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月笙月落月满天（1 / 1）

新年前夜。香港。

夜色中，我拎着大包小包奔出门，去启德机场赶飞机。

＂等等，太太，辣椒酱，辣椒酱。＂管家追出来。

＂哦。＂我一把接过来。

＂还有，还有，芝麻粉。＂管家无奈了。

＂好。＂我抱着一起塞上车，匆忙离去。

上了车，发现王国海坐在车里。

＂你怎么在这儿？＂

＂台湾那边的生意有点事，大哥让我跟您一起去。＂王国海满脸堆笑。

＂你大哥是让你看着我吧？＂我撇撇嘴，瞪他一眼。

＂瞧您说的，是保护！保护！嘿嘿。＂

＂哼！＂我转过头，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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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飞机在台北桃园机场徐徐降落。

陆京生带着奶奶和两个孩子等在出口。

＂妈妈！姑姑！＂八八和凯儿开心的挥着手。奶奶也高兴地合不拢嘴。

＂好孩子＂我搂过他们亲了又亲。

＂六太太，我们回去再说吧。＂陆京生彬彬有礼。见天色已晚，细心地提醒。

＂好吧。＂我拽起奶奶的手，领着孩子们上了车。王国海扛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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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杨凯家，简单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起来开始打扫。

＂不是雇了人的么？＂我捏着鼻子摘下窗帘。

＂唉，那些做工的人都是本地的原住民，只会烧饭洗衣，哪会干这个？＂

奶奶在一旁力所能及的帮忙。

＂被子这么潮，怎么不拿出去晒一晒？＂我抱着他们老少四人湿淋淋的被子走到院子里。搭在绳子上。

＂舅舅说习惯就好了。＂八八在一旁玩着我为他新买的玩具。

＂唉。＂奶奶又是一阵叹气。

＂院子里这么多杂草，怎么不找个园丁收拾收拾。＂我戴着手套拔荒草。

＂爸爸说小草也有生命，它愿意长就长着吧。＂凯儿展示着我为她买的花裙子。

＂唉。＂奶奶再叹气。

＂您总叹什么气呀，大不了以后我每个月来一次不就行了。＂

＂我不是说这个。＂奶奶落泪＂你哥整日在外面喝酒胡混，不是不回家，就是很晚才回家，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奶奶大哭起来＂他心里苦啊！＂

＂苦什么呀！那叫享受生活！＂我憋着笑＂人家美国人现在都这么过。＂

＂扯淡。没一点正经。唉。＂老太太又叹气。＂他最近又拼上了一个女人，说是什么电影明星，我劝他说如果投缘，就好好成个家，可他又不肯。＂奶奶一面说一面落泪。＂昨晚一定是知道你要来，所以躲出去了。＂

＂他那么大的人了，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转转眼珠，蹲到她身边＂不然，我把你们接到香港去？＂

＂不去！＂她立时止住哭！站起身进了屋子。

打扫完毕，又为他们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看看手表，去机场还来得及，便拿着一瓶子桥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上楼去了杨凯的书房。

书房里的陈设跟他在南京家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堆照片中少了老孙头和玉晓。

我定定神，强迫自己收回马上要变糟的心绪。平心静气的坐到桌前，写了一张便笺：哥，记不得上次跟你说新年快乐是什么时候了，总之好像很久了。对此我很抱歉。也是很久没有跟你好好说过话了，不是不想，而是怕又会惹你不高兴。我知道我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令你很痛苦，我亦很难过。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毕竟我们有孩子。我们现在正在享受的、正在体会的，才是我们真正拥有的。很多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怎样可以让你快乐，你为什么不快乐，到头来才发现，你驻足的某个停靠点，亦是你人生搁浅的地方。人们都说新年的第一个愿望会很灵，我把他送给你！希望你快乐！

写好之后，我把便签折成了一只千纸鹤，放在了红酒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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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我搭乘晚班的飞机，风尘仆仆回到香港家中。

屋内漆黑一片，我不免有些慌神。急着去开灯。发现电灯开关上也有一张便笺：老婆，新年快乐！我爱你！如果你也爱我，请来沙滩！

我笑笑，扔下手袋，飞快的跑了出去。

沙滩上，蹒跚学步的雨儿，跌跌撞撞的举着小手走过来＂妈......妈！＂身后跟着微笑的三爷。

我抱起她，欢快的转了一个圈。三爷立在那里目光暖暖的望着我们母女。

我停下，也望向他。做了一个手语手势：我爱你！我们相视而笑。我带着雨儿扑过去，他心有灵犀张开怀抱.......

此刻，不知是谁点了焰火。

三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望向夜空。

那里一片绚烂璀璨..........衬着一轮满月格外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