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一章 酒楼偶遇（1 / 1）
仝玉自怀孕后，昭阳殿的恩宠更胜从前。刘适赏赐了昭阳殿一堆珍玩宝贝，兰素太后每日派人送来大量的补品药膳。弄得仝玉一听到要喝药，就有反胃的冲动。
与仝玉被众人捧在手心里不同，陵园的卫敏儿，身边只有一个莺儿陪着。临产的日子渐渐来临。身子日渐重了起来。
卫敏儿坐在榻上，用手捶了捶腰，细心地缝制着小衣服。
“小姐。”莺儿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红枣莲子羹，“不要太劳累了，先喝一点汤羹啊。”
卫敏儿笑着说道：“先放着吧，这件衣服快就做好了。”
“小姐。”莺儿将她手中的衣服拿开，“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小殿下不缺这一件。快点吃点东西啦。”
“好啦，好啦，拗不过你。”卫敏儿笑着说道。
“这些红枣啊、莲子啊都是陆大哥去附近的镇上买来的。”见她终于肯吃东西，莺儿高兴地说道。
卫敏儿顿了顿，将碗里的汤羹喝了下去：“你帮我谢谢他，叫他以后不要总是为我操心，也为自己打算一下。”
“小姐你是说？”
“我想让他回到京城去。我这辈子，只能呆在这里了，我不希望他的一生也要因为我，葬送于此……我已经写信给陈冲将军了，只要他愿意回去，陈冲将军一定会给他一个好的安排。”
“小姐，你都没有征求陆大哥的意见，万一他不愿意呢？”
“对，为什么你不问问我的意见。”陆岩之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去把碗洗一洗。”莺儿看了看两人，端起桌子上的碗，走了出去。
“敏儿……”
“陆大哥。”卫敏儿打断了他的话，“陆大哥你相信我，回到京城，对你只要好处，没有坏处，你的仕途，你的将来难道就为了陪着我葬送在这里吗。”
“我的将来……”陆岩之喃喃地说着。
“陆大哥，你跟着爹爹在军营中熬了这么多年，难道你的心中就没有一点抱负吗。何苦在这里，清苦度日。”
“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陆大哥你不要说。”
“敏儿。”陆岩之抓住了她的手，“从我跟着义父第一次踏进卫府的大门见到了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站在那里叫我陆大哥，叫我教你骑马，教你打拳。你是如此与众不同。我等着你长大，我一次次的立下军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娶你。可是你，你爱上那个昏君。为了他你不惜翻墙进入太子府，偷偷与他见面。而我，只能站在高大的院墙外面为你通风报信。一次一次，你踩着我的肩膀去见你的适哥哥。你将我置于何地。”
“陆大哥。”卫敏儿看着面前痛苦的陆岩之，心如刀绞，“我从始至终都将你视做我的亲哥哥，我不知道……我，我对不起你。”
“那个昏君，他这么折磨你，你对他还有什么留恋的。”
卫敏儿将自己的手从他紧握的双手中抽了出来：“陆大哥，我们，是不可能的。刚才的话，只当我没有听见，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长大。陆大哥，你永远都是我的陆大哥。”
陆岩之看着面容决绝的卫敏儿，心中一阵失落。他轻声问道：“他在你心里真的就如此重要吗？”
“我已经将他忘了。”
“可是你还怀着他的孩子？”
“我的心里只有孩子，没有其他人。”
“你在骗你自己。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他配不起你。”
卫敏儿缓缓行至窗边，望着远方的山岭树木，眼中一片茫然。
“敏儿……”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卫敏儿轻声说道，“怪我，一切都怪我，倘若没有那个晚上，倘若我将那个晚上留在大婚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的。我的孩子……也不会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度过一生。”
“敏儿。”
“陆大哥。你该回去了，好好想想我的建议，我没事的。”卫敏儿努力的收回自己的心神，对他挤出一个微笑，“我还是你的敏儿妹子，对吗，陆大哥。”
陆岩之望着面前努力笑着的卫敏儿，用力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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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大街上，陈冲脱下了官袍，由贴身侍卫陈一鸣陪伴正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见他一直沉默不语，陈一鸣走到他跟前，关切地问道：“将军，您一早就出来，早膳也没用，眼看着都快到中午了，该回府了。”
陈冲重重一叹，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来递到陈一鸣的面前。陈一鸣疑惑地接过来看了看，这才叹道：“原来将军是为了陆岩之将军的事情烦恼。”
陈冲点点头：“义父告老还乡，起初是要推荐大哥出任北军中侯，无奈大哥一口拒绝了，说是无意官场，想要留在宫中做一名禁卫军。义父见他主意已定，就没再勉强。可是谁曾想，皇后娘娘竟然求迁离宫了，更想不到的是大哥自告奋勇陪伴娘娘一同看守陵园。前几日，我收到了娘娘的来信，要我想办法劝大哥回京。我连着给他去了三封信，他却只回了一封，说主意已决，坚守陵园不回京。这叫我如何是好。”
陈一鸣沉思片刻，耐心地劝道：“将军再忧虑也解决不了问题。既然陆将军坚持如此，属下认为定有他自己的考虑。”
“我还不了解大哥吗，他分明是……”陈冲话到嘴边，又无奈地咽了回去。沉默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去前面的酒楼坐一坐吧，我想喝几杯。”
陈一鸣点了点头，随着他一同走进了酒楼。
两人随便叫了几个小菜外加一壶酒，便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一个位置上。
陈冲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转眼间已经喝了五六杯。
“将军，将军不可如此。”陈一鸣按住他的酒壶。
陈冲将酒杯放在桌子上，重重地长叹一声。
正烦闷着，身后想起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二位大爷，听曲吗？”
“不听不听。”陈冲烦躁地摆了摆手。
“大爷，就点首曲子吧，小女子会唱很多曲子的。”身后，那个声音的主人依旧不死心。
陈冲怒气冲冲的转过头去，正要责骂，看到她的一瞬间，却硬生生地住了口。
“你……你叫什么名字。”陈冲愣了半晌，喃喃地问道。
“小女子名唤小月……”
“小月，小月……”陈冲重复了几遍，温和地说道：“好，就唱一首你最拿手的曲子来听听。”
“是……”小月欣喜地点了点头，拿起琵琶，调试了一下，开口唱道：“醉笑无愁唯白鹭，湖上翻波闲不去。只怜闲也独飞飞，芦苇处，鸣且舞。烟雨东西南北路……”
陈冲的脸上渐渐露出惊讶之色。小月见他听的入迷，高兴地弹着琵琶继续唱道：“路上行云千万缕，犹似行人心底绪。安能乘屋学鸱枭，饮清醑，食粗黍。浃水泠泠堪可宿。”
“好……”一曲终了，陈冲与陈一鸣一同开口。
陈冲惊喜地看着她：“这是《天仙子》，想不到你还会这首曲子。”
“小女子自幼喜欢唱曲，无奈小女子家贫，请不起先生，小女子这都是到处偷师，自己练习的，唱的不好，还请二位爷不要见笑。”
陈一鸣偷偷看向陈冲，见他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盘算了一下，对小月说道：“姑娘每日出来卖唱想来也十分辛苦，府上近日正巧在聘请歌姬，不知道姑娘有兴趣吗？”
“真的吗？太好了，小女子求之不得。”小月喜出望外，频频点头。
陈冲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你也……”
“大人别着急啊，我是在为大人问呢，不知道属下这个主意，大人意下如何。”陈一鸣得意地看着陈冲。
陈冲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确有此意，不过你误会我的意思。”
“那……”
“不多说了。”陈冲站起身来，高兴地说道：“今日出来逛这一趟收获真是不小，走，我们先行回府。”
小月见他们要走，怯懦地叫了一声：“二位爷。”
“哦，你先行回家收拾一下，明日辰时到东城长兴坊陈将军的府邸报道就行。”陈冲耐心地说
着。
“啊，将军府……”小月吃惊地重复了一遍。
陈一鸣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指着陈冲说道：“这位就是我们将军，你快些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不要迟了。”
“是是是……”小月一叠声地应着，抱着琵琶高高兴兴地退了出去。
“将军。”陈一鸣询问着看向陈冲。
陈冲思索了一下，对他说道：“你去请几位宫中退下来的教导姑姑，重金礼聘请到府里。”
“将军，你是想……”
陈冲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你没发现她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吗？”
陈一鸣仔细思索了一下，惊喜地说道：“确实如此……”
“哈哈……”陈冲高兴的走下楼梯，小声地对陈一鸣说道：“希望这个小月可以唤起陛下对娘娘的思念之情。好了，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快些去办，不要耽搁了。”
“是。”陈一鸣抱拳说道，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