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1 / 1)
江清风走进了左卫长的政务厅。在东屯卫军担任左卫军长时,这里是她处理事务的地方。现在重新回到这里,但见厅内案几桌椅的摆放仍是原样。只是,人已经不同了。
李文长踱着步走到书桌后坐下,扬扬下巴道:“坐吧。”
江清风按她的示意,在窗边上设下的椅凳上坐下了。
李文长往后舒舒服服一躺,笑嘻嘻道:“江清风,好久不见你了啊。你怎么就突然恶了陛下,被发配到我这里来了?我听说,是因为陛下不高兴那个……对,拒绝四皇子的赐婚?”
江清风看了看她,道:“陛下心胸宽广,怎会计较这个。”
李文长扯起嘴角,笑了一笑。又摇了摇头,道:“你也不用否认了。都已经是御前行走的中候卫长了,突然成了个最普通的禁卫军士。只是承认个事实而已,又有什么好丢脸的呢。”
她随手掸了掸衣甲上的浮灰,道,“我说,你怎么又是为了男人弄出事?上次是叶小公子,这次竟然成四皇子了。你也够可以的。既然来了,就先做着吧。也不知道你得罪陛下有多狠。哎呀,还能不能回羽林卫啊?”
江清风端端正正地坐着,道:“还未可知。”
李文长呲牙笑道:“不管这个了。你来这,我也不能委屈了你。以前你可是做过左卫长啊。”她又道,“现在左卫的几个队长都很不错,我也不好随便撤换掉她们的职务。这样吧,你先担任一队里面的一个小队长吧。”
江清风站起来道:“不用了。普通军士就很好。”
李文长立刻也站起来,道:“你这样说……行吧,就按你的意思。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能够解决不能够解决的,都没有问题。”
江清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
正在这时,卫所外头传来巨大的喧哗声。李文长朝外喊人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军士急急忙忙跑进来,站定了行礼道:“左卫长!皇夫陛下薨逝了!”
李文长吃惊道:“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军士再次确定地回道:“是。”
江清风在一旁默然不语。
前世,皇夫陛下,景元国的十三皇子,的确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去世的。但现在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很突然。记得前世,景元皇室对这个事情颇有怀疑,之后还派一队使臣过来调查。而使臣过来后某一晚,竟被人刺杀。所幸后来使臣逃过了一劫,后来调查的事也不了了之之。这一次,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李文长抻了抻衣袖,道:“江清风,皇夫逝世,禁军事情会很多。我先走了。”
江清风道:“好。”
李文长又点了一点头,带着几个随从军士往外头走去了。
凤翔的皇夫陛下薨逝,举国哀悼。皇城内挂起了层层白幡,缟素遍地,哀乐声声。女皇据闻哀痛甚深,茶饭无心,坐卧不宁,并为此罢朝十日。文武百官亦日日入宫祭拜。
这一日,景元国使臣一行来到京城。女皇早知此事,便派大臣出城迎接。
使臣中为首的,正是曾护送十三皇子来凤翔的赵将军。她此次前来,除了十来位交涉女官外,带了更多兵强马壮的军士。此时,但见都城外旌旗招展,人人身着白衣白甲,勒马而坐,肃穆不语。凤翔的大臣虽在自家地盘,见了此种凝重气氛,也不由有些心中打战。
赵将军见大臣过来,阴沉着脸下了马。在城外率领众军士,按最高礼节郑重地跪拜了已逝的皇夫陛下三次,才带着使臣和随身军士,随凤翔的大臣进了城。
女皇并未有接见赵将军,而是先让她们等了半日,待这日的法事过后,才让大臣带着她们景元一行入宫祭奠了皇夫。最后,将她们安排在使臣馆驿暂时歇息。
前来传旨的内侍们,都被赵将军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吓得够呛。传了令后,那些人便忙不迭地匆匆行了礼,退下了。
赵将军坐在馆驿内,使拳头猛力捶向桌子道:“伤痛至深以致凤体违和,不能见人?”
旁边有跟随而来的景元女官道:“此等外交辞令,如何信得。”
另有一使臣道:“凤翔是欺负我景元不成?我等前来的意图,想必凤翔也是清楚得很。我们好好的十三皇子,到了凤翔能有多久,就因水土不服病逝了?这让人怎么接受!”
周围的使臣纷纷附和,气愤地叫嚷起来。
赵将军道:“安静。我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争吵。与凤翔明面交涉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弄明白事情的真实情况。凤翔女皇虽然不见我们,但是,既然已经进了京城,暗地里的调查立刻展开。不必拖延。”
众使臣齐齐回道:“是!”
东屯卫军驻地大营内,江清风正整理着衣甲,准备随着左卫一列军士外出巡守。
景元使臣到来的消息,她已经知晓了,也知道女皇将她们安置到了馆驿内。事情正往前世的方向发展着。她试着求见,但女皇拒不接见。宫中内侍一个比一个躲得远。交好的大臣武官虽愿帮忙,但她们也没能见到女皇,更不用说递上消息。便只得回来。
此时,正准备外出,忽见李文长带着随从快步走过来了。众人立即列队听令。
只见李文长站定了,严肃地看了一圈,才道:“江清风进入我们左卫以来,无论是武艺还是其他方面,都格外的突出。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犯了错误,或者是曾经遭到贬斥而看不到她的好处。所以,我宣布,江清风任左卫一队队长职务。”
未等众人有任何表示,李文长又一板一眼道:“江清风,现在,禁军府特别下令了,需要你带着一队的人,去使臣馆驿驻守防卫。前来的赵将军,是你的老熟人了,正好融洽下关系。事关我凤翔,不能出一点差错。”
江清风有些惊讶,但也只能应道:“是。”随即点起一队的军士,一路纵马出去了。
剩下的军士乱纷纷道:“怎么这样?”
“……景元国来人了?她们为什么会来人?”
“我们一队以前的队长怎么办……”
李文长在原地笑了一笑,道:“有什么好议论的。走走,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吧。”
江清风带着一队军士,很快来到使臣馆驿时。馆内,立刻有景元服饰的将领走出来,大声喝道:“什么人?你们想做什么?”
江清风下了马,走上前抱拳道:“在下江清风。我们是凤翔禁军,特来保护赵将军。”
那女将立刻笑着,客气地回了一礼,道:“原来是江大人,久闻大名啊。不过,将军有景元的女儿们保护就好。多谢美意。”
江清风道:“护卫赵将军,是陛下的命令。在下也是职责在身。不如,先告知将军?”
那女将想了一想,笑道:“也罢。江大人稍等。”说着,便遣一侍卫进去通报。很快,侍卫出来回道:“将军知晓了,有请。”
女将马上侧身让出道来,说:“请随我来。”
江清风留下随来的一列左卫军士,让她们在馆驿外列队守卫,自己则跟着那将领走进去。
到了馆驿内的小花园,只见赵将军已坐在石桌旁,默然不语地喝着一壶茶。
江清风过去,行礼笑道:“将军,有礼了。好久不见。”
赵将军放下杯盏,对周围道:“你们先下去吧。”又转过头来,点头示意道:“清风啊。我怎么听说,你最近从羽林卫重新回到了禁卫军。过得怎么样啊?”
江清风走近站定了,道:“还行。”
赵将军笑笑道:“过来坐。你们陛下也不肯见我。你也清闲得很。左右无事,我们聊聊。”
江清风便过去坐下了。
赵将军很是健谈。从江清风带人过来护卫讲起,又说到上次的两国结亲,一直谈到皇夫的去世,以及景元皇室的震动和不安。
茶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天慢慢地黑下来了。
赵将军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景元现在啊,也是想认识清楚,你们凤翔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一个弄不好,就可能会打破这些年的平静了。你说说……”
江清风一面陪着她说话,一面警醒地注意着周围。这时道:“将军,不如进去说?”
赵将军看来是憋得久了,才对江清风一直讲了这么久的话。这时止了话头,道:“什么?”
江清风站起来道:“将军,我们进去吧……”
话音未落,便听箭矢声破空而来。
江清风拔出剑来,大叫一声道:“将军,快进屋。有刺客!”
赵将军也铿锵一声拔出剑来,道:“宵小之徒,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见几个黑影闪动,猛地扑了过来。两人浑然不惧,提剑而上。
赵将军一边格挡劈刺,一边高呼道:“来人,来人!”
只听一个黑影怪声学舌道:“来人!”接着怪笑道,“人都死光了!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赵将军大惊道:“什么!”
这时便只听几声唿哨,更多的黑影翻过墙,迅速地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