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雅女横躺在水中,白衣飘飘面容安详。我游过去欲想抓他手臂带他上浮。谁知在碰他手臂的一瞬间,他突然睁开眼睛,一手搂住我的腰,一个吻就这么印在我的唇上!一切来得太突然,我呛了好几口水,他给我渡气带我上浮。
我俩浮出水面都气喘吁吁面色惨白,他抱着我的腰,我勾住他的脖子。
“你...咳...咳咳...你好卑鄙......”我已经被水呛得说不出话来。
“呵...男不坏...女不爱......”他勉强扯出一丝笑。
“混.......”我已无力吐槽他,真后悔下去救他,就应让他憋死在水里!
这动静足以惊动周围的家丁,等我被拉上岸才发现包雅女不见了,也罢,定是换衣服去了,死不了就对了!
作为习武之人又懂水性,落水对我来说小菜一碟。第二天我便已恢复,倒是雅女似乎情况不太好,我足足有四五天没见他来找我了。
我在亭中正想这件事,忽然听见背后淡淡脚步声,我回头,看见多日未见的他。此时的他面色憔悴,消瘦了很多,像是大病了一场,可眼睛却炯炯有神,目光发亮。
“来了阿。”老朋友一样熟悉的口气连我都愣了,居然是从我嘴里发出的。
“恩。”他坐下。
我又想起那个水下的吻,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已经冬天,这几天冷得厉害,池面结了冰。我俩在亭中一站一坐,谁都没说话。或者,谁都不愿打破这份宁静。
一阵冷风吹来,刮起我们的衣角。
“我说,你大病初愈。不宜在风中长坐,回屋吧。”
“我被赶出来了。”他忽然冒出一句话。
“......阿?!”我惊讶看他。
“我是二少爷的贴身陪读,夫人怕我的病传染给二少爷,就命我先在别处养病,痊愈再回去。”
雅女说的风轻云淡,简直就像在说“哇,今天吃什么好呢”一样!他抬头看我,露出他最灿烂的笑容,“所以,这段时间就麻烦神源了。”洁白整齐的牙齿亮瞎我的狗眼!更蠢的是我竟然看迷了!
就这样,他突如其来的和我住到了一起,原来同住的家丁被莫名其妙地赶了出去。
第4章 日久生情
寒冬终于来临,在外面几分钟鼻子就会没知觉。已经下了几场雪,整个安府都被白雪覆盖。我也没有整日都在园中小亭里了,除了冷,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我的房间住着一位神。
神经病一样的神!
虽无花草打理,按规矩我也要每天去花园溜两遍。吃过早饭我正要出门。
“娘子,早点回来为夫君我做午饭哦,为夫我快要饿死了。”
我差点被门槛绊倒!恶狠狠地回头瞪他。
只见雅女未下床,上身倚靠在床边还只穿着中衣,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他歪头笑看着我,浑然不知我在气什么。脖子雪白,那优美的曲线真想咬一口!呸!我在想什么!我没理他,关上门往花园走去。
园里到处都是厚厚地雪,连亭子里的石凳石桌上都有。冬天花园人少,连下人们都想法子去暖和地儿待着,我转了一圈就往回赶。快到大屋,老远就看见一人雪中独立,那种独特的气质一眼就能认出来!
雅女站在雪中,头发还未束起,披了一件白色长外衣。我远远看着他,我甚至感觉若不管他他就会与这雪景融为一体,消失不见!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想象吓怕了,连忙跑上去抓住他袖子。
“你别走!”
许久
“我不走,我一直都在。”
一瞬间,我心里涌出一种很莫名的感觉,是此前十七年中都未曾有过的。多少年后,我依然能清楚地记得那个场景,那个在雪中孤立的他。
雪又开始下,我俩围在炭炉边烤火,可能因为这儿有个病人的缘故,从吃穿再到房间用品都比普通下人要好得多,不过也是,毕竟安府少爷的贴身书童在此嘛。
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我的头。
“小笨蛋又在想什么。”
“想你阿。”我不以为然的说。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算是摸透包雅女这个人了,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内心超级腐败。最爱开些让人上火的玩笑,别人越生气他就越高兴。
“是吗,神源又调皮了。”他摸摸我的头。
就这样,在这种轻松愉快又平常的日子中,雅女的病也渐渐好了。
眼看就要到春节,大街上张灯结彩比往日热闹许多,时不时听见爆竹声,孩子们你追我赶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可这种气氛怎么也感染不了我,父母双亡独自漂泊五年,早就忘了年该怎么过了,似乎只有在到一个地方,看见那大红灯笼满街挂才知道,原来今天过年阿。
于是尽管外面很热闹,我还是屯在屋里围着炭炉烤火。
雅女从外面回来,摘下披肩抖了抖,走过来和我一起烤火,带来一股冷气,“呼,外面雪好大。”
“瑞雪兆丰年嘛,你怎么不在外面多玩会。”我挪了挪身子腾出地方给他。
“我哪是去玩阿。”他含笑轻敲我的头,“夫人让我去整理二少爷房间,整个府的下人都放假回乡过年了。”
“怎么会,那夫人少爷谁来伺候?”我竟然都不知道!
“单独服侍的下人们都还在,只是平时打扫和大食堂的下人们都没了。”
我刚要问那咱们吃饭怎么办,他一把揽住我的肩,“这下你不想出去都不行了,要不然没饭吃阿。”
我满脸黑线,看雅女这么不怀好意的笑,总觉得下人集体回家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雪还在下,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忽然有人敲门。
“神源在吗?我进来了。”一小丫头推门而入,看见雅女明显收敛了些,“夫人命我来传话,夫人说老爷三天后回府,还留在府里的下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
那丫头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安怀文要回府了!苦等三个月他终于要回来了,马上就知道杀我爹娘的凶手是谁了!我双手握拳,觉得一股力量在我体内游走,等我回神,发觉在我旁边的雅女一直没说话,我转头看他。他目光呆滞,火光映在他脸上像瓷娃娃。
以前我看他他总能察觉到并且回应我,可这次,他竟然失神了。
爆竹声,声声庆除夕。今夜是大年三十,一年中也只有今晚能让整座京城热闹到天明,街上挂满红灯笼,小孩子手拿泥人你追我赶,各色各样的小吃、玩具吸引着各种人的视线。
我和雅女穿梭在人群中,老实说,我不太适应这人多热闹的场面。反倒是雅女,拉着我胳膊跟我说东说西,他咬字清晰用词准确,声音很好听。从出安府嘴就没停过,可偏偏我还不忍心打断他。
“看。”雅女拉着我在一个摊位停下。
摊主舀起一勺透明粘稠的液体倒在铁板上,边倒边移动,不一会一只蝴蝶就“画”了出来。周围响起孩子们热烈的掌声,摊主把竹签黏在蝴蝶上用力一提,竟把那只蝴蝶粘了起来!接着送给一个眼睛水汪汪的女孩。
“这是什么。”我问雅女。
“糖画,用糖稀画出来,既好看又好吃,想吃吗?”他看着我。
我低下头没说话,都这么大了才不稀罕孩子东西呢,可看那女孩手里那只蝴蝶好漂亮,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只见雅女向那个摊主走去。
“这位师傅,能否借你手中材料一用。”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伯,“公子也会这手艺?”
“不精,只是想亲手做个送于心爱之人。”雅女依旧温和的笑,可听见他说“心爱之人”四字时,心里还是没由来难受。
雅女舀了一勺糖稀在铁板上挥洒,他的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身形优雅。我站在远处看那堆人,我敢打赌那堆人里有一半以上都是在看雅女而不是看他的画。
不一会儿就画好了,雅女付了钱向我走来。
“送你。”他把糖画递到我面前。
我心跳顿时加快,死死盯着糖画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束手无策,全身热血直冲脑门,耳边不停地回荡那句:送于我心爱之人。
他抓起我的手让我握住糖画上的竹签,“我娘说,一定要有糖画才叫过年,我很想让你过一个完整的年,我很想把你失去的都弥补回来。”
我指尖颤抖,全身僵硬只有心跳的老快。
“你...太卑鄙了......”我咬住下唇。
“哈哈。”雅女难得大笑,眼睛弯成月牙露出整齐洁白的八颗牙齿,“走,前面还有更好玩的!”他拉住我另一只空闲的手往前走。
我边走边看手中的糖画,怎么越看越像......我自己。
“怎么了?”雅女露出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看着我。
他肯定故意的!
“没事!”我瞪他。
他抿嘴一笑,“你觉不觉得我送你那糖画栩栩如生阿?”
“哼,我看不是糖画,是糖人吧。”
“你也觉得像你自己对不对。”他富有成就感地笑,满足地像个五六岁的孩子,“快吃吧,再不吃就化掉了。”
“你是让我自己吃自己吗?我可不干!”
“好吧,那你不吃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