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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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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尼斯·爱泼斯坦

译后记

《法兰西组曲》的翻译完成之后,竟是很长时间不能够写一点什么。没有想过为什么,仅仅是觉得还不能够。好像觉得在到处都是纪念反法西斯胜利的声音中,那历史的一页还不曾翻过去,觉得巴黎人举家出逃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觉得一切都还是切肤的疼痛:战争、生命、希望和未曾实现的爱情。

对于内米洛夫斯基这个名字,我想几乎没有中国的读者会知道。这位才气过人的俄罗斯籍犹太女作家在三十七岁的时候被杀害于奥斯维辛集中营——之前她在法国文学界所获取的显赫声名以及两个孩子母亲的身份并没有能够挽救她作为犹太人的悲惨命运。

《法兰西组曲》是她在被带走之前所致力完成的一部作品,一幅她身陷其中,却想努力看清、想说明为什么的巨幅历史画卷。在命运未决的时刻,描绘这样的画卷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因此,她在自己的笔记簿上这样写道:西西弗斯,我需要你的勇气。

从她自己的笔记来看,如果命运允许,这将是一部长达“一千页”,包括五部彼此独立而又相连的作品在内的长篇巨作。像一部音乐史诗。可是遗憾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刚刚完成两部:《六月风暴》和《柔板》,她就被宪兵带走,几经辗转,到了奥斯维辛。所有的营救工作都没能起到效果。她的亲人和朋友甚至打听不到一点她的消息。不幸中的大幸在于,她有时间为自己的组曲中的第二部小说《柔板》画上句号。

于是这部未完的《法兰西组曲》成了正处在创作高潮的作家的绝笔。其后的一切则成了带有一定悲情色彩的传奇:内米洛夫斯基的丈夫也很快被送进集中营赴死;两个孩子带着手稿四处逃命;直到六十年后,在打算把手稿捐献给法国现代出版档案馆前,大女儿终于有勇气翻开这部手稿,一行行地辨认着已经模糊的字迹。传奇得到了传奇的肯定:二〇〇四年的雷诺多奖第一次颁给一位已经故去的作者,在这一年的法国文坛掀起轩然大波。

一、大逃亡的画卷

一九四〇年的夏天对于法国来说是一场灾难,然而这场灾难来得太快,以至于像是在梦里。《六月风暴》是从这样一种梦一般的夜开始的。沉沉的夜,倒影了整座城市灯光的塞纳河,突然响起的、如同海浪一般的警报声。

走出这夜的背景,人物开始陆续登场:大资产阶级佩里冈一家,作家科尔特和他的情人芙洛朗丝,银行小职员米肖夫妇和他们参战的儿子让一玛利,银行老板科尔班和他的情人、舞蹈演员克拉伊,收藏家朗日莱。所有的这些人都即将踏上同一条命运:弃城而逃。一条从巴黎往各个方向的难民流于是形成了:轰炸声,叫喊声,呼唤声,让一向以人间天堂自居的法国沦为地狱。

佩里冈一家是典型的大资产阶级,家产不计其数。逃亡之初,老佩里冈先生还活着,但是已经基本上在等死,在等“世界舞台上最后的,最精彩的演出”——宣布遗嘱的那一霎那;一家之主的佩里冈先生是巴黎一家博物馆的馆长,出入上流社会,由于工作关系,他暂时留在了巴黎,没有加入难民潮;这家的女主人是活跃在小说前台的人物,是她率领全家人逃难,这个头脑冷静,总是“高昂着脑袋安排好一切”的女人在爆炸来临时,从容地救出了自己的三个孩子和钱,却将公公——老佩里冈先生落下了!

佩里冈家的长子菲利普是神职人员,是这笃信天主教人家的骄傲所在。他受命于危难之中,要将家族慈善事业所收养的一群孩子带往一个他们认为安全的临时驻地。然而,他竟然死在这群“黑暗中的孩子”手上,这群“没有足够的精神力量向往光明”、“感受不到光明的存在”、“不因为缺少光明而心存遗憾”的孩子手上。

第二个儿子于贝尔还没有成人。这么一个“拉丁语翻译得零分”的青少年,出于对英雄主义的浪漫向往,在逃难途中甩开了家人,去找寻抗敌的队伍。他亲眼看到法国如何溃败,一群没有武器的乌合之众如何在做徒劳无功的挣扎。在家人已经准备给他举行葬礼之前,他又奇迹般地——尽管这场奇迹并不怎么光彩——回到了亲人的面前。

除去佩里冈一家,作家科尔特也是所谓享有优裕生活的人: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和准则,有自以为是的历史使命,有对生存的思考。在自己的写字台上,他也写下了这样的字句:西西弗斯,我需要你的勇气。然而,灾难来临的时候,他不得不带着自己“严肃意义上的情人”芙洛朗丝一起出逃,离开巴黎:对生存再有思考,舍不得的仍然是最实在的命啊。在逃跑的过程中,他的一系列生活准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到处是血淋淋的粗俗,好不容易弄到的食物被抢(从内米洛夫斯基的写作笔记来看,这个事件将对其以后的小说世界产生重大的影响),直接面临德国人的枪林弹雨,直至最后走进相对舒适的,属于他这个圈子的一家饭店,看到熟悉的人(这个阶层的所有人正和他一样出逃),他才算释然。

收藏家朗日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收藏家,平日里只和自己认为美的东西打交道。这是一个以艺术为名,自私到对除自己之外的任何生命都无动于衷的人。出逃的时候,“他将自己比作在火山熔岩到达前出逃庞贝城的罗马人,放弃了奴隶,房屋和金子,但是在自己的内长衣里,却放上了几尊陶土的雕像,一个形状完美的花瓶,或是做成美丽的乳房形状的高脚酒杯。”而就是这么一个不堪与粗俗为伍的收藏家,却在再也买不到一滴汽油,敌机在天空盘旋的情况下,偷了一对善良的,刚刚结婚的年轻男女的汽油,绝尘而去。或者是出于小说的安排,在《六月风暴》结尾,当他回到巴黎,回到自己熟悉的美的世界里时,却愚蠢地死在车轮之下,驾车的,正是被他视作美的代表的,那个戴着一顶小巧的紫貂皮帽的舞蹈演员克拉伊。

的确,在这幅大逃亡的画卷上,惟一保持了人类的高贵的,就是从来不受命运眷顾的银行职员米肖夫妇。米肖夫妇惟一的儿子上了前线,不知生死。银行下令撤退,他们在出发之际被老板从车子上赶下来——因为老板不得不带上他的情人、舞蹈演员克拉伊。他们踏上了最辛苦的旅程。但是因为有爱,夫妻之爱,母子之爱——米肖夫人每时每刻都在守候着自己的儿子,他们是惟一有尊严的、站在恶毒的命运不能袭击到的地方的人。

在这张所谓大逃亡的画卷上,在这急板的行进速度里,就这样,作者让每一个人充分展示了他的存在。他们有自己的逃亡故事,而每一个故事里都充满了令人惊叹的细节,比如佩里冈家的那只猫(作者花了整整一章的篇幅来写这只猫残忍而血腥的夜晚活动),比如科尔特在逃难途中和芙洛朗丝的争执与和解,比如朗日莱在月光下偷那对小情侣的汽油。《六月风暴》从头到尾的确就只是逃难,然而在逃难的背后,更是形形色色的人从逃难开始到逃难结束的过程中所展示的生存本质。

生命的意义原本各不相同,但是,在战争的照射下,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地面对生命的劫难之时,他们所撞到的物质界限是相同的,是提前到来的生命尽头的隐隐威胁。原先所谓的命运眷顾失去了它所有的意义。并且,只有最不受命运眷顾的人才能够脱出身来,更加不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在《六月风暴》的结尾,米肖夫人面临生活的困境,突然间爆发道:

为什么苦难都是针对我们的?要么就是针对我们这一类

人?针对普通人?针对小资产阶级?不管是战争爆发,法郎贬

值,失业增加或是革命爆发,别人都能从中得到利益。被压垮的

总是我们!为什么?我们究竟做了什么?我们要为所有的错误

付出代价。当然,别人不会怕我们的,我们!工人可以自我捍

卫,富人有的是力量。

这是超越战争的层面,对人的命运的更深的追问,有点出乎我们阅读期待之外。作为一个女性的作家,竟然可以这样的不宿命,竟然可以有这样直接的追问。《六月风暴》中没有一点关于战争的直接描写。对于这一点,作者在其写作笔记中亦解释得非常明确,她说:“我感兴趣的是世界的历史”,因为“好的历史场景是通过人物的眼睛所看见的历史场景”。

平常人眼中的历史和战争——而不是某一类人眼中的历史和战争。

二、没有完成的爱情

逃亡的画面描绘到最后,意外地出现了一段世外桃源的生活。米肖夫妇的独生子让一玛利受了重伤,被送到乡间农庄暂住。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时昏迷时清醒,成天躺在农庄人家用来暂时搁置死人的灵床上(我们不得不佩服小说家的细心安排,因为在后面的日子里,这张灵床上又出现了另外一个惊心动魄,足以引导小说发展方向的事件)。

然后,他慢慢地恢复了,可以和农庄主家的两个年轻姑娘聊聊天,说说笑话,可以考虑自己未来的事情一一他突然产生了写作的愿望。农庄主家收养的一个女孩儿(实际上是这家未过门的儿媳)玛德莱娜对他产生了朦胧的爱情。就在让一玛利已经与家人取得联系,不日即将离开前的一个夏夜,在豌豆棚下,这个出身不明(因为是孤儿)、几乎没得选择地生长在农村的姑娘却突然没能控制住自己,流着眼泪对让一玛利说:“离开您简直要我的命…”

镜头到这里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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