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人们各自生活(1 / 1)
李明泽躺在偌大的房间里,嘴角始终保持着向上三十度的的弧度,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多情的光芒。手中的红色雨伞在白色灯光的映衬下,分外夺目。惊奇地,他发现伞面上好像绣着什么图案,不,不是图案,是字。他轻声念道:“莫也?”……
凌晨时分,他梦见了妈妈,她在梦里哭着向他招手说很想念他,然后突然向下一跳……
“妈——!”他一下惊醒过来,胸脯激烈地起伏着,眼角的泪还带着温度。
雨比昨夜大了些,他撑着珍熙的伞,走在早已被青苔覆盖的石板路上。悲伤的往事是一朵永不凋谢的花,决然地在路边蔓延绽放。
“妈妈,快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转过身————小男孩从黑白画面中跑来。
“小泽,别跑,那有青苔,小心滑倒。”一位美丽的妈妈急切地从后面追来。
“妈妈,雨好大,好好玩,哈哈……”小男孩调皮地在雨中跳着、笑着。
“小泽,快过来,妈妈牵着你过去。”
“不要。”小男孩倔强地转身往前跑去,如同魔咒般,他又在那块青苔上滑倒,男孩哭了,“……妈妈、妈妈……。”
妈妈心疼地把他抱起来,温柔地责备着:“又哭了,下次还敢跑这么快吗……”
明泽离他们只有一个台阶,伸手可触,但为何伸出的手中只有冰凉的雨水?
妈妈抱着男孩,撑着雨伞,像一阵白雾般渐渐消失在黑白的画面中。
眼中闪烁的泪珠,是无法弥补的伤痛。用力紧握着手中的伞,转身愤然地将自己从记忆中抽离。
一步、两步、三步,到了,就是面前这栋破旧的三层楼房,这就是他小时候居住的房子。院墙上早已被绿藤侵占,竟连一丝空隙也不留下。十几年了,在没有人照顾的情况下居然还会长得如此旺盛,也许它也忘不了那位每天对她微笑的妈妈。不知是第多少次,他鼓起勇气,抬起了手臂,准备推开院门,但当他的手指刚碰触到那锈迹斑斑的铁门时,那个声音再次贯穿他的耳膜——那是从地狱发出的声音,是他一切痛苦的根源。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着铁栏杆,仿佛那铁栏杆就是那时错过的一分钟,如果他再提前一分钟、三十秒……不,哪怕只是十秒钟,只要提前十秒钟推开这扇门,走到楼下,然后大声叫着:“妈妈,我回来了!”
也许,得了抑郁症的妈妈就不会从楼上跳下来。
滚烫的泪水再也无力收回,决堤般从妈妈给予他的迷人的双眼中流出。
渐渐地,眼中的悲伤被一股无法阻挡的怒火替代……
宋玉最近忙着买房子,刚从加拿大回来,家里的老房子怎么看都觉得小,白选早就看好了一栋,就在李家所在的东城别墅区。但宋玉嫌不够气派,于是便重新开始找,当然,还是在东城别墅区,还得尽量靠近李家的别墅。雪如则忙着练习芭蕾舞中的“黑天鹅”,她一直有一个梦————在退出舞台前,能成功出演一次“黑天鹅”。还有那个“东风”百货的广告,天知道她有多想要代言,之前在明泽哥面前表现的很不在意,只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功利。如今,父母正在为这件事积极地和加拿大的李爷爷联系着,自己也要尽快突破,取得张导认可。
珍熙从新买的伞上拔出针,打上结,用剪刀剪去线头。然后举起伞,让刚绣在伞上的黑色的字——“莫也”露在灯光下。字里的黑是那么浓郁,那么决然而纯粹,就像无月之夜的天空。
但那夜空中出现了一个光点,慢慢地,在扩张。夜空渐渐亮了起来,会变成白昼吗?
但这光来得太过微弱,只能发出如水般清淡的光,最终夜空还是夜空,只是多了一个月亮。
月光下的海浪冲向沙滩,掀出了一拨藏在沙里的贝壳,又掩埋了一拨贝壳。
正佑独自坐在沙滩上,很久没有修理的头发遮住了他双眼,却遮不住眼中流露出的忧伤。末了,站起身,手中的易拉罐无力地落下,沙滩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珍熙唱完歌,正在卸妆,苏菲走了进来。
“珍熙,上午我看见你去了警察局,发生了什么事吗?”
珍熙顿了一下,平静地回答:“没有!问点事情。”
“是这样!”苏菲见她并不想说什么,便讪讪地走了。
这些天她已经去了警察局好多次,二十万——对她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她要还到什么时候?所以怎么能这样轻易地放弃希望。告诉苏菲,又能解决什么,只能唤起她对珍熙的同情心,那该死的怜悯的眼神,总是提醒珍熙“你是一个被人怜悯的人”。
她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死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