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女孩(1 / 1)
禾里青在跑道旁的靠椅等着,上体育课的学生跑跑跳跳,几个男孩在嬉闹,空气中扬洒晨光青草味,一会儿,一个齐刘海马尾辫的女孩走了过来,她脸色僵硬,在两步远的地方站住了。穿着宽大的高中校服,胸前红线纹了学校名字,双手紧张地拉扯袖口,禾里青轻笑了下,柔声问:“怎么?还有其他人找过你吗?”女孩抬头看她,哽着声音说:“之前警察来过学校问了几句话。”禾里青没说话,等她下文。
于是她继续说:“警察再问了一次细节。有林家律师过来,说,说让我作证,让我跟警察说那天晚上林羌只是送李芷出去,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便再也没离开过。”禾里青转头朝前看,前边有老师在跑道边给跑步的学生掐秒表,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代表林家。就想问下,你要得到什么?唐如玲同学。”女孩脸色一变,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我,我好朋友被人强/暴了,我根据事实说话,哪里想得到什么?就,就是做错事的人要被惩罚。”她太紧张了,说话有点坑坑巴巴。
禾里青眼神点了点她,“那就是说,你想得到的是公平正义?”说到这,禾里青也觉得可笑,乐了。唐如玲青着脸,眼皮抖了下。
“不是我羞辱你,我说了,我不代表林家,你可以敞亮说,要不,试着信一下我。”
唐玲踌躇了一下,问:“你是林羌什么人?”“不合格的妈妈。”禾里青呼了口气,接着说:“你也喜欢林羌?”唐玲咋一听,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有否认。“你讨厌李芷,所以你就这么做?”唐玲怕自己说错话,脸色发白,抿紧唇不说话。这些天根本没法睡好,眼帘下方透着青影。同样的话,林家的人,警察都没问过,她眼里我就是卑贱的吗?凭什么做出这样的结论?“是啊,凭什么呢?”禾里青好像能看穿她想法一样,侧头对她冷笑。
禾里青在外边游荡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岂止二三个,随便找人查一下,就知道唐如玲找人买过什么料放在林羌的酒了。林家是太傲慢了,不屑于去了解什么,真睡了又怎么样,小朋友能坏到哪里去。
如果当年的她,换一种方式处理的话结果又有什么不同。从学校出来之后,她不知道去哪里,脑子里闪过很多过去的碎片,光亮却拼不成原来的模样。开着车在城里游了很长时间,才往家的方向开去。
走进园子时,归生方牙和黑老头在荷花池边挖泥鳅,二楼传出震耳的摇滚乐,她没走过去,回后院小楼的药房准备把剩下几个配方试出来,昨晚的药罐还没清理。谁知林同彰就在小楼前,坐在葡萄架子下边的竹椅,她只好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林同彰把书放下,问,“你去学校找人了?”
禾里青在对面石凳坐下,说,“消息真灵通,才多一会儿。”
“你别插手,什么都不懂。”
禾里青双手撑在石凳上,晃了晃小腿,没出声。
两人沉默了许久,林同彰把书拿起,边翻边说:“归生,你教得很好。”
禾里青笑了笑,:“皮的时候烦着呢。过两年就该读书了。”她抬起头,说:“可不可以把他和方牙放家里?”林同彰啪地把书扔下,紧了下唇角。
她没看到他脸色一般,继续说:“帮我照顾他们吧,带在身边不念书也不是个办法。方牙这段时间都是我偶尔教或者自学,虽然学识上没差,但毕竟接触学校还是好些。”
林同彰直起腰盯着她眼睛,冷笑着说:“你就非得出去?好,你就好好跟我说说归生的爸爸!”她无意识地吧啦一下嘴巴,眼帘开大了些,像一只正在讶异的猫。昨晚半夜下了场雨,空气因为湿气显得很重,葡萄藤叶因为喝足了水,看起来绿莹莹。这个架子是初中时和林同彰搭建起来的,曾经在他面前,她总是拘束,时常答一句话便憋红了脸,只有在楼浚屏身边才无所顾忌地开怀大笑。
她哪里知道,林同彰见过她在楼浚屏面前的笑容,以为她喜欢着他,被嫉妒折磨得痛不欲生,才有个不堪的开始。
禾里青正要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林同彰没动,还是盯着她不放,禾里青示意他接电话再说,趴在石桌上埋着头。林同彰眼神未动,只手掏出手机接了电话,张菁吱吱喳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说了两句便挂了,禾里青站了起来,却没有再聊的意思,让他考虑一下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