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真相只有一个(1 / 1)
这么热的天,还真不适宜思考,我翻来覆去,蹭了一身的汗,依旧没有半点头绪。索性爬起来,砰砰砰的敲隔壁的门。宋辞很快就开了门,像是一早就知道我要来。
“哎~那事,你是怎么想的?”我问道。
“什么事?”这家伙倒装起糊涂了。
“不就是你表姐那事嘛,伤脑筋,搞的我都睡不好觉。”我埋怨道。
宋辞笑了,眉眼弯弯,梨涡浅浅。拜托,我是女生,笑的再好看我也不能娶你呀。不对,照徐美人和林冰山这个节奏,好像是可以娶的,那老爹还不得气死呀。
“我就知道七言你好奇心强,又沉不住气,一定会来找我的。”她得意的说道。
我轻哼一声,还是巴巴的凑到后头问道:“那你觉得呢?”
“表姐那事,我依稀也听说过不少。反正总归就是徐含她不对了,还好意思让你来探口风。”宋辞口里带着怨气,我依稀看到了真相,连忙拖过来椅子让她坐,“快点跟我说说嘛!”
“哈哈,七言,今天你好乖呀,好像,好像—”
“像什么?”我没好气的说道。
“好像一只摇着尾巴要骨头的哈巴狗!”说罢还哈哈的笑了起来,唉,美人就是美人,十八颗牙都露出来,人家依旧好看呀。
我也不恼了,依旧央她跟我讲。宋辞也不推脱,慢慢讲了起来。(好吧,因为插不进去话,接下来唐诗同学将在括号内吐槽 >.
宋辞原来也是生在杭州的,跟林语林表姐的关系还不错,小时候在林表姐家里玩,经常会见到徐含。那时候的徐含,是相当跋扈讨人厌的,每次看到林语带着宋辞这个小尾巴,就会闹各种别扭发脾气。林语每次都好言好语劝了,最后两人腻成一团,丢下宋辞这个电灯泡,跑去一同玩了。(这感情果然要从娃娃抓起呀。)
后来宋辞也学聪明了,每次过来之前,都要先问问徐含这个小魔头在不在。即使是这样,徐含的影子依旧无处不在。比如说林语会收着徐含专用的茶杯,留着徐含专坐的椅子,存起徐含爱吃的零食,就连徐含喜欢的书籍玩具,都不许宋辞碰。宋辞那时候还小,也为此哭闹过,总觉得林表姐不喜欢自己,久了就去的少了。(这是吃醋了吗?)
再后来宋辞的父亲因公事要迁往京城,宋辞随父北迁,同林语这边联系也就少了。只是她长大后读的书多了,见识广了,偶尔回想幼年的徐含有那么强的控制欲,而林语则一味的包容,那种感情似乎已经超越了友情,无限接近于爱情。
宋辞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觉得太荒谬了又放下了。
吏部的霍尚书与宋辞老爹素来交好,自己儿子到了适婚的年纪,就一门心思要与宋家结亲,早早的要下聘订了宋辞的妹妹。(这里又变成妹妹了,前面你一个毛小子,还闹着要跟表姐玩呢,笨蛋!)不过那时妹妹年纪尚小,宋大人早年丧妻,与女儿相依为命,也不愿女儿这么早离家。(原来宋辞也小小年纪没了娘呀。)权宜期间,想到自己妻弟家的女儿已长大成人,与霍尚书家也算上门当户对,再加上林语当时才名已盛,霍林两家都是一口应下,择日便下了聘礼,只待来年开春便去迎娶。
宋辞对这个消息也极是欢喜,一来以后可以时常见到林表姐,有空走动走动,而来林表姐远嫁京城,终于可以摆脱徐含那个讨厌鬼了。(确定这不是在吃醋?)
万万想不到,霍公子那么不识时务,大冬天下着冰雹子偏要去千岁山上狩猎,雪大路滑,马又被野兽惊了,跃将起来,将霍公子抛在马下,偏偏脑袋摔在路边石头上,当场就没气了。(悲惨的炮灰男,这是天意吗?)
悲伤之余,霍家倒也讲情理,丧失办完就退了婚书,要还林语自由之身。可是杭州传来的消息却是林语甘愿为霍家守孝三年,把霍老尚书一家感动的呀,差点都要上书给林语立贞节牌坊了。不过宋辞总觉得怪怪的,有些东西不对劲。
不久宋辞老爹得了机会要返乡。宋辞随老爹南迁,少不得去舅父家拜访,问起林表姐,个个都闭口不言,犹如禁忌。心中疑窦丛生,千方百计打探到林表姐在太白书院做了西席,赶忙过来拜访。在这里又见到徐含,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林表姐对待徐含的态度,真是视而不见,形同陌路。
旁敲侧击,林语却也将旧事一一相告,包括自己同徐含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宋辞一开始有点震惊,但也纳闷两个如胶似漆的人儿怎么就决裂了。林语对此事的说法是,自己前思后想,觉得这样拖着,徐家迟早要给徐含婚配,要嫁的那个人也不会再是短命鬼。两人还是早些私奔了好,只消动静小一点,一同消失掉,两家当做被掳走了被拐卖了或者走失了,伤心一阵也就过了。这样两人就能天涯海角,找个小地方相伴终生。
几下商议,徐含也觉得这主意极好。待林语将家里交代清楚,收拾了细软,准备好了干粮,甚至托人买了辆马车停在城外。某月某日佛诞,举城欢庆,徐家也举家前往法门寺拜佛还愿,徐含觉得时机已到,叫丫头带了话给林语,要她未时在南门附近会合,两人好趁乱逃离。
谁知林语在南城门下从未时等到酉时,眼看日已西沉,初月将升,望穿了大街,徐含始终都没出现。林语无奈只好失魂落魄的回了家,随后又托丫鬟递过几次话,左右都没有回应。终于还是忍不住,自己上门去质问徐含,谁知居然吃了闭门羹。守门的大爷告诉林语,小姐吩咐了,若是林语来寻她,一并说自己不在家。
那时林语只觉得晴天霹雳,伤心欲绝,踉踉跄跄回到家里,就是大病一场。期间徐含也从未出现过,更别说递来一言半语了。
卧床期间,林语想了许多,两女相恋,不但有悖世俗、难见天日,还要面对更大的压力,背负更多的谴责,是对良心、亲情的拷问和鞭笞,或许是自己逼的太紧了,或许是徐含她退却了,或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徐含她并不想舍弃亲情,同她远走他乡吧。
想到此,心里的执念也就淡了。待病愈后又不忍在家里看到父母忧心,自荐到太白书院授琴课。院长乃是林父的挚友,林父几次劝阻无力,也就认她去了。
至于徐含怎么跟到这里,林语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不想再同她有任何交集,以免自己已经沉寂的心,再迸出什么火花,生出什么幺蛾子事来。
听完这个故事,总是觉得哪里有漏洞,一是林语执着、坚定大度的叫人刮目相看;二是徐含不像是那种临阵退缩,畏首畏尾的人;三是这故事转折太快,前一天还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第二天便彼此反目,避而不见。鉴于这故事源自一方当事人的表妹,一定有偏颇,我对此保留意见。只是应景的惊叹一番:“徐美人长的一副好皮囊,居然这么渣!当初是她自己说不想见,不见就不见呗,如今又想把人家追回来,哼!世上哪有那么美的事!”
宋辞对我这段评论深以为是,两人又唾弃了徐美人一会儿,我找个借口告退了。
其实是速速到徐美人那里报道了有没有。要拿林美人和徐冰山来算,绝对是林美人亲呀。还要跟她学画的不是。那宋辞和林美人呢,这个嘛,要仔细想想。最主要的是,我要将上面的三个疑点解开,直觉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内情。
果然,林美人听完我倒出来的故事,脸色大变。“怎么,音希是这样说的吗?”
废话,林语的发言人说的,跟林语不是一样嘛。
“唉!这其中,误会大了去了!我得去找音希去!”说罢撒腿就跑。我当然不会错过这么精彩的第一手八卦,速速跟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林语死命的拍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无。她猛的一拉我,暗暗说:“快叫门!”
无奈我只好叫道:“林夫子,林夫子!你在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宋辞开的门,我讪讪说道:“咦?这么巧!”徐美人不耐烦的推了我一把,“俩小鬼出去谈情说爱去,姐姐有正事要办。”
切,你才小鬼呢,你才谈情说爱呢。我满心不情愿,心中的八卦之魂呀,猎猎燃烧着。“算了,让她们进来吧,我俩的事,也该了断一下了,正好让她们做个见证。”还是林冰山大气,我决定要站在她这边了。
四人分开坐了,我与徐美人坐在左厢,宋辞与林冰山坐在右厢,这气氛,有点诡异。
“音希,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们之间有误会!”徐美人恳切的说道。
“喔?什么误会?”林冰山依旧冷冰冰的。
“佛诞那日我是去的了呀。得到消息我都高兴死了,在家里一宿没睡等到天明,我怎么会错过呢。”
“呵呵,你当我不认识你么,你去了,我居然找不到?”好冷呀。
“我,我去的是北门。”徐美人神情黯淡下来,“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话说徐美人婉拒了太多次求亲,举家上下都很多疑惑,徐母更是明察秋毫,见徐林二府每日里小丫鬟走动不断,消息指条交换的很是频繁,便私下里向徐含的丫头打探,估计那丫头受不了夫人的一惊二吓,将两位小姐的私情就这么交代了出来。
徐夫人大惊,但也不敢声张,一怕徐老爷知道了迁怒于徐含,二怕外人知道坏了徐家名声,三来自己同林夫人又是至交。权衡之下做了一个决定,自己悄悄棒打鸳鸯。所以丫头改了口,约会的地点从南门改到北门。给徐含禁了足,限令一月之内一定要定下亲事,否则便要送她去福建的外婆家。所有的丫头下人皆封了口,让管家编出林语不想再见徐含的段子。甚至还捏造了一张林语退却放弃的信给徐含看。
说罢还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书信一封,我连忙拿去给林冰山查看。林冰山看着看着手都抖了起来,“姓徐的,枉你自诩聪明灵巧,这般伪造杜撰的信件,你居然也相信了,我林语是如此薄情寡义的人么?”
“音希,音希,你别气,我也不相信呀,一直想寻着机会找你澄清来着,谁成想,母亲她一直锁着房门,压根不给我出来。你又左右不来寻我,久而久之,也就信以为真了。”徐美人神色黯淡,好像随时要哭出来,我和宋辞干坐着,着实尴尬。
“呵呵,那你就当我是那样的人吧。”林冰山冷笑一声,将那信撕碎了,撒了遍地都是,转身要去后房了。
徐美人愣了一会,突然奔上去,一把抱住了林冰山,“音希,以前都是我不好,不够果断,不够勇敢,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林冰山死命的要挣脱,我和宋辞面面相觑,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突然林冰山惊呼一声: “你,你这里是怎么弄的?”
我和宋辞凑上去一瞧,好家伙,徐美人左手手腕上一道疤痕斑驳狰狞,触目惊心。徐美人忙不迭的遮掩,却被林冰山拉住:“告诉我,这伤痕哪里来的。”
徐美人吞吞吐吐,“被母亲囚了月余,都没有音希消息,多少有点着急,所以,使了点手段。”
林冰山定定的看着那道疤痕,眼泪扑嗒扑嗒的落下来,“你真傻,小含,你好傻。”
徐美人连忙用袖子抹着林冰山的眼泪,丝毫不在意自己泉涌的泪滴,“音希,别哭了,一点都不痛的,真的,早就好了。别哭了好不好,再哭都不好看了。”
(此处省略一千八百字,仅供卖醋的和小狼童鞋YY,只可意会,莫要言传喔~~)
我看了宋辞一眼,两人默不作声的退出房门。心里莫名有点东西,重的有点承受不起。这就是爱情吗?超越世俗、超越性别、超越生死的伟大的爱情?
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