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红尘里05(1 / 1)
刘盈到底没有遵从吕雉的命令,依然与我共卧一榻,每晚老老实实将我护在怀里,只与我小腹拉开一个安全距离。只是我对这一胎实在没有什么概念,望着平坦的小腹几乎感觉不到生命孕育的迹象,要不是太医院全体医官打包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那些个孕妇呕吐、喜酸之症也没有,这个孩子真的很乖。
大抵做了母亲,对孩子心里总多了份柔软,是以我在一脚跨入王宜寝宫,迎面一个小肉团摇摇摆摆撞过来时,第一反应不是躲避,而是将他抱了个满怀,一岁大的孩子并不算重,但我这么一抱着,两拨人都吓得不轻。
我逗弄了刘恭一会,就将他交还给王宜,看得出她明显松了口气,望向刘恭的神情满是慈爱,看来将刘恭交给她抚养实在是明智之举,只是刘盈对于这个儿子却很冷淡,除了家宴上见面以外,从未见他主动探望过,这个孩子是他一夜风流的罪证,他曾经自我厌弃到极点,自然也不会对这个儿子有多亲近。
刘盈他自小没有得到过完整的父子亲情,这个遗憾不能继续下去,况且大人再怎么有心结,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所以当刘盈夜晚跨入寝殿看到我,然后视线移到我怀中的刘恭身上时,温情脉脉的脸上顿时一僵,我装作不知,抱起刘恭向他凑去:“恭儿,这是父皇!”
一岁的小孩子已经会咿咿呀呀学语了,刘恭转着眼睛在我们二人之间来回了半天,到底一声父皇没有叫出来。
他顺手接过刘恭,又递到一旁宫女手中,说道:“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要抱着重物,再说孩子也累了,送他回去吧!”
我撇撇嘴,正欲出声反对,结果被他打横径直抱回榻上,待我挣扎起身时,宫女早带着刘恭跑得没影了。
“你怎么回事?”
“乖,好好睡觉!孕妇需要多休息!”
“那也是你儿子!”
他直勾勾看了我半响,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阿嫣,那孩子长得太像许婉!”
是了,那是他不愿意回首的过去,那个有着太多流泪、太多心痛、太多绝望的灰色记忆,而这个孩子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提醒着他的不堪,他的失误。
“其实过去的事我都忘了,没放下的人是你!”我软下身子,用脸颊蹭蹭他颈窝,一只手环过他腰身,补道:“很早之前,我就原谅你了!”
“什么时候?”他声音有几分颤抖。
“那次我掉进沧池,以为自己差点活不下去,当时我就在想要是跟我一起掉下来的人是你就好了,这样我最后一个看到的人就会是我最爱的人!在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在生死面前,还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
他侧起身低头凝视着我,眼里就像哗啦啦下起大雨一样,一滴滴砸到我脸上,我心中又酸又痛,握住他手,十指交缠,倾身上前一一将他泪珠吞落,待他平静下来时,再度说道:“你也原谅你自己好不好?”
他将头埋在我怀中,半响才闷闷传来一个声音:“好!”
夏五月的时候,皇后要率命妇往长安北郊的先蚕坛行先蚕礼,一大帮女人聚在一起,少不得叽叽喳喳。我于鸾车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当时正在驾车的是太尉周勃的夫人,陪我一起坐于车上的是太仆夏侯婴之妻,见我如此,纷纷笑道:“皇后还是贪睡的年纪呢!”
我脸一红,心里将刘盈翻来覆去地腹诽无数遍,要不是他昨夜行为不端,我怎会出这丑!
昨夜一睡下,我便察觉些不对劲,他神情不同以往,显得格外兴奋,我还未及发问,他便伸出手覆在我小腹上,来回轻抚着:“阿嫣,孩子在你腹中有三个月了吧!”
“嗯!”
“太医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了!”
我不解:“可以干嘛?”
他小心翼翼看着我,带着点点期盼:“行房事!”
我呆了呆,他的手就已经沿着腰腹在光滑的背脊上滑动着,炙热的亲吻一一落在耳际,我躲着他的一双手,犹自挣扎着:“等等…”
话刚出口,我便被自己破碎的嗓音给惊住了,怎么充满了欲拒还迎的味道?
一别三月,我与刘盈仅止于亲亲抱抱,偏我俩又贴得极紧,好几次我都感觉到他半夜离开,不久后又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不心疼是骗人的,况且这一番纠缠下来,肌肤相亲的感觉竟分外怀念,此刻我衣服已敞开大半,我弓起身子,一双手颤颤巍巍抱住他,糯糥说着:“你轻些慢些,别伤了孩子…”
只是这一场火烧起来完全没了章法,他在我身体里缓慢研磨,轻柔抽动时,我觉得简直就是折磨,不由得喘着气催促道:“你能不能快点!”
“不行!”
“……”
事后,待我回过魂时,他还在意犹未尽地啃噬着我脖颈,虽说比起以往他已经很有节制了,我依然忍不住心中懊恼,抬起无力的腿踹踹他:“等我行完先蚕礼回来,咱们就分床!”
“不行!”
我苦口婆心:“我这是为了你好!”
“阿嫣,我只有抱着你才能睡着!”
我顿时翻了个白眼:“你抱着我就只想着做那件事!”
“刚刚明明你也很热情的!”
我一时胸闷气短,别过身子不理他,后背立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将我牢牢束在怀里,绵柔的嗓音洒落在耳畔:“结发同心,永不分离,分床也是不行的!”
枕席上,我俩的头发纠纠缠缠,早就分不清哪一束是谁的,就像这纠葛的十多年,到底谁也没能离开谁,他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有只有他,况且离了他的怀抱,我又怎么度过那一个个漫长的黑夜?既然如此,分床之事还是作罢吧!
到了先蚕坛,我便被带去斋戒沐浴,迎面过来一个侍卫,见我便退至一旁,我淡淡看了他一眼,眉眼轮廓间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许是宫里的,到底就没有多想。
直到万籁俱静,我正准备就寝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我脖间,耳旁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张皇后,别来无恙!”
我恍然大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