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镇竿（1 / 1）

“走吧”。他抽回了手，也不再看着我，而是把头一偏，看着远处绵延横亘的雪山,又恢复了冷淡。

“我不走！”，他娘的，听到这句话我瞬间就火起了。凭什么我搞了这么多，他最后还是要赶我走？凭什么他出来一趟，就是为了赶我走？

“我承认，一百个吴邪放在这里可能都顶不上一个张起灵，可是你他娘的问过我的意见吗？你怎么知道我愿意接受你这样的安排呢？对，我是不知道你所谓的终极是什么，还有你们所谓要守护的秘密是什么，可是既然现在老九门该去守护的人轮到我了，我也不会逃避。至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倒好，不光剥夺了我选择的权利，连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说清楚，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么爆发了。以前我好像还没有这么冲的跟他说过话，估计这次是真的要到此为止了。

是的，深深的挫败感。

我一厢情愿地在这里陪着他折腾了几天，到头来他还是死拗死拗的，我实在是没辙了。

估计是看到我这么激动，他把远眺的目光收回来，重又放在了我身上。虽然他眼睛很深，但是这几年相处下来，我没少注意过他，况且我由于职业病观察人本来就仔细，所以他有一些讶异，即使很轻微，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娘的，我是有多失态？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子早都豁出去了。

“那我走了”。闷油瓶的讶异只是一瞬，就又恢复到他自己的常态。

也不等我反应，他提腿就走。我心里一慌，刚想出口挽留，却发现他没有转身朝那个缝隙那里走去，反而是直接从我身边走过，好像是准备下山。

“你……”，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我有些不敢相信，忙转过身问，“你是要下山吗？”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就没有信心他会听我的，没有想过还能让他跟我出去。即使我把自己弄得跟个傻逼一样，非得撞了南墙都还不回头，但是我一直都认为，我怎么做跟他的反应其实是没有必然的联系的。

一般的人，我都可以有这样那样的方式去影响他，甚至控制他，但是碰上闷油瓶，他根本就不给人任何这样的机会，我也就只能没辙。

毕竟闷油瓶这个人，太不同了。

“恩”。

他娘的，跟他说个话他连头都不回一下，耍大牌是吗？不过小爷现在心情好，就不跟他计较太多了。我飞快跑回缝隙中拿了自己的装备，然后又追上了他。

“你打算下山后去哪？”，我一边整理好装备背上，一边问他。

“镇竿。”

镇竿？那是哪里？我心说我怎么没听说过。不过既然他肯告诉我，那就说明他默许我一起去了，反正到那里就知道了，我也不用急着问他。

下了雪山后，我们找了家旅馆，吃了顿热食，休整休整，然后各自洗了个澡。我心说终于可以摆脱之前在旅馆那从别人那里买来的那双简直可以臭死粽子的登山靴了，便将它们连着大部分的装备一起甩在了旅馆里，反正应该用不上了，就只捡了少量必要的东西带上。

休整了一两个小时，我们就搭了辆大巴，出发去镇竿。

其实一路上的情况也不用我赘述了，是的，猜都不用猜，毫无悬念。闷油瓶无非就是两种状态，一，看窗外，二，闭目养神，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

我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又这么一番折腾，有些累了，也就没有多话。

只不过我总感觉有些不真实，觉得似乎等我哪个时候不注意他就又消失了。所以就让他坐靠窗的位置，一来方便他看着外面发呆，二来他要是要走还得过我这一关，当然除非他破窗而出或者凭空消失。

虽然那样可能性不大，但是我反正只打算稍微眯一会，他要是有什么动静，我还是可以马上反应的。

一路上转了几趟车，到最后转的那趟车之前，闷油瓶觉得目的地可能买不到装备，就在这个还勉强算得上大的城里添购了一些装备，我也重新备了一套装备，心说这次他娘的终于不用因为装备问题再糟罪了。

然后我们终于搭上了去目的地的车。我一看车前面的牌子，才发现他这次要去的地方，原来是湖南湘西的凤凰古城，也就是沈从文笔下的边城。

丫的直接说是凤凰我不就早都知道了，非得说镇竿，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叫法。人家现在既然改名了就应该尊重啊，他这是恋旧还是怎么的。

湘西这边山比较多，很多路都是盘山路，七拐八拐的，没什么直路，车子不太好走。尤其是急转弯多，车速又快，一转个弯整个人都因为惯性往一边偏。我看到每次转弯时，前面那些坐窗户边的人总是有人脑袋“砰”的撞在玻璃上，而且往往是几个人同时，场面很是搞笑。

当然我自己也没好太多，没有窗户撞，就偶尔会撞在闷油瓶身上。

他倒是定力好，坐得跟个磐石似的，整个车上别人都晃来晃去的，就他纹丝不动，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而且就是因为他没动，我们不能像别人那样在动态中保持一个平行的状态，才导致我会撞上他。

他肩上肉少，骨头又硬，直硌得我肉疼。不过还好他没有对此表现出不适的情绪，我也就没有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