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难过【3000+】(1 / 1)
秦年说不会很晚,可到底还是被事务缠身,还特地打了个电/话回来道歉,说大概会晚一些回去。
傅倾城温温顺顺地说没关系。
的确没关系,早一会儿又或者晚一会儿,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晗晗好像看出她心情并不是很好,所以乖乖地上‘床’睡觉了,还是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睡的。
傅倾城发现之后无奈地笑出来,却没有再把他搬回去祧。
倒不是不想和晗晗一起睡,只是怕吵了他的睡眠,而且他也不小,的确该一个人睡了。
总不能养成他一直缠着父母睡觉的坏习惯。
她本来想要查些资料写点东西,可心神不宁的什么都看不进去,也写不出来咴。
最终还是放弃,懊恼地探了一声将电脑阖住,起身走出了书房。
去楼下厨房倒了杯牛‘奶’,重新上楼,就这样穿着单薄的衣服,拿着一杯温温的牛‘奶’走到了阳台上。
一走出去便是呼啸的风,吹得她没有扣住的前襟都往后飞了起来,原本披着的头发也‘乱’得不像样。
她用一只手拢了拢长发,然后看向远处。
还不晚,所以各家灯火都亮着,看上去格外温馨。
她喝一口牛‘奶’,浓浓的‘奶’味在口中流转,咽下去,那温热便暖了她的胃。
其实是有些冷的,毕竟都已近年关,她又穿得不多,但好像这样吹着风让她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
远处传来光亮,像是车灯,逐渐靠近,她一直盯着看,然后发现那是秦年的车。
他回来了。
不算晚,但也不早。
她没有进去的打算,依旧站在这里,这边昏昏暗暗的,她倒是想看看他多久才会发现她。
秦年很快会上来,她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也听到他的脚步声,却故意不出去。
秦年转了一圈,然后匆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跑了进来。
她又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的牛‘奶’,还含在嘴里,就看到秦年满脸焦急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看他一眼,不慌不忙地将口中的牛‘奶’咽下去,然后冲他笑:“找到我啦。”
他皱着眉头,迅速地将她拉进来,然后将‘门’阖住,连带不悦:“这么冷的天怎么在阳台?”看一眼她的衣着,更加不认同,“还穿这么少。”
她却用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靠近他的‘胸’膛:“好啦,我错了。”
她这样轻易就认错,倒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顿了顿,只能说:“那记着以后不能这样,生病了怎么办?”
她乖巧地点头,可偏偏那样让人不信她。
她终于抬起头来仔细看他,却意外地发现他的左脸颊似乎有些红肿,带着些不敢置信她拉着他来到光线亮一些的地方。
果然没有看错,他的左脸颊的确是红肿了,刚刚在暗处看不清楚而已。
她抬起手去‘摸’了‘摸’:“怎么了?”
他有些尴尬地碰:“很明显?”
她点头:“你是……被打了?”
他更加尴尬:“嗯,就是白天,那个家属。”
她的思绪忽然飞到六年前,那个时候她也曾经抬起了手想要打他,不过动作太慢,被他紧紧地抓住手腕。
怎么今天没抓住?
“怎么会被打到的?”她轻声说。
他笑起来:“那应该问你,你不是最有经验?”
这是在怪她之前打过他几巴掌吗?
不理他的调侃,她道:“她打得可够狠的,大概是快恨死你了,我去煮个‘鸡’蛋给你‘揉’‘揉’吧。”
他拉住她,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只说:“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便一起窝在厨房里,等着锅子里那孤零零的一个煮‘鸡’蛋熟起来。
傅倾城看着锅子,而秦年,看着她。
很安静,也没人说话。
总算等到‘鸡’蛋熟了,傅倾城想剥皮,秦年却拿过去趁着热剥好,拉着她的手上楼。
秦年躺在‘床’上,傅倾城便坐在‘床’沿,轻轻地替他‘揉’着脸颊。
秦年睁着眼睛看她:“丫头”他忽然这么叫她。
他太久没有这样叫她,她难免有些不习惯:“嗯?怎么了?”
“今天的事情……”他刚起了个头,她马上打断,“我没有在意。”
他就这样看得她落败,然后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她便控制不住手上的轻重,不小心手指狠狠地按到了他的脸颊。
他却不呼痛,只是用那双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看着她。
她咬‘唇’,这时候否认显得那么虚伪,便轻声说:“是。”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别想太多了,嗯?”他说。
她手下的动作停了,一时间没有抬头看他:“可是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秦年等她继续说下去。
“太不一样了,秦年。这次我相信你,真的就和你说得那样,我知道手术台上发生那种事情很正常,不应该怪主刀医生,可当初不一样啊,你知道的,不一样啊。”
她仰头看他,眼中有分明的泪,“青玺哥,分明是白苓害死的。”
秦年没有反驳。
“如果不是她,青玺哥怎么会死?当然,我知道,青玺哥的病很严重,我知道的,他就算做了手术可能也撑不了多久,但至少,至少我不会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就要将他送走,这一切,难道不都是白苓造成的吗?”
秦年想说话,傅倾城制止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些年过去,她应该也受到了惩罚,可是在我看来,她欠了青玺哥一条命,像以前那样,如果我知道她死了,那么我或许还可以对青玺哥说他死的不冤枉,但是她现在回来了,甚至还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们身边,秦年,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难受?”
秦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她挣扎,他不放手,最后还是她妥协,靠在他的肩膀上,默不作声地落泪。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难过,我都知道……”他一遍一遍地说。
傅倾城却哑着嗓子回:“不,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瞒着我,你就不会帮她,你一点都不知道……”
他有他的缘由,可此刻在她面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是觉得她不信,只是在她的控诉之下,他无论说什么,都只是辩解。
而辩解,是最无用的。
他只能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低下自己的头,向她道歉,说:“对不起……”
她不回应他的对不起,只轻声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你是还要帮着她吗?”
“我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住处,如果你想,我可以……”
她哼一声:“让她们出来?难道她们就不会再找你帮忙?难道你就真的会冷血不帮?”
他无言以对。
“我可以假装自己没有见过她,假装她已经在六年前去世,但前提是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傅倾城说,“她难道就不能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吗?”
有些事情秦年实在不便说明:“她……”顿了顿,“有她的苦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快让她离开。”
“如果她愿意就好了。”她低声嘟囔了一声,然后忽然侧头咬住他的脖子,磨了磨牙,“那你能不能坦白地告诉我,你对她,究竟还有没有一点感情?”
她看似坦然,但其实异常忐忑。
她十六岁初次见到他的时候,白苓就已经是他的‘女’朋友。
她一直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知道他们的感情一向不错,要不是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或许正如白苓所说,他们早就已经结婚。
那样亲密的关系,就算过去六年,秦年就真的已经对她毫无感觉?
她那样不安,不敢相信他现在给她的图景,即使是那样的美好。
秦年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侧过了头,看着正在咬着他脖子的她。
“如果你所说的感情,是爱情的话。”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出口,她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连咬着他的力道也轻了不少,只等着他的结果,“我可以明确地说,没有,你信吗?”
他说:没有。
他问: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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