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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禾放学在门口等着林羌。
他们从小被送进私立学校,所谓贵族,校门在庞大的人工湖边,有十几栋教学楼宿舍楼,却只有三层,统一的白墙,蓝灰的琉璃瓦,清静得像是旧时江南。
林同彰曾打算让他们去公立高中,但毕竟有时吃穿用度突出,与其他同学不一样,反倒让两个孩子容易生出自满的心态,所以只能经常训一下孩子,莫以家财凌傲,父母留下的东西是为儿女更好的生活,不要践踏这种期望。
每次听到这里,林禾都暗暗地朝林羌翻白眼,没品的伪公子小姐儿这么多,怎么看我们也不是这样的人,虽说有时玩得开,但都是些好友,在外面生人面前,我们可是一等一的能演。
唐如玲陪在一旁,顺便等公车。
这个人给她的印象不像林羌说的那样唯唯诺诺,但性格很平和。时间长了,林禾看她在身边也习惯了,在两人聊起刚上映的电影时,林羌走了过来,正好公车也来了,唐如玲回头冲两人挥了挥手便上了车。
林羌皱起眉头,转头问她:“你怎么还跟她玩在一块?”林禾洋气地耸了耸肩,摊着双手说:“相处久了,她也没什么啊。有时候我忘带东西啊,做错题啊,她经常会提醒我的。”说完拽了拽下滑的书包带,问:“你叫我等在这里做什么?明天才是周五啊,明天才回家啊。”
林羌没说话,带着林禾到学校附近的餐馆,点了餐,他四周看了看,还没说话,林禾不耐烦地拍拍桌子,说:“怎么啦怎么啦?”
他低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就是学校收发室那种档案袋暗黄的信封,林禾一把抢了过来,还不忘揶揄说,“哟,收情书啊,够复古的啊。”
逻辑太不通。林羌撇了下嘴谁会用举报信一般的纸张装情书。林禾掏出了几张A4纸,折成厚厚的一叠,翻平后林禾看到那一刹那,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噼啪地反盖在桌面,飞快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她脸色一下子涨红了,兴奋地说:“林羌!你被人抓拍啊!”
这个当哥的脑门青筋气得直突突,有哪个妹妹看到哥哥床照有这么看笑话的激动。“你往后翻!”他闭上眼睛,抱着双臂靠到椅背。听到她嘿嘿笑,翻几下的声音,便安静了,张开眼,她愣着没动,脸色发白,一张她抽□□时云缠雾绕的大特写摊在桌面,林羌摇了摇头说,“笑吧,我们这是被敲诈还是勒索了。”林禾动了动肩膀,两手放在桌面,掰得指头发白,几分钟之后,清了清嗓子,问:“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林羌看向窗外,“昨天早上。只有这些照片,连个字都没有。一看就是电子备份打印出来的。”
她低头再看了眼,勉强笑道:“这方法可真够笨的,直接发电邮不就行了吗?”
没听到答话话,她手有些发抖,把东西都收了起来,紧张连桌底椅缝都查了遍,看有没有漏掉的。林羌坐着未动,说:“晚上打电话告诉爸爸吧。”
老魏没有给林同彰线索,只说他很少跟车队,但也知道禾里青独来独往的多,没有听说过有男人跟她走很近。车队志愿者生活寡淡,如果真有人跟她那么好,这么大的八卦,不会没人告诉他的。
林同彰本意就不是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如果真如禾里青所说,已经不在人世,追究有什么意思,如果禾里青骗了他,那更没意义了,十来年他们生活的圈子完全不同,那个男人他肯定不认识,难道他要像年轻刺头一样打一顿那个人吗。
大概就是这种思前想后地寻求意义,这么个十年就没了。
归生在他旁边翻了身,小手小腿摊开却霸了小半个床,呼噜声都透着小孩香甜味。晚囡应该是睡着了,她睡觉时很安静,很少翻身,呼吸声都很轻。年轻时在一张床上,他总有种错觉,晚囡不在身边。
爷爷以前就说过,她睡觉太安静,将来长大心思重,命里福气浅。
对啊,她终于有个爱人,为他生了归生,却只能独自养着。而整个林家包括我,又给她带来了多少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