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风铃第三十七章（亏欠）（1 / 1）
“我不是个好母亲……我欠两个孩子的太多了，舒明……他是无辜的，可是我却……”她的眼含泪水，欲言又止，泪滴滑下，划过了她如朝露秋霜纯净的脸颊。
“怎么会，”蓝野落轻搂女子，叹息一声，“别和自己过不去了，这些年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是我不好，二十年前没有保护好你，十一年前又没有保护好女儿，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要怪就怪我好了。”
“灵儿……舒明……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还是唯唯地道出了自己的心事，啜泣着缩进他的怀里，只要身边的这个男人在，自己总是能坦然的说出心事，那样的安心，这就是归宿的感觉吧。
“没事，”一手搂着女子，蓝野落低沉了眼神，“我相信舒明。”雄浑的声音中尽是坚定的相信。他相信那个甚至尚未年及弱冠的年轻人，他那一袭如羽的白衣，冷定疏离的表情，却有着冷静看待一切的眼神，一颦一笑中尽是杀气，他总是安静的可以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但是却有着掌控一切的凛然，将这武林峰顶交给他自己也放心了吧……只是不知灵儿有这份心思吗，她究竟想要什么……
蓝野落思索着什么的时候，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这个白衣的女子轻靠蓝野落的肩，闭上了双眼。
对自己的两个孩子，她终究是没有亲手养育过，沁灵三岁的时候，她内心太过痛苦而选择了去缈吟峰顶静修，自己的丈夫一面处理江湖事务，一面却要来峰顶看望自己，这样在整个凌霄山穿梭着，如今看来，那两个孩子从小并没有得到父母的关爱，自己当年的任性实际上和抛儿弃女的行为又有什么不同的呢。
她的脑中浮现了，孩子们去缈吟峰探望自己的情景：小小的少女，双手的冻得通红，冲进屋子里，首先叫的却是“哥哥”“哥哥”，她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呼唤的是兄长而不是母亲，看着那一幕，她心中有着无法形容的百感交集，羡慕，失落，歉疚，矛盾，还有一点害怕……
后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战胜恐惧，以为自己可以重新面对舒明，于是决定下山，可是谁知那时候，又是一场动乱，而作为母亲在危险的时刻竟然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之后，一切都变了……女儿莫名的离开了，而舒明却变得疏疏淡淡，那份冷淡与萧肃让自己再度陷入二十年前的恐惧中！她竟然依旧无法释怀……不管是舒明还是沁灵，自己都没有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而现在，当自己想要弥补的时候，却发现早已是为时晚矣，那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冰冷，一个比一个萧清，一个比一个捉摸不透，而自己……终究是无法介入他们领域。
每每思及至此，不由一阵汗颜，儿女的成长她竟是未尽一丝力。摸不透他们在想什么，她也只能和他们远远的说话……难道一切就是从自己去缈吟峰起便开始是错的？！
芜音城，地牢。
“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杀我？”凌瑟冷着脸，看向牢中绑在刑架上的少年，仇怒的双目，冷酷的表情。凌瑟静静地看着他，那样的长相确实俊美，清秀中暗藏着冷酷，却有几分似曾相识。
“报——仇！”御风一字一字狠狠的说道，
“报仇？哦？为谁？”凌瑟一副悠然从容的样子。
御风冷笑道：“凌城主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杀戮太多记不住了？”
“不管怎么样你得先我知道你是谁，你要谁报仇吧。”凌瑟话语中竟然没有半点的怒色，冲着眼前的少年轻轻一笑，却有着几分少年人的调皮。
“你杀了我父亲！”御风怒不可遏，目光如电，清秀的脸上青筋暴起，对眼前的人他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你父亲？你父亲又是谁？”凌瑟眼低微动，语气依旧是平静的问道。
御风道：“凌瑟，你不记得了吗？那我告诉你，我叫楚天阔！”他大吼着。
“楚天阔……楚天阔……楚……”凌瑟念叨着，忽然间眼神一亮，“难道……你是楚霄的儿子？”
“哈哈……你终于想起来了，十一年前就是你杀了我的父亲吧！”
凌瑟变了脸色，沉沉道：“你怎么会知道？”十一年前那件事情他知道多少？凌瑟脸色渐渐变冷，看见少年眼中不顾一切的神色，以这孩子的执着个性要是查到当年的事情……而万一被其他人知道的话，多少年的计划就会落空，不——
凌瑟沉思一想，顿时狡黠的朝着御风一笑：“这样吧，我们交换一个秘密，如何？”
御风犹豫的看着凌瑟：“你想耍什么花样！”
凌瑟靠近御风，用最低的声音诉说着一件事情，只见御风眼神一颤，写满了惊诧与难以置信，那样的神色久久难平。
屋内城主凌瑟踱来踱去，他剑眉紧蹙，薄唇轻抿，茶几上的那杯茶渐渐凉掉了，可是凌瑟却并没有要去碰触的意愿。凌瑟一边踱步，一边轻轻叹着气，眼底一片深邃，自言自语道：“楚霄的儿子……他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呢？”凌瑟不断的回忆着刚刚在地牢和那个少年的对话。他会不会配合呢？他是他的杀父仇人，让他和自己合作是不是有一点天方夜谭了……不，为了那个少女，他一定会的！凌瑟不安的神色渐渐平息，露出了一抹坚定不移的狠色，如果加上御风，胜算会不会大一点呢……
“吱——”门开了，一缕月色，透过门缝，映在了凌瑟惊讶的脸上，沉静的脸上呈现了蓝色。他怔怔的看向眼前的少女，他见过她，在御风第一次杀向自己的时候，看见过她，就算上次戴着面纱凌瑟依然可以确定就是这个人。可是那时候的蓝衣少女面带蓝纱，手持风铃剑，迎风而立，犹如一株风铃花一样遗世而独立。那时纵然没有看清她的脸，却完全能想象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凌人之气。如今，她没有戴面纱的脸苍白如纸，在冷月之下却是冷艳异常，唯美动人，脸部的轮廓完美得让人难以想象人间竟有这样的人，尤其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无喜无悲。有几分形似蓝野落，而神却比蓝野落冰冷许多。
凌瑟看着她，一阵心惊，眼前的少女就像是空谷的幽兰，只能长在人迹罕至的吧，那样的傲然与孤寂……蓝野落你竟然有这么一个美到冷艳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