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山中日月（1 / 1）
是该收第二个弟子了。经过鬼谷子在路上的无数次折腾的卫庄终于是拜进了鬼谷。恰是今日没有课业，卫庄也是到处转转，就当是熟悉环境了。
一间颇大的屋子里横着三个案几，其中一个横在台阶上，下面的两个并排放置着，没什么区别。上面的案几放着一些竹简，还有一根拇指粗细的长木棍。很明显，这是师父的案几。下面的案几中，其中一个也是放着竹简，刻刀等一些学习用具。这个，大概是师父提起的师兄的桌子吧。卫庄拿起竹简准备细看时，却见门外有个少年提了一桶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想必是个仆童，卫庄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看了起来。盖聂却是心中明了了。
师父以前交代过的，弟子的小屋还有教室需由弟子亲自打扫。卫庄新来，不知规矩。也罢，自己也知鬼谷子是如何会折腾拜师的弟子的，师弟新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盖聂拧好抹布，趴在地上，细心的擦了起来。
“喂，怎么只有你打扫，其他人呢？”看着一旁卖力擦地板的盖聂问道。
他手上的动作片刻不停，答道：“很快就会有人陪我一起了。”
“哦。”只是象征性的吭气。反正自己也是无聊，聊聊天也是可以的。
“你来这多久了？”
“不多，不到半年。”
“见过一个叫盖聂的吗？”
“嗯。”
“他来此多久了。”
“半年。”
“一定很大了吧。”
“十五岁。”相差了一岁，卫庄似乎有种优越感。
将一切归置好的盖聂又遵从师命来见自己的师弟，虽说他已经见过了。
师兄才十五岁，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少年，卫庄很是好奇。少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回头，正见。竟是刚才的那个打扫房屋的少年！定住了神的卫庄转念想道，师兄又如何？我一定比他强多了。于是不可一世的轻眺着盖聂，嘴角欠着勾笑，一副不把他盖聂放在眼里的感觉。
但随后的比剑结束了他错误的想法，如此，便是师兄弟的正式见面吧。
师兄弟的文化课是在一起上的，只是习剑的时候是分开的。
经过了那次比试后的卫庄虽脸上还是不可一世的模样，然而内心却是有一丝对师兄的尊敬的。
卫庄，虽然经常惹事但却也能放下架子和盖聂一同干自己不喜欢干的事情。盖聂也从不谦让他，因为他觉得无缘无故的谦让是对师弟的不尊重。卫庄也算是十分的尊敬盖聂，每次过节的时候都会弄一些奇花异石的送给盖聂。他说过，在还未决战之前，师哥永远是我的师哥。我会一直尊敬他的。只是卫庄和盖聂当时正是青春期，卫庄更严重一些，便经常惹赵一生气，赵一越是教训他，卫庄越是变本加厉，形成了恶性循环。
一日，师兄弟如同往常一般在各自指定的地方练剑。恰是还未练玩，便觉身后有人靠近，盖聂想是师父抽空前来指点，便收了剑去准备问安。
“呵，师哥好耳力。”卫庄一解尴尬局面。
“小庄？”想起师父的怪脾气，责怪道：“你不应该偷看我练剑，这是不允许的。”
“那又如何。”卫庄根本没把师命放在心里。
“师父会生气的。”呵，盖聂这家伙是怕我会被罚吗。
如此，盖聂不再练剑，一直劝说师弟离开，而卫庄就是不走，就是要看盖聂舞完纵剑后再走。直到，赵一来了。
“你怎么在这？我的命令你不知道吗？”鬼谷子很生气。
“知道。”卫庄完全一副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的模样。
“去把竹棍取来。”对着卫庄说道。
卫庄虽不情愿，但还是将木棍取了来。然后，在一旁等着赵一的惩罚。而此时赵一的举动却让卫庄吃了一惊。“聂儿。”
盖聂抬头，等待师父的下一句话。
“跪下。”卫庄不理解的看着赵一，盖聂也不太明白，但还是依言跪下。
“你且说说，你今日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刚才的那件事？疑惑的看向赵一。
“你来鬼谷比小庄早很多，他不知规矩，怎么，你这个师兄不知提醒点吗。”这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而赵一的下一句话就更过分了。“聂儿，从今日起，小庄要是再有令我不满的现象，我拿你是问！”
这下子，盖聂算是明白了，赵一越是惩罚小庄，小庄越是惹是生非，索性不再惩罚小庄，倒是让自己替了小庄的责罚，从此起到震慑小庄的作用。
心中明了的盖聂当即回道：“师父说的是，弟子有错，请责罚。”
卫庄也是聪明人，当即明白了师父的用意，但却有些恼火。
竹棍抽打在盖聂毫无遮拦的背上。竹棍与皮肉相间的声音让卫庄更加恼怒。他刚才还站在师哥的身后请赵一不要再打。但赵一的一句你想让你师哥被罚的更惨吗？让卫庄不得不乖乖的让步。
“今日就不用练剑了，都休息去吧。”鬼谷子转身离开。
盖聂穿好衣服，晃动着身躯慢慢站起，单从他表情上来看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为了不让自己惹事，师父可真会想办法。卫庄并没有上前搀扶他的师哥，因为，卫庄觉得，强者的世界里不需要怜悯。
已是夜晚了，盖聂趴在床上，因为后背火辣的痛而无法入睡。门突然被推开了，是师父？盖聂想着，不自觉的想回头看一下。
“是我，师哥。”卫庄的声音响起。
“你不去睡觉？”
卫庄点亮了一根蜡烛道：“这是鬼谷上好的创伤药，给。”
这句话，十分耳熟。以前，是盖聂常说的一句话。小庄有时因习剑，比剑或者被惩罚后，盖聂都会在晚上入睡前去师弟的房间里将创伤药给师弟。
“要我给你涂抹吗？”毕竟棍子打的是背后。
师弟也学着会关心人了，看来这次，没白挨打。
虽是演戏给卫庄看，可赵一的手劲并不轻，盖聂的后背毫无保留的显示出竹棍抽打的道道痕迹。
“涂上去有些痛，忍着点。”今天，这句话由以往盖聂的嘴里转到了卫庄的嘴里。
“好了，我们不欠什么了。”卫庄不喜欢亏欠别人，盖聂自己也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三年同窗生涯很快就要过去了。
盖聂站在云梦之巅上，想着今日他与师弟的对话。三年之期已满，纵横一战，无论谁输谁赢，都是不能接受的。真的要如此，才能成为强者吗？
“你忘了你第一天到鬼谷说过的话吗？”鬼谷子背对着盖聂，声音高高的响起。
盖聂看着师父的背影。他的命，他这身武艺，他所学的知识，皆是由眼前的这个人亲自传授的，可是，此时，他竟然有点恨这个人。
盖聂默不作声，只是恭恭敬敬的在后面站着。
“若你胜，就去秦国吧。”言毕，离开。
鬼谷子所料不错，果然是盖聂胜，卫庄败。同时，他也料得，他俩徒弟，此战，不会有一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