拍吻照,你告诉我实话,他是不是有交换条件,说!”
“没有,”吴葭笑眯眯摆手,“我胆子大,搞偷袭。你别问这么多了,快点帮我弄一下嘛,我急。”
“早知道这样,我就带台拍立得出来,好坏就那么一张,现在要我改这么恶心肉麻的照片,我真想恶搞一下。”洛清装出一副作呕的模样。
“你敢!”吴葭怒了。
洛清又一脸臣服样,“是是是,我不敢,你沾了连天何的光,我再也惹不起了,求原谅。”
吴葭“哼”一声撇过头,“那你快点弄好,我要传到手机里。”
迫于吴葭的淫威,洛清违心的把照片整得又小清新又梦幻,就连连天何板着脸那几张她也一一做了微调,让照片不那么有违和感。
吴葭笑嘻嘻心满意足离开后,洛清还是忍不住把照片发给了连天何,附带的一段话是:“你已经把草草带向脑残了,请自重。”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复,差点没把她气得吐血:“很明显,让她脑残的人是你,算算就知道,她是跟你混的。PS:脑残是什么,我不知道。”
连天何,算你狠,我彻底败给你了!!——这是洛清内心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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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天何谈事情的地点在蜈支洲岛,整整三天,吴葭都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即使是在他谈事情的时候也跟着,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视线。
为此洛旸三不五时就对吴葭会心一笑,而吴葭不完全不知道他要表达个什么意思,总是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他就会及时收起笑容,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岛上连天何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忙,差不多每天都有半天的时间是空闲的,他便带着吴葭坐快艇环岛一周、坐观光船看海底景色,吴葭觉得不够,他又带她去潜水。
在碧绿澄澈的海水里畅游,身边不时有鱼儿经过,还可以一直拉着连天何的手,吴葭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很早之前她就想过,如果自己可以在水里呼吸就好了,就能一直呆在水里像鱼类一样,那才是真正的换一个环境生活,可惜她是个人类,不是传说中的美人鱼。
吴葭恍惚间有种错觉,自己和连天何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情侣一样,他带她走过情人桥,傍晚在沙滩上散过步,因为住的是临海的木屋,他甚至和她在明亮的月光和波光粼粼的海水注视下,在房间的阳台上做、爱,汗水相互交、织到一起——这明明就是一对情侣应该过的生活。
可是,吴葭无法确定自己,也无法确定连天何,是因为□□而入戏,还是因为感情。从现在开始反思,她希望还不算迟。
她困惑,从最开始的害怕,到依赖,再到现在的贪恋,到底是什么催化剂促使她忽视变化的原因。不,是逃避。她总是强烈暗示自己,馒头爸爸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就算不是她想要的那种也没有关系。
可是她体内沉睡的小怪兽开始苏醒,她不再想仅仅满足于身体的满足,她想要更多,更多,更多,就像馒头一样,得到他的“爱”,真正意义上在他身边——住进他的心里。
她想试一试,虽然绝对会输,但如果不试,谁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
吴葭越发确信,自己,是真的喜欢馒头爸爸。
在蜈支洲岛的最后一天,吴葭从下午起无精打采,下腹隐隐作痛,这是她大姨妈来之前的征兆。
她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就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缩成一团,手死死捂着肚子,根本不敢乱动。连天何只以为她吃坏了肚子,也没有多问就出门去参加酒会,今晚对他来说很重要,不能缺席。
等他微醉,拿着胃药回房间已是午夜,他本以为吴葭已经上床去睡了,结果却看见她还躺在沙发上,额头上全是汗。
他叫了几声,吴葭都没有回应,他只好把她抱回床上,在转身要去洗澡时却被拉住了。
吴葭缓缓睁开眼睛,说话有点发抖:“馒头爸爸,你回来了?”
连天何坐到床边,用手抹去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语调出奇地温柔:“还在痛?”
“嗯,大姨妈来了。本来今天晚上,应该……”满足你的,又要分开了。
她话没能说完,因为连天何堵住了她的嘴。
这是一个少有的长吻,没有侵略、性,也不强势,软绵绵的,就像是在品尝醇香的茶,久久都舍不得抽、离。直到吴葭快要窒息,连天何才结束,又轻咬了一口她下巴。
“宝贝儿,我说过女孩子要矜持,我要生气了。好好反省一下,我先去洗澡,再来陪你。”
连天何洗得很快,围着浴巾走回床边的时候吴葭还在坚持让自己不要睡着,拼命硬撑着睁开眼睛,连天何看见她眼眶有些充血。
他侧躺在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的腰,手掌覆在她小腹处,吴葭顿时觉得疼痛得到了缓解,源源不断的温暖从肚子上的手掌处传来。
“你怎么知道这个方法的?”吴葭声音懒洋洋的,反倒有种刚睡醒的感觉。
“你想表达什么?”
“不知道……就随便问问。”她现在脑中出现的是裴沛的声音,就那几句简短的话。
“……”沉默持续了很久。
“阿何,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吴葭终于切入正题。
“说。”
“我,能不能,喜欢你?”
“随便。”
连天何把手抽、离,平躺在床上,他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他讨厌察觉到一丝被人逼迫的感觉,他更讨厌不听话的人,今晚吴葭的每一句话都踩到了他的雷区,必须得到惩罚。
“如果一个人说错了话,你觉得她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吴葭听得出来,连天何生气了。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床直起身,看了连天何一眼,主动承认错误,她确实逾越了,“对不起我错了,阿何。”
连天何用食指指着自己□□,吴葭明白了他的意思,爬到他腿边,褪掉他的三角内裤,张嘴,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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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乘船回三亚,洛旸发现吴葭离连天何远远的,脸色也不好,连天何也一直在抽烟,气氛反常。
“怎么了草草?”相比起来,洛旸更加担心吴葭一些。
吴葭摇摇头,眺望着远方的海平线,“是我错了,我惹他生气了,他可能要讨厌我了。”
“他一开始是挺不喜欢你的,但现在绝对没有讨厌你,他是在自己生闷气,不关你的事。”洛旸看一眼连天何,告诉吴葭实情。
但吴葭没能被说服,因为有些事情不能告诉洛旸。
她把头轻轻靠在洛旸肩上,“洛旸,我觉得是我太贪心了,而且我并不了解馒头爸爸,这样的相处方式是不对的,总有一天我和他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分道扬镳,到时候我就投靠你好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不收留我。”
“这倒是实话,哥哥我没理由不收留妹妹你,哈哈。来,叫声哥哥讨好我一下。”
洛旸擅长三两句话就把低沉的气压升上来,缓解沉闷。
“不要。”吴葭嘴角扬起点点笑意,“你这个样子好恶心,回去让阿清帮我把你叫个够。”
一听这话,洛旸就心虚了,“草草,别害我挨骂,我在她面前已经够没有地位了。”
“哪有,其实在阿清心里你是最好的哥哥。”
“呵呵,谢谢夸奖。”洛旸笑容骤然收敛,声音降下来,“老大他正往我们这边看,告诉你,他心里正在羡慕嫉妒恨。”
“最好是这样。”吴葭叹了口气,垂着脑袋。
回到三亚连天何立刻就乘飞机走了,连让吴葭说句再见的机会都不给,吴葭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趴在床上无精打采,最后实在熬不住了,闷声闷气地对洛清说:“阿清,我们离开海南吧,这儿成我伤心地了。”
“怎么会事,我是说你从蜈支洲回来就不对劲,被连天何虐了?”洛清不为所动,专心在笔记本上改图。
“嗯。我把他惹生气了,他让我……”实在难以启齿,吴葭干脆不说下去了,她相信洛清能懂的。
“别人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呢,两天河东三天河西,要我说你什么好,只能说你没那个命,肖想连天何,你毕竟还是太嫩了,裴沛姐那么老练一个人都没能攻破,何况你?”
吴葭受打击了,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