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脸色不由自主地又红了三分,浮上可疑的淡粉。
“真的没有?”摆明了就是死缠烂打,“那你离开云州去往桐乡那晚,我跟你提的那个红木小匣子呢…”他神秘兮兮地一脸爱好挖人八卦的嘴脸,眼睛因此而亮晶晶地闪出迫人的光彩。
“红木小匣子?”她口气一滞,手指摸上颈间红线系着的吊坠,红线丝丝绕在指尖,温温滑腻的玉石扣在掌心,是很熟悉怀念的触觉,她油然而生出一股疑惑,“少爷,为何我同弃书认识了有十一二年,远比你久了一些,他有些事我不知情,你却知道得门儿清?就连这匣子还是你跟我说的…”
俞软被她话题一转,也不瞒她,只是有些颇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鼻尖,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小时候,性子活嘛,凡是有什么事啊人啊的,都喜欢贴上去瞅个清楚…”
那时他刚刚离了父母家人,上海而来远赴云州,千里之间,难得遇上个合得来的朋友玩伴,所以自然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恨不能时刻和他们在一起。
说来也是偶然,他刚到鎏金阁就逢上婉姨修整阁子,院落厅堂混杂,所以连带着人事也是混乱不堪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手乱嘴杂,时不时地缺两个物件也是极正常的。某一天的夜里,他大抵是吃多了出来起夜,好巧不巧就撞上了人,还是个抱着不明物体的半大少年。
他捉着那人的腕子不让他走,想要叫人,挣扎间才发现是弃书。
而他怀里抱着的正是个红木小匣子,若他没记错的话,那是碧影视若珍宝的家族遗物。
不知为何却出现在这里。
弃书纵是个还未长成的少年,心思却比他多了两圈,剪短地跟他讲了事情的经过就叮嘱他守口如瓶,他还稀里糊涂地沉浸在家里进了贼偷了碧影的宝贝怎么办呢这类复杂的念头里,只是傻傻地问,“那这个盒子呢?”
“我抱回去好了,省得她看了伤心,东西都没了,何必再横添伤怀,让她看了难过…”
他深以为然…
碧影听他提及那匣子的来历,莫名地就从心里生出种淡淡的心疼,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大约还是民国□□年吧,十年前的事情了…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厚脸皮没羞没臊的人,老是和她对着干,一天不给他脸色瞧就浑身上下不大爽利,所以时不时地就跟她面前晃悠找骂,却没想到,从十年前,他就存了不一样的心思…
俞软说得兴起,却猛然停了下来,见她脸色不太正常,一只手在她脸前摆了摆,关切地问,“碧影,碧影,你心飞走了?”
碧影面对着他,垂了垂眼睫,一根食指意有所指地戳向后门的方向。
“诶?”他不明其意,还以为她的心是飞向了门外,惊诧地转过头看向后门。
一见之下,他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漆黑的夜色里,傅降霜神情莫测地抱着手臂站在后门处,静静地看着他们。
俞软心神一跳,心里却暗暗地骂开了,他妹子的不是说可能赶不及回来了吗,不是说就直接回清平界了吗,他娘亲的谁来告诉他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哪个…
他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堆了盎然笑意,小跳步奔过去抓了傅降霜的手臂朝里面拉,一面不甚在意的样子问道,“不是说太晚了就不回来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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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道黑,他没看清就一脚踩了门槛,好在有手臂扶着,险险站稳了。傅降霜却不放心,揽了他的腰进了门,客套礼貌地同碧影问好。
俞软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身子却安生地扭来扭去,妄图把他的手挣开来,好摆脱他的钳制。他不动声色地收了收手臂,把人朝怀里拢了拢,话却是看向碧影说的,“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带他去休息了,碧影,你也早些去歇着吧,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
碧影嗯了一声,退到一边看着他们走过去。
俞软此刻想起了先前和她探讨的问题,死命挣着不想走,歪过头眼神巴巴地像只讨食的小犬,“碧影,唉,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他挣了半天也掰不开傅降霜的手臂,只好回过神说,“傅降霜,你松开,给我好好走路!”
傅降霜根本不听他的,拦着他的腰继续朝前走,“我说,我就一刻的功夫没看住你,你就又给我七嘴八舌地挖人家八卦,你这坏习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一字一句正戳俞软的痛脚,他立刻炸毛不干了,声音狠厉不留情,“傅降霜!?”其间隐含磨牙声。
碧影静静地听着他们走远了,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夜色里,最终被前厅传过来的乐声压住听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往回走,打算回房歇着,今晚确实是一直跑在外面,心情又有些大起大落,所以便觉得疲累不堪。
脑子里有事,这路就走得越加缓慢,平时只要几分钟的路今晚竟花了两三倍的时间也没走到个头。她正惆怅地想着,就听到身后清冷熟悉的声音叫她,“碧影…”
她心头一喜,回过身来,果然见到正在想着的人大步朝她走来,衣袖卷起的浓郁夜色险些迷了她的眼。
弃书走近了,眉头蹙了又蹙,最终还是伸出手臂把她抱进怀里,撩起衣服给她拢着,半是责备地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不回去休息?”
夜色浓凉,她穿的还是白天的旗袍,也不晓得加件外衣,就只是傻子一样地在院子里走着,由不得他不心疼。
她的声音有些失真,瓮声瓮气地从怀里透来,“没什么,就是想着,你差不多也要回来了,所以就在这里等等看看,能不能遇上你…”
她绝口不提先前的事,他也不问,就只是又把衣服朝她那紧了紧。
“我今天…去送请柬,”她思索了几遍,还是觉得要和他讲明白,他嗯了声示意她说下去,“然后,见到周达央了…”
“然后呢?”他声调不变,依旧是清冷的嗓音。
“我跟他,把一切都说开了…”任何言语都抵不上她一个眼神,担忧,欣喜,期许,各色有之。
什么…都说开了…
弃书明显是呆了两秒,才重新又问,“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就只是说了抱歉…”
抱歉,既是为她,也是为他。
“哦…”他没再追问,就只是无声地收紧了手臂,有种失而复得的大起大落。
她不满于他的反应,伸手掐了他一把,眼睛瞪起来,圆圆的像是只小兔子,“什么叫哦,我是随随便便一个哦就打发了的?啊?我可是…”
“可是什么?”
她不答,两个人却彼此都心知肚明,也不挑破。
她是他见过父母的未婚妻,唯一能棺椁冠他名姓的人。
唯一的那一个。
这世间,仅此一人,再无他位。
“唉,弃书啊,以后你还是会经常回去桐乡的吧?”她存心想要修复他同家人的关系,所以很是诱惑地提及,“桐乡那地方,我很是喜欢呢,五四大街也是,你们家的人也是…”
他眉目跳了一下,不知该如何答她,她又在戳他肩膀,“问你话呢?”
“嗯,随你…”他只能给出如此纠结的答案。
她也不逼他,晓得还要有些时间才能有所动摇,就只是靠在他肩膀上,揪出脖子上的玉坠又问,“你给我老实说,老子的玉坠为什么会在你那?”
这是她离开云州那晚,在他房里找见的,和那些齐整码着的报纸一处放着,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大抵是十年前的漏网之鱼。
他立刻囧了,脸上不自然地泛上红色,“都说了,不要老子老子的…”
他声音再低,却也让她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眼一瞪,就要掐他,“好啊你,又跟我犟,我就只是从了你这两天,你就给我学会蹬鼻子上脸了,那还了得?”
“我以前就偷听到你背后说我坏话,说什么长残了长残了,你给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你…”
她又翻旧账了,弃书无奈地眉心纠结,想也不想就亲了上去,堵住呶呶不休的人,这大抵是极好的办法了吧…
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反应,任由他抱着,就连不远处的声音也没留意。
“哎哎,傅降霜,你看看人家,这么彪悍的女人都没说什么,你倒好…呃…嗯…”
风拂花影,一片旖旎…
犹记昔年小小,你我初见,命定瞬间,一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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