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雪地之下的执念(下)(1 / 1)
渐渐的步伐走远了 待到扶桑回头那小小的山丘只剩下远远处洁白之下一点黑影 那是锦安的身影
“桑儿……”
“嗯 ”
扶桑抬眼 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暗影那如深渊的般的瞳孔 丝毫不曾有任何惧意
“想必你也知晓他的母亲是当年那一代的南疆圣女 而她其实当年与你的母亲是手足姐妹 ”
情同手足姐妹
扶桑不敢相信的望这暗影狠狠的眨了眼眸 这个消息的确是太过骇人了 因为南疆与大唐之间的世代恩仇可不是当年因为她母亲叶石锦而结下的 因为这人世之中似乎是这两片以德夯湖旁为界的地域似乎数千年前便是如此 互相仇恨着
而她母亲竟然和南疆的圣女竟是情同手足姐妹
望着扶桑不解的目光:“当年的事也是说來话长 在那之时我还跟在她的身旁 那时她还不曾遇见过龙君离 对于世俗之间是那般的欢喜与好奇 再加之身怀绝世武功理所当然给了她闯荡世间的本事和勇气 南疆在唐人看來极其神秘野蛮之地依她的性格肯定是非去不可的……”
暗影的眼眸望向远处 眼眸之中似有着淡淡的波动加之满满的回忆
“那时她年轻、欢喜、几乎是不韵世事到 却是到如今这般沉默、冷淡、心思细密 那也就是短短的几年时间、遇见了为数不多但却在她生命轨迹里留下深刻划痕的人而已 后來她变了 不 应该是说在她轻手夺去一条生命之后她就变了 眼神不再是那般的欢喜无意之中带着点点的冰寒 ”
看着扶桑的神色暗影猛然从那回忆的情绪中回神过來 有些掩饰的笑笑:“当年你母亲与锦茸便是在那南疆之巅处相遇的 当年的她们同样年轻虽身为女子同样争强好胜 在那南疆之巅上她们足足斗了一天一夜 后來以你母亲险胜一招而结束 而你母亲后來的名讳还是她硬是强取上去的 ”
同样当年他也是那般在那南疆之巅处静静的看了一天一夜 自那之后在那本是单调的生命里头 除了那个曾经也是代号为扶桑的女子之后硬生生的记下了一个人 那个浑身雪白眉目之中透着淡淡傲意的女子
那年她是南疆圣女她同是叶园扶桑 两人却是因为一场不打不相识而那生命之间的纹理也是深深的扯在了一起
其实一直以來扶桑对于南疆圣女一族几乎是从未听过 略微思索之下问出那心中的疑问:“即便这般为何南疆之下除了那神秘异常的天山 我几乎是未曾听说过那关于圣女的一切 ”
无由暗影眼中眸光一暗 声音有些沉痛:“因为当年他们圣女天巫一族在当年那几乎不亚于叶园的存在一夜之间惨遭屠族 ”
屠族
不说别的 就那屠族要多大的能力与野心才得以这般
看着扶桑深度震惊的神色:“那次屠族除了人为之外还有天灾 ”
“对 那漫天的暴雪足足把那一族掩埋了数月之久 在那粮食短缺之时在那族中之人堪堪挨过数月之时 那夜迎接他们的便是那冰冷无情的刀锋 而在那刀锋之下便又是那天地为之变色的暴风雪 ”
思绪一顿 暗影深深的闭了眼眸
“那日我们赶到南疆在那深厚的雪地之中找到她时 她早已是气息奄奄浑身是血 而那雪地之下她的身后正护着十來个人 待找出來时都发现还有呼吸尚存 ”
十來个人
扶桑往前走的脚步刹那间顿住 眼眸望向那山丘之处那隐藏着的十來个隐隐强大的气息 嘴唇微张却是发出去任何声音
“沒错 那些人便是他当年拼死救下的 ”
“但那是我并不知道她肚中怀了我的孩子 而且已是四个多月的身孕了 她不光救下了他们更是为了保护肚中的孩子 后來我才知原來相别之时那缠绵床笫的一夜并不是梦 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 我想到了那夜的酒还有那夜她微闪的神情 ”
“后來她便是产下锦安就走了 ”
“对 她以生命相逼我们所有人都无可奈何 因为她的倔脾气所有人都是深知的 若是我真的不同意那是哪怕是她深受重伤也也绝对有能力一个人悄然离开的 ”
所以 所以后人这些事成了暗影心中一道永远也无法泯灭的伤口 后來深知他的人当然也是深知这件事的人在这之后关于她关于那些往事便是决口不提
但她个女子 那个叫做锦茸的女子她着实成功了 在暗影那如石头般的心中在那永远只追寻一道倩影的心中 深深的用那如锋利的刀般一刀刀狠心的刻下了那些属于她的过往 这个男子这一生之中无论愧疚、悔恨、还是孩子爱也好恨也好 那记忆便是深刻而疼痛得令人心中发揪
原來这世间太多不知不为人知的琐事了
而她们这些在世人眼中算做世外高人的人们 所谓世外高人就是那世俗之外的一群高高在上 带着那高高在上的仇恨也罢、恩怨也罢、情谊也罢的人
她们的生活世俗之人不能理解 而世俗之人的家常小日子 有人向往有人嗤鼻而笑……
这般心中久久震动不能平息 再往远处那矮矮的坟头处望去 那浑身漆黑的男子也已是缓缓的走了下來 黑衣黑袍眼眸微微泛红但却是那般的璀璨如星辰
起身迎了上去 毫不犹豫伸手紧紧的抱着那男子 并不言语只是淡淡的朝暗影笑道:“父亲 我与阿锦就在此告辞了 ”
因为暗影也是要静静独处的时间 因为今日他所说就如锋利的刀锋那般又硬生生的割开了那还未愈合的伤口 直至鲜血淋漓
说罢毫不犹豫转身 江湖之人就应该是这般潇洒自如
心中默默说到‘锦茸母亲 我与锦安先走了 今后若是有机会 在那处若是我能平安回來 儿媳再來看你 ’
风吹起 拂过扶桑的耳际 似对她那淡淡的回应
雪地之下她带着一抹执念而去 而如今永远牵动着两个男人的执念
一个有共同的回忆与怀念 而另一个却是不曾相见 却已是活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