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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月笙月落月满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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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三爷来医院和我的主治医生谈了话。之后他们并肩走进病房。

"回去之后,要按时吃药,注意休息。"赵医生是子桥的同学,和三爷也颇为相熟。"要定时换药,千万不要让伤口沾到水,以免感染。"赵医生摘下听诊器嘱咐着我们。

"好,谢谢你!"三爷与他握手,送他出去。

"为什么要提前出院?"我诧异地问他。

"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医院里人多眼杂,你在这里我不放心。"他动作俐落的帮我收拾着东西。

"哦。"想到又要回那个家,我一时觉得很没趣。

"伤好之前你就在子桥家修养,他们夫妻都是医生,会照顾你!"

"那你呢?"

"我当然要陪着你,只是会比平时忙一些而已。"他把收拾好的东西递给王国海,自己抱着我出了病房!

子桥的府邸虽不及杜府大,但是院子里却有两处房子。他们夫妻住一处,腾出另一处给我们。

"欢迎杜部长光临寒舍,在下不胜欣喜,受宠若惊!"子桥还是一贯的油腔滑调。

"别贫了,快去拿个软垫子给九儿垫上。"希文一面帮三爷扶着我,一面嗔着子桥。

"希文,给你添麻烦了。"三爷扶着我,友善的对希文笑了笑。

"瞧你说的,谁跟谁呀?"希文有些羞涩的扫他一眼,直起身去为我们倒茶。

"九儿,尝尝这茶,今年第一茬的雨前龙井,香着呢。"希文是北平人,一口标准的京片子。

"谢谢!"我感激的向她微笑。

"月笙,你也尝尝,我加了你喜欢的红枣。"她又递给三爷一杯。表情依然羞涩。

"白瑞德对郝思嘉说:亲爱的,难道你不明白么专一的女人才可爱么?"睡前他为我读<飘>。

"郝思嘉说:我只知道到处留情的男人很可恶!"见他停顿,我背诵出了下一段对白。

"嘿嘿。"他笑。

"三爷,我怎么不知道你喝茶喜欢加红枣!"我捂着伤口艰难的翻过身,望向他!

"都是些青涩往事啦。"他转身关了灯,回身揽过我,见我仍保持着刚才的神情望着他,只好接着说"希文的父亲和子桥的父亲是同窗,两家是多年的世交。希文那时从北平来上海读书,子桥对她一见钟情,每日狂追不舍,可是她却.......!"

"她却喜欢你?"我笑。

"是"他也有些腼腆的笑笑。

"你好像也并不讨厌她?"

"是"

"什么?"我大叫。

"就像喜欢一个小妹妹,我那时只是个跑码头的小弟,凭什么喜欢人家大小姐。"他陷入回忆,似是想起了自己那段青葱岁月。

"是觉得不般配还是放不下五太太?"

"都有吧。"见我一语道破,他倒也不隐瞒。

"可是五太太现在就在你身边,你怎么......?"

"我现在才明白有些女人是不能娶回家的,无论怎样爱,你都只能远远的看着她,这种女人一旦娶回家,那就是毁了自己的梦,就好象是把鲜花摘下来煮汤喝,看着漂亮,喝到嘴里却满是苦涩。所以梦里的女人看着就好,而且越是觉得好就越应该离她远一点,如果距离近了,时间一长,就看出缺点了,那真是一种失败!"说到孟小东,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伤感无奈。

"鲜花煮的汤是不如一块肉饼来的实在。"他的敞开心扉让我心情极其复杂,却又无话可说。

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他们有时会像个孩子一样把你当成朋友说一些心里话,而在女人眼里,他们却永远只是自己的男人!

"睡吧!"见我神色微变,他连忙拍拍我的手,吻吻我的额头,宣布睡觉。

"对了,那个七姨太后来怀孕了么?"握着他抚在我小腹上的手,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女人。

"肉饼小姐,你今晚想干嘛?"他起身,憋着笑抬起我的脸。

"只是随便问问。"我悻悻的说。

"既然你精力这样充沛,我们就来做点有意义的事吧。"他再次转移我的注意力,开始脱衣服。

行动不便的我只能听之任之。只是刚刚听过他的部分情史,我一时真的没什么心情。

"九儿,怎么了?"他气息不稳,低沉的问我。

"没事。"

"说谎。"他一次比一次用力。

"借住在别人家,总得注意些!"

"别管那些,我要你。说你爱我!"

"伤口疼。"我转过头,不理他。

"怎么搞的?你等一下。"他立刻停下来,穿好睡衣,跑出屋子。

片刻之后,他拽着睡眼惺忪的子桥走进来。"我看看,是不是感染了?"宋子桥打着哈欠,根本没睁开眼睛。

"跟我过来。"他把宋子桥拽进浴室,打开水龙头。

片刻之后,传来宋子桥的尖叫声。

子桥看过伤口,表示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晕乎乎的离开了。"原来是心病!"三爷恍然大悟!

"九儿"他的声音极尽温柔。

"什么?"我撅起嘴。

"我爱你!"他揽过我,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只说这三个字可不可以?"

"好吧!"我勉强的应着。

这之后,对于自己的那些过往,无论我再怎么问,他都再不肯说一个字。

第二天,他忙了一整天不见人影。

隔天星期天,一大早,王国海带着他要娶的姨太太上门给三爷行礼。

"大哥,这是文静。"王国海嘿嘿的傻笑着"文静,这是大哥,快,快行礼。"他红着脸催促着自己晚上就要过门的新娘子。

女孩子人如其名,是个很文静的女学生。

"不必多礼,快起来!"三爷扶起文静,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一对新人。

"我说你小子这几个月怎么打扮的文邹邹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一旁的子桥打趣道。

"嘿嘿,宋爷,不瞒您说,我打小就喜欢做学问的人。"王国海憨厚的笑说。

"晚上还要行礼,快去忙吧。"三爷替他解了围。

"知道了。谢谢大哥!"王国海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年纪,模样,倒还般配。"希文走进屋来送水果。

"就像一只公斑鸠和一只母鸽子,远处望着差不多,其实根本不是一路货!"宋子桥打出一张牌。屡战屡败的下棋经历给他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为了调整心态,他现在改打双人桥牌。

"说这话的一定是一只眼气的公鸽子。"三爷望了望自己手里的牌,又望了望桌上的牌。

"你说他们今晚一定会动手么?"子桥自讨没趣,于是岔开话题。

"不知道。"三爷答的很随意。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安排在今晚动手?"

"你输了这么多次,为什么还要玩?"

"不甘心呗!"

"对呀,赌的就是他的这份不甘心!"

"你是说白崇禧他也不甘心?可是我看他最近挺吃得住劲啊!"

"那都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那个老家伙,就是死了都得看看哪家棺材铺的棺材便宜,到了嘴边的肥肉,不吃下去,他怎么会善罢甘休!"三爷藏起好牌,故意出了一张差牌。

"有道理。只是让老戴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是福是祸不到最后谁也不能知晓,你没听说杨凯昨天带人炸了汪精卫的坟么?"三爷再出差牌。

"听说了呀,都上了中央日报头条了!我正琢磨这小子到底是什么目的呢?他平时为人虽说有些孤傲,但却也稳重老成,怎么会做出这样出风头的事呢?"

"这不是出风头,这是给老戴下马威。那汪精卫一个大汉奸却把自己葬在了孙先生的梅园,因为当时是你姐姐应允的,所以即使抗战胜利了,也没人敢动,偏他就敢动。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想借着这件事告诉老戴,不管你是谁,占着茅房做了不该做的事,一样要玩完!"说完,三爷把手里的牌摊在桌子上"我输了。"却故意没有拿走藏在椅子下的好牌。

"哈哈,月笙,我就说吧,你棋下的比我好,桥牌一定胜不过我!"子桥得意的大笑。"你是说杨凯要过河拆桥取代老戴?"

"你叫过河拆桥,人家叫提前除害!"三爷起身去洗手。

"可怜那老戴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头好驴,却不想反被驴给牵制住了!"子桥开始收拾扑克牌。

"这种情况最高兴的应该是你姐夫,终于在军统这个天平上找到了和老戴一样重的砝码!"三爷擦手,搀着我离开。

"你明明可以赢,为什么要装做输?"

"男人之间最怕的就是一个"争"字,很多人的友谊就是毁在这个字上。"

"既然装输,为什么又要子桥看到你藏的牌?"

"可以装输,但却不能真输!前者是感激和尊重,后者则是轻视!"

夜里,我睡得香甜,他却一个人在窗边踱着步子,抽着烟。

"大哥!"终于响起他期待已久的敲门声。

"情况怎么样?"他急忙奔到门口。

"已经交上火了,杨局长的人占了上风。"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打发走眼线,他快步走回房间,拨通了戴部长的电话。

"大哥,大哥啊.......!"一番充满血泪的控诉后,他才心满意足的上了床。

"你也利用我?"我生气的捶他。

"怎么会这样说?"他笑。

"给蒋萧送情报的事根本就是假的,你是利用蒋萧把杨凯引到码头仓库守株待兔,又料到魏大新一定会把那个仓库里存放了共,产,党的药品和军火的事告诉他舅舅白崇禧,白崇禧为人一向贪心,又以为那些东西是那边儿的,就算抢了,你也只能哑巴吃黄莲,所以就趁着今晚王国海娶亲,码头没人,动了手,哪想到却遭了你的算计和杨凯交了火!事后,你既能削弱白崇禧的势力又能向老戴卖个大人情!哼!"

"不错哦,孺子可教!"他俯上来亲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让他有了别样的心情。

"可是杨凯会受连累的!"我转过身,和他赌气不理他!

"不会的,他是实干家,这种有真本事的人谁也动不了!"

"那蒋萧的货呢?"

"我早就赔给人家啦,一个月前就已经从武汉码头运出去了!"

"哦!这还差不多!"我笑着亲亲他的脸颊。

"还需要问谁?"

"没有了。"

"那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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