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1 / 1)
白莲赶紧拉住沉霜:“老师,别弄他了。”
采花贼立场不坚定地对她投以感激的目光,庆幸女人到底心软,却听见白莲说:“哪能让他死得这么爽。”差点没气昏过去。
与白莲找了个位置坐下,沉霜看了她一会,然后忍不住问道:“你是孤儿?”
“嗯。”白莲有些漫不经心,道,“我在孤儿院长到三岁,被后来的养父养母收养,我八岁时,他们去世了,是千雪收养了我。”
那时,他与摩罗月四人还在寻找她;想问她是不是受了很多苦,想抱着她对她低声道歉,‘爱上你时我发过誓不会让你受苦受累,对不起我没有做到’
思绪万千,最终却只能不逾矩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象给猫狗顺毛,虽说构不上对女学生性骚扰,白莲却还是吓了一跳:“......老师?”
但她面对的可是一个千年老妖怪,而这个千年老妖怪面不改色地用疑惑目光回看她,纯洁善良的样子。
白莲不禁有了些愧疚,因为是孤儿的缘故,她不太容易接受别人的好,可这段时间,她却能感觉到沉霜待她真是没得挑剔的好,每次去险境探险都将她保护得滴水不露,却从不制止她乱跑,既安全又满足好奇心,因为她乱跑而引发的危机都挡在她身前,从不责备她。
沉霜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先是让气氛沉默了一会,然后轻声开口道:“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和她很像,如果她还在,我们的女儿也该会像你这么活泼可爱吧。”
首先呢,这个‘让气氛沉默一会’的‘一会’,既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要保证对方的思绪还在这件事里,又要保证对方愧疚的程度够深,方便自己装可怜的时候获得最大同情。
显然沉霜就是个中好手,因为白莲的眼神与表情迅速染满了愧疚和同情,小小声地说:“只是有点不习惯。”
沉霜只是笑笑,不说话,白莲犹豫了一会,忍不住好奇心问了他妻子的事。
“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望着遥远的前方,道,“本来我与她结亲,只是为了朝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她后来发现了也还是毫无怨言,隐去自己一身的光芒,在我身后为我操持内务,养儿育女,她从来不吝于表达我是她最重要的人,我尊重她,保护她,希望她在我的羽翼下做一个幸福娇贵的女人,却从未回应过她,觉得谈情说爱未免太不男子汉,太不英雄了,甚至她临去前,还做了让她伤透心的事。”
虽然白莲知道该把注意力放在重点,但她还是忍不住嚷嚷起来:“什么啊,老师真是太迂腐太闷骚了,谁没有七情六欲?谁说溺爱妻子就不够男子汉?难道老师不知道沉浸在爱河里的人,无论是做了什么蠢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吗??”
“......”沉霜无奈地摸了摸自己挺直的鼻梁,迂腐又不是他的错,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古人,这种大男人主义在上古时期可是主流呢。
然后白莲把注意力拉了回来,从他说过的话里,串联出一个故事,最主要的是:他应该还有个还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但是因为他的缘故孩子没了,妻子也因此而死,沉老师在妻子死后才惊觉自己的爱意,于是一直活在悔恨里。
真是狗血又令人悲伤的故事啊;白莲为自己猜想的故事感动了一会,然后抬头看沉霜,他还是一脸落寞,于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话安慰一下他,绞尽脑汁,终于憋出一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沉霜一愣,白莲心里暗骂自己口拙,于是又硬着头皮添了一句:“最少你知道了该怎样真正地去疼爱一个人,今后跟你在一起的女人会很幸福的。”
沉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世的她,还是那么温柔率真,却更可爱,原来这就是她的少女时期,莫怪凝千雪这厮会死盯着不放。
‘被你爱着的人,才是最幸福的,我的莲’他心里轻叹,忆起她总是温柔眷恋凝视他时的面容,一时间沉寂了下来。
气氛并没有沉默太久,因为不久后,宁千雪牵了头羊回来,怀里抱了个盐罐,白莲欢呼一声迎了上去
“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沉霜好奇地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
白莲让沉霜将采花贼捆在早就准备好的木板车上,两腿分开捆,然后用刷子在采花贼脚板上刷上一层盐,由于盐是干的,不断掉落下来,于是她想了想,用从法术课上教的漂浮术,令一颗颗细小的盐粒漂浮起来,贴着采花贼的脚板,令沉霜叹为观止,要是法术老师知道了,不知会不会赞赏她的举一反三,还是气得干脆直接扔大火球。
然后白莲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两头羊分别站在采花贼两脚边上,拼命舔他的脚底,原本惊惧又疑惑的采花贼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越笑越大声,身体却拼命地挣扎着,奈何沉霜捆人实在太专业,除了十个脚趾在蠕动外,别的动都没能动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
沉霜与宁千雪不约而同咽了口口水,仿佛感觉到那两头羊是在拼命舔自己一般,白莲靠在板车上,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采花贼脸上轻轻地滑来滑去,表情充满了恶意的笑:“怎么样?你偶像我是不是对你很好啊?你都这么待我了,我还想尽办法逗你开心呢。”一边撑着下巴烦恼,“唉,我真是太圣母太善良了,你们这些苍蝇才会络绎不绝,学不会教训。”
没过一会,采花贼就已经受不了了,拼命憋住,想要咬舌自尽,沉霜和宁千雪哪能让他这么爽,一个掐着他的下巴,一个往他嘴里塞了块布。
又过了一会,采花贼快要翻白眼的时候,白莲终于大发慈悲,牵走了两头羊。
“要怎么处理他才好呢?”白莲烦恼地抚着下巴,盯着口吐白沫的采花贼。
“灌水泥扔江里吧。”宁千雪说
“卸掉他全身关节,让他在山林里自生自灭吧”沉霜说
“你们太暴力了,”白莲嫌弃地道,“像我这样善良的人,怎么可以随便拿人性命。”
暴力二人组连忙表示愿意代劳。
“不要!”非常干脆地拒绝了。
“那要怎么样?”宁千雪直接问了。
“当然是你们想啊!”
于是沉霜与宁千雪两个老情敌开始苦思冥想着,既要体现出他们女人的善良大方,又要令对方得到足够深刻的教训。
后来终于决定:废去此狐道行,洗掉他的部分记忆;两句话说得简单,事实上若想废去一个人的道行,是非常麻烦又必须精细的过程,要有什么深仇大恨,都是一杀了之,斩草除根是修道者的美德,若不是为了伟大的女士的要求,两人也不至于讨论这么久才勉强商量出这种下策。
“给我个痛快吧!”思及修道的艰辛和每三百年一次的雷劫,狐狸精采花贼痛苦地大叫;这还不算他糟蹋了别人家姑娘接下的仇,虽然凡人居多,但也有不少女修道者在其中,若是没有了修为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既然你那么崇拜我,我怎么舍得对你下毒手呢。”白莲绽放出一个圣洁的笑容,“不要太感激我了哟,这么善良我也很烦恼的。”一挥手,宵小被俩‘官差’拖了下去,凄惨的叫声渐渐远去。
干净利落地‘处理’掉那狐狸精采花贼后,两人沿着山路往回走,气氛很是低沉。
“你知道我曾对母神的祈愿是什么吗?”沉霜率先开口了。
宁千雪冷道:“你对母神的祈愿是什么,关我什么事?”忽然间,他明白了当年沉霜为何会这样回他,明明已经拥有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却与别个男人牵扯不清,偏又不忍苛责她。
沉霜看他与白莲亲密了一整天,早已是失去耐性了,他停下脚步,冷冷地望着转回头看他的宁千雪:“我曾与母神祈愿,生生世世与她为夫妻,母神早已应允,而在这之后方才去找的你。”
宁千雪不说话了,或许内心会有别的情绪,然他只是安静地望着沉霜,望了许久,许久,才轻轻地开口:“那又如何?”
“不如何,”沉霜对宁千雪实在没有好脸色,冷笑着,“只是劝你别浪费时间,她从来就没对你有那个意思,只是错把亲情当爱情罢了。”
宁千雪却笑开了:“你别忘了,母神亦应允了我,你信不信我能让她一生漫长到你无法等待?”
沉霜眯着眼,开始慢慢地由上至下审视宁千雪,似乎是在估量着杀人毁尸灭迹需要他多少体力,剩下的体力还够不够演戏圆谎。
宁千雪毫不在意,恶意一笑:“而且,你似乎没有跟莲约好吧?这一世,她爱的可是我呢,你在她心目中只是一棵三月花树罢了,再说预言之书的能力,真的能大到扭曲一个人的意愿?你忘了‘变数’凌驾于神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