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1 / 1）
“啪！”手中的馒头被拍掉，估计是从来没被白莲之外的人这样对待，沉霜居然愣了一下，然后只听到陆涛用非常沉痛的语气对他说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又是半神，怎能将就此等俗物！”
屋子里静默了一阵，然后陆涛‘哗啦啦’地从储物袋中倒出一堆各色各样的极品晶石：“这是属下近年来搜寻的极品晶石，请陛下享用！”
沉霜兴致缺缺地放下手中的地图：“享用就不必了，陆大当家，有什么目的咱就直说了吧，老这样纠缠，也不是办法，鄙人还有事要办，耽搁不得，禁不起你这样折腾。”
于是陆涛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叙述他的复国大梦，从魔界现今的情势说到陆家的实力等等，与之前一般千篇一律，毫无新意，连摩罗月都有些犯困了。
“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旅者，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若不是顾念着他老祖宗忠心耿耿的份上，沉霜早就想打爆他的头了。
然后陆涛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就连犯困的摩罗月也精神起来，他说：“陛下是要寻找王城的旧址？”陆涛抓过桌上的两张地图，看了看，“关于王城的旧址，属下倒是略知一二，并且王后的消息，属下这里也有些许。”
沉霜没有反应，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摩罗月微微挑眉，沉思睁大了眼；然后陆涛笑得有些得意：“如果陛下不再否认的话，属下倒是可以提供，毕竟如果不是魔帝的话，要王城旧址和莲王后的消息有什么用呢？”
听听，这是为人下属该有的语气么？沉思一脸忿忿不平，沉霜倒是很冷静，他慢条斯理地拉回自己的两张地图，然后坐下来......继续吃馒头。
场面有些冷，就在陆涛要按捺不住时，沉霜缓缓开口了：“我有点好奇。”
陆涛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然后沉霜继续道：“陆家有你当家，怎么到现在还没倒。”
“......”
“......”
陆涛表情尴尬。
“八百年前的清风帝国王城遗址，如若是切实的消息，值多少钱需要我告诉你吗？莲王后艳名远播，是六界公认的第一美女，也曾是半神领袖，如果她还活着会找不到清风帝国王城的遗址吗？如此一来，她的消息值多少钱，也需要我告诉你吗？你太天真了陆涛，”也许是觉得馒头太干太硬，沉霜皱了皱眉，喝了口茶，“看在你没有恶意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不要随便就对外人掏心掏肺，这些极品晶石，能给你带来一连串的杀身之祸，还是藏好为妙。”
“陛下说的是。”陆涛居然低头认错。
然后沉霜道：“不要叫我陛下，你是认错人了。”说完顿了顿，“不过如果你要提供给我具体消息，我也会欣然接受的，价格你可以随便开。”
被沉霜这样严肃地一绕，陆涛俨然忘了自己想要逼他承认的初衷，连道‘不敢’，却还是死死认定了他，可见有够固执。
“当年长公主名雪大人发动神力后，王宫笼罩在一片白色的光芒里陷入了地下，那个地方后来形成了一个湖泊，至于具体的位置，大概在这个范围，”陆涛在新地图上画着圈，然后继续说，“陆家曾出过不肖子孙，恶意销毁遗弃了不少珍贵的资料，关于王城旧址，我知道的就这有这些，至于莲王后后来的行踪，记载也并不多，因为当时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只知道莲王后后来去了人间界，见过名为‘明渊’的龙族，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明渊！
这个名字令沉霜的心一阵紧缩；尤安曾告诉过他，关于白莲与他去到人间界后的大概，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那名龙族叫‘明渊’！
“嗯，我知道了，”沉霜点了点头，然后道，“依你看，这圈中的几处湖泊可能性最大？”
“属下是有些许猜测，但是不敢误导陛下。”
沉霜也懒得去计较称谓问题：“但说无妨。”
“属下觉得，可能性最大的是大明湖。”陆涛表情严肃地回答，“因为属下曾对比过遗留下来的资料和大明湖的面积，王城的大小与大明湖最为接近.”
“嗯，这样啊。”沉霜随口应了声，然后示意摩罗月将报酬给陆涛，陆涛哪敢受，慌忙回绝，摩罗月哪容他拒绝，直接塞给他然后将他推出了门口，一边面无表情地道谢，‘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给房间下了禁制，可怜门外的陆涛上一刻还在滔滔不绝，下一刻就茫然地站在了房门外。
“大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他与沉思一般望着沉霜。
沉霜目光有些冷：“等尤安过来，然后到最有可能的几个湖泊寻找线索。”
“爹，你说他会不会在坑我们？”沉思有些担忧，深觉得陆涛不靠谱。
“我吃过的晶石，比他走过的路还要多。”沉霜冷哼一声。
房间内一片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然后是他们熟悉的声音。
“师父，徒儿到了。”
“嗯，进来吧。”沉霜挥手，退去了禁制，尤安开门从外边进来了，进来前还奇怪地看了眼一脸可怜兮兮的陆涛。
关上门，沉霜也没看他一眼，似乎只是专注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道：“尤安，当年你与你师娘找到的龙族，叫什么名字？”
尤安心中‘咯噔’了一下，目光从沉霜身上飘开，尽管沉霜没有在看他：“许久没遇到过，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愿与我说？”
“徒儿不敢。”
“我都知道了，尤安，”沉霜低下眉，轻声说，“明渊与莲之间并不友好，当年......没让她少受罪，对不对？”
尤安紧紧抿着唇，半晌，才终于松口：“师娘不愿让我告诉师父，师娘说，师父是男人，受不得这样的侮辱......您就不要问了，而且，而且徒儿也无法判断是否属实，不敢轻易说出来误导师父。”
“是什么侮辱，她受得，我却听都听不得？”沉霜握紧杯子的手渐渐用力，杯子终于不堪承受，碎裂开来，碎片刺入他的手中，他却感觉不到疼，因为，没有心那么疼。
尤安撇过头，神情哀戚。
“好了，此事改日再说，”沉霜没事一般扔掉手中的杯子碎片，摊开桌上的地图，“都过来，分配任务。”
他们并没有直接去大明湖，而是谨慎地查探着圈圈范围内的湖泊，最终决定赶往大明湖附近的一个潭，因为在查探过后，他们发现那个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气息，很淡，淡到几乎没有的，家的气息，并且这里离大明湖很近，沉霜决定先前往那个潭深入调查，若没有结果，再转向大明湖。
他们日夜兼程，不再顾及暴露修道者身份的情况下赶了七天的路，终于到达了那个潭的附近。
“休息一夜，明天再进入龙虎潭。”沉霜并没有急着下去探看，而是决定原地休息。
习惯了服从沉霜的另外两人沉默地开始扎营，反倒是沉思讶异地反问：“为什么啊？爹，我们中午才休息过，连我都没有觉得疲劳呢。”
“我们永远也预料不到会有什么险境在等待着我们，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不让身心感到疲劳，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任何可能，这几日赶路太紧绷，你们好好休息，把脑子里想要一鼓作气的念头换成谨慎和耐心。”沉霜不留余力地教导着曾经停止生长的儿子。
“噢！”沉思摸了摸鼻子，然后跑到营地中间帮忙生火。
沉霜走到龙虎潭边上，他知道他该探查四周的情况，但是望着那一潭清澈的泉水，他却开始发起呆来。
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寻找着、探查着能令复生的方法，从没有根据地盲目疯狂寻找，到母神给了他方向，那个方向不断地伸延出岔路，不断有不实的信息误导着他们，一次次惊喜，然后一次次失望。
该习惯了的，不是吗？可是，永远也无法习惯——得知可能再次重逢时的欢欣鼓舞，希望破灭时的失望与低落，那么明显那么清晰，每每午夜梦回，梦到她倒在他怀里死不瞑目，总会蓦然惊醒；才五十年而已，他满心都已是风霜与苍老，从来没有那么的疲惫，那么的希望被她拥抱着，哪怕只是片刻，他不知道那八百年里她是怎样熬过去的，他不敢想在看到他与慕容宛在一起后，她有怎样的想法，只要一想，便心慌得不知所措。
‘不要放弃我’心里有一个声音想要对她这样说，可惜，说‘梦醒了’的她已听不见了......
沉霜掐了自己一把，努力令自己清醒过来，现在不是让回忆缠身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
“哼，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呢。”熟悉的声音。
沉霜抬起头看向来人——是南宫正。