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动之以情(1 / 1)
傍晚,下人呈给王诲言一封望月轩递来的信件。
“哼,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勾引殿下,真是不知羞耻的女人。”王诲言拿着信嗤之以鼻。刚想随手扔掉,心念一转,扯开封泥看了起来。
“殿下:承蒙你的爱怜,玉儿能脱身风尘,本想着可以报答殿下,伺候终身。无奈玉儿出身低贱,在殿下伤重之时无法伺候身旁,心内万分担忧。殿下万金之躯,日后定能成为一代明君,还望殿下保重身体,不要记挂玉儿,好生留在宫中调养,玉儿定当早晚三炷香,为殿下祈福。玉儿。”
看完信件,王诲言冷峻的神色稍有松动,却还是固执地说道:“巧言令色之徒。”
身旁的李京看了看他,小声地说道:“殿下刚才醒了,张口便要见玉儿姑娘,你看要不要接她进宫伺候几日。”
“不行,伺候殿下,有王妃娘娘就够了。至于这个玉儿……我去会一会她,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把殿下迷得神魂颠倒的。”说完,王诲言放下了手中的信,往望月轩走去。
行至殿门处,又折返回来对李京吩咐道:“千万不能让殿下知道今天的事是我安排的。”李京点了点头:“先生放心。”
王诲言拢了拢自己的衣衫,这才放心的去往望月轩。
望月轩的丫鬟仆人本就是宫中调派过去的,看到王诲言来了,全都毕恭毕敬地跪下行礼。王诲言开门见山,张口便要见仝玉。不多会,便有人匆匆地去通知了仝玉。
看见仝玉走入客厅,王诲言一语不发,冷着脸不看她。仝玉知趣地对着他行了一礼:“不知是先生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先生恕罪。”
王诲言这才转过头看了看她:“确实有一点姿色,怪不得殿下被你这小女子迷惑得不轻。”
仝玉低着头不说话。
王诲言想了想,直截了当地说道:“离开殿下,走的远远的,我便不再为难你。”
“先生。”仝玉对着王诲言跪了下去:“我不能离开殿下。”
“你。你舍不得锦衣玉食的生活?”
“小女子并不是贪图富贵之人。”仝玉毫不胆怯地对上王诲言的眼神,“小女子虽然曾经身处青楼,但小女子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小女子自由父母双亡,是养父抚养小女子长大成人。养父是一位私塾先生,也算得上是书香世家,养父当年开设私塾,眼见乡邻生活困难,对所收的学生,竟然分文不取。多年来,也只是乡亲们送些米面得以过活。由于常年辛劳,养父的身体日渐虚弱,他又不愿向曾经的学生开口求助,只得独自苦撑。小女子心中苦涩不堪,这才投身青楼,期望可以报答养父的养育之恩。”
“这么说来,到是我误会了你。”王诲言听她说完,心内微微松动,却又不愿松口,继续逼迫道:“我不理会曾经种种,既然你坦诚相告,那么我也不再为难你。你就此离去吧,不要再纠缠殿下。”
“先生,此刻小女子万万不能离去。小女子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与先生有关。”
“你。”王诲言被她一语道破,急切地站起身来,“你威胁我。”
“小女子不敢。先生认定小女子魅惑殿下,会阻碍殿下的大业,这才对小女子痛下杀手,这一切都显示了先生对殿下忠心耿耿。小女子对先生感激不尽,怎么会拿此事要挟先生。”
王诲言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女人,吃惊地说道:“继续说下去。”
“先生对殿下忠心耿耿,殿下又何尝不是对先生依赖万分。先生辅佐殿下多年,相信殿下与先生定是情同父子。今日之事,破绽颇多,小女子都可以想明白,更何况是殿下。相信殿下心中早有定论,只是不愿意伤了与先生的感情,这才没有说破。倘若先生此刻逼小女子离去,殿下日后康复,寻我不见,再联想近日之事,必定会迁怒先生,小女子不能做这等不义之事。”
王诲言心内大惊,没想到面前的小小女子竟然将这件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情急之中,他本想逼迫她离开殿下,却没有细想此事会伤了他与刘越的感情。
仝玉见他此刻举棋不定,便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小女子也是有私心的,殿下今日为了小女子,不惜舍身相护,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殿下对小女子情深意重,小女子此生也绝不辜负殿下。现在殿下伤重未愈,小女子心内挂念万分,先生现在若要强迫小女子离去,小女子便死在这殿中,以身明志。”
王诲言定定地看着面容决绝的仝玉。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你便留在此处吧,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过。”说完,王诲言没有再看她,转身离开了望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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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内,卫敏儿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喂着刘越喝了下去。
“有劳你了。”刘越歉意地说道。
卫敏儿低着头,拿着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刘越不解地看着她。
卫敏儿打趣地说道:“说来好笑,新婚之际,你丢下我这个新娘,跑出宫去见了你的情人,最后被刺伤送回宫,还要我来伺候你。”
刘越摸了摸自己疼痛的伤口,无奈地开口道:“我本身对你充满了歉意,可惜你这一张利嘴,好好地数落了我一番,现在,我也不觉得欠你了。”
卫敏儿微笑着放下了汤碗:“我可受不起你的歉意,好了,你好生歇着吧,今夜,我去你的书房睡。”
“等等……”刘越拉住了她。
“怎么了?”卫敏儿疑惑地问道。
“先坐下。”刘越用眼神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卫敏儿思索一下,坐了过去:“你有话和我说?”
“我……我其实想和你说对不起。却如你所说,新婚之际,我丢下你,去见了别的女人。”
“哎……”卫敏儿挥了挥手,“我明白,你与她相识在先,我不会怪你的。”
“真的?”刘越期待地看着她。
卫敏儿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自己的发丝:“其实,你也是个多情人。”
“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我不会怪你,如果有机会,将她接入府中,我会好好对她。”卫敏儿赶紧掩饰刚才的失神。
刘越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高兴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卫敏儿愣愣的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双手,没有言语。
刘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放开了她,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
“没什么。”卫敏儿微笑着化解两人的尴尬:“我说的是真的,其实,你不该和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人总有无奈的时候……”
“敏儿……”
“好了,你好生休息吧,我去书房了。”卫敏儿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起身离开了寝殿。
刘越因为受伤,不能下床,不能出宫。卫敏儿怕他闷的慌,整日陪着他,说一些自己幼时在军营中的趣事给他听。
“你还会骑马?”刘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切,骑马算什么,我六岁就会了。”卫敏儿不在乎地说道:“爹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可是却收了很多义子,我的这些义兄对我很是照顾,我骑马就是他们教的。不过,有时候师父太多反而坏事,他们每个人和我说的诀窍都不一样,害我一会用他的方法,一会用他的方法,被摔了不知道多少次。”
“哈哈……”刘越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笑出声来。
殿外,王诲言偷偷站在窗边,看着殿内和乐融融的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说西域的汗血宝马甚是珍贵,等我哪天进了京城,定给你寻几匹来。”刘越喝下卫敏儿递过来的汤药,憧憬地说道。
“你……”卫敏儿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她略有心事地说道:“为什么你一定要进京。在建业做个逍遥的王爷不是很好吗?”
“逍遥王爷……”刘越喃喃重复着她的话,凄然一笑:“我何尝不想做个逍遥王爷,可是……由得了我吗?你认为,我的那个皇兄他会放过我吗,还有我的母后,她一辈子郁郁寡欢,得不到父皇的宠爱,如若皇兄登上了皇位,母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卫敏儿冲口而出。
“谁?你是说皇兄?”刘越疑惑地看着他:“你了解他吗?你怎么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我……”卫敏儿踟蹰着,“我也是听说,太子殿下很是仁厚,倘若你与他真心示好,他不会为难你的。可是,一旦你起兵,那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我不想……不想你白白送命。”
刘越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不管怎样,谢谢你为我担忧,你放心,母后与舅舅都安排妥当了,如今你的父亲也答应会助我一臂之力,只等我伤势好转,便可进京。”
卫敏儿无奈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