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蜗居(1 / 1)
安夕哄睡了囡囡后,便从房中抱出一床被子,一床毛毯,和一个刷的发白的甚至边角有些起毛的枕头,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时的他刚从淋浴间里出来,穿着睡袍,两只手胡乱擦着湿湿的头发。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了几秒钟,便错开眼,安夕不自然地看向他说:“你真的要睡这里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讪讪一笑,答:“又不是没睡过沙发。”是啊,确实没睡过这么小的沙发。
安夕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还是没能习惯过来一个大男人忽然出现在家中的感觉,不自然,她转身就进房间去睡了。
她的卧室是不带卫生间的,所以要上厕所总的半夜出来,而她的夜盲症最近有加重的样子,一到晚上或是天暗下来了,便开始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而晚上的一趟厕所又是不可缺少的,她的房间里是没有夜灯的,囡囡会睡不着,小姑娘只要开着灯晚上就睡不好。
从卧室到洗手间虽说路程不长,但着实也让她感到困难,加之他又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不想吵醒他,便一路小心翼翼的抹黑向前。
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膝盖撞到了方凳的尖角,这一下磕的生疼,但她咬唇忍着没出声,心想又是少不了的一块乌青了,算了,反正会好的。
慢慢挪进洗手间,(洗手间和淋浴间是在一起的),出来时,却隐隐看到黑暗有个人影坐着,着实吓了一跳。
这时的他走去开了灯,客厅里顿时一片光明,她蓬乱的头发,曲着的膝盖,都被他收入眼底,而反观他,他的眼神还是清明的,就像还未入睡时一样。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来了。他说:“过来。”安夕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乖乖地走得很慢地,尽量让他看不出自己的腿有异样,而他本就浅眠,在她刚碰到凳子时,就醒了。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步步缓慢地向前挪来,直到站在自己眼前,难得的听话,收起了一身的刺,他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自己准备去掀起她的睡裙看看她的膝盖,刚蹲下来,看到她睡裙边的那一朵白色花的图案时,他就愣住了,认出这条裙子还是五年前两人还在一起时的穿的那条。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他被一群人拉住说要给他惊喜,结果一群人出去好好地吃喝了一顿,一时被灌的酒太多,上头了。
回家还是阿木送的,其实那时脑子还是有点清醒的,只是他们死活不放心,是啊,喝了这么多酒,总会担心的。
他回到家时看到她也在,她是有家里钥匙的,一桌的菜,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蛋糕。
结果到了最后,蛋糕,饭菜,一点都没动,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她,只觉得那天晚上的她特别漂亮,白色的棉布裙,裙边绣着朵淡淡的花,笔直修长的双腿,长而细的脖颈,样子与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影重叠了,是她,是路录。
等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味道时,他脑子里浮现的是安夕倔强的背影,他动情了,一只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忽视她那双惊讶的眼睛,嘴巴轻轻地吻着她的嘴唇,从下唇开始慢慢研磨,最后不知是怎么发生的,酒果然是件能令人恍惚的东西。
直到第二天醒来,他看着身边酣睡着的人,着实吃了一惊,在这之前他们可是连接吻都没有的。
她那件白裙不知什么时候被垫在了她的身下,裙摆上的那朵白色的花被染成了暗红色,活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那裙子的粗糙的质感,他始终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后来再也没见她穿过,还以为她已经扔了。
现在裙子上的花仍旧是白色的,就像是告诉他那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原来她把它改成睡衣穿了,难怪......一个这么节俭的人,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扔了它呢?
其实秦维城不知道的是,安夕,她是个多么恋旧的人,又是多么的......爱他。
他按捺住自己的心,在看到,膝盖上的一块红,以及旁边的好几块或乌或紫的伤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个女人永远只会照顾别人,不会照顾自己。
他按她指的位置,找来药酒,替她狠狠的揉开淤血,一边又温柔地吹吹。等安夕脑子清醒,发现两人的尴尬的样子时。
她猛地起身,快速地走向房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谢谢。”他也只黯然一笑,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