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1)
詹淑妃的脸有些红,“妹妹别见怪,在这宫里,不得不小心些。”
叶木槿摊了摊手,“没关系,我刚才喝过了,没问题的。”
詹淑妃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动作轻柔,但落到别人眼里却是异样的温柔妩媚,她朱唇微启,叶木槿就听到她说,“妹妹,昨儿个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许美人有这样的心思,如果知道,我是万万不会把那道菜给妹妹的。”她低下头去,洁白的额头发出如新鲜豆腐一般的光泽,叶木槿不由的看得有些忘形。爹爹说要肤如凝脂是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调养身体的,除非天生。
“妹妹,你在想什么?你不相信我么?”詹淑妃见叶木槿半天都没有动静,看她却嘴角带笑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经有些慌乱。
叶木槿回过神来,“怎么会呢,我自然是信姐姐的。”她回握詹椒妃的手,对她笑笑。
詹淑妃对她笑笑,眼里尽是感激,心中一暖,把手上的血玉镯子脱下来,套上木槿的手腕上,“姐姐出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血玉镯是我进宫的时候皇上赐给我的,今天我就把它送给你了,希望你收下。”
叶木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套上去了,她连忙想将它脱下来,“姐姐,这可使不得,这么贵重的物品妹妹是不能收的,明儿姐姐宫里有什么好花好草赏我一盆就是的。”
詹淑妃按住她的手,“妹妹再推辞就是见外了,现在宫里都传流言说你不得圣宠,而这宫里最是捧高踩低的,而这血玉镯子,或许能让他们对你客气些。”她拍了拍叶木槿的手。
叶木槿突然明白过来,她是想保护自己,她看了看詹淑妃的面容,没想到她进宫的第二天就能得到别人莫大的示好。她朝詹淑妃施了一礼,“姐姐有心了,妹妹感激不尽!”
这时候小容起进来,“娘娘,太后昨儿说您过去礼佛,这时辰快到了。”
“呀,我竟然给忘了!”然后急急忙忙往里间走要去换衣服。
詹椒妃伸手拉住她。
“对不起,一时激动却忘了姐姐还在这里。”她脸一红。
詹椒妃把她的头发往后拢一拢,“妹妹,以后在这宫里,凡事要小心些,万不可自乱了阵脚。”她说完拍了拍她的手,“那姐姐就先走了,等你有空了也去姐姐那儿坐坐。”
叶木槿忙点头答应。
送走了詹淑妃,小容给叶木槿换衣服,“小姐,为何詹淑妃会过来呢,听到外面的传言应该对我们避之不及才对,可是她却来给我们示好。”
叶木槿拍拍她的头,“你快一点儿,把那个淡黄色的纱衣拿过来穿在外面,这白的太素净了显得不知礼数。”
小容赶紧又按她的吩咐去拿了衣服来。
“想那么多干嘛,她对我们好有什么不可,我昨天虽说是无心,却也是救了她一命,”她自己用手理了理腰间的锻子,“而且她那么美,想来可以问问她的美容方式和生活习性,也可让爹爹好好研究。哈哈!”她拍了拍手,然后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我觉得还行,你觉得呢?”
“嗯。快走吧,云姑姑还在外面等呢!”
到了太后的永寿宫,行了礼,太后直接带她去了佛坛。
“你今天就帮我抄些佛经吧。”太后对她说。
叶木槿赶忙点头,一想不对,又跪下去低着头行礼。
太后的嘴角弯了弯,身边嬷嬷一直板着的面孔却变温和了,赶紧低下头去。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满足千人,菩萨摩诃萨十千人俱。以大庄严而自庄严!皆悉已住不退转地。”叶木槿一笔一画的写着,心里在默念,心里在写着,嘴上也在无声的念着,她有些紧张。
不多时,额头已经布了一曾汗。
太后在念完了一段经文之后看到了在抄经文的叶木槿,然后看了眼身旁的老嬷嬷,老嬷嬷会意的点点头,向叶木槿走去。
“槿妃娘娘,不必紧张,您慢慢抄,不着急,不是非要一口气抄完的。”
叶木槿停下笔,看了看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那样看着老嬷嬷,眉头却皱着。老嬷嬷低下头去,叶木槿去上前一步,走下台阶,在她的耳边偷偷地说,“嬷嬷......”嬷嬷听完,眼睛里全是笑意,面容却是未变分毫。
她退后一步,向叶木槿施了一礼便下去了。叶木槿垂着头走回桌子旁边,远远看了一眼太后,偷偷叹了一口气,小容给她研墨,并未做声。
老嬷嬷抚在太后耳朵旁几句话,太后却笑了,“这孩子倒是认真。跟她说,哀家不会检查她的抄的经文,让她跟平时在家习字一样就好了。”她轻轻摇了摇头,怕考试,却又跟着爹爹习医,这怕是难受的紧吧。
老嬷嬷走过去对叶木槿说了两句话,叶木槿皱眉着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眼里眉间全是笑意,老嬷嬷一时竟看的愣了。
“谢谢嬷嬷!”然后又朝着太后远远地行了一礼。
叶木槿的笑容就挂在嘴上,她是喜欢写字的,平常爹爹让她习小楷,她练的极好,如今太后说了不检查,她便安安心心的开始抄起来。
“尔时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虽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心,恒不见有众生相。为一切众生发大庄严,而众生趣亦不增不减。假使一佛住世,若一劫若过一劫,如此一佛世界,复有无量无边恒河沙诸佛,如是一一佛,若一劫若过一劫,昼夜说法,心无暂息,各各度于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而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乃至十方诸佛世界,亦复如是。一一诸佛说法教化,各度无量恒河沙众生,皆入涅槃,于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何以故?众生定相不可得故,是故众生界不增不减。”
“世尊!不见好丑,不生高下,不作取舍。何以故?法无好丑,离诸相故。法无高下,等法性故。法无取舍,住实际故。是修般若波罗蜜。”
她抄着抄着,抄完了一篇又抄第二篇,又接着抄另一篇,都抄了厚厚地一沓了,她却浑然未觉,“小容,没墨了,你又偷懒了!”她笑道。
然后抬起头,却看到小容立在一旁,而自己身边站的竟是太后,她吓的一哆嗦,又立即平静下来,“太后。”
太后拿起她的抄写的佛经,“你的字是你爹教的吧。”
不是问句,“太后认识我爹爹吗?”
太后点点头,“曾经给哀家看过病,写的方子也是这小楷。”她顿了顿,“你这字,怕是比你爹的还要好些呢!”
叶木槿跪下去,低下头,“谢太后夸奖。”她心里略觉得有些不对,若是平常的看病,太后怎会特意记得爹爹的字呢?
太后看着跪下扶持的叶木槿,也并未让她起来,只是微微笑了,这样沉静的姑娘,想必是不一样的吧。她又看了看手上的字,都说字如其人。
“起来吧,现天都快黑了,就在哀家这里用膳了再回去吧。”
“谢太后。”叶木槿回头看了小容一眼,小容却很坦然地回看她。平常她也是这样,习字的时候会忘了时间,今天一时竟忘了不是在家里,而小容也没有提醒她。
太后也并不多话,嬷嬷们布了菜也下去了,太后吃的差不多放下碗筷,“昨个皇上走的时候可曾说了什么?”
叶木槿一惊,放下碗筷,已经恢复平静,“回太后,皇上不曾说过什么,只是说再折一个吉日罢了。”
叶木槿又想了一想,“宫里的传言太后不必当真。”
太后却看着她笑了,冷淡溢满嘴角,“不当真,怎么能不当真,三人成虎可曾学得。”
叶木槿一时猜不透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回答,“读书时先生曾教过的。”谁说俺家孩子傻,敌不动我不动。
“那你吃完也早些回去吧。”太后起声离开,唤了老嬷嬷进来。
叶木槿忙站起来行了礼,然后退了出去。
小容偷偷问她太后为何不似先前那般和气,叶木槿只是歪头问她,“你可曾听过三人成虎?”
小容点点头,伴君如伴虎。
“太后为何对槿妃娘娘突然严厉了?”开头看着不还挺喜欢的么。
“你可还记得她曾有个姐姐?”
“您是说?”
太后放下手上的佛珠。
老嬷嬷立刻噤声。
叶木槿老实本分的待在她的椒房宫,陪太后礼佛的第二日太后就下旨,让槿妃娘娘不必每日去永寿宫请安。懿旨一下,宫里各人都更加坚信了最初的传言。皇后那里因身体不适,也免了各宫的请安。叶木槿就在这宫里“悠闲”地住下了。
并无人往来,只是詹淑妃偶尔得闲会过来喝一喝叶木槿从家里带过来的茶;周贵妃倒是来过一回,只是略微坐坐便走了,她很直率,并无公主的架子,想是草原儿女都这般性子吧。倒是哥哥曾特意提过的丽妃却从未来过。
小容端了杯金银花甘草茶,放在叶木槿不远的石桌上,桌子旁本是有一把摇椅,本是叶木槿特意让人搬过来的,后见一呈美人横卧状的长石,躺上去刚刚好,而且石头光滑凉爽,贪凉的她便很多时候就在那上面睡着,反正也无事。不必跟在爹爹后面学药理,也不用再背药草名儿,也不用背病例,一下子轻松下来的叶木槿,就只有在这石头上等日落。
“娘娘,小心着凉,怎么都没有垫块毯子。”小容轻轻推她。
本就没有睡着的叶木槿睁开眼睛,把小容拉到身旁坐下,然后把头倚在她的腿上。“小容,我想家了,你想吗?”
“小姐,现在可是在宫里。”她摘了一朵小花,插在叶木槿的发上。
“在这里一直等天黑可真无聊,虽然说夕阳真的很美。”
“小姐的意思是要去别的宫里走动走动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宫里都传小姐身有顽疾,唯恐避之不及呢!”小容轻轻笑了。
叶木槿把脸对着天空,“你快看快看,火烧云呢!”
议政殿,各位大臣在争论宁国臣相降了之后想入朝为官。皇上端着茶似笑非笑,大臣们望了望皇上的脸,都噤了声,刚才激烈的争论声消散不见。
“各位爱卿,可有结果了?”
大家都垂头不语了。皇上的目光略过一直一言未发的叶然,“各位爱卿想必也都累了,就先回去吧!”
各位大臣行了礼都退出去。“叶爱卿随朕进来。”皇上议事本是在议政殿的厅内,此刻却往里走,叶然只得跟在后面过进去。
自从妹妹入宫后,皇上并不曾对他说过什么话,他听到一些传言,想自己只是个外臣,也无能为力。
“皇上。”叶然对已经坐在对面的皇上行李。
皇上挥挥手,“不必多礼。”然后又笑了笑,“记得以前,你可是唤我一声大哥的。”
刚坐下的叶然立即又站起来,跪下说,“儿时不懂事,请皇上恕罪。”
皇上却走过去,用脚踢踢他,“都说了别多礼,那时你还年幼,现在这样叫也不为过。”
“君臣有别。”叶然轻声说。
“你还在怪我吗?”皇上把他扶起来,眼里却依旧是笑意。
“臣不敢。”
“叶然,你要是再这样说话就把你流放到边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用的是我,并非朕。
叶然抬头看他,良久,却并不说话。
皇上用手一指后面的椅子,然后自己也坐下了。身旁并无伺候的人。
“你可想你妹妹?”
“我听到些流言。”他顿了顿,“既然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让她入宫呢?”
皇上摊了摊手,“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你也说了,是流言。”依旧是笑意。
“大哥,槿儿和姐姐不一样。”叶然开口,唤了他一声大哥,竟想起儿时赖着他让他带着他去玩耍的情景来。
皇上的笑意只是略淡了些,“她们长的并不像。”
叶然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是,姐姐像娘,而槿儿更像爹一些。”
皇上低下头去,似在思索什么,复而抬头说,“小然,你可有看中哪家姑娘?”
“大哥!”叶然有些无语。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要不你去看看槿妃?”他笑着问。
叶然一愣,又赶紧跪下谢恩。皇上这次真的是一脚踢过去,叶然幸好闪的快。
“说了不必多礼。”
叶然也笑了,然后转身向外走,走到转弯处停下来,“大哥,我知道你此番做是在保护她,既如此,为何又要让她进宫呢?”回头看皇上的脸,落霞的光辉打在他的脸上,并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些光影。
“我原想,多少是有些像的。”
叶然突然沉了声音,“那皇上恐怕是失望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而皇上并不语,立在窗子前,望着那一片火烧云,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眸子一片清明。
乌头
「释名」乌喙、草乌头、土附子、奚毒、耿子、毒公、金鸦。苗名:莨、芨、堇、独白草、鸳鸯菊。汁煎名射罔。
「气味」(乌头)辛、温、有大毒。(乌喙,一名两头尖)辛、微温、有大毒。(射罔)苦、有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