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风起云涌(1 / 1)
肖英脸色微变,环顾了顾四周,见并无他人,凑到晋王身边,轻声耳语道:“就算当为师醉了说句胡话,李翰这皇帝做的并不得当,若是大梁要换个皇帝,王爷可有兴趣。。。”
晋王听肖英说了这话,脸上竟没有丝毫异样,“师父,这话若是四年前你说出口,也许我还会动心,放手一搏也说不定,只是现在,德昭确实是没有兴趣了。”
“这。。。”肖英面露不解之色,“王爷,如今才是最好不过的机会,您手握重兵,军中威望又高,我镇守凉州多年,在西北可谓一呼百应,只要王爷有意,肖英愿誓死跟随,任凭王爷调遣!”
“师父。”晋王看着肖英的眼睛,“刚才在众人面前,您还说是为护驾而来,怎么这一下就变了?”
肖英抚了抚胡须,笑道:“肖某并没有说错,确是护驾,只不过,是护晋王,而非李翰了。”
“师父真会开玩笑。”晋王并未松口,“德昭如今只想赶紧结束沧州一战,早日回京大婚,过我的安生日子。”
“王爷!”肖英有些激动,“您自小胸怀大志,腹有良谋,忍辱负重韬光养略多年,不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夺回自己的皇位吗!?如今正是大好的时机。。。”
“肖将军!”晋王语气冷峻起来,“本王何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你再说下去,本王就要当你是乱臣贼子了!”
肖英见晋王神情严肃并不像是开玩笑,心里一慌,赶紧不再说下去。
次日一早,阿罗一起床便被父亲叫到房中,阿罗以为父亲定是惦记自己,欢喜的去了。
“阿罗,和我说说晋王的事。”肖英没等阿罗坐定,就问了起来。
“爹!”阿罗一撅嘴,“你几年没见女儿,这怎么还没关心我,就问起别人来了。”
肖英无奈的摇摇头,“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这几年过的很好,有什么好让爹娘担心的。反倒是晋王。。。快和我说说!”
阿罗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父亲具体要知道什么,便粗粗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他。见父亲听完紧锁双眉,也不敢吱声。“庄若离?”肖英说道,“晋王未过门的妻子?”
“是啊,她也在沧州,最近伤着了,所以爹昨天才没见到她。”
“我倒是听说过,有一名女子从南宫旭手上救下了叶家两个儿子,原来她就是庄若离!晋王眼光非凡,所爱之人也是人中之凤。”
阿罗有些不高兴,“爹,你夸谁都不肯多夸女儿一句,怎么说我也是骠骑大将军的千金!”
肖英顾不得阿罗的感受,沉思着自言自语道:“晋王既然与武林四大世家交好,又有西北诸多兵马支持,此时不反更待何时?莫非,晋王对我的诚意有所怀疑?”
“爹,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阿罗费解的凑了过来。
“没什么!”肖英回过神来,“爹知道了,你出去吧!”
阿罗本还想和父亲说说穆晟,见父亲心不在焉,只有悻悻的出去了。
眼看着皇上要亲临沧州,刺史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林茹儿各处打点着倒也是忙中有序,上午还忙着置办物件,中午时分竟又是一桌酒菜备好,让阿罗郡主看的是目瞪口呆,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肖叔叔,这道焖鹿肉可是茹儿特意为您准备的,如果我没记错,肖叔叔最喜欢的便是这道菜了!”林茹儿笑着扶着肖英坐下,指着桌上香气四溢的菜肴说道。
“茹儿还是这么体贴懂事。”肖英宽慰的笑着。
若离的伤算是大好了,数日来第一次正式出门和大家一起吃饭,大家都商量好,绝口不提上次军棍之事。晋王拉着若离进了饭厅,“快点,大家等着呢!”
若离不情愿的跟了进来,低着头不敢看别人,一屁股坐了下来,扒着碗里的白饭。元休想给她夹点菜,想想手又缩了回去,自顾自吃着。
“庄姑娘,别光吃饭啊,吃点菜!”肖英说道,她一进门,肖英便猜到她就是庄若离了。
若离听见陌生的声音,不禁抬起头看了过去,见到肖英,并不认识此人,眨眨眼睛看了看晋王,“他是?”
“都忘了介绍了,这位是骠骑大将军肖英。肖将军,这便是庄若离,我未过门的妻子。”
“肖将军好!”若离也是久仰肖英大名,忙站起来道。
肖英见她明眸皓齿,姿色天然,也颇为喜爱,“庄姑娘有礼了!”
林茹儿见肖英对若离也是另眼相看,心中有些不舒服,站了起来,给若离夹了些鹿肉,“这鹿肉可是大补,若离姑娘多吃些。”
“我不爱吃这个!”若离说着,将鹿肉拨到晋王碗里。
“好好好,若离不吃,我吃便是了!”晋王笑着吃了起来。若离挑衅的看了眼林茹儿,林茹儿有些难堪。肖英见晋王对若离毫不掩饰的宠爱,再想到昨夜晋王对自己的严词拒绝,知道晋王并非惺惺作态,而是有佳人在侧,确实对皇位已无欲无求了。肖英心中只觉得遗憾,实在不甘心晋王就这样了此余生。
李翰心中有惧晋王,一路上是片刻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直奔西北而来,薛澄梵是个文臣,并不擅骑术,这一路也是被虐的不轻,心底暗暗叫苦不迭。
“薛爱卿,我们一定要去沧州,不能先去凉州?”李翰怎么想还是有些畏惧南宫旭,不敢贸贸然到那最前线,想着凉州还有自己连襟肖英可以依靠,试探着问着薛澄梵。
“皇上,既然都去了,自然要直奔沧州。”薛澄梵道,“何况,沧州离贺州也更近,便于皇上前去还愿啊。”
李翰点了点头,他养尊处优多年,马上的功夫也早已经荒废,这长途跋涉的日子也难过,只盼赶紧到那沧州好好歇一歇。
“我们在凉州的兵马已经撤了?”南宫旭问道。
“启禀二殿下,已经照二殿下的吩咐,都已经撤回来了。”
“做得好!”南宫旭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肖英已经在沧州了吧?”
“二殿下神机妙算!探子来报,肖英昨夜就到了沧州城内。”萧长青回道。
“看来这个肖英,还是护驾心切,果不其然,李翰一来,整个西北都如履薄冰了。”段宁琛笑道。
“要想一网打尽,这个肖英可不能放过,怎么说我们大周这些年也吃了他不少苦头。”南宫旭咬着牙说道,“李翰疑心太重,已经是失了方寸,不足为惧,只希望李德昭不要成为我们的绊脚石才好。”
“二殿下放心,李翰若不是真的害怕极了,又何必千里迢迢来这里吃苦?他既然已经不相信晋王,晋王就算劝他什么,只怕都会适得其反,正中我们下怀。”
南宫旭嘴角泛起得意的笑来,调转话题道:“我大哥那边,可有什么异样?”
萧长青道:“还不是天天念叨着风沙大,物资匮乏,又没有歌舞升平,连个女人都见不着,除了抱怨,也无其他了。撤军的事,大殿下的人也打探过,不过我们的人都是三缄其口,大殿下他们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好,可千万别让这个废物坏了我的大事!”南宫旭揉揉脑门,问道,“我们大军撤离,准备的如何?”
段宁琛上前一步道:“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李翰一来,十万大军即可随时拔营。”
“这次我是势在必得,此战拿下,梁国便是这砧上鱼肉,任我宰割了,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南宫旭冷冷说着,将手中的银弧刃狠狠□□案板之上,众人看着是虎躯一震,胆战心惊。
“什么!肖将军的意思是。。。”林玉亭的书房内,肖英正与之密谈。林玉亭听了肖英一席话,惊得眼如铜铃,“拥立晋王?”
“不错!”肖英示意林玉亭小声一些,“晋王的气度与才能,林将军这些日子应该也看的出来,我看着晋王长大,他秉性纯良,敬贤礼士,如果他当皇帝,准比那李翰好上百倍不止!”
“晋王确实文韬武略,可是。。。可是。。。”林玉亭踌躇着,压低声音道,“这可是谋逆之罪!要诛九族的!”
“林将军,你我都是梁国开国之臣,先帝之时,朝堂上下是何等欣欣向荣,李翰心机颇深,多年来一直为自己称帝筹谋,这一登基,大家是杀的杀贬的贬,你我二人若不是在这边关,只怕也没什么好下场。再看看现在的朝堂之上,尽是些阿谀奉承之辈,国力日渐衰退,才给了周国可趁之机,周军进犯,我泱泱大国竟挑不出一个领兵的元帅!真是笑煞人!”
“话虽如此。”林玉亭说道,“我看着太子元休倒是个可塑之才,心胸开阔,为人又谦和,大梁也不至于看不到希望。。。”
“只怕等不到太子继位,大梁的气数就要尽了!”肖英叹道。
“肖将军,您这打算,您夫人可知道?”林玉亭小心翼翼的问道。
肖英脸色黯淡下来,“林将军,你我二人交好多年,实不相瞒,四年前我回京述职,恰逢先帝暴毙,我已经是觉得有问题,当时我妻女随我一道入京,李翰借着皇后与我夫人姐妹情深,安排她和阿罗日日留宿宫中,纵然我同情晋王,可随我进京的不过数百护卫,妻女又在宫中,就算有心要帮晋王,也是无计可施。这四年,看着我大梁人才凋零,我没有一日不悔恨。还好,晋王福泽深厚,如今又到了西北,不正是天意么?此事我虽从未和我夫人提起,可她在我身边多年,我的心思她早已可以洞察。”
林玉亭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刚好,皇上又要御驾亲征。。。”
“不错!”肖英眼神凛冽,“我已试探过晋王,可惜晋王并无此意。”
林玉亭刚刚有所动摇,听到晋王无意,又灰了心,“既然晋王无心于皇位,我们这筹谋着,又有何用?”
“林将军,晋王乃先帝唯一的血脉,本来就该是继承人,若是真的群龙无首,晋王会眼睁睁的看着国之动荡吗?”
“你的意思是。。。黄袍加身,他也无法推辞了?”林玉亭眼睛一亮,“可是。。。太子怎么办?太子是无辜的。。。”
肖英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太子元休品行皆是挑不出毛病,总不能杀之吧!“顾不得许多了,且行且看再说,到时候,由晋王来决定就是。”
“肖将军心中可是已经有了计策?”林玉亭问道。
“等我们的皇上到了沧州,一切就尽在我们掌控了!”肖英成竹在胸。
“启禀将军,皇上,皇上已经到了城外了!元帅有令,还请两位将军准备出城迎接圣驾!”
“这么快!”林玉亭惊道。
“我等,就见机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