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风波起（1 / 1）
“皇上怎会忽然让你领兵去攻打梁国？”一退朝，段宁琛拉过元休焦急问道。
“也许皇上还在为上次兵败之事耿耿于怀，眼下朝中平定，就又想起此事了吧！”元休淡淡的说，并无诧异之色。
“可是！你与小珏成亲不久，怎么能让你新婚之时就领兵出征？这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不行，老夫得去求皇上另派他人！”段宁琛说着便要去找南宫旭。
“爹，皇上心意已决，您说什么都没有用。”元休拦住他，“我没有军功就封了大将军，朝中难免也会有异议，军中也难立威望，皇上给我机会也是为了我好。”
“话是这样说，可老夫还是觉得不妥！”段宁琛面色凝重，“才五万兵马。。。怎么可能拿下西北七州！皇上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您在皇上身边多年，他的性子您还不清楚么？皇上决定了的事，没人可以改变！”
段宁琛长叹一声：“真是伴君如伴虎，原以为皇上登基能过些时日安生日子，没想到还是念念不忘吞并梁国。或者。。。”段宁琛眼睛一亮，“想法子让昭离娘娘劝劝皇上？她是梁国人，肯定也不愿看到梁国遭受战乱之苦，加上她与李德昭的关系。。。总还会念及一些旧情。。。”
元休脸色一黑，“昭离娘娘与李德昭的旧事是皇上绝不想听到的，若是她劝皇上，只怕皇上更坚定了灭梁的决心。昭离娘娘冰雪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些，您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这些了，娘娘要是心情不好，皇上更难应付。”
段宁琛想想也有道理，唉声叹气的不知该怎么办。
段小珏得知此事更是急的哭了出来，“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归宿，又让我丈夫去战场！梁国凶险，皇上自己都功败垂成，难不成想我新婚就守寡么！”
段宁琛见女儿伤心，自己也难过起来，可皇上亲下的旨意，木子然又一口答应下来，就算自己父女有多少不情愿又有何用。
“有一个人能帮我们！”段小珏擦干眼泪，“庄若离！”
“不可！”段宁琛摆摆手，“为父今天退朝就想去求她帮忙，可你想想她与李德昭的关系，皇上自负多疑，若是她开口反而更加触怒了皇上，子然就更没有退路了！”
“她不需要为了李德昭开口。。。”段小珏漠然的说。段宁琛不明白她的意思，段小珏没有再说下去，“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不想子然以身赴险的，绝不止我们父女二人！”
段宁琛虽还是疑惑不解，可见小珏态度坚决，似乎有些办法，也就没有再阻拦。
“段小姐，你别急。”若离宽慰着段小珏，“只要还未出兵，总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娘娘！”段小珏哭道，“两军交战有多凶险，您是知道的，子然年轻气盛，又没有领兵的经验，这不是让他去送死么！”
若离虽也是心急如焚，暗暗骂南宫旭狡诈不改，可脸面上却还是很镇定，“木将军现在何处？我想去见见他。”
段小珏一惊，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见他。。。？”
若离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他说，还望段小姐可以安排。不过。。。我现在的身份见他不方便。。。还希望段府可以想些法子，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只怕对段府也没有好处。。。”
段小珏心里不情愿，可眼下也只有庄若离可以帮段家了，便咬牙答应了下来，“他现在人在城外军营，是我爹的人马，并无外人，娘娘若要过去，只要能顺利出宫，就不用担心了。可是，宫中眼线太多，娘娘怎么出去才能不被发觉。。。”
若离打量着段小珏，狡黠一笑：“段小姐与我身形差不多呢，不如我就扮成你的样子出宫，这一出一进还不是人不知鬼不觉！你就留在我房中，要是有下人敲门，就说你在歇息便是了。”
若离换上段小珏的衣裳，匆匆出了昭阳殿，洺如意远远看见了，知道段小姐一向来去风风火火，也没有往心里去。
出了宫门，若离照着段小珏的指引出了城，快马疾驰进城外军营，军士们都认识是段小姐的马，忙让到一边。若离低着头，直往帅营里去了。
“将军，夫人来看您了！”门口的侍卫进来通报。
“夫人？”元休一皱眉，“她来做什么？让她进来。”
若离走进帅营，元休头都没抬，冷冷道：“你要是来劝我别领兵攻梁，就别白费口舌了。”
“我还不容易出来一趟，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若离的声音。。。元休猛的抬头，面前笑盈盈的脸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若离么！元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起身走上前，“真的是你。。。你怎么穿着她的衣服？”元休又惊又喜。
“不然我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大模大样到这里找你？”若离凝视着他，语气都有些哽咽。
见没有旁人，元休一把抱住她，难以自制的吻了下去，若离惊得推开他。“元休，你我已经并非昔日那样。。。”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段小珏，我和我妻子亲热，有何不妥！”元休紧紧搂住她，喃喃道：“若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带你走。。。”
若离捶打着他，哭道：“要是之前我们和唐大哥一起走，哪有现在这么多事！你是不是真要领兵攻梁！元休，你别执迷不悟了！”
“我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么？不能夺回帝位，难道要我一辈子躲在周国听南宫旭差遣？”
“留在这里又怎么样！你与德昭两强相争，免不了一场生灵涂炭，最后得利的不还是南宫旭么！我不想看到你有事。。。也不想德昭。。。”若离说着哭了出来。
元休心里酸楚，知道若离左右为难，捧起若离的脸庞，看着她说：“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有事！因为你我才支撑着到周国，为了你我也要活下去。”
帐外侍卫喊道：“高都尉求见！”
元休一惊，若离慌张的看着他，“怎么办？”
元休轻拍拍若离的背，“没事。让高都尉进来！”元休将若离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小声道：“别慌，你是段小珏，我的妻子。”
高荣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见段小珏也在，有些吃惊。元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高都尉见笑了，小珏听说我就要领兵出征，一时难过，这不，还在哭呢。”
高荣见段小珏倚在他肩上，肩膀一耸一耸似乎抽泣着，忙说道：“是高荣唐突了，不知木夫人在将军营中，这。。。老夫这就回避。。。”
元休喊住他：“高都尉，有什么要紧事么？小珏，别哭了，快些出去。”怀中若离嘤嘤哭了几声，像是害羞一般不肯抬头。高荣一窘，忙退了出去，“也没什么要紧事，将军还是好好安慰夫人吧，老夫先告辞了。。。”
见高荣出去，若离怯生生的抬起头，元休一看，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点点泪珠，眼中竟也满是不舍，元休一阵爱怜又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元休，我已经是南宫旭的人了，他对我真心，我不能辜负他！”若离挣脱开来。
“我晚李德昭一步，如今又没资格和南宫旭争，我李元休曾经视名利江山如尘埃，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没有这些，我根本什么都不是！我只能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然后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元休眼中流露出欲望的眼神，若离看的不寒而栗，“南宫旭圣旨已下，不日我就要领兵攻梁，你什么都别劝了，如果你真是为我好，就让我去和李德昭做一个了断，不然我这辈子都活的不安生。”
“元休。。。”若离还想说些什么，元休却转过身不去看她。
“你走吧！”元休平静的说，“替我告诉段小珏，若是想保段府安宁，不该问不该说的她自己心里有数，别再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
若离见苦劝无用，扭头伤心走了，元休虽然心如刀割一般，可强忍着没有回头。
“小珏，你怎么来了？”萧长青惊道。
若离正想上马，听见萧长青的声音，愣在那里，紧贴着马鞍不敢回头。萧长青见段小珏不理他，心中疑惑，忙走上前。
若离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被他发现，岂不是南宫旭就知道了。
“萧将军！”元休走了出来，“小珏心情不好，让她走吧。”
趁这机会，若离赶紧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萧长青跟着看过去，只觉得那背影并不像是他熟悉的段小珏，那会是谁？萧长青一时又想不出来，惦记着还有事和木子然商量，也就不多想了。
有惊无险的回到宫中，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段小珏长舒一口气，“你总算回来了！”
若离擦了擦汗，“还好没有出什么岔子，吓死我了！”
“他怎么说，你说服他没有？”段小珏焦急的问。
若离轻叹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若离没用，他也不肯给我这个面子，领兵攻梁之事，他是势在必行了，段小姐，看来一切皆有定数，你也看开些吧。”
段小珏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他要是死在那里，我该怎么办！”
若离重重放下茶杯，神色不悦声音都高了：“若他赢就陪他富贵荣华，若他败就陪他枯骨成沙！”
段小珏傻在那里，“你。。。你和子然是不是早就认识。。。”
若离凑近段小珏，轻声说：“段小姐，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问，也不会再想，他是你段家的乘龙快婿，他好，你们才好。”
段小珏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说不话，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的说：“那你对皇上。。。可是有所欺瞒！皇上待你那么好。。。”
若离微微一笑，“谁都有过去，段小姐你也不例外，但谁又会答应，再生不爱别人！”
南宫旭处理完朝政，想起数日不曾与母亲用膳，让人和昭阳殿传了个话，便去孝凝宫了，正巧高琴正在与太后说着话，见到皇上来了，忙起身相迎。
“慧妃还惦记着母后，倒是有几分孝心！”南宫旭笑道，“倒是儿臣不孝，这几日忙于朝政，都忘记来向您请安了。”
宁太后拉过南宫旭坐下，慈爱的说：“若离也是个好孩子，还特意带自己做的点心来孝敬我，你也尝尝！”
南宫旭看桌上几碟精致的糕点，笑了出来：“母后，若离笨手笨脚哪能做得出这些？她啊是借花献佛，这明明一看就是如意的手艺！”
宁太后也摇头笑着：“这孩子，真是难为她了。。。”
高琴见二人视自己于不顾，忙去给南宫旭添茶，装作无意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腕，南宫旭一抬头，见高琴含情脉脉，眼波流转的看着自己。
“有劳慧妃了。”南宫旭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旭儿，若离在你身边，服侍的可还得当？”宁太后问。
“若离深得朕心！”南宫旭泛起笑容。
“哀家知道你喜欢她。”宁太后笑道，“可你也不怕你天天缠着人家，人家会累着么。”高琴听着脸一红，偷偷瞄着南宫旭。
南宫旭也不避讳高琴，“哪怕若离只是陪在儿臣身边，与儿臣说说话，也是好的。”
“南宫家子嗣单薄，你可也要多多皇家开枝散叶，你身边这些个妃嫔，哀家觉得都是好的，你也得多多留意才是。”
“母后，儿臣大婚才数日，这子嗣早晚都会有，父皇虽只有两子，可有我一个南宫旭不也足矣了么！”南宫旭不动声色的说。
宁太后瞥眼看看高琴，没有再说下去。南宫旭本还想陪着用膳，见高琴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起身自己走了。
“你都听到了？”宁太后悠悠的说，“哀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高琴气呼呼的回到自己宫中，见父亲高荣已经在等她了，“爹，你怎么来了？可是女儿托您留意的事情有了眉目？”
高荣神情犹豫，“确实是有些异样，不过我也不能确定，此事非同小可，我看你还是不要。。。”
“爹！”高琴急道，“女儿在宫中不受皇上待见，如还不能自谋出路，难不成就要老死宫中，这您也忍心！快告诉女儿您到底发现了什么！”
高荣踌躇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今日午后，段小珏忽然来军营找木子然，本来我也不会疑心什么，段小珏出入军营也是常事，可此次。。。平时咋咋呼呼的她竟和谁都没有招呼，连和她亲近的萧长青，她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刚开始我也没有在意，可事后想想，却觉得蹊跷。你不是与我说，木子然对她不冷不热，可我走进营帐时，段小珏正依偎在他怀里。。。”
高琴神色一变，蹙眉深思着：段小珏。。。莫不是。。。“翠儿，你过来！”高琴的贴身侍女翠儿忙凑近。“你去昭阳殿，想办法打听一下，今日午后，段小珏可有进出宫门！”
约莫半个时辰，翠儿打探回来，果然不出高琴所料，段小珏午后却是去过昭阳殿。
“进出过两次？”高荣疑惑着。
“不错。”翠儿点头道，“傍晚时分，段小姐又去了昭阳殿，不过很快就走了。”
“既然都走了，为何还要再来？若是落下什么东西，喊卿星来取就是了。。。除非。。。”高琴猛一抬头，“之前走的那个人，不是段小珏！”
“怎么会。。。我亲眼看见是段小珏啊！”高荣惊道，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不对。。。自始至终我并没有看见她的脸。。。难道是。。。”高荣不敢再说下去。
“一定是庄若离！”高琴肯定的说，“一定是她！段小珏好大的胆子，竟敢帮着她和木子然私通！”
“不可乱说！”高荣捂住高琴的嘴，“此事非同小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胡说！”
“所有的玄机都在木子然身上！”高琴平复下来，思索道：“他与庄若离也不过是数面之交，怎会牵扯在一起，其中必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