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九十三章(1 / 1)
“殷前辈,你放过它罢。”梧栖无奈的看着应青录的师父殷天华,打从他走进府门就没一刻清净过。皇帝驾崩,本以为王府内气氛哀沉,哪知他刚一进王府大门就听到马儿连连嘶叫的声音。
心下不解,急忙询问了府里的下人才知道应青录的师父在马厩那边欺负氐良。这不,他刚准备过去,氐良就载着马背上被甩得东倒西歪的殷天华狂奔而出。
正个氐良较劲的殷天华回过头来,“这倔马不要老夫骑,老夫偏骑不可!”
祁梧栖看着他扯着氐良头上长毛的手不觉打了个颤。想了想,他出声劝阻道:“殷前辈,皇帝刚驾崩,府上还是安静点好,若是惹出什么动静让有心人看了去,怕是要为青录惹来麻烦。”
“哼,老夫倒要看看何人敢来惹麻烦!”殷天华狂妄一笑,“乖徒媳,去给老夫热壶好酒来,老夫要喝酒降马。”
乖徒媳?不自觉的摸了摸脸,若论长相,青录更像女子吧?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
帝崩之后,时至今日,青录足足有两日未归,好在有青录的师父在,不然梧栖不知该担心成什么样子。
“祁公子,侧王妃回府了,她请你过去一趟。”
梧栖正在青录的书房看书,就见徐公公从门外迈进。
“那你家王爷呢?”
徐公公摇头,“王爷还未回来,听侧王妃的意思,王爷要等皇上入葬皇陵之后才会回来。”
“那徐公公可知侧王妃唤我去是为何事?”梧栖放下书起身。
“这……老奴就不知了,祁公子还是先过去罢,侧王妃还等着。”
“也好,还劳烦徐公公带下路。”侧王妃上一世她倒是见过一次,那是个娴熟的好女子,听青录说,侧王妃的母亲是德妃的手帕之交,德妃死后,侧王妃的母亲没少在暗处照顾他,后来侧王妃一家被奸人所害,青录为了救他才娶她为妃。这些年来,侧王妃深居简出,甚少有人见过他。
梧栖心里琢磨,他与她并无交集,如今想要见他,想来是青录得到他在王府里等他消息,才让侧王妃回来时带了话。
而事实上也如同他猜测的一般,青录果真是方侧王妃带了话给他。
侧王妃程晴空一见到他,便不疾不徐的将屋里的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待人都出去之后,她起身走到梧栖面前微微福身道:“妾身见过祁公子。”
梧栖一惊,连忙侧开一步垂首向其回礼,“允王妃折煞祁某了,应是祁某见过允王妃才是。”
程晴空轻笑,“王爷虽未言明,可妾身并非耳聋眼瞎之人。”
“……”垂着头的梧栖脸上一热,说到底,在青录明媒正娶的女子面前,他的身份终究是尴尬了一些。
“祁公子,且看这个。”
一张秀帕递过来,梧栖抬头定眼一看,只见秀帕上静静地躺着一颗血红色的琥珀珠子,“这是?”
“这是王爷让妾身带给你的,他还让妾身捎句话给你。”程晴空向外看了一眼,确定屋外无人偷听后,才悄声道:“新帝登基在即,景王定会在新帝登基前动手,允王府隐患重重,王爷让公子快些离开王府,从宣武门出京,那边王爷已安排还了人手,公子出去之后,自有人接应公子。”
梧栖从她手中接过珠子,“就我一人?”
程晴空点头,“其他人你无须担心,王爷自有打算。”
梧栖看着手中的血色珠子沉默了一会儿后将它握于手掌之中,“多谢王妃,祁某还有事要办,告辞。”言罢,也不顾程晴空的反应转身就走。
程晴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酸,原来,这就是王爷的心中之人,果真……果真如下人私传的一般温雅如玉……
……
梧栖告辞程晴空之后就急急出了允王府,王府离他要去的地方较远,为了省时,他叫王府的下人为他备了马车送他。
只是让无奈的是,他刚上马车就看到青录的师父正翘着二郎腿在里边候着他。
“你……”
“徒媳要去何处?”
他的还未说完就被殷天华出声打断。
“殷前辈你怎会在此?”梧栖寻个位置坐下来。
殷天华并未马上作答,而是拿着酒壶喝了一口酒,似不够,又喝了一大口,过了酒瘾,他才笑眯眯的开口道:“老夫的乖徒儿未回来之前,徒媳你归老夫管,你去何处,老夫自然是要跟着去何处。”
梧栖失笑,“我看你是在王府呆腻了才想出去走走罢?”他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殷前辈看看外面。”
殷天华闻言向外一看,只见外面有好些鬼祟之人一直盯着王府大门,而他们这边,亦是有人盯着不放。
梧栖放下帘子,“青录的父皇驾崩,新帝登位前定有不甘之人要造反,青录虽无心反之,可他留在宫中实在太过危险。”
梧栖的话中之意如此明显,殷天华稍作一想就明白了过来。
“那徒媳这是要去寻人帮忙?”
梧栖点点头,“当今左相是我的干爹,去找他帮忙准是没错的。”
殷天华讶异的挑了一下眉头,“如此说来你与老夫的徒儿倒是门当户对。”
“……”梧栖闻言当下就无语了,这殷前辈的脑子转得倒是快。“劳烦外面的小哥走趟芳袖院。
“好叻,公子坐好。”外面赶车的马夫在外面应了一句。
殷天华老不正经的嘿嘿一笑,“徒媳这是要给老夫的徒儿戴绿帽?”
梧栖一脸淡定的认真道:“嗯,不但要给他带绿帽,梧栖还要带着你徒弟的师父一起去青楼把妹。”
“把妹?”对于陌生的词语,殷天华表示茫然。
“台语,用普通话解释就是泡妞之意。”
台语?普通话?泡妞?……何意?殷天华皱眉响了一会儿疑惑的问道,“番语?”
梧栖憋着笑意面露佩服之色,“殷前辈真乃览闻辩见,目达耳通,诸事无所不知。”
“你倒是说了句实话,老夫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什么地方没去过?尔等小小番语,怎会难住老夫?”殷天华得意的喝了一口酒。
“……”梧栖干咳一声后扯过身上的狐髦将头埋入其中释放笑意,所谓打肿脸充胖子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不对,我徒儿的师父不就是老夫我?”
梧栖叹气,这是怎样的脑回路?都道老小老小,真是越老越小。
笑着笑着,梧栖的笑意渐渐敛去,当年,殷老前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为青录在江湖中打出一片‘江山’,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思眼睁睁的看着青录被囚而不出手相救,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思亲手毁掉那片无人继承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