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江月白站在原地,有点被吓傻了。
大姐江清风与自己自小便不亲近。自己从小到大,能记事起,就觉得大姐整日忙来忙去,没有陪自己玩过。但是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大姐,也有点崇拜她,觉得她武功又高,长得又好,平日里也常记得给自己送点小玩意,那东西常是在京城中自己这个年纪的小女娃间风行。
这个被鞭子扫到的男孩子,自己是认得的,叫做林享。
前些时候,大姐外出一段时间后,就把他带了回来。那天,是大姐一路牵着他的手进的江府。这事情全府都传遍了。大家都说大姐很喜欢他。那天自己听到后,不顾父亲的拦阻,还悄悄跟在后面偷看。大姐一直在笑,心情果然很好。
后来大姐又让他住进碧水园。那园子清静幽凉,除了父亲俞杨公子和自己住的棠香院,还有大姐住的蕉桐馆外,是江府最好的住处了。大家都说,这林公子,是大姐很可能会娶来做夫侍,甚至夫君的人了。
而现在,自己竟将他给抽伤了。
今日自己与大姐好不容易才隔得这么近讲话,大姐还提出要教自己武艺,这真是想了好久也想不来的事。但现在全被自己弄砸了。
江月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见江清风脸色一时间变得可怕,更是害怕。
江清风刚才见江月白一鞭子抽到林享,顿时大怒,那一瞬间头脑发生混乱,直以为她是前世那个狂躁的动不动就抽人的江月白,差点走上前一脚踹倒她。
定了定神,再一看她,见她直愣愣地站着,手中鞭子也掉了,两只手不安地扭在一起,显见得也吓坏了。才回过神来,明白她还是个小姑娘,是现在这个小的江月白。
江清风冲过去抱起倒在地上的林享,一边温言安抚道:“江月白,没事的。”
江月白哇地一声大声哭了:“大、大姐,我不是故意的……”
江清风道:“知道知道。江月白,不要怕。”然后喊道:“来人,快来人。快去拿药……都呆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堆仆侍顿时忙乱成一团,拥着江清风将林享抱进了书房,放到卧榻上。
江清风连声问道:“你怎么样?”
林享开始疼得半晌做不了声,这时缓了过来,望着她笑道:“没有什么事……”
鞭子伤在腰。江清风要将林享的衣服解开,看伤得怎么样。林享见她动手,吓了一跳,自己拉着衣服,脸全红了:“那、那个……路儿帮我就行……”
江清风抓着他的手,笑着劝哄道:“没有关系的。就看看腰,别的地方衣服不解开的。”
林享动了动,随后顺从地看着江清风,点了点头。
江清风解开林享外面的衣裳,然后将里衣从下摆那拉上去,露出一段洁白的腰来。长长的一道鞭痕,肿起有两指高,皮已经破了,渗出一溜血痕。
虽然不责怪江月白,但还是忍不住心疼林享平白受伤。江清风赶紧给林享上药,又包扎好了,把里衣放下来。又唤人给他另拿套宽松的衣服套在外面。
林享拉住江清风道:“不用麻烦了。这个不碍事的。”
江清风笑道:“这有什么。”说着,一手绕过林享颈后,另一手绕过他的腿弯,将他轻柔地抱起来,然后一路抱到碧水园,放到他平日休息的床上。
江清风柔声道:“林享,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陪你。”
刚在一旁坐下,就有仆侍来报禁军东屯卫军长王山大人请她去商议事情,只得又站起来。
江清风碰了碰林享的脸,说:“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见他苍白着小脸,乖乖地点头,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将他靠着的枕头整理了一番。随后嘱咐路儿和一众仆侍好些照顾,这才快步离开了。
林享安静地躺在床上,只感到腰间火烧火燎的疼。
但这也不算什么,林享想着。在小莫村的时候,每当活计没有做好,或者有什么令人不满意了,养父都是拿柴禾抽的。在被江清风带走前,还因为丢了外衣,被打了一顿。今日只是被抽了一鞭子。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了。
更何况,林享在心底微笑一下。江清风那样紧张自己,真是害她担心了。自己真的没事。
林享转过头,见路儿站在床边。其余侍儿仆侍站了一屋子,都是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里。林享总觉得不自在,便道:“路儿,我不用这么多人。就你留下来好不好?”
路儿笑眯眯道:“是,林公子。”随即让众人退下。待人离开,又轻快地问:“公子,你还疼不疼?躺得难受不难受?要不,我说几个笑话,给你解解闷吧。”
林享笑道:“多谢你。路儿,我想喝杯茶。”
路儿一拍脑袋:“哎,我都忘了给你倒水。公子,你等会儿啊。”说着,忙忙地走出去了。过了一会,路儿又走了进来:“公子,俞杨公子来了。”
林享吃了一惊。那不是二小姐江月白的父亲么。忙道:“快扶我起来。”
一个极温柔的男子声音传来:“林公子,你快好生躺着。不用起来。”随即一个衣摆飘拂的男子一步三摇地走进来,又慢慢在林享床边坐下了。
这男子便是俞杨公子了。只见他穿着极宽大繁复的深红色衣裳,眉眼秀丽。但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弱不胜衣之感,而这柔软轻飘的衣服,更衬得他柔弱得如同一株在风中飘摇的海棠。
俞杨公子轻柔地说道:“林公子,我来这里,是替月儿向你赔罪的。”
林享扶着路儿坐起来,吸了口气,终于靠在枕上,道:“没有关系的。”
俞杨公子缓缓道:“真的么?月儿这孩子,就是不小心。她还这么小,也不是有意的。”
林享道:“我知道的。不怪二小姐。是我自己突然跑过去才……”
“是么?”俞杨公子抬起宽大的袖子,掩住嘴极轻地惊呼一声,又轻柔地放下手,道:“原来是这样子啊。难怪了,我听说月儿她当时是在练鞭子吧。”
林享道:“是的,二小姐她……”
俞杨公子温柔地拉过林享的手,一笑:“月儿最近用功多了。林公子,你不知道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有多高兴。你说对不对?”
林享点点头。
俞杨公子微笑道:“林公子,你现在可好些了?还疼不疼呀?”又掩嘴笑道:“月儿她怕伤你伤得重,都不敢来。一直央求着我过来。你说这孩子……”
林享道:“没有事了,俞杨公子,我伤得一点也不重,现在也好多了。二小姐不要担心的。”
俞杨公子点了点头,微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停了停,又道:“林公子,我会跟月儿说的。那么,也扰了你这么久,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地歇息啊。”
林享点点头:“多谢你。”俞杨公子随即又轻轻地拍拍林享的手,站起身,款款出去了。
路儿赶紧过来扶林享躺下,又递过杯盏道:“公子,你费了半天神,喝口茶吧。”
林享喝了水,小声道:“路儿,我跟俞杨公子讲话,都不敢大声的。”
路儿笑道:“可能是因为,公子你还不习惯。俞杨公子是最温柔不过的人,很爱护二小姐,对底下人也很好。可惜太柔弱了,风吹吹就要生病。府里的人都很喜欢他的。公子,以后跟他接触多了,你就会慢慢习惯的。”
林享点点头。
路儿又陪林享说了会话。随后见他倦了,便服侍他脱了衣裳,又放下帐子,好好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