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四章（1 / 1）
云天青的故事讲完后，黄蓉才后知后觉发现萧商容早没影了。他走之前说什么来着？哦，出去透透气。黄蓉听完故事过河拆桥，让云天青爱哪呆着哪呆着去，于是，他便呆到酒肆去了。黄蓉一个人走出客栈。
陈州比琴川要大，自然就要繁华一些，黄蓉边找人边逛，女孩子爱美，胭脂摊，首饰摊一一晃过去，停留在一处雕饰木头的地方。雕刻师傅的手艺很好，黄蓉看着他雕刻了漂亮的木簪子，木鸟，想到一件东西，让师傅雕来看看。最后黄蓉付了钱心满意足的走了。
是在湖边找到的萧商容，他倚栏而靠，面向湖心，黄蓉放慢了步子悄悄的走过去，一把蒙住他的双眼，放尖了嗓子道：“猜猜我是谁啊。”
萧商容没有要挣脱的意思，嘴角含笑：“声音尖锐，定是个尖酸的姑娘，长得刻薄。”
黄蓉一肘子撞到萧商容胳膊：“你说什么！”
力道很轻，萧商容感觉不到什么疼痛，轻笑两声：“现在声音清甜，那么该是长相不俗，性情上佳。”
黄蓉咯咯笑道：“算你识相。那，商容喜欢这样的姑娘吗？”
“自然喜欢。”
放开捂住萧商容双眼的手，黄蓉拿出雕刻店买的东西摊在掌心，是一枚由木头雕刻而成的松果，雕刻师的手艺极好，木头上纹路清晰可见，拿远了看活像真的松果。黄蓉第二次见萧商容，就是拿的松果砸他，虽然没中，第三次由一个孩童转赠他松果，以示是她在帮他，这次，黄蓉亲手所赠，萧商容浅笑戏谑道：“这可算定情信物？”
黄蓉啐他：“那你到底要不要，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你不要我扔了就是。”话音一落，松果早不在黄蓉掌心，她收回手道，“知道你武功好，也不用在我面前显摆吧。”
萧商容笑了笑将黄蓉圈进怀里：“要，怎么会不要。蓉儿送的，再便宜的东西亦是最为贵重值得珍惜的，又怎能扔了呢？”
任他抱着她，黄蓉换个最舒服的姿势安心靠在萧商容怀里：“就你嘴甜。”温香软玉在怀，萧商容低头亲了亲黄蓉的额头，有些痒，黄蓉便笑着躲，萧商容也不勉强，两人静静听彼此的心跳声，宁静平和。“商容，有时候我会想阿柔姐姐，她到底是喜欢云华更多还是执着报仇更多。她待云华那么好，云华也待她好，她却一直想着报仇，便不觉得痛苦吗？”
“那是云华前世欠她的，或许，她再喜欢云华，这口气不出，两人就无法真正信任，相处。”
黄蓉叹了口气，摇头：“算了，那是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纠结去吧。”
“自当如此，蓉儿……想商容便是，何须理会他人。”萧商容谐谑道。
“不要脸，谁要想你。”黄蓉一个转身泥鳅般挣脱萧商容的怀抱，扬着笑跑开了，后者从容跟上去。
陈州的弦歌台，湖心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好景致，然而到得陈州，也当去湖对面的千佛塔参观参观。因阿柔是妖，千佛塔佛光盛极，黄蓉与萧商容去看就没有叫上云华那对。莫说修道之人清心寡欲，黄蓉往那一站，还不是有不少的人眼睛直勾勾的看，至于回去后头昏脑涨身体不爽利是怎么回事就无人得知了。鬼佛黄蓉不大信，纵然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仙妖，但以她性子自然是更为相信自己，只是，既然来了诚心拜一拜也没有什么。
往千佛塔塔顶俯瞰陈州，陈州小而精致。千佛塔挺大，逛完已是夜里，回去时阿柔，云华还有云天青早就回来了，看云华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应该是收获不小，也不知道他们玩的什么。
休息一日之后又继续赶路。
这日，阿柔的神情明显显得不对劲，云华心里一咯噔，张口问了出来。果不其然，阿柔便答前面就是风越林了。阿柔脸上微微的茫然坚定不舍交替，云天青叹了口气说仇恨就那么不能放下吗，阿柔答得认真：“不是我不放下，我已经原谅他了，可是，我原谅了云华，我的同族呢？”
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再说，黄蓉不信阿柔真的能看着云华死在她同族手下，就算她能萧商容也不会。走一步算一步。外围的风越林无甚特色，阿柔施法打开结界，按她解释，风越林修炼宝地自有隔离之法，常人无所进入，唯会破结界的修道人士或者妖才能破开结界，窥伺真正的风越林。
阿柔还在破结界，萧商容突然转头，黄蓉不解的去看他。“有人。”萧商容悄声解释，却按兵不动。黄蓉了解的点点头，戒备起来。
要说景色，黄蓉见过的桃花岛算是一绝，芳梅林也是一绝，可是，人间仙境，非风越林莫属。远处白雾缥缈遮掩翠绿的青山，有数不尽的红枫立在路间，芳草萋萋，野花簇簇，山水相映，莫不道尽其间悠远宁静。阿柔外表冷漠实则单纯的性子，恐也只有风越林的山水能养出来吧。
阿柔甫一进去，就有不知名的花草向她弯腰，像在打招呼，她一一点头回应。“阿柔姐姐。”甜腻稚嫩的声音响起，竟是一颗小小的红枫在说话，看来风越林里生长的东西，果然都是成了精的，那小红枫道，“阿柔姐姐，你走了二十几年怎么又带回了外人，还将那人的转世也给带来了，族长会生气的。”
阿柔轻声道：“我是带他来赎罪的。”
“哼，赎罪。”蓦然，狂风乍起，吹得人睁不开眼，萧商容以最快速度护住黄蓉，云天青御风不忘帮云华抵挡，怎么说意气相投又同姓，这次来风越林云天青想的是解开当年的结，云华好能与阿柔没有负担的在一起。想是施法者见这风对他们没有影响，不一会便停了下来，风一停，一道靓丽身影展现出来，那是一个真身为万花之王的牡丹花妖，俏丽绝色，更甚在场的黄蓉和阿柔，眉眼间的风情妩媚不容忽视，“真是好笑，当年骗你一颗真心，回头恩将仇报对林里万物斩草除根。敌不过修为高的，便打才能化灵精怪的主意，可耻之极。阿柔，当年的事你也是受害者，我不怪你，逐你出族永不准返。今日，你又带着那个男人的转世回来，要赎罪，可以，让他留下命来。”
看得出这牡丹妖的修为段数还在阿柔之上，萧商容示意黄蓉不要轻举妄动，这场当年的□□就要得到解决，怎么来还是看云华自己吧。
阿柔转头看云华，后者站出来回视阿柔道：“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到底要怎么面对这一刻，可是反而面临这个场景，我倒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害怕。真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不是瞎了眼，这么对真心爱护自己的姑娘。我……不管前世怎么样，现在我是喜欢阿柔的。也愿意赎罪。可是，我听说人如果做了恶事到地府阎王自会判定，投胎时必是身无孽债恕完罪行，我这么说并不是要推脱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前辈。”云华朝牡丹妖拱手，“云华不能以命抵偿前世所犯罪行，但是，云华可以在科举之后，留在风越林为这些树木花草尽自己能力，使他们长得更好。”
这翻话说得毫无滞涩，至诚至性，看来云华确实是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黄蓉小声道：“看不出来，云华这厢对阿柔姐姐还当真用了心。”萧商容颔首表示同意。早就能看出来了。
那牡丹妖哈哈一笑，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原谅？现在存活下来的族类，哪一个需要你来帮助。科举之后！人类最是贪图名利富贵，谁知道你这时候说这些好话是不是只为了躲过这一劫。阿柔，这就是你看上的贪生怕死的人类！”
云天青上前一步道：“前辈，云华如果想要逃，就根本不必和阿柔姑娘一起来这风越林。云华这么做，只因他真心愿意赔罪和阿柔姑娘在一起。况且前世今生，轮回相隔，云华愿意承担前世的罪责，留在风越林赎罪，晚辈以为，前辈可以试着给他一个机会。”
阿柔也道：“牡丹姐姐，云华一个不够，阿柔也愿意为同族尽心。”
牡丹一甩广袖：“妄想。阿柔你扪心自问，你带着他来真的单纯是想我取他性命？不过是因为你与他在一起问心有愧，期望我们能原谅你原谅他，你好安心与他在一起！我还能不了解你？你如意算盘打错了，打从他命人犯下这不可饶恕的罪行之后，同族的姐妹兄弟们灭亡，怎能仅因你们一句尽心帮忙就可以勾销？死去的性命谁来偿还！”
阿柔低着头哑口无言，云华神态庄重道：“那么前辈想怎么样，除了性命，但凡云华能做的一定尽力。”
牡丹冷笑一声：“那可不巧了，除了你的性命我什么也不要。”她说罢直直盯向另一个地方，面如冰霜，“听了这么久，还不出来。”然而还没等被她呵斥的人从树后面站出来，但听——
“妖孽，休要伤人。”
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速度奇快，最后一个字还没消散在空中，只见一把剑陡然浮现出来，剑锋一转化为两把，直指阿柔和牡丹，好在她二人反应快，皆是一个侧身险险避开那一尺青锋。牡丹冷脸：“我就说你们没安好心。阿柔，三十年前蜀山的人屠戮风越林不算，你还要带人再来一次吗？”
“不是我！”阿柔辩解。
就在她们争辩的时候，那出手的人踏着剑乘风翩然而立，云天青一脸惊艳的仰头望天。御剑而来的共三人，两男一女，皆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出手的是一名男子，一身凛然正气，眉心一点朱砂，手执一把利剑。牡丹眉头蹙起，喝道：“犯者何人。趁人说话出手偷袭，当真是名门风范。”
眉点朱砂的男子和他身旁的一男一女走上前来，另一名男子拱手道：“在下琼华派玄震，旁边两位一则在下师妹夙瑶一则在下师弟玄霄。出手匆忙，但因以为姑娘要伤人。”
“大师兄，妖类作恶多端，何须与她多言。口口声声取人性命，我等为侠者正是要替天除恶，荡平妖魔。”玄霄看着牡丹和阿柔，疾恶如仇。
与他们同行的女子认同道：“玄霄师弟所说不错。”又偏头去看萧商容等人，肃道，“你们可是为这两只妖类所蒙蔽？不必惧怕于她们，都到我们身后来吧。”
“嘿，我说你们这些修道的，怎么每个人都觉得妖就是恶的，人就是善的？云华前世也这般。其实人分善恶，妖类何尝不是。”云天青痞笑道。
“荒唐。”玄霄呵斥，“尔等眼光鄙薄，莫不是被这妖类容颜迷惑。”
云天青抱臂：“其实，我看这位道长长得也不赖。”黄蓉‘噗嗤’一笑，随即一道颇有威慑气势的眼神投过来，萧商容站到黄蓉身前，对这目光视而不见，云天青没这么好的运气，差点被戳成筛子，他连连摆手，“开，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嘛。夸你长相不错又不是什么罪。”
前面一句还好，后面一句进而挑起人家怒火，眼看玄霄捏剑捏得青筋都出来了，云天青缩了缩头。黄蓉躲在萧商容身后咯咯笑个不停，不忘添一把火：“可不是挺漂亮的，要不想人家夸你，何必学女孩子在额间点朱砂。”
尼玛那是天生的！继手之后玄霄额间的青筋跳得更欢快。奈何有萧商容护着，黄蓉口下就是再不积德，也不惧玄霄冰冷刺骨的视线。“咳。几位……一时被迷惑也非什么大事，且避一避，让在下与在下的师弟师妹除了她。”玄震打圆场道。
“慢着。”黄蓉从萧商容身后跳出来，“三位来除妖，怎么还要留个候补，不如……”她眼光一闪，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把银针往方才牡丹看的方向洒出，同时提高了音，“一起请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往银针飞去的地方看，果有一道身影飘出，同是着了道袍的女子，服饰却与玄霄三人大不相同。
阿柔惊道：“是云华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